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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是,他会勾结索马里水兵,促使四名一流的杀手合力向我扑来,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不可能再活着走出索马里,活着走出非洲。
半夜时分,我正在躺在公寓三楼的软床上,心里盘算着杜莫如何对杰森约迪撒谎,如何把伊凉带回我的身边。突然,屋子中间的桌脚处,绑着的小铜铃叮叮抖了两下。
我并未翻下床,只把枕头底下的手枪慢慢摸了过来,枪口盖着布片,对准了两扇虚掩的窗户。
“吱吱,嘶嘶嘶。”隐约两声怪异的叫声,听上去既像屋顶的老鼠,又像黑夜中掠过窗外的蝙蝠。
但我清楚,这是暗号,忙用沉重的呼噜声,回应了外面。只见一个背着两把长枪的黑衣人,从窗口外面倒挂下两条手臂,犹如翻跟头的蜘蛛,轻快迅捷地插身进来。
“哼哼!”这鄙夷、阴冷的笑声,只有悬鸦才有,我慢慢走下床,朝楼下大门口的几个门卫窥一眼,却见五个家伙正抱着步枪睡大觉。只是海魔号安插在其中的“眼球”,已更换成另外一个海盗,原来的那个家伙,和杜莫一起,坐着小皮卡回海盗船去了。
“带了这么多武器,看样子要去杀人。”我淡淡地回了悬雅一句,他坐在木桌旁的椅子上,蒙着面巾的脸上,闪着两道幽幽鬼火般的目光。
“那两个女人,已经由小珊瑚负责护送,她们这会儿,估计正坐在驶往毛里求斯的渡轮上。”悬鸦从来不说废话,只捡要紧的说,他知道我心里正牵挂着芦雅。
“小珊瑚?那个上次用遥控装置扯掉贝鲁酒店窗帘的小孩吗?”我有点不放心地问悬鸦。
“哼哼,你可别小看那孩子,他虽然只有十七岁,死在他手上的佣兵不下二十多个。放心吧,路上不会出现纰漏,真有什么麻烦,小珊瑚也足以应对得了。”
我没再说话,只默默点了点头,心想那孩子一定是悬鸦的心腹,悬鸦这一身的本事,若不找个接班人继承他的意识,必然是大大的可惜。不过,这家伙找个不起眼的孩子,做他杀人时的副手,确实有几分悚然。
“收拾一下,跟我走。”悬鸦这句话,听得我心中一惊,不用问也猜得出,他大半夜背了一身的武器,翻过山头来找我,绝不是为了告诉我护送芦雅和朵骨瓦的事儿。
“杀谁?”我突然怔住不动,牙缝挤出冷冷的两个字。悬鸦从身后摸了一下,接着丢来一团黑乎乎的纸包。我抬手抓住,掌心稍稍用力一握,便知是一把手枪。
撕开了包裹着的牛皮纸,又是一把崭新锃亮的FN57手枪,上面依旧带有新枪特有的油腻和金属气味儿。
“哼,你那把手枪给那个肥胖的黑小子了吧!这种短身武器必须成对儿戴在身上,要知道,另外几名杀手的腰里,至少别着两把手枪,而你只带一把,一旦厮打起来,势必要吃亏。拿着吧,那小丫头身上的三件首饰,足够补偿我的经济空亏了。”
我快速拆解了新手枪,又重新组装好,并仔细检查了弹夹,防止关键时刻卡壳。面对那种恐怖的杀手,一丝一毫的差错都足以导致丧命。
“我收到消息,得知巴巴屠已经离开了海魔号,天亮十分,那家伙儿会在阿瓦伊附近的一个渔港登陆索马里。杰森约迪把他安排到了你的作战前方,一旦他运气够好,愣是把海盗真王干掉,你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边听悬鸦的讲述,我一边整装着狙击步枪,开始打点户外行进的背包。
我和悬鸦对巴巴屠这名杀手的特点毫不了解,之前也未听人传言他的一些杀人事迹,只知道他被列入了八大恐怖杀手的猎头市场。
在上千名乃至上万名的佣兵之中,能跻身到屈指可数的八大名列之中,想来也是了得的人物,任何人对他掉以轻心,送掉性命会是必然。
恋囚童的死,也该着我和悬鸦走运,没有任何征兆的闪击战,打得他只穿一条裤子跑出来,而且弹葯脱节。
所以,以逸待劳、以二对一的厮杀优势很大,但这次去干掉巴巴图,未必再有上次那种投机的机会。
这家伙是武装好了身体和心态,才登陆索马里的,也就是说,他已经处于任务的战斗状态,可以随时迎接不期而至的厮打。
“你只管带好武器,其它的我已经筹备。”悬鸦做事向来周密不疏,我二人翻出窗口,在楼顶的屋檐上猫腰小跑,然后纵身爬下楼壁,跳跃到山体的半腰。
一轮皎洁浓黄的大月亮,突兀地照射着我和悬鸦,四把长长步枪,分别背在我两身后,二人躲避着光线,顺着山石残损的岩壁,犹如两只赛跑的野兔,奔着山顶嗖嗖飞蹬起来。
从山体的另一侧跑下来,是一片凹凸起伏的碎石草地,一辆民用小皮卡,全身喷吐成绿色迷彩,正停伏在一拱洼地处。
悬鸦跑在前面,引领我奔向小汽车,等走近之后,见小皮卡后兜放了两个大大的包裹,里面尽是些淡水和食物,还有必须的医葯用品。
而且,小卡车头内的后座上,竟还横着两把崭新的巴特雷狙击步枪。看样子,悬鸦这会儿手头确实宽裕起来了。
“哦,这些武器先前抵押在了地下当铺,昨天被我典赎回了几把,都是自己平时收藏的宝贝儿,杀起人来很上手。”
悬鸦一边说着,一边坐到驾驶位置,开始熟练地打着发动机。
幽暗的山体背面,这辆金属外壳的迷彩小甲虫,眼睛登时射出两条光柱,推开了挡在车窗前的混沌,晃晃荡荡地载着我和悬鸦,朝正东方向的山坡爬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渔村处的猎头者
满天星斗普照在四野,迷彩小皮卡在石子密集的草地上颠簸,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不住回头看汽车后兜,堤防里面的两个包裹震出去丢了。
悬鸦沉默了好久,才阴冷地说:“阿瓦伊所处下谢贝利州,靠近谢贝利河下游的河畔,那里的军阀卫兵比较强硬,而且里面童子军甚多,咱俩猎杀巴巴屠时,很可能与这些武装也发生冲突,所以……”
我心里有些焦急,生怕巴巴屠活着蹦到我任务的前方,那样我对杰森约迪的利用价值便会大打折扣。
“嗯,我懂。但根据小地图展示的地形,我们无法捕捉到巴巴屠上岸的准确位置。”
悬鸦脸色阴冷地一笑,却没有说什么,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办法。很快,我们的小皮卡跑出了草地,顺着山谷脚下一条斜而弯曲的山路,晃晃悠悠飞驰起来。
两侧山谷并不很高,只是上面长满了葱葱郁郁的植物,伴着银灰色月光的笼罩,尽是黑乎乎的轮廓,显得森然突兀。
从东边海岸出来的凉风,透进摇下玻璃来的汽车门窗,徐徐吹在我和悬鸦身上,掀得人领口呼呼翻动。
空气中,随着鱼腥味儿的渐渐浓烈,距离目的地的渔村越来越近,擦过一条坡上长满浓密植物的弯肠小路,悬鸦猛打了一下方向盘,促使小卡车一个急转,斜冲刺了上去。
悬鸦铁管儿一般右手,迅速提起手刹,这辆小甲虫便扎伏在了长草乱树之中。我俩从车上跳下,抽出车座底下夹着得两把锋利砍刀,削了一些大树枝和小树冠掩藏汽车,一番快速的忙碌之后,各自背着行李,抱着步枪朝谷顶跑去。
站在高处,借住满天簇拥黄月的闪烁星辰,可依稀看到远处浮荡的大海。山脚下面,便是谢贝利河的下游,一条哗哗奔淌的宽阔河面,俯视便可尽收眼底。
“咱们用橡皮筏渡到对岸,那片木屋云集的村落,是阿瓦伊附近唯一一个渔村,巴巴屠会途径此处,你我只要在对岸的树林伪装好,瞅准机会便打死他。”
悬雅用望远镜朝那片稀落的渔船望去,我也放眼观测了两岸的地形,两人决定成犄角之势伏击,防止对手从我们视线的死角漏掉。
蹲在小皮筏内,利用两把小木浆划动,靠到对岸时,小筏被水流冲斜了很远。
悬崖快速收敛了渡水工具,藏在一簇草丛底下,又在岸边找了些水亮的鹅卵石块儿,将小皮筏盖压严实,两人又抱起狙击步枪,朝渔村方向跑去。
河对岸的树林很丛密,每棵树木的平均高度在十米以上,充足的阳光和水分,使它们拼了命的生长,几乎遮住了夜空上方的光线。
而且,脚下多是藤蔓和树根,稍不留神儿,便踩上一坨泥糊糊的蘑菇,地表泛着潮湿的腥土味儿,仿佛要把人熏透了吸裹进去。
跑在前面的悬鸦,突然挺住脚步,回头对我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在此分头行动,伏击在渔村的南北两侧。
我开始往渔村南面跑,脚下漆黑一片,只能在急速奔跑中虚踩地面,才不易被藤蔓之类绊倒,更不会被软泥坑套住脚踝。
快要跑出树林时,却很难再找到一棵高大树木,使我爬上去埋伏狙击。
附近这一带,并非整齐的河道,而是下游河水冲积出来的半泥沙化矮树林,除非我生出翅膀,否则别想再居高临下的盘踞。
身旁密集的矮树,普遍高度在三米以下,每一棵矮树的树冠,好似一朵倒扣的绿荷叶,树冠枝条几乎低垂进地上的湿泥里,有些甚至长出了肉芽须根。
我只能再次抽出朴刀,挥砍到一些旁枝,才可以贴靠到树干下方,使身上的伪装网与浓密的树叶融为一体。
长长的狙击步枪,被我从杂乱的树枝中捅了出去,通过狙击镜孔窥望,整片渔村的南头静悄悄,笼罩在黑蒙蒙之中。
巴巴屠果然非同小可,他选择的登陆地点和时间,可以很好地避开利用高处远程狙击的步枪。
倘若我和悬鸦卧趴在山谷顶部狙击,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内,无法校对锁定经过渔村的目标,即使巴巴屠长得个头儿再大,体魄再结实强壮,狙击镜孔依然无法捕捉到一团模糊的黑影。
树林北面的悬鸦,据守的环境应该与我差不多,他也无法攀上高树。因为,脚下多是松软的泥沙,四五米宽的小水沟比比皆是,纵横错乱地延伸在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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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生态环境下,植物的根系无法抓牢土壤,哪一棵树木长得高,就会头重脚轻根底浅,栽倒在烂泥中腐朽。
此时,距离破晓已经不远,满天闪亮的星星,突然暗淡得厉害,黄灿灿的月亮,也开始稀薄泛白,黑漆漆的光线,正如缓缓罩下的锅底,铺盖了整片非洲大地。
我站在一棵泥沙稍微坚硬的矮树下,树冠像玻璃杯一般将我倒扣在里面,一根黑魆魆的枪口,一动不动地对准了渔村南面。
巴巴图上岸之后,必须得躲避着附近驻守的军阀武装绕行,他绝不敢从渔村中间冒失地穿过,否则,即使那些手里有枪的渔民,也会推开自家木屋的窗户,冲他打上几下。
不出意外的话,那家伙只能从渔村北侧,或者渔村南侧绕行而过,穿过一片树林后,再渡过谢贝利河的下游,往拜博达赶去。
“砰!”矮树林的北侧,传来一声沉闷浑厚的狙击步枪声,一条赤色火线,从树林里面窜出,直奔渔村北侧飞去。悬鸦一定是看到了经过的巴巴屠,对他打出了先发制人的冷枪。
听到枪声,我心里满是期待,以悬鸦的狙击水准,他既然敢开枪,说明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射杀目标。
待我刚要抽回步枪,朝悬鸦的方向奔去,“砰!”又是一声沉闷浑厚的枪声,仿佛刚才射进渔村北侧的那条红色的火线,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