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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看志诚没事,又想起他方才的话来,“志诚,你给我老实说,学堂里你不读书,打瞌睡来?”
看志诚就有些支支吾吾的,林氏就扭头问偷偷要躲的志远:“你弟是不是上课打瞌睡叫先生骂了?”
谢王氏就向林氏挥挥手:“别吓唬他,刚回过神来,缓缓再说!”又扭身使劲儿点点谢萱的额头,嗔道:“你这个小促狭鬼儿,以后可不兴冷不丁儿的吓唬人了!把人魂儿吓跑了,可出大事哩!前一段儿你掉井里,救上来咋都不醒,叫我借了一箩米,一边撒一边围着那井喊了半日,你才慢慢醒过来,把咱们给吓得……”
谢萱原本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谁知魂归此处,投在这小谢萱身体内,对着鬼神之说半信半疑,只得点头称是。
鸡刚打过三鸣,谢家人饭罢,村中人也陆续扛着工具来到。
有与谢家向来交好的邻居,冯婶儿的丈夫和两个儿子,周老麦父子三个,另有村里其他四个勤快的汉子,都是干活实诚不耍奸的好劳力。
谢青山叮嘱林氏,等秋娘女婿、她娘家兄弟和侄儿来了,让她带到庄子上。谢青山就和谢平田带人先往庄子上去了。
谢王氏和谢平安则赶着骡子,去葫芦庄上买些儿锅碗瓢盆、酒肉油盐等东西。请人家来挖地屋,都是下力气的活计,一日三餐不得少,好歹得见些肉星儿。都是亲戚邻里,不能怠慢了人家。
一时喧闹的人群都走了个干净,志远志诚早吃完饭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家里就剩下林氏和谢萱。
“唉——好无聊啊——”谢萱就看着林氏手中的梭子飞来飞去,织布机“哐哐”响个不停,她百无聊赖的问:“大妗,你天天织布心里烦不烦啊?就不觉得无聊?”
“有啥无聊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呗!再说,咱家的日子不是越过越好?”林氏见她小小一个人儿,口中一直嚷嚷“无聊,没意思”,不由得笑她:“你小小人儿,天天喊没意思,像啥话?要真闲得慌,我那针线筐里有绷子,你去学着绣两朵花儿去!”
谢萱就兴冲冲的去拿了针线,见里面有个绣了一半的绣花绷子,筐里还放着些儿五颜六色的细棉线,整整齐齐的编成一条辫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仔细人。
拿起那个绣了一半的绣绷子,上面绷着一块月白色的细棉布,上面绣着婴戏石榴的纹样,那胖胖的婴孩儿已经绣成了,怀中抱着一个裂口的大石榴,只旁边一棵石榴树绣了半截儿。
绣工虽然算不上精致细腻,但也针脚齐整,是做惯针线活的手笔。
“大妗,你绣这个准备做啥?”谢萱就问。
林氏因夏日里干活,皮肤并不白皙,被日头晒的紫堂脸儿上微微红了红,手中梭子却不停,笑道:“我做个抹胸哩!”
“哦!绣的真好看……”谢萱就赞道。
“这算啥好看?你娘绣的才叫好看哩!”林氏就笑道:“我针线功夫只是一般,你娘针黹功夫好。绣的那花儿啊,像刚从地上摘下来也似;绣的那鸟儿,活灵活现,像是会动哩!你睡那枕头,枕面儿上一副喜鹊登枝儿,不就是你娘在家当闺女时绣的?”
“我说那枕头绣的还挺好看,原来是我娘绣的啊!”谢萱就随口着,“大妗,你还有绷子没了,我怕给你绣坏了,我自己弄个绷子弄块儿布绣着玩儿。”
“里屋床头边上挂着好几个呢!都是你大舅闲的时候做的,自己拿去!柜子里有两块粗布,你先绷上,试着绣绣!”林氏就打发她自己去拿。
谢萱就自己拿粗布绷在绣绷子上,又去厨房找了块儿萝卜,拿刀削尖了,在粗布上随便画了枝梅花儿,粗布上便留下淡淡的青色汁液,她就穿了线拿起针,开始绣起来。
前世流行十字绣,她嫌十字绣没技术含量,自己在淘宝买了苏绣的套件,大小绷子、印好样子的丝绸、配好颜色的丝线,连指导教程都给你发进电子邮箱里,就怕你学不会。
当初她还大张旗鼓的买了清末民初刺绣大师沈寿的《雪宧绣谱》,誓要绣出一副牌匾挂在堂屋里。可惜只绣了一朵花儿,两片叶儿,就嫌太慢太无聊半途而废,来这里之前,那套家伙还压在箱底儿不见天日。
正低头跟针线较着劲儿,就见院门外传来一声高兴的喊声:“娘!我来了哩!”
第47章 秋娘归()
随着一声“吱嘎——”,院门被推开,就见谢秋娘带着一双儿女,和丈夫周安、小叔周全一同进来。
林氏忙停下梭子,迎了出去,笑道:“秋娘回来啦!咱娘和平安去葫芦庄买东西去了,还没回来哩!你们赶紧坐下歇歇,我给你们烧水泡茶。”
“嫂子,你别忙活,咱是回家来干活哩,不是来享福的!我爹和我哥呢,已经去庄子上了?”谢秋娘就一连串的说。
“刚去哩!带着咱村请的工人一块儿去的。”林氏把人让进屋里,“你们先歇歇,我娘家哥哥和侄儿一会儿该过来了,到时候我带妹夫兄弟俩和他们一块儿去。你还没去过咱家庄子,不识路哩!”
谢萱就放下绣绷子,拉着周芹一起说话。
正说话儿时,就见门外又有人喊:“我谢叔在家不?”
林氏一听,脸上荡出笑来:“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就来了!”忙出去迎她娘家兄弟。
就见外面走进五个男子来,林氏的三个兄弟果然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跟林氏一般,都是矮矮壮壮的身材,脸儿晒的黑黑的,头上戴着网巾,穿着洗褪色的粗布裋褐,上面打着几个补丁,背上还背着包袱铺盖,两个侄儿一个个头高些,约有十八九,是林氏大哥林山的大儿子林柱。另一个单薄些,约有十四五,是林氏二哥林海的儿子林椿。
“既然谢叔他们都去庄子上了,咱们也赶紧去吧!路上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哩!”林氏的大哥林柱说道。
“不迟不迟,他们也才刚走不久,先跟周家妹夫一起喝杯茶歇歇吧!”林氏就说。
“不歇了,不歇了,男子汉走几步路,哪里就累了!红梅,你赶紧领咱们去庄子上找谢叔他们去!”林氏二哥林海性急,赶着林氏说。
周安也连连称是,于是林氏就带着一行人去往庄子上,留秋娘母子三个和谢萱在家,等待谢王氏和平安回来。
谢萱就拿出上回去县城姥爷买给她的饴糖,分给周芹和周鸿吃,又问周芹学绣花儿了没。
谢秋娘也是闲不住的人,去厨房瞧瞧没啥活计,院里也打扫的干净,后院的猪和鸡也喂了,最后她坐到林氏刚才的位置上,手中梭儿来回飞快,“咔咔”织起布来。
不一会儿,谢王氏和谢平安赶着骡车回来。车上载着一口大锅,锅里放着些儿一摞儿碗,又瓢、盆儿等物,另用一张大干荷叶包着二十来斤猪肉,还另买了一罐菜籽油,豆腐等物。
“娘,咋买恁些东西?这得花多少钱哩!”秋娘忙打开院门,让骡车进来,看到有半车的东西,不由得替娘家心疼钱。
“得快二两银哩!”谢王氏就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让他们劳力干了一天活,就吃那清汤寡水,叫人说咱家不厚道,为个虱子烧皮袄——不值得!”
秋娘也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不会苛刻工人,只问道:“娘,中午是让他们回咱家吃,还是去庄子上给他们做?”
“这么远,哪儿能天天来回跑?去庄子上做,这买了一口大锅就是给他们做饭用,咱家还有三口锅,拿去一口就够用了。让平安再把仓里几担粮食运走,小麦面儿、糜子面儿、高粱面儿,各色杂粮都运些,地窖里的萝卜白菜、冬瓜南瓜、干菜,还有那腌好的萝卜也搬上一坛子,早晚喝粥配着吃也方便哩!”谢王氏指挥平安和秋娘,有条不紊,“到时候,我跟你大嫂早早的起床去给他们做三餐,顺便也在那儿吃了,你在家带孩子们穿衣吃饭,打发志远志诚上学!”
昨儿晚上,谢青山谢王氏老两口在被窝里唠叨了半夜,早商量好了事情该咋做,心里清楚着呢!
“我跟大嫂去给他们做饭,你在家带孩子们。我年轻力壮的,咋能叫你起早贪黑的?!”秋娘说。
不一会儿,东西还没搬完,就见骡车上已经堆的满满的了。
“先运去一车,再回来运一趟吧!车上装不下,累了骡子就坏事了!”谢王氏说。
于是谢平安就赶往庄子去。
平安不再跟前儿,谢王氏就将前几日相亲的事秋娘唠叨了一回。
秋娘听了也气的上头:“一百两?还要四季绸缎衣裳、金银头面?她咋不干脆发梦嫁给皇帝得了,一个平民小户人家,彩礼敢要一百两哩!她真敢开这个口!我倒想瞧瞧她长得是个什么仙女儿模样,到底有多金贵?”
秋娘嫁人那会儿,也只收了八两彩礼,爹娘还全都给她带走了,另陪送了箱笼柜架、四季衣裳、两根素银簪子。虽说后来公公生了个慢病,她将彩礼和首饰都当了,家里也拖得垮了,但也由此赢得了夫家人的尊重,在家也是说一不二的。
听到对方竟然要一百两彩礼,她不由得生出愤慨来。
“我也是说哩!这赵家钻进钱眼儿里了,大闺女悔了婚,另嫁给县城卖馄饨的王家铺子,听说足足要了三十两银子。他瞧着这二闺女比大闺女模样还好些,恐怕想卖个大价钱哩!大概是听说咱家买了庄子,来试试运气吧!”谢王氏一边拿个小陶罐儿往里挖盐,一边跟女儿说心里话儿,自古女儿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有些话儿也只有跟女儿说最合适。
“咱好运气,挖到了百年首乌,卖得了几个钱儿,王招宣府上卖庄子卖的急,这才凑钱买下了庄子。现在满打满算,咱手里也不到五十两,还要挖地屋种棚子菜,请工人做三餐,仔细算算还不咋够哩!他赵家想一百两,咱也不是那泼天富贵的大户,他算盘子打到咱身上,蛇走了才打田埂——枉费心机哩!”谢王氏说。
“那剩下的钱要不够,还是别给俺工钱了,从没听说女婿给丈人干活,丈人还得给女婿发工钱的,这传出去不是笑话?”谢秋娘就皱眉道。
原来昨儿谢王氏赶到她家说谢家要挖地屋的事,丈夫周安当场就说带着弟弟来给谢家干活,不要工钱,但谢王氏本心是想帮扶女儿一把,哪里能真的不给工钱?
第48章 忘忧草()
下午时候,谢王氏带着三个孩子在家,林氏和秋娘去庄子上给工人们做饭。
谢王氏坐在东厢房里织布,谢萱和周芹用绷子绣花玩儿,周鸿老老实实的拿着糖在啃,就听到门外传来喊声:“谢叔在家不?”
谢萱抬头说:“我听着是牙行的韩叔,恐怕是棚子菜的事有结果了!”
谢王氏就赶忙丢下梭子,出去迎人。
果然是韩宏才骑着马来了,看谢王氏要去烧水泡茶,他赶忙去拦:“婶儿,你别忙活了,既然谢叔他们在庄子上,我赶紧去告知他们。那三家酒楼要的急,明儿早上就得把菜给他们送去,不能耽搁他们生意哩!”
原来有三家酒楼要这蒜黄和韭黄,要谢家每日送货上门,韩正业得了消息,就赶紧让韩宏才来通知谢家。
谢王氏留不住他,眼看着韩宏才骑着匹棕马“嘚嘚”一溜烟儿跑了,口中不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