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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相思从小在美国长大,对这种事接触的早,更何况大姑三天两头就往家里带不同的男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刚才冲进屋里的时候着急,现在想想,真是
应该直接把灯打开啊。
夜盲症什么都看不清楚啊真讨厌。
陆大小姐闷闷地想,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诶。”她拍了拍唐言蹊面前的茶几。
“有话说。”拍桌子这种陋习谁教她养成的?
陆相思神秘兮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爸?”
唐言蹊又被白开水呛了一口,抬眼看她,“谁跟你说的?”
“没人跟我说。”陆相思说起来还蛮自豪的,“但是我爸身边所有的女性都喜欢他,哪怕是条狗都要多闻他两下。”
唐言蹊,“”
“你想不想当我后妈?”陆相思问。
唐言蹊瞪大了眼睛,“你心里有这种想法,你亲妈知道吗?”
“你说谁啊?”陆相思咬着吸管,面露不快,“庄清时啊?”
说着,她把两条腿盘了起来,半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唐言蹊竟不觉得奇怪,反而心里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反差强烈的设定。
仿佛陆相思就该是这样的。
陆大小姐叹了口气道:“我好早以前就想跟你说了,庄清时才不是我亲妈。她也是想当我后妈的其中一个,但是我大姑姑一直想撮合她跟我爸,所以一直想方设法地骗我管她叫妈。还说我在公共场合一定不能多嘴说漏,不然会给我爸爸添麻烦的。”
说到最后,小脸皱巴巴的,一副苦瓜样。
唐言蹊表面云淡风轻的,实际上心里防线已经崩溃了两三回了。
半天她才反应过来,犹犹豫豫地问:“庄清时不是你妈妈?”
“当然不是。”陆相思鄙夷地看着她,“我和她长得像吗?”
唐言蹊想都不想,“像。”
陆相思,“”
咂了咂嘴,讷讷道:“那可能她就长了一张大众脸吧,美国的娱乐周刊就这么写的,说她和苏妩阿姨差太多了,长得一点特点都没有。”陆相思边说边歪了歪头,大笑着指着唐言蹊,“还说我,你自己长的跟她也挺像啊。”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女孩眨巴着眼睛,好奇心很重地瞧着她。
唐言蹊赶紧闭了嘴。
差点被这小毛孩子套去话。
她板着脸道:“那你亲妈是谁?”
陆相思今年五岁了,那至少在她入狱之前就已经出生了。
那时候她和陆仰止还没离婚,难道陆仰止不只有庄清时一个,外面还养了一堆小三小四?
唐言蹊越想越觉得心里复杂。
那是种,明知道问太多只会让自己更难过,却又管不住想把结了痂发痒的伤疤一起撕开的感觉。
“不知道啊。”陆相思托着腮,很苦恼,“我问大姑姑,大姑姑不肯告诉我;后来我问爸爸,爸爸只说妈妈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范围还真是广泛啊。”跟没说一样。
“不过,大姑姑家的佣人私下里都在传,我其实是大姑姑的孩子,所以才和爸爸长得像。但是大姑姑不想结婚,而爸爸为了继承家业就必须结婚,可他又不想生孩子,所以我长大一点之后,大姑姑就把我给了爸爸。”
唐言蹊颦着秀眉听完,不住地点头。
仔细想来,这个可能性最大。
陆仰止的大姐陆远菱,真真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比她唐言蹊还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所以陆仰止对陆相思的态度才会一直冷冷淡淡的,因为她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
那当年庄清时的孩子呢?
她记得那时候庄清时也怀孕了。
也被陆仰止打掉了吗?
“哎呀,怎么和你说这么多。”陆相思一拍脑袋,不高兴道,“差点被你带跑了。我想说的是,如果非要给我找个后妈的话,你比庄清时强多了。”
唐言蹊斜着她,“你别以为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不知道。”
陆相思一下子被她那双犀利的视线看透,撇了下嘴,“她连最基本的二进制都不会,每天就想着教我琴棋书画,我又不准备去卖艺,我学它干什么?”
唐言蹊被她逗笑,道:“她从小就那样。”
从小,在榕城名流千金的圈子里,庄清时就是收到鲜花和掌声最多的气质女神。
而唐言蹊则是远近闻名的不良少女。
“给你找后妈的事情还是要问你大姑姑和你爸,你的意见不作数。”唐言蹊站起身,亲昵地揪了揪女孩的耳朵,一听她不是庄清时的女儿,心里顿时舒畅多了,“天仙似的女人也要你爸点头才可以,知道吗?”
“才不是。”陆相思冷哼,“我爸爸说了,娶谁都一样,还不如找个我喜欢的。”
“那你喜欢我?”
陆相思的脸蛋可疑地红了一下,梗着脖子硬邦邦道:“虽然不喜欢,但也、也可以忍一忍。”
唐言蹊闻言竟真的恍惚了片刻。
若她的女儿能活下来,如今也该是陆相思的年纪了。
可是
“你不要想了。”唐言蹊淡淡道,“你爸爸不会娶我的。”
五年前的丑闻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
除非他是傻了,才会娶一个给自己带过绿帽子的女人。
“你明白最好。”男人平静冷淡的嗓音从楼梯上传来,已经换完一身居家服的他,清俊儒雅,面如冠玉,只是从里到外的透着一股子捂不热的凉薄,“拿着东西离开这里,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
第46章 非陆仰止不可吗?()
——只要你把那四本书借给我,我保证以后离你和你女儿远远的
——就按照之前说过的,做完以后把书给我,从此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
饶是那些话都出自她口,唐言蹊也早就做好了兑现承诺的心理准备,可是被他这么毫无顾忌的挑破,还是让她觉得自己廉价得可笑。
就好像,在他心里,她还对他身边的位置有着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一样。
唐言蹊攥紧了手里的书,道:“我先回去了。”
陆相思看着她的眼神立马变得欲言又止。
唐言蹊心里一触,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发,可是对面陆仰止的视线像淬了寒冰的刀刃,就这么横在两人中间。
唐言蹊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最后转了个弯摸上自己的鼻尖,笑道:“不打扰陆总和大小姐了。”
说完转身就走,陆相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睛里藏着一点点黯淡。
陆仰止微微下瞟的眸光刚好捕捉到女孩失落的样子,嘴角一压,淡淡道:“人都走了,还看?”
陆相思不吭声。
男人走了两步,坐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静中含威的气场,“现在是不是该谈谈你的事了?”
他端起面前的水杯,嗓音四平八稳,听不出喜怒,“引贼入室不说,还学会撒谎了,嗯?”
陆相思被他这一个上挑的尾音吓得心里一阵打哆嗦。
顿了好半天,她鼓起勇气偷偷抬头,却发现沙发上的男人脸色静如止水,没有半点波澜,唯独眼神,深得可怕。
就算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宋井也时常摸不透陆仰止这副高深莫测的脾气,更何况陆相思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了。
“爸爸。”陆相思却不走寻常路,迎难而上,跑到他身边,笑得很甜,“我给你捏肩膀。”
陆仰止眼皮都没抬,将水杯端到唇边抿了一口,“这招又是谁教你的?”
小狗腿子,当他真不知道她平时在家里是怎么跟佣人呼来喝去的?
一到他这就变得这么甜,真不知道这欺软怕硬的性子是怎么
思绪稍稍一滞。
冷清的黑眸间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无奈。
怎么养成的,还用问么。
天生写在骨子里的顽劣,挖都挖不去。
“爸爸!”陆相思见他身上危险的气息散去不少,胆子也大了起来,提醒道,“你拿的杯子是唐言蹊刚才用过的”
男人动作顿了片刻,手腕一翻,将杯子转了过来,果然见另一侧的杯口上有一丝丝唇印。
他没太在意,又喝完一口水,才道:“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
陆相思在他身后却看得怔住,爸爸第二次喝水时,不知是不是意外,他的薄唇完完全全地盖在了那丝唇印上。
可是大姑姑不是说爸爸从小最怕脏的吗?
“陆相思。”男人淡漠的嗓音唤回她游离的思绪,“我在问你话。”
陆相思“啊”了一声才想起来他问了句什么,撇着嘴嫌弃道:“谁和那没教养的蠢女人关系好?”
“是吗?”陆仰止凤眸一眯,“半个月之前你打翻了花瓶,家里阿姨怕我生气罚你,主动替你背了黑锅,你可什么都没说。”
这次居然跑到他面前说什么“要打就打我”,小丫头长能耐了。
陆相思坐回沙发上,晃悠着两条小腿,“那不一样嘛。”
他也不追问哪里不一样,只道:“清时阿姨对你不好?”
一听到庄清时的名字,女孩立刻垮了脸,答非所问道:“我不喜欢她。”
男人沉默片刻,竟放空了语气,道:“你妈妈也不喜欢她。”
陆相思愣了下,从小到大她就没怎么听爸爸说过妈妈的事,都是被她又哭又闹惹得没办法了,才会避重就轻地回答几个问题。
妈妈,两个字,雀跃在喉咙间,叫出来的时候都觉得有一股未曾体会过的安全感。
“我妈妈为什么不喜欢她?”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爸爸的侧脸,连呼吸声都放轻了,生怕稍有差池就会把这个易碎的话题打破。
男人岑薄的唇梢挂起一丝不多见的弧度,眼神也似透过空气的某一点,看到了什么很久以前的故事,“你妈妈是个很贪玩又很没规矩的人,清时阿姨和她性格正相反,她们两个从小关系就不太好。”
“那爸爸你肯定也不爱庄清时那女人。”
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破天荒的没有纠正她的用词,“你懂什么叫爱?”
“我懂啊,我爱大姑姑,爱爸爸,还有妈妈。”
陆仰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中的颜色深沉了些,“你都没见过你妈妈。”
“我是没见过她,可是我爱她。”陆相思道,“爱一个人需要每天看到她吗?”
陆仰止眸间划过一丝错愕,为她稚拙的言辞,也为他身为一个成年人都看不破的执念。
爱一个人需要每天看到她吗?
——不需要。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不需要。
“如果你不爱妈妈的话,就没有我了。”陆相思眨巴着眼睛瞧他,“那如果你爱妈妈的话,就肯定不会喜欢和妈妈完全相反的人。”
谁知她说完这番话,男人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陆相思还来不及问,就听他道:“以后不要再胡说什么爱和不爱,你还小,很多事情不到你考虑的年纪。还有,离唐言蹊远一点,不准再见她!”
“为什么?”陆相思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急急道,“你不喜欢唐言蹊吗?”
“不喜欢。”他的声音冷漠中透着不耐,“很讨厌。”
唐言蹊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