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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杨氏,我们老君家是倒了哪辈子的霉,娶了你这个下不出蛋来的野鸡,二十年生下来一个丫头片子,就至今没给老三生个儿子,你说你还有什么脸面赖在我们君家?我没有做主把你休了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现在呢?居然怂恿着我的儿子来和我分家?你这个骚蹄子,到底安的什么心啊?老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真是活够了!”
“娘……”君正民最开始看见杯子飞过来,几乎是本能的为妻子拦住,可是老太太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杨氏自从来到君家二十年,不说是和妯娌红过脸,更是不曾顶撞过婆婆半句,一直都是周围的人看她杨素兰,哪里都不满意,只是她心里明白,以前是看着她没能生下儿子,后来是因为唯一的女儿给君家丢了脸面,而她就在君家彻底没了地位。
只是,这一切何尝是她愿意看到的。
她希望能为心爱的男人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她希望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身披嫁衣风光出嫁,她希望公婆能喜欢自己,她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幸福安康。
可是,这一切不过是希望而已,但是如今她真的看到了希望,老太太是要生生的给折断。
而平时老实巴交的人,唯一让人无法预测的就是,坚持和倔强,要么没有,要是一旦有了这种情绪,那将会如何?
“老太太!”杨氏跪在硬硬的地面,听起脊背向前挪动了几步,一双通红的双眸静静的看着老太太,“我杨素兰自从嫁到你们君家二十年了,试问这二十年我尊敬丈夫,孝顺公婆,对于你们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反驳过一句,可是我问一下,你们之中是有谁真心的把我当作君家的三儿媳对待的?就算是四年前,儿被爹娘赶出君家,儿媳又多说什么了?还不是任凭着爹娘做主?如今儿需要我这个娘的帮助,我难道能看着不管?那个孩子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老太太听着杨氏的话,越听脸色越是涨得通红,等到最后,几乎就是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双枯瘦的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杨氏,厉声道:“好你个杨氏,你这是在心里怨恨了我二十年啊,怎么,你一个屠户家的贱丫头能嫁给我儿子,难不成还委屈了你?现在这是要做什么?和我翻旧帐?居然还扯出了你生的那个下贱坯子,怎么成,难不成还敢错了?我们君家说的再差,也有个秀才老爷,好听点那是书香世家,当初我留了那个贱丫头一条命,没有沉塘,现在你非但不感激,还和我算账?你是要反了天了。”
说着,站起身,走到君正民身边,张牙舞爪的扑打着他,边哭边喊:“哎哟,我的儿啊,你可是看见了,你这个媳妇子是要逼死你老娘唉,你真的要做那不孝之人,看着这个贱妇将你娘欺负了去?”
君正民现在是被夹在中间,干脆就是肉馅,被两面挤压,一边是心爱的妻子,一边是生养之恩的亲娘,哪边他都相帮,可是哪边都让他为难。
他也没有躲避刘氏的扑打,只是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分家啊?其实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而自己也已经快要四十岁了,距离入土说实话也真的没有多少年了,而老爷子年纪也大了,要是到这个年纪自己的儿子提出分家,真不知道他心里该多难受。
“嘶……”哀嚎中,君正民痛呼声,让几个被吓傻在当场的人回过神,忙上前劝阻老太太。
等几人好不容易安抚住老太太,让她坐下,却都忍不住呲着牙看着一身狼狈的君正民。
只见他全身的衣服本就是朴素,如今被老太太撕扯的七零八落,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灰青里衣,脸上身上更是被抓的一道道红印子,而手背上却有着几条让人不忍侧目的血道子。
“民哥!”杨氏忙起身到君正民身边,从怀里拿出帕子小心的给他擦拭着。
“没事,素兰,我没事。”君正民不忍妻子难过,低声安慰着。
杨氏和君正民二十年的夫妻,从来没有红过脸,而君正民对她也很是尊敬,如今看着他受伤,杨氏心里疼的要命,埋怨道:“娘,就算是你对我有意见,可是也不能这样伤民哥啊,再怎么说民哥也是您的儿子啊,您怎么忍心?”
刘氏本来稍微疏解的怒气,顿时又如同被点燃了的爆竹,一下子就炸了,身子用力的扭动几下,甩开两个儿子的搀扶,上前一把将杨氏扯开,用力的推到一边,尖叫道:“小贱妇,你以为你是谁?他是我的儿子,我愿意怎样就怎样,如果不是你,我和老三能这样么?现在居然还想在我面前唱白脸,你简直就是蛇蝎心肠,你给我滚,我们君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儿媳妇,滚,马上给我滚。”
一阵怒吼,让刘氏气喘如牛,现在她是对杨氏恨得要死要活,刚才她那么做伤了儿子,等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心里也是有点心疼,可是这个该死的杨氏,居然敢当着她的面数落自己,她要是能忍过去,那才就奇怪了,她才不会看着这个毒妇让儿子和自己离心。
023,怀孕()
只是,刘氏这一推,却是让杨氏直接被甩在了堂屋的房门上,而被她一撞,房门反弹之下,又将她摔回来,重重的倒了下去。
“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君正民看见妻子如此狼狈,顿时着急的想上前去查看,刘氏却堵在两人中间,就是不让开。
“老三,你真的要为了这么一个毒妇,要违逆我?”刘氏怒喝,看着儿子那一副焦急的样子,恨不得狠狠的给他几个耳光将他打醒。
君正民全身一震,看看刘氏,再看看杨氏,一双暗淡的眸子充斥着挣扎和痛苦,他不想事情发展到这样的。
就在满屋子的人怔楞的时刻,只听见林氏一声高呼,指着杨氏道:“娘,弟妹流血了。”
刘氏开始并不在意,被推倒一下流血,那又如何,也死不了人,可是等她打眼一看,一颗心脏登时就提了起来,脸上皱纹都抖动起来,一双浑浊的眸子惊恐的看着那不断从杨氏腿间咕咕流出来的殷红血迹。
“娘……弟妹,这是落胎啊!”林氏吞咽了下口水,闷哼说道。
而刚才还在挣扎的君正民听到林氏嘴里的“落胎”那两个字,瞬然抬起头,当扫到那不断渗进地面的血迹,一张脸瞬间惨败无比,而魁梧的身子也是颤抖的剧烈不止。
“素,素兰,素兰啊,你别吓我啊……”他绕过刘氏,上前想把妻子抱起来,却被林氏劝住。
“三弟,先别动弟妹,现在还是赶紧找大夫,说不定还有的救。”
“对,对对对,找大夫,大夫。”林氏的话好似救命稻草,让君正民赶忙站起身,就要冲外面跑,边跑边说,“二嫂,素兰就先拜托二嫂了,我就去找大夫。”、
林氏虽然心里不喜欢杨氏,可是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从来没有在背后给她使绊子,她是个豪爽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从来不会给人脸色看,否则当年那么耽误自己女儿的婚事,这几年杨氏过的就不止如此了。
刘氏此时却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劲,而是全身虚脱了般的踉跄退到椅子上坐下,搁在桌上的手依旧颤抖的无法停止。
她虽然不喜欢杨氏,可是却不代表她真的一点都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如今杨氏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三房的盼头,不管男女都是个根不是,现在却被她……
林氏已经回到自己屋里,拿出一张被褥,然后给她盖上,之后找了帕子用热水浸湿,给杨氏擦拭着。
对于突然造成落胎的人最好不要在第一时间随意搬动,万一里面孩子还有一丝希望,这一搬动也就算是彻底的没了。
本来她是不懂,而是家里大嫂当初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家人将她挪到床上后,大夫来看过说的。
君正民回来的很快,后面还跟着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此时被君正民拉着,跑的几乎续不上气,一进来停下,直接双手驻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病,病人在,在哪里?”他喘息着问道。
“苗大夫,您老快看看我妻子,她可能是落胎。”君正民忙把手里的药箱递上去,指着还躺在地上的杨氏。
苗大夫这才看到还在门口面,一脸苍白的杨氏,如果不是盖着被子遮住了血腥味,他也不会没发现。
也顾不得喘息平复,苗大夫走上前,这边林氏就给他简单的说了一下,他才捋着胡须道:“我先给病人扎针止血,之后等血止了你们再将病人抬去房间。”
“唉,苗大夫,您老快点扎。”君正民在一边是急的抓耳挠腮,对于他身上的伤口根本就早已经忘记了,只求着苗大夫能把自己的夫人治好。
半个时辰后,杨氏已经被挪到了西厢房的暖炕上,火炕已经被林氏拿了柴火烧热了,药也已经抓回来,正在砂锅里熬着。
里间,苗大夫收回为君正民包扎的手,道:“好了,我也回去了。”
屋子里,气氛压抑的厉害,君正民等苗大夫说完好半晌才回过神,忙起身就要送苗大夫出去,却被君正泰拦住:“好了,三弟,你就在这里陪陪弟妹吧,苗大夫我送出去就好。”
“多谢二哥了。”君正民也不勉强,点点头坐在炕头上,心疼的守着杨氏。
这头屋子里只剩下君正民杨氏和林氏,而林氏也已经端上热水,洗了帕子,给杨氏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看着君正民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看不过去,道:“三弟,你也别难过了,弟妹好歹是保住了孩子,虽然大夫说以后需要小心,可也是个喜事不是?”
君正民点点头,疲惫的叹息:“二嫂,今天谢谢你了,我们三房不会忘记二嫂的好的。”
林氏大眼一瞪,好似要说什么,却最终咽了下去,她今天可不是冲着让他们感谢自己的,而是这几天自己家小七一直念叨着君的好,让她心里也渐渐不那么堵得慌了,要知道她的贤哥儿平时是个话不多的孩子,就算是和她这个亲娘说的也少,可是自从在君家回来,对她好了很多,有时候娘俩还能说上好一会的话,这让她心里很是高兴。
不过,这些话,她如何都不会说出口的,她拉不下那张脸。
最后,只能叹口气,轻声道:“都是做娘的,谁能看得下去。”说完,就离开了三房。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甚至连呼吸声都能听到,看着妻子那张白如纸张的脸色,君正民鼻头一酸,差点没掉下眼泪,他不怕没有子嗣,怕的是自己相伴二十年的妻子撒手丢下他不管。
犹记得二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少年,一次赶集碰到了正在和杨老爹卖动物皮毛的素兰,当时的杨素兰只有十五岁,还没有及笄,却已经是杨庄数一数二的美人,上门求亲的人家都要踏破了杨家的门槛,而最后愣是被他求娶回来。
这么多年,他眼看着从最初如同淡淡幽兰的妻子,变成了现在这个脸色枯黄,心情郁郁的妇人,可想而知,他会有多么的内疚。
他们三房在君家不受重视,他明白就是因为三房没有个儿子,可是他并不埋怨妻子,谁让他是一家之主,理应他担起所有的一切,为了妻子和女儿他愿意拼一拼,所以才决定分家,只是没想到最后会闹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