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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王氏辗转了半夜方睡着,第二天见郭婆子上门,就这么说道。
“赵家自然是愿意的,昨日相看完后,赵木春也相中恁家平安哩!”郭婆子闻言,脸上露出喜色来,赶紧夸道:“他回去就跟我说,恁家平安是个能干的实诚后生,日后是干大事的人哩!”
“那不知他家要求高不高?那彩礼要多少?”谢王氏就直接问。
郭婆子团团脸笑吟吟奉承道:“以恁谢家这样人家,多少彩礼拿不出来,能娶赵二姐是她的福气哩!那赵木春和他浑家只盼着他家二姐儿嫁过来,公婆和善、夫妻和睦,好好过日子哩!那些必备的茶饼果物、鸡鹅羊酒自不必说,各样绸缎、上好绢纱不得拿上十来匹?”
绸缎布匹和粮食在古代是和真金白银一样的硬通货,一匹绢纱绸缎少说也要一两银子。
谢王氏微微皱眉,因心中早有预料,也就忍下了,口中说道:“这也就罢了,谁让我儿看上他家闺女来?!”
郭婆子继续笑吟吟道:“既是娶媳妇,不得给赵家二姐打两副新头面?那金丝鬏髻也就罢了,咱小民寒户的,还怕压不住呢!就编一顶银丝鬏髻,再编一顶银鎏金的,那金头面首饰不得打上一套?就是亲迎那天也给恁谢家涨面子哩?再打一套银头面,日常带着,那四季绸缎衣裳不得做上七八套?……”
谢青山和谢王氏越听,脸色越来越青,就是谢平安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郭婆子也情知赵家要的太离谱,声儿就渐渐的低了,最后她伸出粗短的右手比出个食指,“那彩礼也不多要,只一百两银子哩!”
谢青山和谢王氏听了倒吸一口冷气,谢平安原本高兴的通红的脸色也不由得拉拢下来。
“他赵家闺女难不成是金雕玉琢的?就值恁些钱?”半晌,谢王氏才瞪着郭婆子问道。
“谢嫂子,一百两对旁人家来说,是不少。但对恁家,那可不就是九牛一毛?恁大腿上拔根毫毛,就比他们的腰粗哩!”
郭婆子看谢青山和谢王氏的表情就知道要坏事,早跟那赵木春说了,不要狮子大开口。
谁知那赵木春依仗着女儿赵二姐比她大姐相貌还好些,这谢平安又被赵二姐迷了魂儿,要卖个大价钱,劝了几句,也不松口,也就只能过来盘桓撮合。
郭婆子就讪笑道:“再说,那赵二姐相貌不差哩……”
“她赵二姐相貌比平常人是不差,但也只是村里比,搁外头县城省城,那漂亮闺女多了去了!她是个九天玄女儿?还是个王母娘娘?再说,即便俺谢家有金山银山,就该给他赵家这么多彩礼?他赵木春真能开的了这个口,虼蚤脸儿——好大的面皮!”
谢王氏口中一连串问道:“郭保山啊,你消息广,你也知道人牙子手里买个丫头才五六两,这一百两银子够买十个丫头哩!更不用说,她还要编两顶银丝鬏髻,还要一套金头面、一套银头面,光这两样少说也要二百两银子哩!再加上那十来匹绸缎梭布、七八套绸缎衣裳,这是来俺家刮地皮来了?!是不是算准了俺家庄子值五百两,要俺家干脆把庄子当彩礼给他赵家算了?!”
郭婆子被被谢王氏一通说,饶是她当了几十年媒婆,脸皮犹如城墙般厚,也不由得应付不来。只得拿起那栗榛茶来喝,掩饰一下尴尬,心里早把那贪心不足的赵木春骂了一百遍。
喝进口里才发现茶水早凉透了,她放下茶碗,附和道:“谢嫂子说的是,老身也觉得这赵木春实在是狮子大开口哩!不过要我说,要不是恁这样富庶人家,他也不敢开这个口呐!”
“郭保山,你也是咱们这片儿的老媒人了,咱们这旮旯嫁娶彩礼陪嫁到底是多少,你心里也知道的,就由着他赵家狮子大开口?即便俺家倾家荡产掏得起这些钱,那也是打烂缸子作瓦片——怎地都不合算,挖掉肉补疮——划不来哩!“谢王氏语气稍微和缓了些。
“那等平常人家成亲自然是几两银子就打发了,谢家是啥人家?就是比沈大户都不差哩,日后房屋成群、呼奴使婢的,这点银子算啥咧?”郭婆子强笑道:“再说,这是平安的终生大事,要看他们愿意哩!”
“千万别把俺家跟沈大户家比,沈大户家千亩良田,县城省城好几个绸缎铺子,俺们能比?外面只知道俺家花了五百两买了个庄子,不知道俺们把家底都掏出来,到处凑了些儿钱,外面还欠着人情儿哩!现下家里就只剩这三间茅屋,马上要入冬,还没钱买纸糊窗户。就是那庄子上的几十亩田,现下也只种了绿苗苗,要等结出粮食,至少还得一年功夫。俺家现在就是驴粪蛋——表面光,内里是个空架子,他赵家要想结个有钱能帮衬的亲家,就往别处找去,俺家还是娶个普通人家的闺女就好!”谢王氏话音不停,一片声说道。
虽然早在那次铁公鸡媳妇吴孙氏上门撒泼的时候,就知道了谢王氏不是个好欺负的,谢萱还是不由得佩服姥姥。
因郭婆子是个妇孺,谢青山不好出面分辨的,他在傍边铁着脸,只是喝茶不出声儿。
“这……这不是商量着么?要不行,咱们就再合计合计,这说亲就跟做买卖一个道理,还得讨价还价哩!”
郭婆子在谢家人脸上上溜了一圈,见谢平安也拉拢着头不说话,就赶紧周旋道,“他赵家坐地起价,咱谢家也能落地还钱,咱就说说咱家的意思,不论多少给我个话儿,回去我也跟那赵木春分说分说!”
“既保山如此说,那我就说说。”谢王氏从袖口掏出靛青细棉布汗巾擦了擦嘴角,将昨日与谢青山辗转半夜睡不着觉,商量出来的结果说了:
“那下茶礼咱就不用说,就按照刚才你说的,茶饼果物、鸡鹅羊酒都不得少,平常人家只用一盒新茶,两筐喜饼,鸡鹅各两只,羊腿两只,烧酒一坛。承蒙他家看的起,咱家就用两盒好茶,一盒茉莉香茶,一盒木樨香茶,两担喜饼,鸡和鹅还是原样,再加一口整羊,两坛金华酒。他想要七八匹绸缎是不能够了,俺家人身上还没件儿绸缎衣裳呐!”
谢王氏看了看傻站在那儿的平安,呵斥他:“傻站着干啥?还不给你郭婶儿添热茶?”
林氏在厨房灶上温着热水,谢平安就赶忙去厨房提了铁壶,上前给郭婆子、爹娘茶碗里添了热水,完了把壶放在桌儿上,站在傍边竖着耳朵听。
“好三梭布、松江棉布、毛青布各买一匹,那赵二姐要绸缎衣裳,就给她做两身儿,另外棉布的四季衣裳给她做两身儿。那银丝鬏髻是咱这样人家带的吗?恐怕还折了寿哩!银头面给她打上一套,就在村里拔了尖了!”
“我听说他赵家大姐儿悔了婚又嫁给县城馄饨铺,那家儿也才出了三十两银子的彩礼,俺家也比着他家的,照样给三十两就是了!”谢王氏一锤定音,说道。
“哎唷,我的谢嫂子啊,恁这也差太多了,我回去咋回话呐?”郭婆子一脸难为的模样。
“俺们给的够多了,他大嫂嫁进门时也才七八两银子的彩礼哩!俺们不是那高门大户,也做不来那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他家要同意,咱就下聘订下日子,他家要不愿意,那便算了,还请郭保山再给咱们相看几个实诚人家的闺女!给郭保山的驴脚钱是少不了的。”
谢王氏语气和缓,然而话里透出的坚决却让郭婆子知道,这事儿是再无商量余地的了。
郭婆子不甘心,两人之间又讨价还价似得你来我往了一番,谢王氏终是不松口。
末了,谢王氏塞给郭婆子一百文钱,让她好好与赵家分说分说,郭婆子只得骑了喂饱的驴儿,回柳树屯不提。
第39章 学识字()
见郭婆子走了,谢王氏就叫心中惴惴的平安到跟前儿,语重心长的说到:“平安,你也看到了,不是爹娘不让你娶那赵二姐,是他家狮子大开口,将咱家当钱庄哩!咱手里有几分银子你也知道,有多大的肚量捧多大碗儿,咱可娶不起她家这金子做的闺女啊!”
谢青山也道:“你两个侄儿也要上学哩,幸好前儿给他们买了书本文房。要是赵家同意,咱也正好把手头的银子花用的差不多了,要是冬季菜挣不了钱,等明年庄子上收了粮食,咱家才有余钱给他们交下一季的束侑哩!”
说着,他沉吟道:“这段时间,咱们父子三个再去山上转转,虽说山上首乌不剩啥了,看看能不能挖上几味中药……”
谢萱就道:“大部分中药都要花茎叶入药,都是春夏秋三季采的,这都马上入冬了,山上荒草枯枝的,去哪里挖中药哩!再说,那山上首乌都被人家挖光了,可不是开始那时候了!”
这方面谢萱了解的比他们多,谢青山就叹了口气,不再说上山的话。
“爹,娘,我知道你们的难处,咱也不是非那赵二姐不娶。她家要是同意便罢了,不同意就算了,我也不非要急着成亲。咱家也有庄子了,我再下力气干几年,挣了银子,我自己娶个媳妇!”谢平安先是低着头,说着说着,就仰起头来,咬着牙、捏着拳头狠狠道。
谢青山和谢王氏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我儿好样的,是那赵家有眼不识金镶玉,看轻了咱家平安呐!”
于是大家散了,谢青山带着谢平安往菜地里去,这几天那些蒜苗和韭黄都长得高高的了,再过几日,就能卖了,谢平田整日泡在菜棚子里,生怕出什么意外。
谢王氏就拿了鞋底子和针线,往右边找冯婶儿说话去了。
谢萱来到东厢房林氏的屋,这东厢房分两间,里头一间是谢平田和林氏夫妻俩住着,外间睡着志远志诚兄弟俩,床边放着织布机。
进屋后,就看到林氏坐在织布机后头织布,旁边志远志诚俩人趴在一个小饭桌儿上,身前放着两个沙盘,那是谢平田连夜给他们俩做的,正照着那本《多宝塔碑》上面的字描画呢!
“你们俩认识上面的字吗?描的跟鬼画符似得!”谢萱就看了眼他们俩面前的沙盘,两人写字壁画顺序都是错的,看上面乱七八糟的线条,忍不住哈哈笑道。
“自是不认得!娘非说闲着也是闲着,要俺俩不论认不认识,先描画描画,上学后也熟悉些儿。”志诚有点幽怨的看了一眼旁边织布的林氏,对谢萱道。
“咋地?要你写字还为难你了?”林氏手中梭子飞快,斜眼儿瞟了志诚一眼,“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这几日多学学,明儿到学堂里认识了这个字儿,手底下也写的利索些!”
“是这个理儿,大妗说的是哩!”谢萱就笑眯眯的对志诚说,“不过,我认得其中几个字,今天不妨就把认识的字教给志远哥和你吧!”
志远和志诚两人怀疑的看着她:“你又没上过学,怎么会识字?”
林氏手中的梭子也停了停,扭头跟谢萱说:“萱萱,你要也想识字,回头让你志远哥学了回来教你……女孩子认几个字没坏处,也省的以后让人蒙蔽了!”
谢萱就知道他们三人不信,反正日后也瞒不住,于是她神秘一笑,偷偷儿的说:“我骗你们作甚?你们忘了?秋天我昏迷的时候,梦里多经了好些时日,学了好多东西哩!”
志远就点点头,说:“是啊,要不是萱萱教给咱们认识药草,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