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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人擦过她面前的一瞬间,庄清时羞涩又悦耳的笑声快把谁的心脏绞碎了。
这时突然有人问:“陆总今天怎么也来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陆仰止平静开腔道:“温家的小少爷是清时的朋友,他过生日,于情于理我都该陪清时来看看,温总不必费心招待了。”
“原来是护花使者!”温总哈哈大笑。
陆仰止也不置可否,敛去那一身桀骜的锋芒,倒真像个对怀中女人尽心呵护的未婚夫。
蓦地,一声压抑的低呼,是谁被长长裙摆绊住了高跟鞋,险些摔倒。
墨岚一惊,赶忙去扶。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温醇的声音贴在唐言蹊的耳畔。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了他的西装,缩成小小的一团,整个被罩在了他的身躯之下。
陆仰止看不见她,她也对那二人眼不见为净。
她用力地提起唇角,挤出不像笑的笑,“这鞋不舒服。”
墨岚能感觉到背后两道沉冷犀利的视线就胶在他身上,他眼底深处一抹冷笑转瞬即逝,随即全部注意力都给了怀里的女人,“不是早就嚷着要学穿高跟鞋么?学了这么久还不会?”
唐言蹊闭了闭眼,“不适合我的东西,学一辈子也学不会。”
下一秒,她身体失去平衡,双脚离地,被人抱进了怀里。
“没关系。”墨岚淡淡道,“不适合你的东西,早点看清丢掉也好。”
唐言蹊怔了怔,忙要挣脱,男人却突然俯身在她耳边道:“别动,有人在看。”
她不清楚他的“有人在看”,指的是周围把她当作他女伴的宾客们,还是,另有其人。
但不管是谁在看,她都不能在这时候挣开墨岚。
“早猜到这双鞋不合你的脚了。”他笑了笑,“我让顾况带了平底鞋过来,我抱你去卫生间换,嗯?”
唐言蹊垂着眼帘,长长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的侧脸。
旁边的人只看到那个从来不屑于与人寒暄的墨总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女人离开了宴会厅,心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嘴角都隐约上扬着。
“仰止,你在看什么?”庄清时出声问。
男人的思绪随着视线一起收回,淡远的眉峰间蓄起的冷凝却还无法很快消散。
“怎么了?”他这个样子让庄清时很不安。
他最近的情绪太多了,多到反常,多到连她都能轻易察觉出来。
这不像是陆仰止一贯深沉稳重、喜怒不形于色的作风。
“没事。”他冷声道,“去看看温家小少爷,把礼物给他。”
庄清时眨了眨眼,问:“你陪我去吗?”
“当然。”男人的手臂用了些力,圈在她腰间,侧脸是一派不动如山的淡漠与倨傲,“他对你有企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能放你一个人去?”
庄清时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却还是含蓄优雅的,她踮着脚尖在他耳廓下方轻轻印上一吻,“你真好。”
男人眉心动了动,下意识想抬手将她推开。
可忽然又想到什么,阻止的动作一顿,就任她吻在那处不明显的地方,忍着不适,没有动手擦去。
他的纵容让庄清时更加欣喜,她摸了摸嘴唇,道:“仰止,我去卫生间补个妆,你跟我一起好不好?这样去见温子昂很丢人的。”
男人深如古泽的眼里阴影落得更深,薄唇吐出一个字:“好。”
唐言蹊没想到墨岚竟然真的让顾况带了平底鞋来——而且不是一双,是好几双。
她瞠目结舌地盯着眼前排成一行的鞋,有点选择困难地扶额,“你这是要干什么呀?我又不是蜈蚣。”
“蜈蚣都用不上这么多双鞋。”顾况嘿嘿一笑,“墨岚这小子可心疼你了,老大。他怕你穿着高跟鞋不舒服,带了一后备箱的鞋,这些你要是不喜欢,还有别的。”
唐言蹊,“”
敢情他那个容积很大的后备箱是拿来做这个的。
她敛眉瞧着脚上的高跟鞋。
其实,这鞋挺舒服的。
只是刚才她犯蠢没站稳,这才差点摔了。
不过她想了想,为了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决定还是不解释什么,就将错就错把锅扔给鞋来背吧,“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里是女卫生间,你们赶快出去,两个大男人站在这像什么样子?”
说完就一手一个把二人推了出去。
然后纵身一跃,坐在干净的洗手台上,像帝王选妃般,低头看向那些待选的鞋
叮铃铃——
细小的风铃晃动声传来,是卫生间的门又一次被人推开。
“不是让你们出”她不耐烦地一抬头,话音戛然而止。
门外,并不是墨岚与顾况。
第61章 跟上言言,她怕黑()
庄清时也没想到一开门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幕——
一个穿着考究的女人大大咧咧地坐在洗手池上,抱着一条腿的膝盖,另一条腿悬空着摇摇晃晃。
藕色礼服与卫生间里柔和的光线衬得她的皮肤如同细腻饱满、色泽莹润的珍珠。不规则的裙边下垂坠着纱制裙摆,把她整个人的身形拉得更加窈窕纤长。
层层叠叠的细纱包裹着她的小腿,曲线玲珑,若隐若现。
她就简单地坐在那里,却宛如从深海中浮出来的海妖,追逐着天边的微风流云,妩媚、灵动,又有着盛开在海浪波涛间不可一世的轻狂。
庄清时几乎被这场面震慑住,下一秒回过神来,脸色不善,“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身上的裙子是怎么回事?”
她身上这条藕色的裙子,板式虽然与庄清时的不完全相同,可颜色与主题基本一样,不难看出是同一个系列的产品。
而且,温家的晚宴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进来的?
连仰止都没有收到请柬,她怎么会
唐言蹊皱了皱眉,难怪说冤家路窄,上个厕所都能撞上,这是冤成什么样了?
她从洗手池上跃下来,动作轻盈,褪掉高跟鞋的足尖一点地面,没发出一丁点声响。
然后就这么漠然从庄清时面前经过,话都没说一句。
“是谁请你来的?”庄清时跟在她身后,眸光犀利,“你是故意穿成这样的吗?”
唐言蹊的脚步停在那一排平底鞋前面,伸脚试了试其中一双,“和我穿一个系列的裙子让你吓成这样吗?”
她浅浅一笑,“也对,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你!”
其实看到她的一瞬间,唐言蹊就已经在心里嫌弃了自己身上这条裙子一千一万遍。
要是早知道她会和庄清时撞色撞系列,就算是出来裸奔,她也不会穿这件礼服的。
庄清时收敛起表面上愤怒的神色,仪态大方地扬了扬下巴,“无所谓,反正你从小就喜欢和我抢东西,只要是我喜欢的,你都不会放过,区区一条裙子有什么可惊讶的,让给你又怎么样?”
唐言蹊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指,嗤笑一声,穿好鞋,准备往外走。
边走边道:“庄清时,你是戏精大学毕业的吧?一天不给自己加戏心里就难受是不是?”
她拉开门,最后看了庄清时一眼,冷笑,“跟你喜欢同样的东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门被完全打开的一瞬间,庄清时补妆的手忽然就顿在唇边。
透过镜子,她刚好看到卫生间门外一道高大的剪影,如巍峨玉山伫立在门前,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面无表情。
当然,唐言蹊也看到了。
并且一回头,正对上他那双幽暗深邃的黑眸。
视线相接的一秒,唐言蹊的心脏猛地被他冷漠的眼神贯穿。
她几乎惊得退后了一步,“你”
在女卫生间的门口干什么?
话没问出口,她便懂了——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等他的女伴,庄清时。
陆仰止脑海里不断交织闪现着她冷笑的声音,和那句“跟你喜欢同样的东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每个字都那么清晰、坚定、毫不迟疑。
呵。
唐言蹊刚才还张扬跋扈的利爪一下子就收了个七七八八,她不太敢迎视陆仰止此刻的目光。更心虚的是,她答应过他会在家里等他,却在这里被抓了个正着。
可陆仰止好似完全不想与她计较,甚至根本不认识她一般,视线仅仅在她花容失色的脸蛋上停留了片刻,便直接越过头顶望向镜子前补妆的女人。
嗓音低沉,好听,“清时,抓紧时间,我们还要去见温少爷。”
唐言蹊离他那么近,近到可以听清他的每个字,可以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平静与温和感知得一清二楚。
没有想象中的生气质问,也没有想象中的冷嘲热讽,真正摆在眼前的,是他的视而不见。
这比千百句挖苦更让她心慌,慌到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抓住正在远离的他,“陆”
她还没叫出他的名字,就被另一道娇柔的声音打断:“我补完了,走吧,仰止。”
男人“嗯”了一声,寂冷的眼神若有若无地掠到一旁女人苍白的脸上。
她眼睑低垂,睫毛浓密纤细,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恰如她每一次做错事时,那副惹人怜爱的无辜模样。
她总是这样欺骗着别人的可怜与心软,等到被原谅了以后,再笑嘻嘻地背后捅人一刀。
这些把戏,他早就看透了。
庄清时路过唐言蹊身边,与她擦肩而过,很自然地挎上男人的手臂。
男人却轻轻推开她。
她一怔,那边,唐言蹊也是一怔。
骨节分明的手指擦着她的耳畔而过,男人低醇的笑意在走廊里沉沉回响,“头发都乱了,怎么见人?”
庄清时被他眼里明晃晃的温柔摄住,脸颊蓦地红了,“好啦,你少拿我打趣。”
男人喉结滚动,愉悦地笑出声,而后长臂一展,把她带进怀里。
唐言蹊忽然伸手虚扶了下门框。
竟觉得这平底鞋也差点绊倒她。
好在隔壁男洗手间的门在这时被人打开,顾况和墨岚二人相继走了出来。
一下子,宽阔的走廊里变得莫名拥挤。
墨岚仅仅看了陆仰止不到一秒,就大步走到唐言蹊身边,“换好鞋了?”
庄清时哼笑出声,“我当是谁,原来是墨少带来的人。”
墨岚眼中的万般柔情在看向旁人时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冷淡地皱了皱眉,“你是哪位?看着眼熟,想不起来了。”
顾况赶忙搭腔,“这位是陆总的女伴,下届影后的热门人选。”
墨岚哂笑,彬彬有礼道:“原来是苏妩、苏小姐。”
庄清时闻言脸色难看,“你——”
难道提到影后,所有人能想到的就只有苏妩那女人吗?
她除了长得妖娆勾人,还有哪里好?整个娱乐圈都知道她上了池慕的床,从龙套角色一跃变成了大陆第一经纪公司的当家花旦!这种靠出卖色相上位的人,凭什么能得到那么多人的赞赏和青睐?!
“墨少,你和唐言蹊从小青梅竹马,不会连我都不记得了吧?”庄清时这么问道。
她与唐言蹊相识十几年,与墨岚亦是同窗几载。
他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旁人说,他眼里没有其他人的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