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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这是被人锁在里面了?
是谁?
狄俄尼索斯吗?
他疯了吗?
容鸢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威严的嗓音恨不得要把眼前两扇门活活震碎,“开门,马上把门打开。”
门外的动静不停,依旧是有人搬弄着重物在地板上摩擦的声响,与此同时透进门缝的还有工人们聊天的声音——
“都说好了下周,怎么突然改到今天了?”
“哎,谁知道,估计是和装修公司没谈妥吧!”另一个人擦了擦汗,声线粗犷非常,“那边机房装修的事情拖着还没完工,新订的柜子桌子就到货了,没办法,就只能先搬到这一层来了。”
“这样啊。”
“别管那么多了,给钱的都是大爷,先搬吧。”
“可是这两车的物件,楼道里放得下吗?”
“放不下就挤着放,贴着那扇门放,把能摞起来的东西摞起来。反正刚才秘书说了这一层的空间都可以用,这几个会客室也暂时没人来,这一层楼,今晚就要封了。”
他们聊天的声音很大,容鸢在屋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一张白皙的脸庞倏尔变得花容失色,她没觉得有多慌张,反而好像是愤怒多一些。
狄俄尼索斯这是在耍她吗?
把她叫到这间会客室里,却派人锁了房门,还要用这些家具把门堵上?
她握紧了手中的手机,气得双肩都在抖。
这就是他想追她师哥的诚意?
可笑至极。
眼看着一道四四方方的巨大黑影被人推着贴在了她面前的门上,容鸢彻底绷不住了,拍了拍门,“开门,开门!屋里还有人!”
门外木柜剐蹭地板的声音刺耳非常,工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完全忽视了门里的人。
东西越堆越多,终于有人提出了疑惑,不解地盯着其中一扇门,“我怎么老听着屋里像是有动静呢,你们听见没?”
“没啊。”另一个人摇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是不是困懵了,人家秘书都说了这层楼早就清空了,她还能故意锁个大活人进去?你别是撞了鬼吧!”
“行了,赶快走吧。”工人头子严肃地看了二人一眼,“这一层要拉闸了,水电暖都要断,一会儿电梯都不经停了。现在不走,我看你们一会儿怎么下去。”
“别别别,这就走着就走。”
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小到几乎听不见。
随后周围“啪”的一声,屋里屋外都陷入漆黑。
容鸢眸光一震,赶忙伸手狠狠拍了下电灯的开关。
没有反应。
她的脸色渐渐开始发白,终于慌了起来,用力拍打着门,低喝道:“有没有人啊!开门,开门!”
无人回应她。
容鸢赶忙掏出手机,幸好手机还有4%的电量。
她咬着唇,本想打个电话给一直负责她饮食起居的管家,告知自己被困的处境,让对方赶快想办法来接自己。
可是再转念一想,却把电话拨给了陆仰止——
还有什么比让师哥亲眼见识一下那个男人有多狠毒更有说服力的事情呢?
这下,师哥总要对那个男人死心了吧。
容鸢想着,按下了拨通建。
手机一阵震动。
陆家的客厅里正好是谈笑风生的时候。
家里的佣人听了好几遍才隐约听见了。
赶紧从大衣里把它取出来,低声问:“三公子呢?他的电话,要不要给他送过去?”
“嗨,什么电话?”另一人笑了,“三公子现在忙得很呢。”
忙得很。
几个人心照不宣地一起笑了。
这事情说来就有意思了。
三公子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每天都不和家人一起吃晚饭了,把自己吃饭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多小时。
吃完就进了书房,门从里面反锁着,也不让人进去。
好几次老爷和大小姐气得拍门,结果他倒好,把门一开,满脸冷若冰霜的神色,一副被打扰了什么事的样子,不耐道:“没有重要的事情别找我。”
要不是家里的佣人对三公子的为人清楚的很,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屋里藏了个什么美人儿了。
从前庄小姐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他就算做做样子也会在场。
可是今天,庄小姐一样来了,他也一样雷打不动地提前吃了晚饭,把自己关进书房里了。
庄清时就在客厅听着两个佣人眉飞色舞的聊天,从小的礼仪教养不允许她把不高兴写在脸上,更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于是陆云搏和陆远菱相互对视一眼,还是陆远菱最先开口:“要不然这样,你去把手机给仰止送过去,顺便看看他在干什么。可能是最近爸爸想让他接手公司,事情太多太忙,让他有点吃不消了。”
“再吃不消也不能冷落客人。”陆云搏板着脸,往饭桌上一拍掌,“成什么体统!你就惯着他!”
陆远菱赔笑着应下,“是,爸爸,我回头好好说说他。清时,嗯?”
她边说边把手机从佣人手中接过来,递给庄清时。
庄清时垂眸接过,正好瞥见屏幕上“容鸢”两个字。
登时心就凉了半截,嘴角的笑都挂不住了。
她一开始就觉得那个容鸢对仰止图谋不轨。
什么师兄师妹,叫的倒是清白
他们哪有真正的师兄妹关系?无非就是仰止拿了剑桥大学授予的荣誉学位,容鸢又刚好今年考上了相同的系,导师是同一位教授罢了。
也不怪庄清时对她有敌意,他们两个平时在一起的时候总聊一些她根本听不懂的高端学术问题,每次都显得庄清时像个满腹草包的白丁。
向来被榕城名媛圈捧着的庄大小姐自然坐不住了。
再仔细想想,那女人长得就一副勾人样。
若非平时穿搭得太过中性,就算拿来和自己一比,也是难分高下的。
这么晚了还要给仰止打电话,她安的什么心?
庄清时心里有些愤懑,到底不敢当着未来公公和大姐的面表现出来,还是拿着手机乖乖上了楼。
走过楼梯转角,在无人可见的地方,她冷着脸掐断了电话。
容鸢一愣。
电量还剩2%。
她也是个倔脾气,一咬牙又拨了过去。
庄清时看着屏幕再次两起,气不打一处来。
她索性接了电话,问道:“干什么?”
容鸢没想到电话那边是个女人。
这一次她发怔的时间比刚才还要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好像,也没什么滋味。
只是有点奇怪,师哥的电话为什么会被一个女人接了,而且听这个不客气的语气,好像也不是他的秘书助理一类的角色。
“我找陆仰止,麻烦你把电话给他。有急事。”
“有什么急事跟我说也一样。”庄清时打断她,“仰止现在忙得很。”
“仰止”两个字一出口,容鸢就知道这一通电话被谁接了。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想和这个女人吵。
庄清时这女人,就算外面把她传的有多贤良淑德,温婉大方,可是容鸢自己也是个女人,她很清楚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有她所不喜欢的阴暗戾气。
容鸢直接道:“我现在被困住了,叫我师哥过来接我。”
“你被困住了?”庄清时先是不明所以的重复了句,而后脾气渐渐上来了,她和容鸢吵架也不是一两次了,冷嘲热讽明枪暗箭什么都有,在容鸢面前,她连最起码的风度都懒得维持,“你被困住了和仰止有什么关系,你家人呢?你没爹没妈?这么晚了打电话让别人的未婚夫去找你,容大小姐,你觉得这种事”
庄清时远眺着窗外的夜色,嘲弄勾唇,“合适吗?”
容鸢差点没被她这闲看热闹的语气气得七窍生烟,“我再说一遍,把电话给他!”
第278章 苦海汤汤,无舟渡我4()
话音一落,对面的电话“啪”的一声就被挂断了。
容鸢愣了两秒,脸色猛地沉了。
她攥紧手机,低咒了一声,眼看着手机就要彻底没电关机,她半点不敢耽搁,赶紧又拨给了家里的管家。
刚刚接通,她连“喂”都还没“喂”出口,手机屏幕就陷入一片黑暗。
这可怎么办?
容鸢后知后觉地慌了。
她又尝试了几遍强行开机,都没有成功。
难道今天就要被困在这个地方了?
她走到落地窗边,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整座城市像个横卧在夕阳里的巨大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仿佛在嘲笑她的境遇。
意气用事跑到这里想来“会会情敌”,结果轻信他人被困在高楼大厦里。给心上人打电话却被他的未婚妻接了,挨了一通羞辱不说,还耗尽了她手机的最后一丁点电量
她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一缕刺眼的光芒晃进她的眼睛,加重了她心底的烦躁不安。
她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被困一辈子,顶多一两天而已——毕竟家里如果找不到她,肯定会通知她师哥,而她来之前也告诉过师哥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师哥肯定会想到她是不是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
可,她无论是作为容家的大少爷还是大小姐,从来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委屈到连怒火都没处发。
可想而知,到时候庄清时又要怎么笑话她了。
相较于被父母和师哥责骂,容鸢最不愿意面对的,其实是来自那个女人的讥讽。
因为那个女人的未婚夫,是她一辈子只能偷偷喜欢的男人。
光这一个理由,就让她每次见到庄清时,都有一种必须要把下巴扬到最高、绝对不能含羞露怯的念头。
容鸢深吸了口气,撑着面前的落地窗,正在盘算着怎么办,余光却不经意扫见了桌子上的什么。
那是——
一部电话。
容鸢正心烦意乱着,起初并没有太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脑子里却猛地灵光一闪,不可思议地侧过头去,好似发现了一线生机,她几乎是扑上去,把那台电话从底座里抽了出来。
居然是无线电话!
靠电池维持工作,就算切断了屋里的电源也一样能接打电话。
她看了好半天,不知道这是上天留给她的机会还是什么。
因为这不光是一部无线电话,还是一部内线电话。
她家公司里也有许多这样的配置,说白了就像是对讲机,由于电波频段固定,所以只能用于内部员工的交流,没办法拨到外面去。
而电话下方的桌子上,整整齐齐地贴着所有部门的号码。
容鸢翻起手腕看了眼表,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这个时间,还会有人在公司加班吗?
她一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就一个个打下去试试吧,总会有人的。
“总会有人的。”办公室里,年轻貌美的女孩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穿着马丁靴的双脚直接蹬着对面的茶几。这个坐姿十分随意十分浮夸,周围的人却都一脸习以为常,甚至毕恭毕敬地站在她旁边,听她边嗑着瓜子,边懒洋洋道,“人手不够就让他再多招几个进来呗,反正公司是他的。听说外面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