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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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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那只布袋以及装在里面的那些褴褛的破布一道被烧光后,一件东西露了出来,在灰里闪闪发光。假使有人弯腰察看,就不难看出那是一枚银币。那定是他从通烟囱的小瑞尔威那里抢的那枚值40个苏的银币了。

    他呢,只管来回走,不再看那火苗,步伐始终如一。

    忽然,他看到了壁炉上被火光映得隐隐发亮的那两个银烛台。

    “不成,”他想道,“整个冉阿让还都在。这东西也得毁掉。”

    他拿起那两个烛台。

    火焰很旺。如果把它们丢进去,很快就会被烧成不能辨认的银块。

    他在炉前弯下腰去,烤了一会儿火。他确实舒服了一阵。

    “好火!”他说。

    他用一个烛台去拨那火。

    一分钟后,两个烛台全被丢进火里。

    这时,他的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响起:

    “冉阿让!冉阿让!”

    他头发竖了起来,像是听到了恐怖消息。

    “对!干得好,干下去,”那声音说,“干到底!毁掉烛台!消灭纪念品!忘掉主教!忘掉一切!害死那个商马第!干吧,好得很。称赞你自己!下定决心干下去。那边有个人,一个老头儿,他不知道人家打算怎样处置他,他也许什么事也没有做过,是一个无辜的人,他的全部苦难都是你的那个名字招来的,你那名字压在了他的头上,他好像就有了罪,他将由于你而被囚禁,将因为你而受惩罚,他将在唾骂和悚惧中结束自己的生命。那很好。可你呢?做你理所应当的,你使城市繁荣,你接济穷人,你教养孤儿,俨然是个正人君子,受人敬佩,然而,你在快乐地过日子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个人因为长得像你,得穿上本应属于你的红褂子,蒙受本应属于你的屈辱,在大牢之中拖着属于你的铁镣?是啊,这种办法,十分正当!呀!你——无赖一个!”

    汗从他的额上流了下来。他望着那两个烛台,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在他心里说话的那声音还在响着:

    “冉阿让!在你的前后左右将响起欢呼声、赞扬声,同时,将有另一种声音,一种别人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在黑暗中诅咒你。那么,你就领受好了,无耻的东西!可你要明白,那片颂扬声在到达天庭之前,全会落下来,而那诅咒声却能直达天庭!”

    那声音起初很微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然而它却越来越响,回荡于他的耳际。他仿佛觉得开头它是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的,现在却在他的身子外面响了。最后那几句话,他听得尤其清楚。他感到毛骨悚然,向四处看了一遍。

    “这里有人?”他迷迷糊糊高声问。

    随后,他笑了出来,仿佛一个痴子,接着说:

    “我好糊涂!这里怎么会有人!”

    那里确实有人,但肉眼看不到。

    他从火里捡出那两个烛台,把它们放回原处。

    于是,房间里又响起了他那单调的、沉郁的步伐,这踱步声再次把睡在他下面的那个人惊醒。

    他这样来回走着,仿佛可以舒服一些,仿佛只有如此,才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没有多会儿,他的思维又乱了。

    现在,他对自己先后轮番决定了的那两种办法,都感到难以肯定。涌上心头的那些主意,对他好像都是难以实行的。何等的噩运!仿佛上帝正在制造出一个商马第,有意来考验他似的,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遭遇呀!现在,他几乎深陷绝境了。

    他对未来作了一番思考。自首,自投罗网!啊,伟大的上帝!他的心情颓丧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应当抛弃什么?应当选择什么?他实在难以抉择。啊,与尊严、荣誉、自由告别?如此洁净、如此美好、如此快乐的生活将成为过眼烟云?野外的散步将成为奢望?阳春时节的鸟鸣也将与他无缘?更别说给小孩子布施了。他将无法再享受那些为了表示感激、敬爱而投向他的和蔼目光了。他将与他亲手建造的这所小屋子永别!所有的一切,此时此刻,他都是感到妩媚可爱的。眼前这些书,他不能再读了。眼前这张小小的白木桌,他也不能再用来写字了!他那惟一的女仆,那个看门的老女人,再也不会清早把咖啡给他送上楼来了!伟大的上帝!代替这些的将是苦役队,将是枷锁,将是红衣,将是脚镣,将是疲劳,将是黑屋,将是帆布床和大家熟悉的那一切骇人听闻的事。他这把年纪,不比年轻,再也承受不了牢头搜查、狱警棍喝、赤脚穿铁鞋、早晚把腿伸出去挨检验链锁人的锤子的滋味儿了!另外,还得忍受外国人为了满足好奇心而提的问题:“这就是那位著名的、曾经做过滨海蒙特勒伊市市长的冉阿让吗?”一天干下来,到了晚上,汗不住地流,疲惫不堪,绿帽子遮在眼上,在警察的鞭子下,两个两个地由软梯爬到战船的牢房里去!啊!那将是何等的痛苦!难道上苍也像人同样的残酷,也像人心同样的暴戾吗!

    无论他如何左思右想,还是回答不了他沉思中的那个痛心的、左右为难的题目:在天堂做魔鬼,还是到地狱当天使?

    啊,仁慈的上帝,请您教会我怎么做吧!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抑制住的烦恼此刻又重新在心头折腾起来。他的思维又紊乱了。绝望时,人的思想便会麻痹,不受支配。罗曼维尔,不知为什么,这个名字不时回到他的脑海中来,同时又使他联想起他从前听过的两句歌词。罗曼维尔是巴黎附近的一处小树林。4月一到,青年情侣总到那里去采集丁香。

    他的身心摇曳不定。他好像一个没人扶的孩子,跌跌撞撞,在室内走着。

    有时,他勉强振作精神,驱除疲倦,竭力想做最后一次努力,把那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重新提出:去自首呢,还是保持缄默?每次他都不能成功。最初根据各种情况描摹出来的大致轮廓,现在已去得无影无踪。不过,有一点他是明白的,无论自己如何决定,他死去一半是必然的,无可幸免的;向右也好,向左也好,他总得进入坟墓;他已经到了垂死的时刻,死亡的,要么是幸福,要么是人格。

    真可怜!他又恢复了游移不定的状态,并且比起开始来轻松不了许多。

    这个不幸的人一直在苦恼中挣扎着。在这个苦命人之前1800年,那位汇集了人类一切圣德和一切痛苦于自身的神人,在被来自太空的疾风吹得瑟瑟颤动的橄榄树下,也曾推开在星光照耀之下显得阴森惨暗的盛满苦酒的酒杯,久久垂首不决呢。

    四一个梦

    当钟轻轻地敲过三下的时候,他已经不停地走了五个多钟头了。终于,他倒在了椅子上。

    他坐在椅子上面睡着了,并且做了一个梦。

    这梦,和平时没有多大差别,多的只是一些令人感到惨痛的人和事,但他受了感动。那是一场噩梦,它狠狠地打击了他。他后来把它写了下来。他留下了那张纸。我们认为应该在此把那记录如实加以记述。

    无论那个梦是怎样的,假使我们略去不提,那么,那一夜的经过便是不完全的。那是一个伤心人的一段辛酸事。

    在留下的信封上写着这样一些字:

    我在田野。这里一片荒凉、寸草不生。这是在白昼,还是在黑夜?我闹不清。

    我在和我的哥哥,我童年时的哥哥,一起散步。应当说,这个哥哥,是我从来没有想起,而且几乎是忘却了的。

    我们闲谈着,又碰见许多人。我们谈到了往日的一个女邻居。她住在那条街上以来,便时常开着窗子干活儿。谈着谈着,居然觉得由于她那扇窗子开着而冷起来了。

    田野间没有一棵树木。

    我们又看见一个人在身边走过。那人赤着身子,浑身灰色,骑着一匹马。那马是土色的。那人秃秃的头顶没有一根头发,青筋暴起,十分显眼。他手里拿着一条鞭子,像葡萄藤那样软,又像铁那样重。那骑士走了过去,理也没理我们。

    我哥哥对我说:“我们从那条凹下去的路上走吧。”

    那里有一条凹下去的路。路上光光的,没有一根荆棘,没有一丝青苔。一切全是土色。天也是土色。向前走了几步,我再说话,却没有人应。原来,我的哥哥已经不在了。

    前面有一个村子,我走了进去。大概那是罗曼维尔。(可为什么是罗曼维尔呢?)此处有原注:括号是冉阿让原有的。

    我走进第一条街后,没遇到人。我又走进第二条街。这时发现有一个人在转角处靠着墙站着。我问那人:“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那人不理我。我看见墙上有一扇开着的门,便走了进去。

    第一间屋子空着。我走进第二间。在一扇门的后面,有一个人靠墙立着。我问那人:“这房子的主人是谁?我是在哪里?”那人不理我。在那房子里,我发现了一个园子!

    我出屋进入园子。园子很是荒凉。在第一株树的后面,我发现一个人站在那里。我问那人:“这园子的主人是谁?我是在哪里?”那人不理我。

    我信步在那村子里走着。原来那是一座城。所有的街道都是荒凉的,所有的门窗都是敞开的。没有一个人在街上行走,也没有一个人在房间里活动或在园子里散步。但在每一个墙角上,每扇门的后面,每棵树的背后,都站着一个人。每次总只有一个,他们一个个都不开口,望着我走过去。

    我出城到了田野。

    过了一会儿,我回头一看,见一大群人跟在我的后面。他们就是我在城里见过的那些人,个个奇形怪状。看样子,他们并不急于赶路,但他们都比我走得快。他们走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一下子,那群人赶上了我,把我围了起来。那些人的脸是土色的。

    这时,我在进城时最初见到并向他问过话的那个人说话了:

    “您去哪儿?难道您不知道自己早就死了吗?”

    我正要张嘴答话时,周围的人一下子全不见了。

    他被冻醒了。一阵很凉的晨风把窗板吹得直转。火已熄了。蜡烛也快燃尽。四周黑黑的。

    他立起来,向着窗子走去。天上仍旧没有星辰。

    从窗口可以望见天井和街道。忽然,地上发出一种脆而沉的声响。他向下看。

    他看见在他下面有两颗红星,星光在黑影里忽明忽暗,形状奇特。

    他仍然半沉在梦境里。他在想:“好怪!天上没有星,地上倒有了。”

    这时,一种声响将他从梦中惊醒。他发现从远处驰来一辆挂着车灯的马车。一辆小车,一匹驾车的白马。原来,他刚才听到的正是这辆车子的滚动声。

    “这是什么车子!”他向自己说,“什么人一大早就来了?”

    这时,有人在他房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他打了一个寒噤,从头凉到了脚。他怪声叫道:

    “谁?”

    那人回答:

    “是我,市长先生。”

    他听出了那老女人的声音——是他的门房在唤他。

    “什么事?”他又问。

    “市长先生,快5点了。”

    “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市长先生,车子来了。”

    “车子?什么车子?”

    “小车。”

    “怎么回事?”

    “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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