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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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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月亮很圆、很亮。这并没有使冉阿让感到不便。因为月亮在远远的地平线上,街道上会因此出现大片的阴影。冉阿让可以隐在阴影里,一边顺着房屋和墙壁走,一边窥伺月光照亮的地段的动静。他也许没有充分意识到,就是阴影的部位,也是不得忽视的。不过,有一点他是有把握的,在波利弗街一带的胡同里,不会有人在他的后面跟着。

    珂赛特什么也不问,她最初的六年是在痛苦中度过的。她凡事都是被动的。这一特点,我们今后还会不止一次地提到。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已习惯了这老人的独特行为和自己命运中的离奇变化。另外,她觉得和他在一起总是安全的。

第63章 柯赛特(21)() 
不光珂赛特不清楚他们要去什么地方,冉阿让自己也不见得就清楚。她把自己交给了他,他则把自己交给了上帝。他觉得牵着他的手的人比他更伟大,仿佛冥冥之中有个主宰指引着他。他没有计划,没有考虑,只有幻觉。他不能肯定那个人一定就是沙威。即使他真的是沙威,那沙威也不一定会一准认出他冉阿让。他不是已经改变了装束吗?人们不是早以为他已经死了吗?可是,最近几天来发生的事却令人感到诧异。他不能再观察、犹豫了。他决计离开戈尔博老屋。好像一头从洞穴里被撵出来的野兽一样,他得先找另外一个洞,躲一躲,尔后再作道理。

    冉阿让在穆夫达区神出鬼没地绕了好几个圈子。当时,该区的居民好像还在遵守中世纪的规定,受着宵禁的管制,都已入睡。他以各种不同的行进法,在税吏街、刨花街、圣维克多木杵街和隐士井街施展了他那巧妙的曲线战略。这一带有一些出租的房舍,但他不打算在这里住下,因为他觉得这里对他并不合适。其实,他倒相信,即使有人在追他,那人也早已误入迷途了。

    11点的钟声从圣艾蒂安德蒙礼拜堂传来时,他正从蓬图瓦兹街14号警察哨所门前走过。不大一会儿,他又转身折回。这时,他发现身后有三个人在跟踪他。他们在街边的阴影中,一个跟着一个。他们从哨所的路灯下面走过时,灯光把他们的体态照得清清楚楚。那三个人中的一个走进了哨所的甬道。领头走的那个人神态十分可疑。

    “过来,孩子。”他对珂赛特说。他拉着孩子,急忙离开了蓬图瓦兹街。

    兜了一圈后,他转到长老通道,胡同口上的门早已上了锁。他快步穿过木剑街和弩弓街,走进了驿站街。

    他到了十字路口。那里便是今天罗兰学校的所在地,也就是圣热纳维埃夫新街分岔的地方。不用说,这圣热纳维埃夫新街是条老街。而那驿站街,虽以“驿站”命名,10年当中,也难得有一辆邮车经过的。13世纪时这里是陶器工人居住的地方,它原来的名字是瓦罐街。

    那十字路口被月光照得雪亮。冉阿让躲在一个门洞里,心里琢磨,那几个人如果还跟着他,就一定会在那片月光中穿过,那样,他便会看清楚他们。

    果然,过了不到三分钟,那几个人又出现了。他们现在变成了四个人,每个人都非常高大,身穿棕色长大衣,头戴圆边帽,手里拿着粗棍棒。令人感到不安的不仅是他们的高大的身材和硕大的拳头,就是他们在阴影中的那种动作也是令人害怕的,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四个变成士绅的鬼物。

    他们停在十字路口的中央,聚在一起,仿佛在商量什么。其中有一个像是他们的首领,回转头来,伸出右手,以一种坚定不移的姿势指着冉阿让所在的方向,另一个又好像带着固执的神气指着相反的去处。当第一个人回头时,月光照亮了他的脸。这回冉阿让已看得清清楚楚,他正是沙威。

    二多亏奥斯特里茨桥上正好有车通过

    那几个人仍在犹豫不决,冉阿让却不再迟疑了。犹豫使他们失去了机会,果断却让他赢得了时间。他从藏身的门洞里走出来转进驿站街,朝着植物园方向走去。珂赛特感到有点累。他把她抱了起来。这里没有一个行人,因为有月亮,路灯便没有点。

    他两步并作一步,连忙往前走。

    像是没走几步,他便到了哥伯雷陶器店。店门外墙上的几行旧式广告被月光照得十分清楚:

    祖传哥伯雷老店,

    卖的是水壶水罐,

    还有花盆、砖瓦出售,

    良心货石板、方砖。

    他跨过钥匙街,经过圣维克多喷泉,顺着植物园旁边的下坡路到了河沿。他回头望一望。河沿上和街上都空无一人。他见没人跟踪,这才喘了一口大气。

    他到了奥斯特里茨桥。

    那时代,过桥要交费。

    他走到收费处,付了一个苏。

    “您抱的孩子不小了,得付两个苏,双份儿。”守桥的士兵说。

    他照付了钱。他想到,从这里过桥,可能被人发现,于是,心中打起鼓来。逃窜总须不留痕迹。

    恰巧有一辆大车这时赶过来,也要到塞纳河的右岸去。这太好了。他可以藏在大车的影子里闯过那桥。

    珂赛特由于麻了脚,要求下来走。他们已经到了桥的中央。他把她放下来,牵着她的手。

    过桥后,他发现在他前面稍稍偏右的地方有几处工场,他便朝那里走去。他须在月光下穿过一片相当宽阔的空地,这是相当冒险的。但他毫不迟疑,闯了过去。跟踪他的那几个人显然走入迷途,冉阿让自以为脱离了危险。追,尽管追好啦;跟,你们却没有跟上。

    圣安东尼绿径街就在两处围墙的工场中间。那条街又窄又暗,仿佛是特意为他修的。在进街口以前,他又往后望了一眼。

    从他当时所在的地方看那奥斯特里茨桥,桥身清晰可见。

    有四个人影刚刚走上桥头。

    他们正向右岸走来。

    这四个影子,便是那四个人了。

    冉阿让不禁毛骨悚然,他产生了一种野兽即将被抓回笼中那样的感觉。

    他还存有一线希望,希望他刚才牵着珂赛特在月光下穿过那大片空地的时候,那几个人还没上桥,因此不至于被他们发现。

    既然如此,那就进到那小街里去吧!如果能够到达那些工场、洼地、园圃、旷地,就什么危险也没有了。

    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命运可以托付给那条静悄悄的小街。带着这种感觉,他走进了小街。

    三看看1727年的巴黎地图

    走了300步后,小街分成了斜着的两股,一股左边,一股右边。冉阿让正处在一个y字的分岔的地方。走哪股呢?

    他毫不犹豫地拐向右方。

    为什么?

    因为左边是城郊,就是说,那里有人居住;右边是乡间,就是说,那里是荒野。

    这时,珂赛特的脚步明显慢下来,因此,他们不能像先前那样走得飞快了。

    他又把她抱起来。珂赛特一声也不响地把头靠在老人的肩上。

    他不时回头,特别注意街边的阴影处。他的背后,街是直的。他回头看了两三次,没有看到什么人,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于是,心里稍微宽了些,继续往前走。但他再次往后望时却突然发现,在远处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现在,他不再是走而是在跑了。他一心希望能有一条侧巷,好从那儿逃走,再次脱险。

    但他撞见的却是一堵墙。

    冉阿让到了小街的尽头。但它并不是一条死胡同。在这里出现了一条横巷,那堵墙便是横巷建筑物的砖墙。

    到了这里,又得决定该往右还是往左了。

    右边,有不少敞棚和仓库,它像一条盲肠似的伸展出去后,便到了尽头。冉阿让清晰地望见了巷底——一堵高的粉墙。

    左边,不是死胡同,而且,在200来步远的地方,便连接着另一条街。这是生路。

    冉阿让正要转向左边,决定逃到他隐约看到的巷底的那条街上去时,忽然发现在那巷口岔路上,出现了一个黑影儿。

    那是一个人,分明是刚被派来把守巷口的。

    冉阿让赶忙退回。

    冉阿让当时处于圣安东尼郊区和拉白区之间。这一带也是被巴黎新建工程彻底改变了面貌的地段。这种变化,有人称之为丑化,也有人赞之曰改观。园圃、工场、旧的建筑物统统消失了。如今,在这一带是全新的大街、竞技场、马戏场、跑马场、火车起点站,还有一所名叫马扎斯的监狱,足见进步不离刑罚。

    在半个世纪前,冉阿让到达的地方叫做小比克布斯,这完全是传统的民族习惯用语,正如学院不叫“学院”,而叫“四国”,剧院不叫“剧院”,而叫“费多”。圣雅克门、巴黎门、中士便门、波舍隆、加利奥特、则肋斯丁、嘉布依、玛依、布尔白、克拉科夫树、小波兰、小比克布斯,这些名称全是旧巴黎给新巴黎留下来的。人民对这些残存的事物总是念念不忘的。

    小比克布斯的寿命很短,向来只是一个不成形的居民区,差不多有着西班牙城市那种古朴的外貌。多数的道路没有铺石,街上的房屋也不多。除了我们即将谈到的两三条街道外,四处全是长长的围墙和杳无人烟的旷野。没有店铺,车马也不经过这里,只有若隐若现的几点灯光,从这里那里的窗子里射出。10点过后,所有的灯火都熄了。剩下的全是些园圃、修院、工场、洼地,稀稀拉拉的矮屋,也有少数的高大的围墙和建筑。

    上个世纪,这一带的形象便是这样。革命曾给它带来不少灾难。共和时期,它被摧毁,被开凿,被打洞,弄得面貌全非,遍地瓦砾。30年前这个地区已被淹没在新建筑的汪洋大海之中。如今,它的原貌已荡然无存了。

    在现今的市区图上,我们已经查不到小比克布斯的影踪了,而在1727年,位于巴黎圣雅克街对面石膏街的德尼蒂埃里书店和位于里昂普律丹斯广场针线街的让吉兰书店印行的市区图上,它却清楚地被标示着。小比克布斯街呈y字形,竖的部分是圣安东尼绿径街,y字形的分支,左边是比克布斯小街,右边是波隆梭街。那两个分支的尽端又有直壁街连接着。波隆梭街就延伸到直壁街,而比克布斯小街却穿过了直壁街,一直通到勒努瓦市场。从塞纳河过来,到了波隆梭街的尽头,向右拐90,便到了直壁街,沿着这条街的墙一直走下去,便是让洛死胡同。

    冉阿让当时到的正是这个地方。

    前面有个黑影在直壁街和比克布斯小街的交叉处守候着,毫无疑问,这是对付他的。

    怎么办?

    后退是不成了。刚才他已经看到,在他背后的远方有黑影在移动,那一定是沙威和他的队伍。这时,沙威很可能到了这条街的街口,而冉阿让是在街尾。从迹象看,沙威是熟悉此地的复杂地形的。他已有了准备,派人守住了出口。冉阿让的这种猜测,完全符合事实。这时,在冉阿让痛苦的头脑里,像有一把灰沙被急风吹散。他心慌意乱起来。他仔细看了看让洛死胡同——无路可通;又仔细看了看比克布斯小街——有人把守。那黑乎乎的人影正站在月光雪亮的街口上。向前走定会落在那个人的手里。向后退又会和沙威撞个对头。冉阿让感到自己已陷入一个越收越紧的罗网里。他失望了,仰面向天空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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