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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姐,我确定我已经恢复健康了,上午那个主治医师不是也说了吗,我完全可以回家休养了。”林凡捋了捋睡得发乱的头发,身体的恢复带动了他大脑的思考,有个女人正在暗处伺机而动,他还不能停歇。
“就知道你醒来要这么说。”辛晨无奈的笑了笑,她指了指林凡病床一侧几件崭新的衣服,“趁你睡着给你买的,你那几件衣服沾了氰、化、物已经报废了。”
“恩,晨姐,你绝对有贤妻良母的潜质。”林凡一边穿着一边调笑道。
“对了,那个快递包裹找人去查没?”
“恩,已经拿回物证那边去查了,他们一有结果就给我消息。”辛晨走到林凡身边,盯住他的眼睛严肃的强调道:“这件事你不要管了,现在局里很重视,二组徐队亲自去查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听见了吗?”
“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啊。”林凡快速跳下床,却因为重心不稳险些摔倒。
辛晨赶忙扶住他,使劲瞪了他一眼,“看看,还逞强。”
“呃,这个地板太滑。”
看到了林凡眼神中的担忧,辛晨顿了顿补充道:“你身边有亲密关系的人队里都派了人员去保护,有可疑人员接触他们都会被排查的,你就放心吧。”
“恩,暂时只能这样了,咱们先等等物证那边的消息。”林凡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窗外的雨似乎下的更大了一些。(。)
90。最后一曲()
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被林凡强行送进自己嘴里,胃里充满灼烧的感觉。
他压住身体的不适,看着对面的辛晨挂了电话。
“怎么了?”他蹙眉。
收起电话,辛晨心不在焉的搅拌了碗里的莲子粥,她轻咄一口,抬起头对着林凡说道:“香水瓶上除了我的指纹没有留下其他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快递公司那边确认了那件物品是由黄友波快递员揽收并投递的,他应该不知情。”
“早就料到会这样了,”林凡显然已经没有什么食欲,他放下勺子,思索了片刻,“还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吗?”
“有,”辛晨将长发捋到身后,单手撑住脑袋,一副不解的表情,“快递包装纸底下还藏了一张cd,我当时没有发现。”
“cd?”林凡的动作骤然慢了下来,他诧异道,“什么内容?”
“说是一首轻音乐。”辛晨歪了歪脑袋,抿了抿嘴唇。
“打电话给物证科的,让他放给我听听!”林凡盯着辛晨严肃的说道。
“不行,中午不是说好了吗,你这几天以身体为重,不许管了!”辛晨眼神里有慌乱的担忧。
林凡伸手去拉辛晨的胳膊,可辛晨却挪了挪身子,倔强的扭过头。
“晨姐,这可能是她下一次犯罪的预告函,里面有特殊的线索,也许只有我能发现。”林凡站起来,大步走到辛晨面前,他焦急的说道:“时间紧迫,她只要发出预告函就一定会实施犯罪计划!”
抬起头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的林凡,他脸色暗淡,眼角隐隐有些血丝,辛晨心里泛起阵阵酸楚,她下意识的迎出双手捧住林凡的脸,靠近。
肌肤接触之间,气氛骤然凝固。
鼻息之间。她盯住林凡的眼睛,认真说道:“那你必须答应我,遇到危险不要逞强。”
脸颊两侧有软绵绵的香气,林凡回望那双已经被时间刻下隽永的眸子。使劲地点头。
拨弦乐器发出诡异的跳动,长笛吹出的神秘氛围,开头段落的旋律跌宕起伏,像是山谷中突然弥漫起的雾气在风中急剧扩散。
接着如海水般扑面而来的主旋律里紧凑的节拍被小提琴婉转的音色拉长,迤俪的热情与残酷的冷静逐一登场。整首乐曲的**像是某个被宿命击垮的人堕入深渊后发出令人颤抖的呼喊,挣扎与抗拒。
最后迷离的双簧管和圆号加重了乐曲表达的力度,仿若生命最终的选择,嘲笑与剥夺,生存与死亡。
时间被记录在林凡略微颤抖的手心,音符如线一般的穿过他的身体。
割碎,缝合。
“神秘园的windancer。”林凡感受着音乐的情绪,那些饱含着那个暗影的最终情绪。
“什么意思?她想告诉我们什么?”手机的幽光闪动,辛晨又闭眼感受了一遍。
“这是她最后一支舞了。”林凡大口的呼吸,胸口上下起伏。他一把拉起辛晨的手严肃的问道:“方平是不是死了?”
辛晨被吓了一跳,她往后退了几步,“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消息一定被封锁了。”林凡猛然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辛晨担忧的问道,她看到林凡的脸突然变得苍白无比。
错了,错了,全错了,林凡开始颤抖起来,他快速按下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快。快找人去吴兴坠楼的天台!”
冲出餐厅大门的时候,林凡把一个精致的女人撞倒在地,可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雨水瞬间淋湿的他的全身。冰冷刺激着他的骨骼和肌肤。
windancer是无间道最后一幕大戏的配乐,天台上,当梁朝伟把枪口对准刘德华的眉心。
给我个机会
对不起,我是个警察
吴兴,方平,自己亦或是她?谁给了谁机会?
吴兴死了。方平死了,她不会再给自己机会。
这最后的一曲,windancer,这最后的一幕,雨夜天台。
那些最美好的,最纯真的终将被她剥夺,凋零,腐烂,直至死去。
故事从哪里开始就要从哪里结束。
雨水被天空替化成十字星,颗颗砸到幽深宁静的天台,像是剑心侧脸永远抹不去的十字疤,磅礴的悲伤袭来。
夜幕黑寂无边,胡筱夜站在其中,任凭大雨冲刷自己的全身。
“这里就是你说的,第一次走进他的世界的地方吧?”她朝着身后大声说道。
没有回应。
“果真很美啊。”诡异的笑容浮上她的脸,“你看远处那些灯火是不是很像星星。”
除了雨水声,周围寂静一片。
“死在这样布满星光的雨夜,也是一种浪漫,你说是不是?”她放肆的大笑。
阴云密布,雨声像悲伤的鸣奏曲。
她扔掉了手中浸满乙醚的毛巾,回头走到角落里蹲了下来。
粉红色的书包被打开,里面的书本散落一地,女孩安静的躺在那里,呼吸让她的长睫毛轻微晃动。
远山眉,瓜子脸,明艳的弧度底下是白皙的肌肤,起伏的唇线。不可否认,她有着让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嫉妒的面容。
“生的这么美,姐姐都有点下不去手了呢,”胡筱夜不舍的摸了摸女孩的脸颊,“要怪只能怪你挑错了情郎。”
她用雨衣裹盖住女孩的身体,然后费力的把她背到天台的女儿墙上侧放了下来。
雨水被秋风一领,悲伤如冷空气般穿越她的身体。
“听完最后一曲再送你走吧。”她吻了吻女孩的额头。
大雨中,她从女孩的包里翻找到了粉色的cd机,她取出自己怀里的cd。
按下播放键,饱含情绪的音乐如潮水般袭来,回忆拥进秋风里,快要折断她的身体。
“那束光的下方,是你所在的地方吧。”她双手捂住耳机,远处的光把生与死的界限不断地裁短。
迷失在爱与恨的沼泽里,一颗十字星的雨滴落进来,也能将地狱翻转成无穷发光的银河。
天台,大雨,夜色如墨,安静呼吸的女孩,最后一曲,the prise。
胡筱夜闭上了双眼。(。)
91。镇魂夜()
穿过被雨打湿的街道,绕过幽深的巷子,灰色的积水荡漾扩散。
雨水猛烈的敲击着地面,无尽的黑暗里林凡发了疯的一般狂奔。
跑!跑!!跑!!!
恐惧与不安被冰冷的空气死死的堵在胸腔。潮湿阴冷的味道让血液里的细胞沸腾。
上帝保佑,你不在那里,你不要在那里。
霓虹在雨滴的折射下发出赤橙黄青蓝紫的光柱。前方是道路是起伏的山和下陷的谷。
冷风从身前一直贯穿到身后,已经感受不到紧紧贴着身体的衣服,感受不到头发还有睫毛的舞动。
肺里如同扎进了冰锥,他猛烈的咳嗽,街边的枯树枝打在脸上,他竟然感觉不到疼痛。
求求你,一定不要出事。
小区的入口临近,黑暗中,蜿蜒的走道像一条死蛇一样蜷曲在地上。
林凡冲了进去。
手机突然发出剧烈的震动。 一遍,两遍,幽蓝的光线在雨水中显得诡异之极。
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她刚才不是关机了吗?林凡站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在哪?”他朝手机大声吼叫着。
隐约有音乐声传来,但是没有回音。
噼里啪啦的声响里,是钢琴与小提琴的协奏曲。
林凡全身汗毛紧立,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死死攥紧手机,“是你!我知道是你,你和方平是什么关系,你不要乱来,你放过她,她和你无冤无仇。”
音乐声突然变大,有狰狞的笑声,像是突然举起镰刀的暗影在蚕食他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
“你放了她,方平的死与她无关,有人利用了你的仇恨,你要冷静。见面和我谈谈!如果你还有仇恨,我让你怎么样都行,只是请你放了她,她是无辜的。”大雨磅礴。林凡全身颤抖,不是因为雨水的冲刷,而是身体里的血液早已凝固。
音乐声突然戛然而止,林凡的心脏仿佛突然被一支手猛烈的掐住,周围的空气全部被抽空。
摇晃着的蓝色幽光。和他奔跑的曲线暗合,雨水冲刷他的脸颊。
三条抛物线像是时空交错的奇异积点。
猛然,他抬起头死死盯住前方的天台。
天台边缘处似乎有人影晃动,而那里下方的黑暗中,仿佛正有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蹲在那里,它挥舞着狰狞的爪牙,呼啸着急于吞噬掉上方的一切。
无法形容的感觉。恐惧,懊悔,无奈。无数情绪翻涌上来,淹没了林凡。
“さよぅ なら(sa?yo…?na?ra)。”冷冽的女声一顿一停的传来。字字诛心,像是一笔一划刻在女厕墙壁上的血字。
“不要!”林凡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全世界都为之颤抖。
人影从天台上坠落下来,像停留在宇宙边缘的依米花,瞬间燃烧了整条银河,它沿着抛物线的轨迹,刺破了低垂的天幕,刺瞎了林凡的眼睛。这样明亮的黑暗里,巨大的声响沿着地面冲击,重重砸在冰冷地面上的身体。积血成堤。
刺骨的雨水冲击而至,踩踏,蹂躏。
猩红色的血水,肆意扩散。
世界分崩离析。五十米之外,林凡顿时失去重心,栽倒下去,冰冷的触觉从指尖迅速蔓延到脚底,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窒息,听见不声音,没有雨声,没有音乐声,没有喘息声,什么都没有。
周遭在天台的边缘模糊,所能分辨的只剩下头顶阴云密布的天空和下颚最后隐没的血色线条。而其余的一切,呼吸流失了,积血覆盖了,灵魂消失了
所有的所有,都归于无声,向无尽的深渊直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