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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平助。”
“哟,京弥!”藤堂平助把护额摘下来扇风,“这次真是杀了个痛快!一定会得到嘉奖吧!”
忽然,背后的柜子打开,有风声在身后传来。一个浪人跳了出来,一刀向藤堂平助砍去。
藤堂平助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还没将刀举起来,就听见刀剑切入人体的声音响起。这名浪人顿了一下,口中发出惨呼,在他眼前倒下,露出背后的冲田总司。
藤堂平助心有余悸:“谢谢!”
“你太大意了。”冲田总司往此人身上要害又补了几刀,撩开湿漉漉的头发,“要休息,等回去再说。”
“总司,你的脸色很不好,”醍醐京弥皱起眉头,“你先到外面歇一会儿吧。”
“不用,”冲田总司看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快要结束了。”
“清光和安定呢?”
“清光受伤了,”冲田总司苦笑,“我的加州清光也受伤了,”他把刀举起来,“鋩子折断了。”
“看起来还可以补救,”醍醐京弥注意到,这一次的折断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磨短一点就可以了。”
“以我的突刺打法,估计下一次就会不能用,只能磨短到胁差的地步吧,”冲田总司突发奇想,“那么,那一位清光是否会变成小孩子?”
“会吧,”醍醐京弥想了想今剑、骨喰藤四郎、青江和一期一振,“身高会变矮,大概。”
“我可不想再变矮,”加州清光被大和守安定架着胳膊从二楼楼梯上一瘸一拐走下来,“现在已经不高了啦。”
“清光,听说你受伤了。”
“指甲跟头发断掉了,”加州清光哭唧唧,本来想挂在冲田总司身上,动作都做出来了,顾虑到他的身体,硬生生又转向了醍醐京弥,“你看,是不是变得不可爱了?”
“”醍醐京弥看着他举起来的手,“嗯很快会长好的,你现在也很可爱啦。”
“真的吗?”
“真的。”
冲田总司看上去脸色发青,并没有出现昏倒的情况,看来这一次准备充分的战斗减轻了他的负担。现在的他,看上去仅仅有些焦虑而已。醍醐京弥无法想象,他在一切结束后绝望的表情。
至少这一次,审神者打算给他一个全新的未来。
此时,接到新撰组报告的会津、桑名两藩藩兵也终于赶来了,虽然人数足有数千,可也只剩下帮忙逮捕犯人、收拾残局的活。池田屋里一片狼藉,到处血迹斑斑,零星散落着被砍下来的手脚,拉门全变成了碎片。为防止藏人,柜子、天井都被长、枪戳出许多洞。
这一次,几乎将长州藩及与其交好各藩的尊攘志士的干部们一网打尽。长州藩一定会发疯,疯得比历史上还要厉害。桂小五郎出身神道无念流,江户道场的同门中有大量的水户藩武士——樱田门外之变就是水户浪人干的。没有保守派桂小五郎的压制,水户藩尊攘志士也会跟着一起疯。
“你的作为真是出乎意料,”冲田十分不解,“你原本,不是打算混吃等死的吗?”
“因为我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醍醐京弥含糊其辞,“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冲田总司恍惚了一下,开口道:“尊攘志士会恨死我们的,”他皱了皱眉,“奇怪,我怎么会在意这个?”
很显然,这绝对会是你在日后绝望中思考过的关键点。
比如,如果没有池田屋事件,新政府是否还会对新撰组赶尽杀绝——历史上,新政府捕获近藤勇后,由于池田屋事件和近江屋事件,他们不允许近藤勇像贯彻忠义的武士一样切腹自杀,而是直接将其作为叛逆斩首示众。
“不必在意,”醍醐京弥回答,“没有这次事件,也会有下一次。”
“是吗?”
“是的。”
“大火不会再烧起来了吧”
第61章 暗杀()
由于此次事件中;尊攘志士的谋划太过恶劣;松平容保大为惊怒;加强了京内管束。许多可疑的浪人直接被投入监狱看管起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而六角监狱中,有土佐脱蕃浪人坂本龙马出卖同志的流言传开。虽然他根本没有参与此次事件;可谁让这个名字从被新撰组严刑逼供的古高俊太郎口中说出来了呢!何况;他现在正在胜海舟门下学习海事。胜海舟可是幕府的人;是主张开国的“卖国贼”。
一切正朝着醍醐京弥希望的方向发展着。
只除了一件事——陆奥守吉行。
“闹别扭了吗?”
“闹别扭了吧。”
“绝对是闹别扭了。”
冲田总司、大和守安定、加州清光排排坐在外廊上;看着背对审神者的陆奥守吉行。他身边摆着醍醐京弥带过来的几个饭团,一口也没动。
“你们三个”醍醐京弥跪坐在陆奥守身边,无奈地回过头,“这么闲?”
“也没有那么闲啦;”冲田总司自然而然地接口道;“看着你变成我的工作了,斋藤君正忙着巡逻、抓捕可疑浪人。”
“这可真是令人伤心;”醍醐京弥嘴上这么说;却一点不见负面情绪;“还是不能相信我吗?”
“那你也要表现得值得让人相信啊,”冲田总司歪了歪头,“比如,解释一下那位‘长谷部’的事情?”
“名字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吗?”
“他们又不是我,会相信那是妖怪;‘菊一文字’。”
“我也是有自己的势力的嘛。”
“的确;所司代那边说;有一个自称压切长谷部的家伙正在以蜃气楼的名义顶风作案,招揽浪人。”
“哦哦,已经传开了吗,长谷部那家伙做的不错啊。”
“为什么要起蜃气楼这个名字呢?”
“因为世事如此,”醍醐京弥回答,“人生五十年,与天地之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
冲田总司接了上来:“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
这个名字,这段敦盛,和乱世的武士再相配不过了。
“吵死了!”陆奥守吉行大吼一声,“都给俺走开!”
“啊,终于说话了,”醍醐京弥伸手想要碰陆奥守吉行,“多少吃点东西吧?”
“俺现在不想看到你!”
“真糟糕,”醍醐京弥拉住了他脑后的辫子,“可我还想看到你。”
“不要假装听不懂俺讲话!”陆奥守吉行拽掉他的手,翻身坐起来,“你想干什么!”
“激怒长州藩。”
“你!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我之前说的也没有错呀,证据也有,就是那封檄文,”醍醐京弥指的是池田屋事件中被捕的西川正义随身携带的锄奸状,“这些尊攘志士,都是些无法无天的暴、乱分子。”
“你不是会在乎这些的人!”
“不,我会在乎,”醍醐京弥反驳道,“他们的暗杀行为太出格。许多人才就这样被浪费掉了。”
“幕府浪费的人才更多!安政大狱堵塞言路,排除异己,一样浪费!”
“我又没说这是对的,”醍醐京弥点头,“幕府安逸太久,根子上早就烂了。”
“你”
“怎么,以为我站到了幕府那一边?”
“可是,你为什么要激怒长州藩?
“因为我希望他们能团结起来,捏成拳头,”醍醐京弥看上去一本正经,“他们的力量太分散了。现在这样的小打小闹,成功率又低,又浪费时间。”
“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敷衍我?”
“可我只能够给你这个答案。”
陆奥守吉行直觉醍醐京弥在酝酿大事件,又找不到切入口,只能满腹怀疑地瞪着他。
“好啦,你这几天缩在屋子里,快要发霉了吧,”醍醐京弥歪了歪脑袋,“我们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个差点被焚毁的京都。”
“”
当陆奥守吉行走在京都街道上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街市的繁华美好。醍醐京弥心血来潮,披了一件新撰组的浅葱色羽织,把街上的人们吓得退避三舍。所有人都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连以往玩在一起的小孩子都被大人看得死死的,不准靠近。
“你怎么突然穿起了羽织?”陆奥守吉行问道,“连队士们都不怎么穿了。”
“他们不穿是因为太过显眼,不方便执法。”醍醐京弥答非所问。他把钱丢到一个死活不肯收钱的摊位上,拿着想要买的老虎挂件走开。“而且,浅葱色是最末等的颜色。”
一个小石头突然砸到了醍醐京弥的身上。顺着方向看去,一个小孩子背身逃开了。
陆奥守吉行大吼:“喂!你砸到人了!”
闻言,小孩子跑得更快了。
“真是的,一点礼貌都不懂!”
醍醐京弥摇了摇头,继续前行:“那孩子,是故意的。”
“哎?为什么!”
“因为在他们心中,新撰组是刽子手,杀人犯。”
这一次的池田屋事件影响相当恶劣,新撰组壬生狼的凶名全国闻名。长州藩的人们厌恶憎恨他们,京都的人们害怕讨厌他们。
“虽然俺也不喜欢新撰组老是碍事可这一次,的确是新撰组阻止了火烧京都,平常有浪人闹事,也多亏新撰组维持治安,”陆奥守吉行皱眉,“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们同情尊攘志士,不相信幕府,”醍醐京弥又看上了一个鸦天狗面具,买了下来斜戴在头上,“别看有些人饱受尊攘志士骚扰,可大部分人还是更喜欢他们一点。和尊攘志士比起来,还是幕府更拉仇恨。”
“谁让他们交税的对象,是幕府呢。”
陆奥守吉行沉默了。他虽然对醍醐京弥十分愤怒,却从未迁怒新撰组。现在看来,新撰组在京都根本是吃力不讨好。他们做的明明是忠义之事,却声名狼藉,遭人嫉恨。
“呐,京弥,既然冲田他们不在,俺就说啦,”陆奥守吉行认真地提议,“俺们脱队吧!”
“脱队可是会被要求切腹的哦?”
“别装傻!你是醍醐家的人!”
“好吧,为什么?”
“不要再掺和京都的事了!”陆奥守吉行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幕府已经烂透了,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有志之士,但还是烂透了!像松平大人那样的人太少了。你不应该被绊在这泥塘之中!”
“是吗?”
“龙马大人很喜欢孔子说的一句话:君子从时,”陆奥守吉行劝道,“如果你真的是妖怪,是菊一文字则宗——你能看得到的吧,这时代的潮流!”
“看是看得到啦,”醍醐京弥歪了歪头,“但是,历史不是那么精确的东西。我在这里,有我想要做的事。”
“是像这次这样出卖尊攘志士吗?”
“也许我会做的更过分哦。”
陆奥守吉行失望地放开醍醐京弥。
“你之前说过的话,果然是哄俺的,”陆奥守吉行后退了一步,“你才不是为了俺才出现在这里。”
“而俺,也不是为了你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醍醐京弥没有辩驳,静静和他对视。
“虽然只有寥寥几天,但参加新撰组这件事,俺不后悔,”陆奥守吉行坚定道,“他们是一群好汉子,忠义、诚恳,然而,道不同不相为谋。”
“俺要离开了,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