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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闻了一会儿,怕忍不住把它吃了,所以小心地揣进外衣的内侧口袋里,说:“这东西要做成香水抹在身上,还不跟气体春药似的?咱卖给那些富婆贵妇,一盎司就收她们一万美金……”
厉天闰:“……”
我这才意识到侃大山的对象有点尴尬,严格说来我们是敌人。为了套瓷,我说:“除了厉天闰,还能怎么称呼你?”
厉天闰无奈地说:“就叫我厉天闰吧,反正是一个代号而已,我的另一个身份是某机关宣传部的文书。”
“难怪说话文绉绉的。当你的文书不好吗,干嘛又跟人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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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天闰有些失神,看得出他是有点不知道该以八大天王身份跟我对话还是以一个现代文书的身份跟我打交道。我见过的两个转世的人,他和宝金,都有点双重性格。宝金还好一点,毕竟都是走的豪放派的路子,厉天闰就比较痛苦。我知道像他这样的机关小男人,平时借人五毛钱都要回家记在帐上,乍一下成了杀人如麻的粗豪汉子,办一件事得转两个弯,好象两个人在打仗一样,而且都活了30来年,很难分出高下。看他整洁讲究的衣着,厉天闰应该还是有家室的人。
他沉默了半天,最后叹道:“这就是命!”
我说:“跟梁山的恩怨你到底怎么打算的?非得再把他们杀干净不行?”
厉天闰揉着额角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刚‘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觉得恨,结果碰上张顺以后我才发现,30多年没杀人,已经有点下不去手了。你知道他并不是我的对手,可当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女儿,你说我要杀了人她怎么办?我们那片没好学校,我还得为她选校费的事操心呢。”
我扑哧一声乐了:“你们头儿没给你钱吗?”
厉天闰道:“那我也不想被枪毙呀。”
我问:“那你后悔变回去了吗?”
厉天闰又是那句话:“哎,这就是命。”然后他就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我,多次欲言又止。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为难事要对我说,看样子是很难启齿,我只好掏出手机对他按了一排数字。大家知道,我现在的读心术级别很高,还支持图片显示,结果我在手机屏幕上就看见一个硕大的电瓶……
我对他说:“你下次去育才我把电瓶还给你。”
厉天闰这才站起身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厉天闰一走我马上给好汉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已经有了让武松恢复记忆的办法,我现在就过去。好汉们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欢欣鼓舞,只不过方镇江他们今天已经散工了,张清董平他们信誓旦旦地保证明天一定想办法把方镇江留住。他们最开心的是又找回一个兄弟,我却更关心比武的事。让武松上,胜算大一点那就掌握着主动权,可以把事态控制在一个能接受的程度,好在这药的药性挥发很快,应该不会耽误比武。
这时孙思欣提着沉沉的一袋子零钱回来了,我一看,真有半袋子钢崩儿。孙思欣真是个非常贴己的伙计,他大概猜出来我是要拿着这钱恶心人去的,换来的那一毛一毛的钱都是又破又烂,透着那么含辛茹苦,简直让人一看就要落下泪来。
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把钱都划拉进袋子,找根麻绳一扎口,扛着就出了门。孙思欣跟在我后头说:“强哥,要不要找俩人陪着你?”
“陪着我干吗?”我掂了掂肩膀上地麻袋说,“谁敢抢,我一麻袋抡过去不死也得重伤,这比板砖还好用呢。”
车开到半道上,天空一个响雷之后,豆大的雨点开始砸下来。等我到了餐厅门口,那雨水几乎已经连成了线。我有心等会儿再进去,那雨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我只好把外衣套在头上,扛着麻袋向餐厅大门冲过去。结果我半只脚刚迈进去,躲在里面避雨的门童一只手向我胸口推来,呵斥道:“收破烂到别处去!”
我把麻袋往他怀里一摔,厉声道:“老子拿钱砸死你!”
那门童被砸了一个趔趄,打开麻袋口一看,吓得目瞪口呆。这时领班过来了,他昨天就见过我,赔着小心说:“萧先生,金少已经在等你了。”说着瞪了那门童一眼,然后讨好地要帮我拿麻袋。结果他搬着那麻袋走两步就得歇一歇,像个临产的孕妇,这小白脸确实不中用。
我笑眯眯地说:“还是我来吧,给你钱你都拿不动。”
我扛起麻袋。远远的就看见了金少炎,我走过去把麻袋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墩,发出嗵的一声闷响,引得周围的食客纷纷侧目。我抓起几张纸擦着头上的雨水和汗,叹道:“妈的累死我了。”
领班垂着手说:“萧先生,我帮您把衣服拿到后面烘干吧?”
我把外衣扔给他,大剌剌坐在金少炎对面,冲他嘿嘿一笑。
金少炎从老远看见我这架势就知道今天又栽了,他绿着脸,很快地掏出那份证明解除合约的文书摆在我鼻子前说:“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你把钱给我,咱们两清,各走各路吧。”
想跑?没门!
我斯斯文文地把那份合约又推回去,拍着身边的麻袋说:“先把钱点点吧!”
金少炎像日本人一样低着头,用两只手恭恭敬敬把合约放在我这边:“不用点了,我信得过你!”
我捏起那两张纸扬到他怀里,说:“我都信不过我自己。还是点点吧,省得以后你说我少给了。”
这时吃饭的人已经多了起来,而且因为外面下雨,很多原本要回家的人也改变了主意,临时在这里用餐。平时这里的环境的确非常幽雅,但今天人头攒动,这里简直像个街边大排挡。店方总不能往出赶人,忙得焦头烂额。
金少炎看看身边大堆大堆的人,又郑重地把那份合约推过来,几乎是带着哭音说:“我真的相信你,绝不找后帐,我可以现在就给你签一份保证书……”
我摆着手说:“那成什么话?还是当面两清的好——50万是吧?”我从麻袋里掏出一捆10块钱的票子,大声数,“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金少炎终于无助地瘫在椅子里,一头精神的短发此时像锅隔夜的面片儿扣在了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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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我们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当我把第10捆钞票码在桌子上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了我们,开始向这边看着,默不作声,渐渐的感染了周围的人们。当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整个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我抑扬顿挫的点钞声:“七十五,八十,八十五,九十……”出于习惯,不少人嘴皮子也微微动起来,那是跟着我一起点的。
我点到100的时候,把那沓钱放拍在桌子上:“这是1000块钱——”
……后来我也发现个问题,那就是这样点钱真的挺累人的。虽然一百的票子也有,可是还有一毛一毛的呢。我把10块的票子点了好几千张,那才合着几万块钱,而我的右手大拇指都搓得秃鲁皮了,虎口也发酸了。
靠,应该少换点零钱来着,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呀!
金少炎麻木地坐在那里,时间长了会东张西望一下,眼珠子间或一轮。
就这么看了他一眼的工夫,我就把我数到多少给忘了……
大家知道,我对数字并不敏感。小时候人家别的孩子就算不识数还会扳手指头呢,我也学着扳,可最后连哪些扳过哪些没扳过都分不清,糟糕透了。
我扬起头,傻呆呆地问天:“我数到多少了?”
没想到边上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告诉我:“六万七千八!”
第七十一章 药水
然后我就在大家提醒下数剩下的钱。每当我数忘了,只要一抬头,总能得到确切无误的答案,我们的配合相当默契。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觉得在饭馆一大群人一起数钱挺刺激挺开心的。
可是等我数到30万的时候我实在是数不动了。这才刚5块的数完,麻袋里最多的除了毛票就是钢崩儿了,这要是我一个人数,得数到08奥运会开幕去。
见我停了下来,围在我们边上的人以及旁桌上的人都用渴切的目光看着我,催促我继续,他们大概也很想知道那麻袋里到底有多少钱。
我从麻袋里码出一排一排的毛票来,乍着手看了半天,最后无奈地跟旁边的人说:“帮着数数行吗?”
最先过来帮我的是一个穿着笔挺西服的中年男人,他拿起一摞脏了吧唧的毛票边点边说:“你就不怕我们拿了钱跑了?”
我说:“你跑吧,你把兜儿都装满超不过20块钱,你这件西服干洗一次多少钱?”
中年男人笑了笑,把一厚沓毛票放在我面前:“数好了,这是3块4……”
在他的带动下,旁边的人纷纷帮忙,我干脆找了张纸只管记帐。占到座儿的人看着有趣,也愿意帮忙,几个服务员从后厨找来几个大笸箩,里头都倒满钢崩儿,给各桌一笸箩一笸箩地倒钱分着数……
你要问我这么干自己觉得丢人不?丢!
可那得分跟谁,我要跟要饭的一起拣垃圾那丢人的肯定是我。但现在对面坐的是金少炎,那肯定就是丢他的人了。这就好比一个瓷娃娃抱着泥娃娃跳水——瓷娃娃虽然也不好受但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清点,回馈来的数字是:50万!整个大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太神奇了,居然一毛钱都没少。我的意思不是说觉得会有人贪污,能在这个地方吃饭的人你给他一摞大票都未必见得希罕,我只是感慨于我们的集体劳动成果。这钱孙思欣自己都没数过,他只是根据流水帐本算的。
我把钱又都收进麻袋。这才把金少炎面前的两份合约都揣起来。他已经萎靡得不成样子了。我知道经历过这件事情以后我们绝不可能再打交道了,我把麻袋堆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他说:“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那委屈又无可奈何的眼神再次使我想起了金2,我用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补充了一句。“兄弟——”
我离身而走,志得意满,我甚至有心呆在车里看金少炎是怎么往出扛那一袋子钱的。
回到家我又乐了一会儿。包子白了我一眼:“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我凑到她跟前神秘地说:“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呀?”
“药!”
包子脸微微一红,往周围看了看,小声问:“男的吃的还是女的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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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误会了我的意思,说:“不是春药!”
“那是什么?”
“谁吃谁知道——”说着我往胸口那一摸,却只摸到贴身穿的T恤。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那颗药本来是放在外衣口袋里的,而那件外衣,因为刚才的过度哈屁我忘在了餐厅里!
我像只被火烫了的猴子一样跳起来,疯了似的冲下楼去。包子在后面喊:“你嗑摇头丸了?”
我把车开得像只发情的公牛,挂在后门上的车锁不停地敲打着铁皮,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后来我的半个车头几乎开进了餐厅,正要开骂的门童一见是我,急忙缄口。我一把拉住他问:“你们领班呢?”不等他回答,我已经看见了那个帮我烘干衣服的领班。金少炎早已经走了,餐厅里恢复了高雅安详的气氛。我不管不顾地冲到领班跟前,钳住他的腕子大声问:“我的衣服呢?”
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