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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早春二月的天气,这一路上芳草刚萌,绿树荫荫婆娑,到处散发着花草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十分得畅快。
一行人骑着马在秦昌的引领下进走一条宽敞繁华的街道,远远地可以看见街口有一家三层酒楼,旗幡招展,客人们来来往往的非常热闹,
走到近处,可以看见这是一座五层高的,四四方方的楼阁,雕梁画栋,非常得漂亮,从开着的窗户里传来阵阵客人们猜拳行令的说笑声和丝竹雅乐的声音。
正门上面挂着一块横匾,上书“霜叶楼”三个正楷大字。
这“霜叶楼”是秦昌自己的买卖。
按大宋的法律,私人是不允许开酒楼的,可是秦昌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开了酒楼,也没有人敢管,因为从江浙、苏杭一带买了许多江南美女来充盈其中,生意非常得红火,是利州城最赚钱的酒楼。
秦昌故意大声地吩咐身边的一个随从,“去,把楼上的所有客人全部轰走,闹哄哄的,别搅了殿下和王爷的雅兴。”
赵眘摆手制止,“秦大人,不必了,我正要与民同乐,不必骚扰百姓。”
秦昌本来就是做样子给赵眘看的,见赵眘这么说,马上一脸谄媚的笑道:“那我替这利州百姓多谢殿下了,殿下,王爷里面请。”向里面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前面引着路,引领着众人往里走。
这座酒楼外面漂亮,里面更奢华,仿佛人间香境一般。
赵眘心中暗自骂道:“这个秦昌不知贪了多少朝廷的钱,竟然奢华到如此地步,就这种酒楼在京城也没有几家呀,真是可恶!”
心里骂道,他的脸上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边往楼上走边似乎是随口问道:“秦大人,这‘霜叶楼’是出自什么典故呀?”
秦昌陪着笑脸说道:“殿下,倒是没什么典故,只不过下官幼时读了几本书,最喜欢的是唐诗三百首,唐诗里不是有一句‘霜叶红于二月花’吗,下官取的是这个意境。”
林冲用调侃的语气问道:“秦大人,那谁是红叶,哪个又是二月花呀?”
其实,秦昌取这个“霜叶”两个字的意思是“家花没有野花香”的意境,这个利州城的好多人都知道。
林冲在有关秦昌的卷宗中也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故意拿来调侃秦昌。
秦昌正想着如何体面地回答林冲的问题,陪在林冲旁边的孙权方接了他的老底,也是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我们秦大人的意思其实是想说‘家花没有野花香’正应了‘霜叶红于二月花’这句诗的意境了。”
众官员哄堂大笑,秦昌脸涨得红红的,白了孙权方一眼,“孙大人说笑了,怎么说秦某也是读书人,怎么会有这种龌龊之意呢。”
又对赵眘说:“殿下,孙大人是个有说笑的人,你别信他的笑话,真的没有此意。”
赵眘从他们几个人的眼神里已经看出了七七八八,但是他心机很深,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微微笑了一下。
秦昌引着众人上了顶楼,刚才早有秦昌的随从飞马来通知这里的厨子早备酒菜。
等他们上了顶楼,酒菜已经是早早地备好了,比在十里长街备的酒菜要好上十倍,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秦昌捡了个临窗的桌子,请赵眘坐了首席,林冲次席,他则坐在另一边的次席,反而让孙权方坐在他的旁边,似乎是他的下属一般。
秦昌以主人的姿态向赵眘和林冲连连劝酒,赵眘到底年纪小,酒量尚浅,饮了几杯已经是玉面通红,有些燥热了。
秦昌见了,马上让人把窗子换换新鲜的空气。
四川的二月天,已经是春天了,春光明媚,空气清新,春风习习吹入,众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的丝竹和歌娶之声,赵眘是个喜好音乐的皇子,听了歌曲,不由得伫杯凝神听了起来。
飘进来的歌曲虽不如皇宫里的音乐恢弘大气,却有另外一种旖旎动听的特殊韵味。
赵眘听着听着,不禁站起来凭栏向窗外远眺,见对面的楼也开着窗,里面可以看见几个艳丽妖娆的女子正在调唱。
更有几个容颜漂亮,身材标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在另一扇窗上手里拿着瓜子儿,一边嗑,一边从樱桃小口里往外丢个瓜子皮,有一个美若天仙般的姑娘正看见赵眘,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向他抛个大大的媚眼儿,极尽挑逗之意。
赵眘虽说年轻,但是毕竟是生在京城内,知道这并非是良家女子,不由得眉头一皱,不悦地问道:“秦大人,这些姑娘是什么人呀,我怎么看她们不像是正经人呢?”
秦昌见赵眘这么问,神色顿时有些难堪,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孙权方也装作不懂,笑着说道:“秦大人这楼里怎么有这么多标致的姑娘,应该是色艺双绝吧,不如请过来几个给我们大家唱几支曲子给殿下助助酒兴如何?”
赵眘脸一沉,瞪了孙权方一眼,“孙大人,我来利州是巡视地方政务的,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不必如此吧?”
秦昌知道刚才孙权方是给自己下套儿,正不知该如何应付,现在听赵眘这么说,心中得意,连忙接口道:“殿下说得没错,孙大人,殿下虽说年少,但一看就是年轻有为,怎么会爱这些世俗百姓喜爱的东西呢?”
孙权方一时有些窘,脸有些红。
秦昌见他吃了瘪,心中高兴,脸上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
赵眘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秦大人,我看利州送上去的卷宗里面说了一件事说由你负责收购的十万担的军粮,莫名其妙地只剩下六万担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赵眘这话一出口,刚才还其乐融融的酒席宴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这宗案子是这么回事。
兵部给四川发征粮公文,要四川征购军粮十万担,林冲把这个任务下派到利州,因为秦昌是利州路提举常平司,这个差事正好由他经办。
秦昌经常利用类似的差事大发其财。
他马上把这个差事交由一个叫彭三山的大粮商替自己筹办,而且要了十万两的贿赂。
粮食生意的利本来就薄,一下被秦昌敲去十万两银子,彭三山没办法只能筹办了六万担,才勉强够本儿。
他向秦昌说明了筹不足十万担的苦衷,秦昌让他不必提瓦,只是报说在押解粮食的过程中,让一伙劫匪给劫掠了,报了个损。
因为筹办军粮这个差事名义上是由秦昌负责的官差,所以报了个损,也就没人再追究,因为这样的事经常发生,一般情况下只是上司骂几句下属,再向朝廷报一下。
因为上面有秦桧替他担着,也没人敢查敢问,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也没人敢追究。
可是,现在赵眘问起这件事,秦昌又不能说不知情,所以,他沉吟片刻,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咱们四川地界路途不如江南那般平坦,而且盗匪纵横。
那一次,不知怎么的,那些盗贼竟预先知道了我们的运粮路线、时间,设下埋伏,中途趁着夜色抢走了四万担粮食,所以才弄成这样。
我护粮军兵也损失了几十人,这种事不仅在四川,在全国各地也经常发生,也是无可奈何,没办法的事,殿下不信,可问在座的众位大人是不是这样的。”
利州这些官儿,有的本来就是秦昌的党羽,有的人也像秦昌这样利用官家差事,官差勾结,大赚黑心钱。
所以,等赵眘用目光巡视他们时,他们也纷纷点头称是。
赵眘冷冷一笑,“这么说来,朝廷每天在各地的粮饷耗费有四成以上都落入了这些盗贼山匪的口袋里了,是这样的吗?”
众官都沉默不语。
见众人都不说话,赵眘眉毛一挑,“我来利州之前听人说过,说这落入盗贼山匪口袋中的钱财有一大半却落入了一些贪官的口袋,这是怎么回事呀?难道真得像百姓所说的,官匪一家不成?”
众官听了赵眘这话,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心里打着小算盘,还是不说话。
赵眘扫了众官一眼,突然问孙权方道:“孙大人,你是利州知州,总管利州军政要事,这事你怎么说呀?”
所有的的目光一下落在孙权方的脸上,孙权方离席站起,拱手拜倒,“殿下,下官来利州不过一个月不到,这件事是两个月之前发生的,下官并不十分知情,具体的事恐怕还得问专管此事的秦大人。”
众人又把目光投到秦昌的脸上。
秦昌一时有些慌乱,敢马上离席拜道:“殿下,这件事的确是下官办理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下官罪责难逃。可是,殿下,下官也有苦衷呀。”
赵眘态度沉静地问道:“什么苦衷,你不妨说说看。”
第592章做大事不拘小节()
秦昌江彬虽然不学无术,却不缺心眼儿,对于这件事的善后,他早就有了应对查问的说法。
他吞了下口水,装作面带愧色地说道:“殿下容禀,因为朝廷要的数目太大,而且限期很短,所以,下官不得不按常例,请了一个叫彭三山的粮商协办。
出了这事之后,下官怀疑可能是他从中做了手脚,于是马上派人四处暗中查访,查到这个彭三山竟然暗通盗匪,与盗匪暗中串通,抢掠了四万担军粮,再以被抢掠上报敷衍,才弄出此事。”
秦昌一边说,一边偷窥赵眘的神色,见他先是愕然,接着是愤怒,气得面色铁青,心中暗叫不好。
听完了秦昌的话后,赵眘嘴角露出一丝冷诮的笑意,冷冷地问道:“秦大人,四万担军粮呀,就这么草草了事了,你作为利州的提举常平司,难道就没有罪吗?”
秦昌怔了半晌,才笑容惨淡地拱手道:“下官有罪,下官之罪是失察之罪,发生这件事之后,下官已经派人各处查找那个通匪的彭三山,
可是,这个家伙非常的狡猾,可能是听到什么风声,给他溜走了,现在下官的部属还在加紧追查。”
赵眘瞟了他一眼,“接着说。”
秦昌咽了个口水,接着说道:“本来,下官已经写好了请罪状,准备上报朝廷,可是后来因为下官公事繁忙就给耽搁了,请殿下治下官失察之罪。”
赵眘听了秦昌的话,陡然变色,厉声喝道:“失察之罪,说得真轻巧,你仅仅是失察之罪吗?”
秦昌定了定神,双手深拱,语气颤抖地说道:“下官有罪,下官有万死之罪,请皇子责罚。”
秦昌这话深有含义。
按大宋律法:四品以上官员,要惩处的需上报吏部,等吏部和刑部联合审理定罪批复同意之后才可以实施。
现在,赵眘虽然是皇子、钦差大臣,但是没有皇帝的授命,是不能立即惩罚秦昌的。
所以,秦昌说完这话之后,赵眘怔了一下,竟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他不得不转脸看了林冲一眼。
林冲想给儿子一次历练的机会,所以,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只是向赵眘微微地笑了一下,飞快地蘸着酒在桌子上悄悄地写了“曹操试子”四个字。
曹操试子是个典故。
三国时,曹操对于让二儿子曹丕还是三儿子曹植继自己的大位一直犹豫不绝。
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