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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还好好的,我就可以原谅他所有的过错,我想段叙初应该不会理解我的心情,因为他没有经历过自己的孩子先一步离开人世的那种痛和悲凉。
段叙初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言瑾,他说言瑾就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言瑾的目的是想合并m2k组织,并且吞并四大财阀家族,言瑾待在裴家和裴廷清身边,其实是为了替被裴廷清杀死的厉绍崇报仇。
为此言瑾布了很大一个局,差点害死言峤和我,而裴毅贤就是言瑾的帮凶等等这些,我听后越来越震惊,因为我觉得段叙初的判断有误,我知道其实真正主导这一切的不是言瑾,而是裴廷清。
我不管裴廷清想做什么,我更关心的是谁刺杀了裴廷清,段叙初给出的答案是裴言洁和宁怜梦联手置裴廷清于死地,这让我觉得很好笑,裴言洁本就是裴廷清从组织里找出来假冒的,裴言洁是裴廷清的下属,所以难道说裴廷清竟然是被自己的人背叛了吗?
而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裴廷清的布局,那么裴廷清最后竟然栽在他自己手里了吗?不,裴廷清是掌控一切的神,运筹帷幄、城府百尺,他怎么可能会失败?但若是他没有输,那么这是不是证明他沉睡不醒,其实是装的?
正因为要验证我的猜想,当天晚上我醒来后进去裴廷清的病房,拔掉了他床边的医疗仪器,紧接着各种警报声响了起来,我呆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突然急剧变化的心跳图,再转头看向仍旧沉睡不醒的裴廷清,这一时刻我感觉仿佛天都崩塌下来了一样。
我始终以为裴廷清只是累了,暂时沉睡那么几个小时而已,我不相信医生说的他变成了植物人,再根据他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如此,他怎么会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裴廷清他是神啊,他怎么可能会被刺杀、会变成植物人,甚至是死亡?
“大哥”我猛地摇摇头叫着裴廷清,冲上前抓住裴廷清的肩膀不停地摇晃,惊慌失措地喊着,“你醒醒,你不要再装下去了,裴廷清你真的吓到我了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怎么能就这样一睡不醒,怎么能抛下我?裴廷清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
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喊到最后歇斯底里嗓子都哑了,但裴廷清还是紧闭着双眼,胸膛起伏越来越缓慢,生命气息似乎在一点点消逝,一股潮热漫上我的眼眶,从裴廷清受伤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哭,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在裴廷清的脸上,流淌在裴廷清的唇角,让他的唇苍白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忽然低下头发疯地吻着裴廷清,一边哭一边重复着,“我爱你裴廷清,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说过你要陪我一辈子的。裴廷清你不能这样,我爱你,你听见了吗?你醒过来回答我啊”
后来我被人拉了出去,裴廷清送去急救,医生诊断我有精神病,应该是自从裴廷清受伤昏迷不醒后,我就开始不正常了,说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愿意接受裴廷清变成植物人的事实,我觉得这些医生都在胡扯,裴廷清是神,神怎么会一睡不醒变成植物人?
于是这些医生无奈地摇摇头,由此判断我的病情更加严重了,我反驳说他们才有病,让他们滚,任何人都不要靠近我,我只要裴廷清,我只想他陪在我身边,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不久后言瑾、言峤和言潇都一起回到了我的身边,言潇抱住我,哭着叫我妈妈,但我却已经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不认识了,我偶尔清醒的那么一些时间里,我记得的人只有裴廷清,我知道我爱这个男人,我是为这个男人而活下去。
那天在看电影时,一个熟悉至极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我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抬起两只手掌盖住脸,我把脑袋深深埋下去,肩膀颤抖着失声痛哭。
为此他们把我送去了国外,也就是言潇成长的地方,我和裴廷清办理结婚证的那个城市,我待在这里数月,时而清醒,时而处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直到那天早上,我在电视里看到裴廷清病逝的消息。
***
机场大厅里空姐动人的提示音响起时,我豁地一下站起身,但我不是去乘坐航班,而是疾步往外面走,我的举动吓到了袁明,他几个大步跟上来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停下继续走着,我告诉袁明我不回去了,因为裴廷清没有死,他一定会来找我,我要在这里等他来。
“夫人。”袁明伸手拉住我的胳膊,看他那样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必定以为我又犯病了,我不理袁明,执意要回去等裴廷清。
袁明没有办法了,只好叫来另一名随同的下属,让那个下属安全地把我送去竹林的小屋子,而袁明则乘坐航班,回去国内参加裴廷清的葬礼。
我不想让裴毅贤他们再找到我,告诉我裴廷清病逝这种荒谬的消息,这种话我听得实在烦了,所以我把自己的手机砸了,同时也拿走了下属的手机,不让裴毅贤联系到下属,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我,我只想安静地等待裴廷清。
我这一等就是几个月,裴廷清却始终没有来找我,这让我变得越来越烦躁不安,心里充满了无助和慌乱,我那么害怕裴廷清是真的病逝了,每次却又自我欺骗裴廷清是假死,目的是要跟我永远在一起,他会来找我的。
然而时间久了,这种安慰也没有了作用,就在我决定做些什么时,我看到了袁明乘坐的航班失事。
我的心里猛然一惊,这么长时间没有和言峤他们联系,他们会不会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而寻找我?那么言峤很快就会查到我也乘坐了失事的航班,如此一来,言峤和言潇会不会因为我遭遇了不测,而悲痛万分?
这样一想,我连忙拿出下属的手机打给言峤,言峤先是震惊地喊了我一声妈,然后他的声音就哽咽了,说妈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我心里很难受,同样也很自责,因为意气用事而让儿子这么担心自己,以为我死了,言峤还给我立了衣冠冢。
言峤不放心我一个人再待在这边,他要亲自过来接我回去,我阻止了他,告诉他我很好,我自己一个人能回去,结果言峤还是安排了这边的几个下属,在裴廷清病逝几个月后,下属陪同我一起回去了国内。
言峤亲自过来机场接我,如今他已经是裴家财阀的掌控人了,而据说言瑾和言潇离开了这里,一路上我心不在焉地听着。
过了不久车子停下来,在时隔那么多年后,我再次回到裴家,景依旧是当年的景,但除了言峤外,其他人我都很陌生,一个也不认识。
我没有问言峤有关于裴廷清的病逝,而是在第二天的某个茶馆里约了裴毅贤见面,我问他裴廷清在哪里,他给我的答案依旧是病逝了,我点点头,站起身取出一把黑色的手枪,不由分说地对裴毅贤的胸膛射下去一颗子弹。
我的枪法不准,也不打算一下子杀死裴毅贤,但裴毅贤若是不说实话,我会开下去第二枪、第三枪第十枪,直到裴毅贤断气,我也必须要得到答案。
鲜血从裴毅贤的胸口流淌出来,很快地浸湿了他的衬衣,他站在我的对面,一条手臂撑在桌子上,用另一只手按在伤口处,白皙的手指渐渐也被鲜血染红,裴毅贤的面色苍白,却用一种讥诮的表情看着我,我想他一定因为裴廷清而怨恨我,半晌给出的答案仍旧是裴廷清死了。
我不能听“死”这个字眼,于是下一秒钟我对裴毅贤射进去第二颗子弹,他疼痛失血过多之下差点昏厥过去,到底还是惜命之人,最终他闭上双眼,淡淡地对我说了一个地方。
后来我去了裴家的墓地,这里我并不陌生,裴宗佑和霍惠媛就葬在此处,而后来裴廷清把我父母的坟墓也迁到了这里,只是这次我并不是来祭拜我的父母,我走到了另一座墓碑前,照片中的男人依旧是那样一张不过三十岁左右、俊美无双的脸。
言峤从小就觉得他的爸爸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一点也没有错,哪怕只是这样一张黑白照片,就让我那么留恋,我的心仿佛被刀子一片一片地割着一样,痛得我连站立都成了困难。
于是我的胳膊撑在了墓碑之上,膝盖慢慢地弯下去,最后我坐在了地上,用一条手臂抱着冰冷的墓碑,我把自己的脸贴在了那张照片上,紧紧的毫无缝隙,就好像我曾经与裴廷清的面颊相贴一样,但那时他的脸上是温热柔软的,此刻我摩挲到的却只有坚硬而冰冷的石头。
我眼中的泪水缓缓地流淌出来,大片大片地湿了整张脸,渐渐把墓碑暖热了,我没有失声痛哭,也没有歇斯底里,我只是安静而无声地掉着泪,喃喃地重复着裴廷清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裴廷清你食言了,说好一起慢慢变老、共白头的,你为什么要先我之前离去,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世上?没有了你,我怎么活下去?”
天空中在这时下起了雪,很大像是鹅毛一样,我仰起脸让那些白色的雪花落下来,想起很多年前裴宗佑也是一直待在大雪里,雪花几乎将他的头发和面容都覆盖了,他所求是雪落满头,也算白首。
“那么裴廷清,我们也要这样。黄泉路上你一定要等着我,哪怕是下辈子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们也要携手走完最后一段路。”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一点点洒满我的头发、眉毛和眼睫,我半阖着双眸靠在那里,只觉得入眼整个山谷墓地都是白茫茫一片,“真好,这样我很快就可以和裴廷清在一起了。”
言峤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的手边还放着那把手枪,而这个时候我正在用手拂掉墓碑上的雪,随后是地面,我低着头像是在挖什么一样。
言峤几步走上前,蹲在地上拉住我的手臂,他惊慌失措地问我做什么。
“挖墓。”我看也不看言峤一眼,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臂,跪坐在墓碑前继续挖着地上的积雪,我头也不回,状似冷静地说:“我要把坟墓挖开,看看裴廷清是不是真的躺在里面。”
我明显感觉到言峤整个人一震,随后他用手掌强硬地扳过我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妈你疯了吗?就算挖出来了,也只是一盒骨灰,你根本看不见我爸。”
“我不管!”我突然抬高声音对言峤吼道,他大概没有见过我这么凶悍的一面,顿时愣住了,随后他对我摇摇头,那个意思是你果然又发病了。
我不理言峤,突然间安静下来,只是恍惚而低喃地说就算是骨灰,我也要挖出来看看,下了太久的雪,地上积了不算薄的一层,我的指甲在石头上划过,由于太用力而断掉,鲜红的血顿时涌了出来,和白色的雪花混合在一起,那一片看上去有一种纯净而又妖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