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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会被赶出坟场。
古费拉克说:“快,再过一刻钟想走也去不了了。”
安灼拉接着说:“公民们,这里是共和制,实行普选。我们快快把应该离开的人选出来。”
大家服从了。5分钟过后,五名人员被一致推举出来。
然而,只有四套制服。
五个人回答说:“要有一个人需要留下来啦。”
于是,又出现了一场慷慨争论的场面。五个人中,谁都认为自己有足够的理由留下来,而别人是应该走的。
“你有一个爱着你的妻子。”“你有一个老母亲。”“你父母双亡,三个小弟弟靠你抚养。”“你有五个孩子。”“你才17岁,太年轻了,你应该走。”
伟大的革命街垒聚集了伟大的英雄。在别处是不可思议的,在这里却变成极其普通的;在别处是绝无仅有的,在这里却是不足为奇的。
古费拉克重复说:“快!”
人群中,有个人对马吕斯说:
“还是由你决定哪个人留下吧。”
那五个人齐声说:“由你决定,我们服从。”
马吕斯被冲动起来。现在的问题是要由他决定,决定那个人留下来送死!他感到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本来苍白的面颊现在变得更加苍白了。
五个都在对他微笑着,每个人的眼睛都冒着烈火。马吕斯走近他们。他看到的完全是古代坚守塞莫皮莱的英雄的目光。五个人一齐向马吕斯喊道:
“我!我!我!”
马吕斯的目光慢慢从五个人的脸上掠过,最后停在四套制服上。
正在这时,第五套制服,像自天而降,落在了四套制服之上。
第五个人得救了。
马吕斯认出了送制服的人。
这时,冉阿让刚刚进入街垒。
是由于他探明了情况?是出于他的本能?是一种巧合?冉阿让从蒙德都巷子来到了街垒。由于他那身国民自卫军的制服,问题很顺利地得到了解决。
起义军在蒙德都街所设的岗哨曾看到身穿国民自卫军制服的冉阿让,当时,那哨兵想:“这人不是一个援兵,便是一个囚徒。”因此,哨兵没有发警报,竟让冉阿让通过了。幸好进来的是冉阿让,否则这种玩忽职守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呀。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选出的五个人和四套制服上,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进入街垒。冉阿让在一边看到了、听到了那一切。他没有说一句话,便脱下自己的制服,把它扔在那四套制服之上。
第五套制服出现后,大家情绪的激动是无法描绘的。
博须埃问道:“他是谁?”
公白飞回答:“一个拯救众人之人。”
马吕斯用一种深沉的语气说:
“我认识。”
他的话使大家安下心来。
安灼拉转向冉阿让:
“公民,欢迎你。”
接着,安灼拉说:
“可等待我们的,将是死亡。”
冉阿让一言不发,帮助安灼拉为那第五个离开的起义者穿上了制服。
五街垒顶部之所见
在这危难的时刻,在这严正的、无私的地方,想起大家的命运,安灼拉感到无限的忧伤。
安灼拉是个百分之百的革命者,但他不是一个完人,有他自己的弱点。他很像圣鞠斯特圣鞠斯特1767…1794,法国大革命时期政治家,国民公会成员,极左翼领袖之一,他的名言是:法国大革命的航船只有通过鲜红的血海才能到达彼岸。但缺少阿那卡雪斯克罗茨阿那卡雪斯克罗茨1755…1794,法国大革命时革命者,推崇理性。的气质。在“abc的朋友们”圈子中,他受到了公白飞思想的影响。后来,逐渐摆脱了那些狭隘的信条,思想开朗起来。他看到,最终的宏伟目标,是把伟大的法兰西共和国演进为浩浩荡荡的全人类的共和国。他看到,一种凶暴环境业已形成,他不得不使用暴力;在坚持暴力这一点上,他信念坚定,对那史诗般的可怕的三个字——九三年即法国大革命高潮的1793年,当年,路易十六被送上断头台。加以概括的学派,他忠贞不渝。
安灼拉站在铺路石堆成的台阶上,一只臂肘靠在他的枪筒上,陷入深思。或许是有一阵风吹过来,他感到自己在战栗。面临着死亡,他觉得自己犹如坐上了三脚凳三脚凳,指古希腊女祭司坐着宣述神谕的三脚凳。。他的眼睛在洞察自己的内心。从他那眼睛里射出了压抑的光芒。突然,他抬起头来,把金黄色的头发向后一甩,那样子,活像驾着一辆由星星组成的黑色四马战车的披发天神,又像一只把自己的鬃毛散成光环的受惊的狮子。
他大声说话了。
“公民们,未来世界是个什么样子的?你们是否考虑过?到那时,街道光洁,绿树成荫,各族人民亲如一家,人民大众公正无私,老人向儿童祝福,昔日对今朝赞美。思想自由驰骋,信仰平等相待。人们信仰宇宙,上帝本身就是牧师,人间没有怨恨,充满良知。每个人都享有受教育的权利,享有工作的权利,人间战争绝迹,人类遍享和平。母亲们欢天喜地。第一步,掌握物质;第二步,实现理想。大家想想,现在,人类已经进步到了什么程度?在原始时代,七头蛇作孽,火龙喷火,天空满是鹰翼,地上满是虎爪,人们处在猛兽的威胁之下,惶惶不可终日;可是人类设下了陷阱。那是神圣的智慧陷阱。人类终于降服了那些怪物。
“人类驯服了七头蛇,使它变成了轮船;人类驯服了火龙,把它变成了机车;人类即将驯服怪鸟。我们已经将它抓住,这就是气球。总有一天,我们要完成普罗米修斯未竟的事业,人类可以随意驾驭七头蛇、火龙和怪鸟这三种古老的怪物,成为水、火和风的主人。人类,在生物中所处的地位,就如古代天神在人类心中所处的地位。公民们,鼓起勇气,前进吧!向什么方向前进?向操纵一切的科学前进,向着成为社会惟一力量的物质力量前进,向着具有必然决定性的奖惩力量的自然法则前进,向着犹如东升之旭日的真理前进。这就是,我们将走向各民族的大团结,走向人类的统一。到那时,人间不再有寄生虫,真理将代替空想。
第169章 让·瓦尔让(4)()
欧洲将达到文明之巅峰,其他各洲也将建起智慧的大厦。这种情况古已有之。古希腊每年两次召集它近邻举行一次同盟会,一次在众神之地的德尔法,另一次在英雄之地的塞莫皮莱。欧洲将有它的近邻组成的同盟会议。全球也将有自己的同盟会议。在法兰西,这一崇高的未来正在孕育之中。19世纪将是欧洲的怀胎期。古希腊粗具雏形,剩下的工作需要法兰西来完成。弗以伊,你听我说,你是一个工人,是平民的儿子。你是个勇敢的人,是人民的儿子。我尊重你,你看清楚了未来世界的模样。不错,你是掌握了真理的。你没有父母,你把人类当成了母亲,把公理当成了你的父亲。你将在这里死亡,换句话说,你将在这里胜利。公民们,等待我们的不管是何种命运,是胜利也好,是失败也好,但我们进行的是一场革命。如果火灾照亮这巴黎城,革命之火就将照亮整个人类。我们所进行的,是一场什么性质的革命?刚才我已经说明了,是一次正义的革命。我们只有一个政治原则:争取自己的权力。争权力,就是争自由。哪里出现具有此种权力的两个或两个以上人的组合,哪里便开始出现政体。但在这种组合中并不意味着放弃什么。它所要求的,只是每人让出部分权力,以此组成公法。让出的部分,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等量的。每个人对全体的这种相等的让步,便构成了平等。这种公法保护着各人的权力。这种集体对个人的保护,便构成了博爱。各种权力的集合构成了社会。这种集合是一种结合。每个结合点便是一个枢纽。这就是所谓的社会联系,有人称之为社会公约。这是一回事,因为公约一词本来就含有联系的意义。我们需要弄清楚平等的含义。如果自由是峰顶,那么,平等就是根基。公民们,平等的概念可不像植物那样长得一般高。一些高高的青草边,会有一些矮小的橡树。社会就是这样。这就要求邻里之间制止恣意的滋长。各种技能都有其用武之地。在政治方面,每个人所投的票分量应是同等的;在宗教方面,个人的信仰应得到尊重。在教育方面,人人都应享有平等的免费受教育的权利,从识字开始。要立法,规定强制接受初等教育,开放中等教育。同等的学历产生社会的平等。是的,教育便是光明。一切产生于光明,又回归于光明。公民们,19世纪是伟大的,而20世纪将是幸福的。那时,旧的历史全部绝迹。
人们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为征服、侵略、篡夺而恐惧。这些东西将不复存在。人们将不必再为国与国之间的武装对抗担忧,不必再担忧国王之间的通婚而中断民族的文化,不必再担忧出现世袭暴君,不必再担忧某次会议分裂一个民族,不必再担忧一个王朝的崩溃而出现国土被瓜分的悲剧,不必再担忧两种宗教发生对抗,像黑暗中两只公山羊在太空独木桥上迎面相撞。人们再也不必为了灾荒、为了贫困、为了失业,由于剥削而担忧了,再也不必由于断头台,由于杀戮,由于战争以及由于无故的、突发性的灾难而恐惧了。人们甚至可以这么说:‘不会有事了,天下太平了。’人人都将生活在幸福之中;人类将同地球一样履行自己的法则;心灵和天体之间将恢复它们的融洽。人们的精神将围绕真理而运转,正像群星围绕着太阳。朋友们,现时,我和你们谈话之时,是一个暗淡的时刻。为了获得未来,需要付出代价。革命,便是支付通向未来的税赋。啊!人类定会被拯救,定会站起来,得到安慰!我们站在街垒中,向人类发出誓言。我们要付出死亡的代价,唤起博爱的呼声!啊,兄弟们,这街垒一个结合点,是我们这些有思想的人和受苦受难的人的一个结合点。这街垒并不是由破铜烂铁、碎石头堆积而成的。
它由两个部分砌成:理想和苦难。在这里,苦难和理想结合了。在这里,白昼拥抱了黑夜,它表示:一起死亡,共同走向新生。失望的拥抱里产生出了信念;痛苦在此垂死,理想在此永生。垂死和永生的融合令人们为之而死。弟兄们,谁在这儿死去,谁就在这儿永生!我们将进入一个坟墓,那里曙光普照!”
安灼拉停下来。这似乎是演讲中间的一次停顿。他的嘴唇仍在微微颤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没有一个人鼓掌。他们觉得意犹未尽,在等待安灼拉讲下去。这番话像一阵微风。风中,智慧在闪烁发光,犹如树叶在风中簌簌作响。
六马吕斯惊恐,沙威简练
下面我们来谈一谈马吕斯的思想状况。
大家可以回想一下我们前面已经交待过的情况。我们说过,现场的一切,对他都是一种幻影。他的判断力已经很弱。临终者上方常有的那种巨大阴影正压在他的头上。他对一切都有一种处于坟墓中的那种感觉。他是在用死人的目光望着活人的脸。
福舍勒旺先生怎么会在这儿呢?他怎么来的?他为什么要来?对于这样的问题,马吕斯根本没有考虑。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