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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密爱:陆少的掌心宝-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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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言蹊这人活得散漫随性,或者更夸张一点来说,她活得糊涂。

    她很少这样一毫一厘地和人算账,算别人对她有几分好,几分欠。

    她只知真心要用真心换,谁对她好,她就加倍奉还。

    所以,每当她开始算账的时候,都意味着,她已经不把这个人,当成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了。

    这感觉让陆仰止无端烦躁起来。

    “你是我的女人。”他这样说,字字咬得都很重,不知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在告诉谁,“不要跟我提什么谢不谢欠不欠。”

    他说着,大掌把她细腻冰凉的手腕握得更紧,“至于他的葬礼,我昨晚——”

    “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真的没关系。”唐言蹊的褐瞳里空的吓人,像两个无底的洞窟,盯着他,有气无力,“我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淡淡一笑,“陆远菱围了陵园,你不来就不来吧;她砸了兰斯洛特的墓,你不来就不来吧;她伤了赫克托,还是一样——你不来就不来吧。这些都和你没关系。但是——”

    她顿了顿,笑容蓦然从脸上消失,“为什么她在做了这所有的孽以后、在我要还手要让她付出代价的时候,你却来了?!”

    “你不是来给我抱不平的,你是来维护她的。”唐言蹊望着他,“陆仰止,我不想和你吵架,这份感情来之不易我比你明白,所以既然你没有参与之前的一切,就请你也不要搀和进如今的局面”

    男人瞳光狠狠一荡,明白了她的意思。

    要么,就早点出现制止这一切。

    要么,就彻底不要干预整件事。

    她无法接受的,不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而是他此刻来了,护的却是别人。

    厉东庭远远地望着,只觉得听到这番话时,自己心里也拧成一个疙瘩。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佩服唐言蹊。

    出了这么大的事,一般女人大概已经崩溃了,她却还能条理分明地把前因后果分析得清清楚楚。

    还能站在那个临渊峙岳的男人面前,一席话将对方说得哑口无言。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呵。

    “巾帼”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强硬和独立。

    因为她从来就没想过要靠着陆仰止解决任何问题。

    哪怕,陆仰止是她的男人,又是这个城市里一手遮天的人物。

    “我说完了。”她清浅的口吻里似乎还朦胧隐约带着方才那锐气十足的凌厉,哪怕降下了音调,仍让人不敢小觑,“现在你可以让开了吗?”

    陆仰止却身如泰山,定定地挡在她面前,喉结滚动,缓慢道:“不行,言言。”

    唐言蹊闻言也没太大波动,只是眉眼被一层黯然罩住,“是吗?”

    陆仰止马上俯身把她抱住。

    那触感,让他心生震愕与不安——仿佛,抱着一块不会动的冰凉的石头。

    女人彻底闭上了眼,“那就是说,你一定要阻止我,让她付出代价了?”

    男人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沙哑,急促在她耳畔道:“我不能让你做傻事。”

    厉东庭浓眉一蹙,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陆远菱是什么人?是他仗着厉家撑腰都不敢开枪打的人。

    更何况是在榕城无亲无故的唐言蹊。

    她如果今天伤了陆远菱一根汗毛,明天,陆家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唐言蹊不知是不懂他的意思,还是懂了却不在意,轻轻笑了下,“她能随意伤我身边的人,我却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边说边笑出声来,“我一直就知道你们陆家在榕城权势滔天,却不知道原来这权势是这样用的。”

    “就因为她是陆远菱、陆云搏的长女、陆仰止的长姐,所以可以目无王法,可以滥伤无辜。”唐言蹊笑得很恬然安静,却连带厉东庭在内都感觉到了空气中萧瑟晦暗的凉意。

    他无端,突然想起上次和池慕通的电话。

    苏妩曾在言语间泄露说,唐言蹊很有可能是英国town家有扯不清的关系。

    而英国town家现任的掌权人、唐季迟,若真是她父亲

    那她母亲,岂不是那位?!

    天主教规矩森严,几千年来一直是男人掌教。这种局面从未被打破,直到,三十年前。

    德国willebrand家一位女教皇横空出世,震惊四座,以雷霆手段血洗教廷上下,辅佐美第奇家的私生子上位夺权,终结了美第奇家的千年历史,被人奉为传奇。

    而她,最终就嫁给了town家如今的掌权人,夫妻和睦恩爱,成就了一段佳话。

    倘若当真如此。

    那他大概也就懂了,唐言蹊举手投足间的那股有恃无恐,究竟是从何而来。

    陆仰止却无暇思考这许多,把她紧紧抱在怀中,背上的伤口似乎又有开裂的迹象,让他痛得皱眉,眼前一阵发白,咬牙道:“言言,你信我,把这件事交给我,我肯定会处理好。”

    “你不就是怕我伤了你的亲姐姐么。”女人在他怀里懒懒一笑,戳穿他的僵硬,“可是你知道吗?不是只有她陆远菱才是爹生娘养、才是你们陆家的宝贝疙瘩!”

    她说着说着,空洞的眸间突然就蓄上了水光,固执得不肯落下,“我的梅花我的方片他们在我眼里同样是不可被替代的!刚才那一枪如果不是赫克托替我挡了,现在在医院里生死不明的就是我!你知道吗!”

    “他只是我的亲人,而你是我以后要共度一生的男人,我不求你能像他一样为我付出性命,但是陆仰止,扪心自问,你做的是不是太少了?”

    她这句话说得比哪一句都轻。

    落在男人的心上,却沉甸甸的,压着他整颗心都开始不停地往下沉。

    是,他做的太少了。

    这种膨胀的慌张冲破了血脉,陆仰止想也不想地压住她的唇。

    直到两个人嘴里都弥漫开浓烈的血腥味。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别人的岁月静好,到了她身上,就每次都要搞得伤痕累累,无法收场。

    她不过就是爱上了一个男人。

    她身边的人却从此陷入危难。

    “言言,是我的错,是我做的少了。”他哑声道,“你别这样,别这么看着我,别咬着自己,出血了,疼。”

    男人的指肚轻轻抚摸上她的嘴唇,又蓦地被手背上砸下来的泪水震得说不出话来。

    从来没有一刻,他这么希望他能为她去死。

    “这笔账我不能算在她头上,就只能算在你头上。”唐言蹊看着他,一字一字道,“你想清楚。”

    陆仰止被她这冷淡的目光摄住,心里泛开的浓烈的紧张不知该如何舒缓,汇聚到一起引发的痛楚让他痉挛,“言言,就非要这样不可?”

    “若我说是呢。”

    天地间久久的死寂。

    陆仰止在她额间一吻,“那好。”

    说完,放开了她,大步走到厉东庭身边,掏出了他腰间的枪。

    厉东庭脸色一变,忙制止他,“仰止,你要干什么!”

    男人面无表情地挥开他,“东庭,今天的事不必你替我抗,上头若是怪下来,就全都推给我。”

    倘若非要对陆远菱动手。

    那么他是全场唯一一个不会在事后被弄死全家的。

    一个淡漠无痕的眼神掠向陆远菱,后者整个人都钉在了原地,“仰止,你”

    她满心都是骇然和恐惧,却动弹不得,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目光射向唐言蹊,狠狠道:“你这个狐狸精,你就是想看我们姐弟反目,你就是想看仰止亲手杀了自己的家人是吗!你怎么这么恶毒,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唐言蹊很漠然地望着这一幕,嘴角淡淡的有一丝笑弧,“我怎么这么恶毒?当然是跟你学的。”

    话音一落,枪响已然在寂静的空气里荡漾开来。

    有人应声倒下,陆远菱浑身僵硬地用余光看清了倒下的影子——是,对赫克托动手的人。

    陆仰止没有一枪打死那人,而是一脚又踩上了他刚刚被子弹射中的地方。

    “三、三公子呃”那人痛到呻吟。

    看到对方肌肉的紧缩,血液的喷涌,持枪的男人满脸见怪不怪的漠然,在萧瑟的寒风中显得残忍冷酷到了极致,“谁给你的胆子对我的女人动枪?”

    ——刚才那一枪如果不是赫克托替我挡了,现在在医院里生死不明的就是我!你知道吗!

    他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就觉得有股势不可挡的怒意冲进了脑海,只是被她后面那一句暂时压了下去。

    不代表,他就忘了计较。

    陆远菱从未见过他这般神色。

    记忆中,那个小小的男孩,永远都是温和有礼。

    就算在母亲死后,他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冷淡不近人情,却也远远和“残忍”二字沾不上边。

    为什么,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像是一步步从死气沉沉的地狱踏来,眉间的青筋暴起,五官也戾气惊人。

    唐言蹊也只有最初时略微有些怔然,而后,皱着眉闭上了眼。

    一声一声的枪响,带着撕心裂肺的哀叫声此起彼伏。

    她的心忽然空了许多,那些堆积起来的仇恨点点化为疲惫,疲惫到她想彻底闭上眼,离开这个地方。

    “谁动过兰斯洛特的墓。”男人寡淡无澜道,“自己站出来。”

    陆远菱似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地冲到他面前,狠狠抬手就是一巴掌。

    却,被男人一把箍住了手腕,“陆远菱,现在还没轮到你。”

    他眼底封着千万年的寒冰,一眼冻伤了谁。

    陆远菱颤抖着叫他的名字,“仰止,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是让爷爷知道了,你的命还想不想要了!”

    他昨天才被爷爷关在陆家老宅里险些打了个半死,连床都下不来,此刻本该躺在家里养伤,却莫名出现在这里。

    再犯下这么大的事,以爷爷的脾气,肯定不会轻饶。

    厉东庭也难得看不下去地管起了闲事,几步冲到陆仰止身边,要去夺他的枪,“你他妈别再发疯了!唐言蹊爱你爱到命都可以不要,她还真能真为了个死人的墓和你决裂不成?!”

    一句话,正戳中了陆仰止心底最暗的地方。

    暗无天日,只有伤口在不停的溃烂,生疮。

    他低低笑了笑,不动声色看了眼那边无动于衷的女人,哑声道:“她能。”

    她就是能,为了那些人和他决裂。

    厉东庭猛地一震。

    不可思议地望回去。

    唐言蹊仍以同样的姿势站在原地,不同的是微微垂着眼帘,不知所思。

    “你们他妈都是脑子长泡,死人比活着的人重要?!”厉东庭吼了句,“你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不知道。”陆仰止眼前已经开始眩晕,背上的伤口正在崩裂,英俊额头上只能看见揪紧的眉和渗出的层层冷汗,“可是东庭,我不能——”

    我不能拿失去她来冒险。

    话没说完,便被一道清清冷冷的嗓音止住,“算了,陆仰止。”

    男人停了手,步伐有些不稳地走回她身边,深眸锁住她苍白的脸,“怎么。”

    唐言蹊单手扶在小腹上,疲倦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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