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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有几千几万个对不起想对劳碌一生的沈承之诉说,可他做不到了,一切都太晚了,人死灯灭,再难回头。
更何况他是一国帝王,难道要他告诉世人,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自己与私生女打赌造成的?一代忠臣就此魂归九天?
一个人有多大的权利,要注定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不论他心中有多么悔恨,他都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大胆白晓静,竟敢私闯朝殿。”欧阳洵先声夺人,把红发女子推到风口lang尖,他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并没有将眼前这个长相奇异的女子放在眼里。
“三十多年前,我爹爹白卫助国主平定昆国江山,国主特赠他帝锦,承诺与他共掌江山。”说着,白晓静将手中卷轴放下,群臣发出由衷的赞叹声。
这幅帝锦,所绘的正是昆国全貌,如同江山社稷图一般,左下角还有姜维的亲笔题字。
帝锦的手艺巧夺天工,所用丝线都是进贡专用的金丝银线,烨烨生辉,和羽国的‘白泽合卺杯’一样,都是国宝级的宝物。
这个当口,姜维完全猜想不到白家掺和到沈承之一案到底意欲何为。
这下就连欧阳洵也不再那么成竹在胸,先前齐恪提醒过他,要杀沈承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如今人他倒是已经杀了,可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早就听闻白卫生了一个好女儿,样样不输给男子,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有白家出面,事情变得复杂许多,看来他得小心应付才是。
第五十四章、诘问()
第五十四章、诘问
见姜维什么话也不说,白晓静心中不由怒火中烧。
要不怎么都说翻脸不认人,当年爹爹放弃了本该是他的半壁江山,这个姜维却好似一点也不感激,仿佛本就该是这样。
临行前爹爹千叮万嘱要她按捺自己的性子,不可鲁莽行事,她已经尽力了,可天性使然,她的耐心已经到了边缘。
“请问国主,兵部尚书沈承之大人究竟犯了何等滔天大罪,要被万剑穿心而死。”她的诘问掷地有声,朝臣们又都开始窃窃私语,他们没有看到全过程,可万剑穿心这样的字眼出现在白晓静口中,让人不得不遐想连篇。
为了让所有人都看到事情的真相,她转身轻拍手掌示意属下将沈承之的尸体抬上殿来。
姜维疑惑的微微站起身看向担架上的人,那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肚破肠流,千疮百孔四不像,双目圆睁似鬼神。
几个胆子小的惯例当场昏倒在地,欧阳洵只看了一眼,也移开了目光。
“国主,你认为,你是一位明君吗。”白晓静的质问简直是大逆不道,可姜维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追究她的大不敬。
他满脑都只有沈承之凄惨万分的死相,心脏想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你是一位明君吗。姜维在自己心底反问自己。
简简单单的‘是,’或者‘不是’,此刻界限变得模糊。
他一生勤政爱民,没有犯过大错,可人到中年,却亲手葬送一路相随的忠臣性命。
沈承之对他来说不单是属下,更是至交好友,若非极致的信任,他也不会将心爱的女儿沈汐托付给他。
现在想来,沈汐说的没有错,沈承之比自己更像一个合格的好父亲,他可以抛开一切保护自己的孩子,可反观自己呢,为了国家,为了社稷,他选择出卖沈汐一辈子的幸福。
他真的要求了太多,从前他是真的不知道沈汐做每一件都是为了得到自己的爱惜,她有多么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
他不是一个好的帝王,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白晓静,你不要以为当年白家助国主平定江山有功你就可以在这朝殿之上胡言乱语。沈承之这等乱臣贼子其罪当诛。”欧阳洵阴冷的笑了一声,挑眉看着白晓静。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一句乱臣贼子,将一直沉默以对的尹清风彻底激怒。
“奸相,你住口,不许你辱骂先父!”尹清风目眦俱裂,恨不能冲上去将欧阳洵的脖子扭断。
“你胆敢以下犯上,尹清风,你找死。”欧阳洵向两旁的大内高手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一把将尹清风牵制住。
他本就身受重伤,被粗暴地控制又添了几处新伤,白晓静立刻抽出腰间的皮鞭,她出手快、狠、准,扫过围住尹清风的那些人,刹那间那些高手都已经倒地不起。
“姜维,事到如今你还要纵容欧阳洵么,我白晓静生平最恨的就是懦弱无能的人,哪怕你是一国君王,在我眼里你也只是个躲在龟壳里的可悲男人,昔**为了保住自己的王位倚靠奸臣,如今奸臣残害忠良,你仍是冷眼旁观,昆国终有一日会断送在你的手里,今天哪怕是要我死,我也要把所有的话都说个清楚。”
欧阳洵正想出面封她的最,姜维却制止了他,示意白晓静继续说下去。
“你以为你了解沈承之,了解沈汐,可事实上你根本不了解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你可知早在几年前,十几位将军联名跪求沈承之推翻你的王位,自立为王,那时沈汐已是元帅,手握百万大军,若她一声令下,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坐在王位上尽享荣华富贵?”
“难道你就没有好奇过,为何突然所有边关大将会一齐交出兵权,那是沈承之放下一切尊严一个个跪在他们面前求他们的,他明明身份地位要比那些将军高出许多,可为了使昆国不会有内斗,他什么都可以去做,哪怕是践踏他的自尊。”
“你忘了就在三年前,沈汐是为了什么身受重伤,落下寒毒之症至今无法痊愈,她为了昆国奉献了女子最好的年华,而你,你给了她什么,逼她嫁给羽国太子,将她视作一件工具,你当真对得起她一片赤诚之心!”
“姜维,你欠沈家的是一辈子都换不清的债!”
尹清风侧目看着义正言辞的白晓静,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直言敢谏的人,更别说还是个女人,她字字铿锵有力,浑身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就凭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就已经是足以诛九族的大罪,欧阳洵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美貌女子,觉得她和沈汐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她言语犀利的程度远远超过沈汐。
整个朝殿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说话,连呼吸都可以压制着。
姜维重重跌坐在帝座上,浑身脱力,嘴唇发白。
他是真的不知道,当年他不过是无意中说了一句,兵权散落各地终归让人不能安心,一年后,那些手握军权的将军竟然前前后后地把兵权都交还了他的手上,那个时候,他一点都没有想到会是沈承之在背后推波助澜。
近年来,由于自己对欧阳洵的纵容,早就让许多大臣不满,他只知道事情的一面,却不知道另一面。
沈承之一直都在暗中守卫着他的王位,从不求回报。
“承之。”一声长叹,姜维的眼中慢慢渗出晶莹的眼泪,他无力地起身往后殿走去。
“国主,这些乱党要怎么处置!”欧阳洵死死咬住白晓静和尹清风,意欲将他们置于死地。
“放了他们。”
“国主!”
“没听到朕的话吗,放了他们。”姜维面若寒冰地盯着欧阳洵的脸,后者意识到他是真的在生气。
可恶,明明已经要成功了,这下姜维势必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亏他步步为营,还是引火烧身。
说来说去,都要怪白晓静这个小妮子坏了自己的大事,谁能想到沈家败亡后还会有人愿意这样为他们强出头。
虽然很不甘心,可到了这个时候,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于齐恪,他足智多谋,也许还能扭转现在对自己不利的局势。
欧阳洵心中诽腹着,转念一想虽然自己没能将沈承之一家一网打尽,可主心骨已死,尹清风也成不了气候。
接下来,就轮到关押在牢里的那个杀神大人了。
真想看看,在知道沈承之死讯的那一刻,沈汐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第五十五章、哀哭()
第五十五章、哀哭
他该如何开口,在这样的时刻。
徘徊在死牢的门前,慕容谦迟迟没有勇气走进这里,狱卒们好奇地看着俊美绝世的男子一脸不安的样子,猜测他的失态是为了什么。
“王兄,你不进去吗。”同样俊美的青年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着就要往死牢走去,慕容谦突然回过身来,一把抓住自己弟弟的手臂,慕容楠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些。”他的双唇干燥起皮,沈承之的死讯传来时,慕容谦震惊之下几乎昏倒,昨夜他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究竟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沈汐。
她迟早都会知道。
见兄长还是游移不定,慕容楠扬唇一笑,他心中看不起这个优柔寡断的哥哥,可表面上他们还是维持着兄友弟恭的和平局面。
慕容谦真不愧是出了名的善良,可这份善良也就只能到今天为止。
他很快就会知道,一味的为他人着想,一味的光明磊落到头来,会让他失去所有本该能够拥有的东西。
“王兄,由你告诉她,总好过欧阳洵亲自来,不是么。”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中了慕容谦的软肋,他最害怕的莫过于此。
欧阳洵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折磨沈汐,知沈汐者如慕容谦,她不怕肉体上的病痛,唯独在感情上,沈汐根本就不堪一击。
思虑再三,他攥紧拳头踏进死牢,这里依旧潮湿阴冷,还有一阵阵发霉的异味,而沈汐已经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将近七日。
沿着漆黑的甬道走到最深处的牢房,沈汐仍是坐直了身子,背对着牢门,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听到身后的声响,她回过头来,身上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越是这样却越衬托出她的明眸,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就连慕容楠,也对这个身处地狱之中的杀神起了佩服的念头,仿佛不论她在哪里,都能够随遇而安,她身上的高贵气质不会因为外表蒙尘而有一丁点的损伤。
“慕容殿下。”朱唇微启,她有些惊讶。
“沈汐。”
这一声‘沈汐’让她觉得事情很不对头,向来慕容谦都只叫她‘沈小姐’或者‘沈姑娘’,这样连名带姓的喊她,不免有些怪异。
她是何等聪慧的女子,她从慕容谦脸上极力隐藏的悲伤立刻猜到是沈承之出了事。
“慕容殿下,是否是我义父有事?”沈汐起身冲到木栏前,急切的问道。
这几天,义父一次也没有来牢里看过她,天知道她有多么想见他,可他就是没有来。
甚至在她精神最脆弱的时候,她怀疑过,是否义父如同国主姜维所说,为了保命断绝了和自己的父女情分,她那样信誓旦旦地说义父绝不会,可那毕竟是沈府上下几十条人命啊。
“是义父,我是说沈尚书接下了圣旨吗。”所以你才会为了我觉得难过?
沈汐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口,她根本没有想到,事实要比她想的可怕许多许多。
慕容谦透过木栏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他该怎么说,才能把伤害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