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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正民一路风风火火的回到家,杨氏正在暖和的炕上做绣活,而君从早上吃过早饭就带着两个孩子去后面转悠,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咋样啦?”见到脸色红润的丈夫,杨氏笑问道。
君正民拿起旁边的大碗,倒了一杯温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对妻子咧嘴一笑道:“成了,二伯说如果家里定下来,就让远山给起一个文书,然后会送去官府,地契就到咱们手里了。”
“哟,这么快啊?”杨氏也是吃了一惊,毕竟那块山头,可不是给小地界,足足一百多亩呢。
“可不是,而且二伯还做主,二两一亩的地,那山头只收咱二百两,省了四十两呢。”
不过,说完两夫妻就面露忧色,二百两啊,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虽然如今盖了新房,也能经常吃上肉,二百两真的能拿得出来?
“民哥,你说这二百两,儿能拿得出来么?”杨氏担忧的毛病又开始发作了,没办法,谁让她是做娘的。
君正民心里其实也没底,但是却也不能说些让妻子更担心的话,“一定能的,咱家儿可不是个没主见的人,既然她说要买,定会有自己打算的。”
“嗯,说的也是。”杨氏点点头,一切只能等女儿回来在说了。
中午,等君领着一双儿女从后山回来,两个小家伙脸色粉红,气喘吁吁,一进门巧儿就小猴子一般爬上炕,钻进杨氏的怀里,直呼好累。
无忧则是喝了一碗糖水之后,和君几人说了一声,就去自己屋子练字帖去了。
看着怀里很快就睡过去的外孙女,杨氏抬头小声的对君道:“儿,你爹已经去说好了,就看你啥时候想要,咱们就去你二爷爷家,找牙侩去官府交了钱就能拿到地契了。”
君没想到君正民速度这么快,看了看坐在地下凳子上的君正民,笑道:“爹,辛苦了。”
君正民大眼一瞪,“啥辛苦不辛苦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看到君正民难的硬气一会,母女俩看了对方一眼,眼神里都有着化不开的笑意。
中午,君和杨氏在厨房里一顿忙活,做了四个菜,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之后君就回屋取来一张二百两的通宝银号的银票递给君正民,另外还给了她两锭五两的银锭子。
“爹,这是二百两的银票,另外这两锭银子,等你给二爷爷和牙侩一人一锭,请人办事,没有银子始终是短人一头,给了以后也好办事。”
君正民的手都开始抖了,这可是二百一十两啊,他手里啥时候攥过这么多钱啊?
转身和杨氏要了一个荷包,然后把银票和银锭子装进去,又放在怀里,手掌还紧紧的按住,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
君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也没说什么,既然他这样能放心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儿,那爹就去了啊,你还有什么要和爹说的没?”君正民的心跳个不停,这么多钱啊,不小心丢了可咋办。
“没有了,爹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好,那爹就去了。”
杨氏在炕上看到丈夫那紧张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惴惴。
“儿,一下子给人家那么多钱,你真是舍得啊。”
“没什么舍得不舍得,有时候,钱是最好的开路石,有了钱人家才会帮咱们做事。”君一向信奉,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杨氏则是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里正家,君平桥,君正民,牙侩君远山,还有里正家的三房儿子都聚集在里间。
君远山落下最后一笔,然后拿起面前的契书放在嘴边吹了吹,“三哥,你看看,上面可都是些清楚了?”
君正民忙拿过那份契书,仔细的看了看,上面写着:地契文书,今将泉水村村口小吴山一百二十亩山地,卖与君正民,共计二百两整,现交无欠!天启元丰九年十一月十六日立。实卖人:泉水村村正君平山。实买人:君正民,代书人:君远山。
“没问题,还是远山兄弟厉害。”君正民看着手中的契书,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很多。
君远山爽快一笑,“哪里,毕竟写了不知道多少了。”
契约到手,君正民这才从怀里拿出荷包,敞开口袋,然后从里面拿出那张崭新的银票,“二伯,您看看,这是二百两。”
君平山接过来,展开一看,眼睛缩了缩,真的是二百两的银票,而且票根还是全国第一大银号通宝银号的,要知道通宝银号大到京城,小到全国的村镇,几乎遍地都是。
而随后君正民又从荷包里拿出两锭银子,一锭给了君远山,一锭给了他,让君平山真的觉得这个四房家的老三,是个聪明人。
“民子,都是一家人,何必呢,也不是个多大的事。”君平山看着面前的银子,脸色不变。
“这可不行,儿说了都不容易,能办成这是还是靠着二伯和远山兄弟,辛苦费总是要出的。”
“三哥,你家的丫头可是个厉害的,盖了新房子不说,还能买下这么大的地,是不是当家的回来了?”不怪君远山如此想,就是泉水村不少的人都觉得君能盖的上新房子,肯定是她的野男人回来了,否则一个婆娘,哪里能赚那么多的钱啊。
君正民听了脸色有点不悦,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哪里有这种事,都是儿自己赚的,什么当家的不当家的,我这个做爹的都不知道,没这回事。”
君远山可能也觉得自己问的有点不妥,歉意的笑了笑,“三哥别见怪,是小弟不会说话。”
“多大的事,只是希望以后远山兄弟别听信那些没有的事,我家儿虽然命苦,可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不是,否则我这个当爹的可是真的没脸面在村里呆下去了。”
“民子,说什么呢,二伯怎么能让你在村里呆不下去。”里正严肃的斥道。
“是,多谢二伯照应着,那我就先回去了,等远山兄弟拿到地契就直接送去家里吧。”
“行,我明天就去办,保证明晚就给三哥吧地契送去。”
果然,君远山办事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就带着地契上了门,而君此时也正好在家,看到君远山,就笑着问道:“远山叔,您来啦,快进屋坐吧。”
“哎,你看看咱家儿,真是个勤快的,盖起了这么好的大房子,可是稀罕死个人。”瞧瞧这院子多平坦,那墙面平整的,还宽敞。
“远山叔客气了,进屋吧,我爹娘都在。”君嘴角抽了抽,低头掩饰眼底的无奈。
“哎,好,我可是来送地契的,那可是一百多亩啊,儿你说那么没劲的地,你买了种啥?”边说边摇头晃脑的进了屋。
君心里明白,那座山头从今天开始就是她的了,虽然地契的名字写的是君正民。
而如今有了那么一大片的地,是否趁着现在挖鱼塘,不过也许会因为太冷,泥土都冻了,明年化了冻再挖其实也不迟。
昨天君去山里转了转,发现光秃秃的山脚之下,早已经被冻住了,要想开挖,会很费力,而且费时,反正到年底也不过四十天,而过了年,再过个把月,就万物复苏时节,到时候挖好鱼塘,投入鱼苗,在旁边圈个篱笆,养伤几十只鸭子,而鸭子的粪便会是很好的鱼食,也可以在河底中上莲藕,到了夏天,可以在旁边建上一座凉亭,可以边欣赏着荷花摇曳,吃着新鲜的鱼肉,不知道在吃糖里面养上螃蟹可不可以,要知道这可是大补之物。
于是,君就站在院子里,手持着扫帚,越想越入迷,而她的眼前似乎已经开满了满池的荷花,肥硕的鱼儿跃出水面,溅起碧绿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一只只肥鸭悠闲的游弋在荷叶间,嘎嘎之声,清脆响亮。
“儿,你干啥呢?”杨氏见唤了君好多声都没反应,这才走出来,就看到自家女儿笑的一脸入迷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干啥,娘找我有事?”
“没啥事,就是看你也不扫地,在这里傻站着干啥呢?多冷啊外面。”这孩子,这是什么习惯。
“我在想啊,等明年开了春,咱们就在山脚下挖个鱼塘,要很大的鱼塘,然后在里面种上莲藕,撒上鱼苗,再抓上一群鸭子,也可以在鱼塘里养上螃蟹,你想啊娘,等到了夏天鱼塘里是慢慢的荷花和莲藕,还有一条条肥美的鱼,再过段时间还能吃到鲜美的螃蟹,是不是很幸福啊?”
君一点点的说着,而杨氏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向往,好似一副美好的丰收画卷已经在面前徐徐展开。
“真好呢儿,山上咱们可以养上鸡,野菜虫子那么多,完全都不用自己喂。让你这么一说,原来那小吴山也是个宝地啊。”
“是啊,没有懒地只有懒人,咱们一家勤勤恳恳的,还愁不能发家致富么。”
“对,还是儿说得好,明年咱们就好好干。”杨氏也是用力的攥紧拳头,老实了一辈子的女人这次也是准备硬气一回了。
因为君远山帮着办成了这么一件好事,所以君正民就决定晚上留他在家吃饭,而君和杨氏待天色一晚,就在灶间里忙活了起来。
四菜一汤,全部出自君之手,让两个男人一顿饭下来是吃的酒饱饭足,而君远山也是在饭后不断的夸赞着君的好厨艺,说是等有时间还要让家里的婆娘来君这里取取经。
等君远山离开,君正民夫妻俩也是收拾收拾就开始睡觉,而君则悄悄的来到儿子的房间,看到大大的书桌后面,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姿态端正的拿着毛笔,心无旁骛的描绘着手中的字帖,屋子里很暖和,而无忧可能是也写的很久,额头都沁出了一颗颗汗水。
君心里一阵发疼,上前拿出帕子给他轻轻擦去汗水,也惊醒了无忧。
“娘,你来啦?”看到君,小家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放下手里的笔,对着君,任她给自己擦着汗水。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想练习明天也不晚,小心累坏了眼睛。”轻轻抚摸着儿子那早已经褪去蜡黄,变得白嫩粉润的小脸,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她君的儿子,咋就这么可爱呢。
无忧跪倒椅子上,给君倒了一杯水,放到她手里。
“再写一篇大字我就睡,娘喝杯水。”
看着他虽然年纪小,却格外懂事的样子,君很幸福,然后就想着如此小的孩子,很多事情虽然明白却无法处理,是不是要买个随从给他,到时候去私塾,她也会放心很多。
“无忧,娘决定过了年送你去私塾,你是想在村里还是去镇上?”其实不管是村里还是镇上,教书先生都是秀才,君平桥曾经也在镇上做过大户人家的西席,但是她心里却也担心,在村子里自己的儿子会受到同龄人的排挤。
“那娘希望我去那里呢?”无忧仰起头,睁着清澈的大眼看着娘亲。
“人生是无忧的,你的人生当然要自己决定,娘只能说去镇上会很累,要早起晚归,但是娘却可以给你买一辆马车,而在村子里,无忧心里也应该知道,咱们家与别家不同,村里的哥儿姐儿也许会说你的闲话,无忧可以承受的住吗?”
有些事情,她不想为孩子做决定,毕竟在古代能主宰自己的人生,这绝对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所谓的民主,那是什么东西?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