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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素衣一向对自己还是很自负的,现在,小青又这么鼓励她,她一下又有了信心,觉得自己也可以像那个梁红玉一样嫁给一个大官当妻子的。
汪素衣点了点头,“小青,你说得对,咱也不差啥。行了,你去把那个大姑娘叫进来吧。”
小青转身刚要出去,汪素衣又叫住了她,“你先等一下,我得好好打扮一下,你看看我现在蓬头垢面的,不能让人家小看了咱。”
小青走上来手脚麻利地替汪素衣简单地化了妆,这才出去把青木静香给请了进来。
虽说只是简单的化了个妆,但是因为汪素衣天生丽质,容貌可人,所以还是大光异彩。
青木静香见了,心里不由得暗暗赞叹她的美貌。
青木静香略向汪素衣作了个揖,道:“姑娘,我们王爷的伤用了姑娘的药,大好了。今天特地派我来向姑娘道谢的。”
汪素衣忙回了一揖,说道:“大姑娘客气了,前几天要是没有王爷救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只是把家里祖上传的方子拿来抓药给王爷治伤,不足谢的。”
青木静香正要拿药说事,见汪素衣主动把话题拉到药上,她连忙说:“还有一件事,姑娘不说,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汪素衣笑盈盈地说:“大姑娘就不要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
青木静香斟酌了一下词句,然后说道:是这么回事,我们王爷不是用了姑娘的药大好了吗?我们二夫人和四夫人想着去药铺再买几副药用用,可是我们那药的方子。
所以,两位夫人派我来问一下姑娘,能不能把那个方子借我们用一下,我们二两位夫人说了,如果姑娘愿意,我们愿意以千两白银相谢。”
汪素衣淡淡地说:“大姑娘这话不瞒大姑娘说,我这药可是祖传的秘方,千金不赠,要是为了钱,我是不会拿出来的。”
青木静香听出来汪素衣有些不悦之意,连忙解释道:“姑娘是生气了,虽说姑娘生气是有道理的,可是姑娘是否也为我们两位夫人想一想。
你看看,你和我们林家非亲非故,我们也知道你这药不是凡物,这就这空口白牙地跟你要方子,是不是太失礼了呢?
我们林府可是最讲规矩的人家,不敢乱了礼仪,你说是不是?”
汪素衣眉眼略闪,说道:“大姑娘说的是。既然两位夫人想要这方子,待我写了交给大姑娘,请大姑娘代我交给两位夫人就行了。”
青木静香摆了摆手,“这样可不行,不行的。”
汪素衣不解地问:“大姑娘,为什么这样不行呀?”
第583章自赎其身()
青木静香好似有些为难地说道:“姑娘,我这人虽说是个女人,可是向来拙口笨舌,学舌传话的事一向是最不擅长的,我担心从中间传错了话。
我们两位夫人现在就在药铺里等着,如果姑娘愿意的话,可否请姑娘移驾去药铺当面跟我们两位夫人说,行不行呀?”
汪素衣本来就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再加上这几年在欢场历练,早练得八面玲珑,聪惠敏达。
她知道一个富贵人家的两位夫人怎么会亲自去药铺买药呢?
这分明是两位夫人要看看她是什么样的样貌和人品。
两个不相干的官夫人要看一个清倌人的人品,除了要看看这个女子是不是合适在贵人之家居住,不会有别的可能。
汪素衣想进林府,可是不想当林冲的妾,矮人一头,尤其是现在这种被人叫去评品观察,让她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闷气来。
她拿起笔把那个方子认真地写在一张白纸上,然后交给青木静香,淡淡地说:“大姑娘,素衣知道两位夫人的好意,只是素衣这人生来倔拗,也不怎么会说话,怕去了得罪了两位夫人。
所以,就不跟大姑娘去了,烦请大姑娘把这药方带给两位夫人,抓了药尽快给王爷敷上。”
青木静香万万没想到汪素衣拒绝去见两位夫人。
虽说两人刚才说的都是面子上的话,但是青木静香非常清楚,以汪素衣的聪明和经历,不可能不明白她这话里藏着的意思。
要是别的青楼女子,遇到这样的事,可以进入富贵之家,早就乐得不知怎么好,而这个女子竟然拒绝了。
她不由得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多看了几眼,心中略略有些赞许之意。
青木静香见汪素衣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向汪素衣告辞而去。
小青一直在旁边听着,见汪素衣好好的一盘棋给下成这样,非常得着急。
等青木静香走了,着急地对汪素衣埋怨道:“我的傻姑娘呀,你这是干什么呀,这分明是人家夫人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入她们的眼,她们就会同意你进门的,你怎么怎么这样呀?”
汪素衣冷冰冰地说:“你也知道,我虽出身青楼,却洁身自好,现在也没有与那普通人家的黄花闺女有什么分别,我凭什么要低三下四地做人家小妾,还受人家小妾的检验,那不是小妾下面的小妾吗,我才不干呢!”
小青一时没能听懂汪素衣的意思,不解地问道:“姑娘,什么小妾下面的小妾呀?”
汪素衣眉毛一挑,“刚才你没听说呀,是什么二夫人和四夫人要看我,二夫人和四夫人不是小妾是什么?她们来审看我,一旦嫁进去,我不成了小妾下面的小妾吗?”
小青还是苦劝,“我的好姑娘呀,就算姑娘您出污泥而不染,可是别人哪有谁知道?难不成你要做人家的正妻不成,人家毕竟是王爷,总不能让王爷把那些夫人全休了,娶了咱不成?”
汪素衣坚定地说:“那个我倒没敢想,什么妻呀,妾的,我才不要这个名份,他要是对我好,只要跟我好就行了,我不进他的王府,自食其力就行了。”
小青呆了,“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汪素衣断然道:“没什么意思,我早就不想在染香楼做了,我会绣工,绣出来的东西也能卖些钱,够养活我们两个的,你去把妈妈找来,就说我有事情要跟她讲。”
小青万没想到汪素衣会有这样的打算。
汪系衣本是苏州女子,自小就跟自己的娘学得一手好绣工,她想着凭着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和乡绣工的手艺养活自己。
这在古代女子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不一会儿,小青带着鸨母来了。
汪素衣把一个大大的百宝箱早拿到桌子上,打开了箱盖,里面存着各色珠宝、首饰,在盒子里熠熠生辉。
鸨母见了,眨眨眼睛,“素衣呀,你这是做什么呀?”
汪素衣先向鸨母深深一揖,然后指了指那个百宝箱说道:“妈妈,素衣来染香楼这些年来多蒙妈妈爱惜照顾,替素衣遮风挡雨,素衣万分感激,
今天,素衣决定自赎其身,和小青离开染香楼自谋生路,这是女儿我多年积攒的东西,现在全交给妈妈,请妈妈成全女儿。”
鸨母听说汪素衣要自赎其身,顿时有些恼了。
汪素衣可是她花了二百两黄金从苏州买来了,这些年虽说帮她见好赚了不少钱,可是她现在正值妙龄,又极受那些富人豪客的喜爱,在她身上不惜一掷千金,这样的摇钱树她怎么能轻易放掉呢?
她拿出帕子抹着眼眶,似乎无比哀伤地说:“素衣呀,妈妈一向是对你好得如同自己女儿一样,你说只卖艺不卖身,要作清倌人。
你也知道不知有多少有钱人出千金要买你一度春宵,你说,哪一回妈妈逼你卖过身?哪一次,你要是不愿意见客人,妈妈哪一次不是应你的,在前面替你遮挡,不全听你的吗?
你去打听打听,天底下的青楼妈妈哪个有这样的好心眼儿,妈妈都做到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离开妈妈,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是不是?”
汪素衣想了想,把自己头上的金钗、手上的金手镯等所有的值钱首饰全给拿了下来,放在桌子上,淡淡地说:“妈妈,是女儿对你不起,这些东西也值些钱。”
说着又拿起笔写了张欠黄金二百两的欠条双手递给鸨母,又指了指桌上百宝箱和首饰,一字一句地说道:“妈妈,除了这些,还有这张欠条,就算我欠你二百两黄金,三年之内必还你,请妈妈成全了女儿的这片心思。”
这桌上的珠宝、金银首饰少说也值五百两黄金,再加上这二百两的欠条,还有这些年汪楚衣替染香楼赚的钱,已经足足有几千两黄金了。
这一点,鸨母是心中有数的,可是她还是不想放掉汪素衣这棵摇钱树。
她以前就是做粉头的,知道青楼女子一旦有这样的举动必定是看中了心上人,所以一心要离开苦海,重新做人。
她苦口婆心地劝道:“素衣呀,妈妈也是女人,最知道那些臭男人的心了。他们现在看你年轻貌美,对你甜言蜜语,百依百顺,等他们腻了,等你老了,不再花容月貌,必定把你像块抹布一样扔了,你可不能让他们骗了呀。”
汪素衣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多谢妈妈替素衣着想,可是素衣的主意已经定了,就算让人骗了,那也是素衣的命,素衣不怨恨任何人。”
鸨母见汪素衣这些坚决,有些恼了。
她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收了笑脸冷冷地说道:“素衣呀,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上,我不答应,你是离不开染香楼的。”
汪素衣一听这话,也收了笑脸,扫了鸨母一眼,说道:“妈妈可知道是哪个要女儿赎身的,素衣跟你说实话吧,正是那吴王千岁要女儿这样做的,难道妈妈要跟官服作对不成?”
鸨母早就猜到是林冲让汪素衣动了心,也知道林冲的官爵,她当然不敢跟林冲作对。
可是,汪素衣实在是太能赚钱了,没有了这棵摇钱树,她真是不甘心。
她干干地反问道:“他虽说大官,可也不能不讲理呀,难道他还会带兵掀了这我染香楼不成?”
汪素衣哼了一声,走到床边坐下,稳稳地说道:“妈妈也是久历江湖的人,也应该知道‘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的道理?”
鸨母索性要硬到底,她大声大气地说:“我不管了,我就要跟他斗一斗,大不了鱼死网破而己!”
汪素衣目中的光亮慢慢地暗淡了下来,她拿过床边放着的一个平时她绣花用的笸箩,从里面拿出一把剪刀,撸起左袖子露出一截玉一般的手腕。
她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好吧,既然妈妈要鱼死网破,素衣也想试一试,看看素衣死了,对妈妈有什么好处。”
说着汪素衣拿着那把剪刀就向自己的手腕上割去,小青见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把那把剪刀从汪素衣的手腕上抢了过来。
可是,她晚了半步,汪素衣手腕上已经被剪刀割了道口子,鲜血淌了出来。
小青忙用一块白帕子替汪素衣包扎上,眼中含着泪,“姑娘呀,你这是为了什么呀?”
那个鸨母也被汪素衣的这个举动给吓呆了,她没想到汪素衣真敢拼命,她想到如果汪素衣真的死了,不但得罪了林冲,连那欠条上的二百两黄金也没有,那可真是麻烦大了。
她只得把桌上的首饰和汪素衣刚刚给她写的欠条装进箱子里,把箱子抱在怀里,恨恨地对汪素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