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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人呢?
她还好吗?
这是个陷阱吗?相思有没有落到这个陷阱里?
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找妈妈?
唐言蹊再也坐不住,挣扎着起身,腿一软差点又跌回去。
刚才她明明是跟在相思身后的,可是相思问她的问题让她有点走神。
再回过神时,本来在她眼前的女孩,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唐言蹊只能忍着心慌,在黑暗中辨别四周的脚步声,然后像个瞎子一样摸索着往那边去。
结果不小心滑进了墙角附近一个不起眼的洞里。
她甚至没印象那个洞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墙角的。
四壁上的吸声板让她十分确定这不是个意外,而是个经过特殊处理的、有可能是专门拿来给游客做“彩蛋”的屋中屋。
这种认知让她既开心又忧虑。
开心是因为至少她没掉进什么鸟不拉屎鸡不下蛋、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的荒郊野岭,最后,肯定会有办法出去的。
忧虑是因为,如果这是鬼屋的“终极彩蛋”,那这个屋里即将发生的一切
她实在不忍想象。
就在这时,耳边悠悠传来悠悠的歌谣声——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去看樱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的小鸟在笑哈哈
娃娃啊,娃娃为什么哭呢
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
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
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吧”
那声音稚嫩、轻快,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歌词也没有任何问题,却无端唱得人头皮发麻。
唐言蹊突然捂住耳朵,不想再往下听了。
她急不可耐地找着出口,身后,倏地亮起了一束光。
一个可爱的女娃娃站在那里,笑嘻嘻地冲她伸出手,“你要去哪啊?带我一起走啊。”
那手还没碰到她,只是摊开在唐言蹊面前,就让她猛然窒息。
唐言蹊努力镇定下来,脚下不自觉地后退,“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这个屋子里怎么会有女孩?
之前掉下来的,还是
唐言蹊还在想着,那女孩就“咯咯”笑出声来,“你想知道我是谁?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呀”
“我不听!”唐言蹊想也不想就打断,头皮更麻了。
女孩却不管她说什么,满脸带笑地唱起歌:
“从前我也有个家
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
有天爸爸喝醉了
拣起了斧头走向妈妈
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
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
妈妈的头啊,滚到床底下
她的眼睛啊,还望着我呢”
女孩边唱边走近了她,“我和爸爸杀了妈妈,我和爸爸杀了妈妈哈哈哈哈然后爸爸拿起斧子,又走向了我”
唐言蹊被她唱得毛骨悚然,四周的漆黑更像潮水般束缚着她,让她无力呼吸,“你住口,闭嘴!别再唱了!”
“你害怕我吗?”女孩歪着头笑,“不用怕呀,我是人,我是活着的人。”
唐言蹊的心脏蓦地停止了跳动。
“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死吗?”女孩问。
可眼前的女人脸色苍白,瞳孔缩得很紧。
女孩用天真无邪的语调,在她耳边轻声道:“因为啊,我,杀了我爸爸”
“啊!!!”唐言蹊捂着耳朵尖叫了起来,“你走开,滚开!”
——因为啊,我,杀了我爸爸
几个字,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她的灵魂。
女人的褐瞳里攀上几丝裂纹,惊愕而恐怖。
四面八方绵延不止的声音,就着五年前触目惊心的场景,交替在她耳畔、眼前浮现。
她靠在墙上,浑身哆嗦地厉害。
这辈子,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的事情。
怕到已经不能用怕来形容,怕到恶心,恶心到扶着墙干呕。
恨不能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才好。
——我杀了我爸爸。
——杀了我爸爸。
——爸爸
她缩成一团,泪流满面地抱着自己。
那女孩一步步走来。
地板上能听到空灵的脚步声。
是她在靠近。
唐言蹊用头往墙上撞,崩溃一般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突然,也不知怎么,她手上就多了一滩血。
鲜红鲜红的,十分刺目。
她还愣着,女孩“咯咯”笑了,“对,就是这样,我也看到了好多血呀,在我杀死我爸爸的时候。为什么你手上也有血呀?你也想杀掉你爸爸吗?”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唐言蹊从指尖到心底都是冷冰冰的,撞墙的幅度越来越大,“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他,我没有啊!!!”
她不想害任何人。
她没有。
唐言蹊揪着自己的头发,手慢慢伸到自己脖子的位置,很想用力掐死自己。
如同魔怔了一般。
“陆仰止”她也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因为墙壁上没有回音,所有声音听起来都细弱得要命,“陆仰止救我,救救我”
也就在她手上开始用力的那一秒,一扇墙壁轰然倒塌。
尘埃飞扬,外界刺眼的阳光不分先后地挤进这狭小的空间里,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端立于万丈光芒中。
她看不清男人骤然惊变的脸色,只能感觉到有人风一般地掠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抱住。
暴怒的嗓音从她头顶坠下,“唐言蹊,我就没见过比你还不惜命的人!”
第130章 几点了?()
怀里的女人呆呆的,没说话。
陆仰止低头,目光拢着她泪痕交错的脸蛋。
心里迅速膨胀起来的惊痛快要把他的心房撑爆了。
他只能收紧手臂,缓慢而用力地收紧手臂,俊朗的眉目间凝结着不多见的冷峻,狠狠扫过身后的人群,“宋井!”
身穿西装的人立马上前,“陆总,您吩咐。”
“把这个地方给我夷平,一片砖瓦都别再让我看见!”
身后跟着来的那群人纷纷愕然。
包括陆相思在内。
她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方才唐言蹊的时候,忽然之间,整个鬼屋里的白炽灯都亮了起来。
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从几个门蜂拥而入,气势逼人的男人紧随其后,沉着脸负手而入。
看见陆相思时,先是脸色稍霁,下一秒脸廓却绷得更紧,一字一字道:“我女儿在这里,那进了那间房的人是谁?”
还能是谁?
工作人员叫苦不迭。
万万没想到居然惹了这么一位站在金字塔顶端、在榕城可谓只手遮天的权贵。
方才检票员还在交班,聊着聊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低沉威严的男人声音:“什么隐藏剧情?”
两个检票员同时回头,不远处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那里,手里捧着刚买回来的爆米花,五官深邃,如月下寒江,机锋暗藏。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不见底,触目生寒,仿佛被他看上一眼就能结冰。
他说话时只有嘴唇在微微开阖,俊容的线条纹丝未动,原本该是淡漠无痕的,却总叫人有种,一寸寸被他语气里的凌厉杀气逼到无路可退的错觉。
“我在问你们话,听不见?”
“就、就是”其中一人最先反应过来,低着头不敢看他,匆匆道,“是日本一位鬼屋大师亲自设计的彩蛋。就、就在第六个屋子的相框上有个开关,碰到它就会掉进墙角的陷阱里,触发新的剧情。”
“什么新的剧情?”男人眸光逼仄。
“是根据日本一首恐怖童谣改变的故事”
二人说着说着,对视一眼,另外一个人接过话来,“故事本身没什么,但是这四面的墙壁吸声,还有温感,包括ai机器识别人脸上的表情。它会讲很多很多的故事,然后观察不同游客表现出的不同情绪,对哪一个故事、哪一个话题害怕得更深、反应得更激烈,就会一直不停地重复在这一点上挖下去”
“所以才吓坏了好多人。”
真是应了那句话,恐怖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
机器人通过识别人的体温变化、语气变化、声音变化来判断对方对什么话题最为敏感。
然后用对方心里的“鬼”来击溃对方。
陆仰止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阴沉得不能看了。
宋井最先回过神,惊叫道:“糟了,要是大小姐触发机关进去了,岂不是——”
岂不是又要经历一遍儿时恐怖的噩梦?
他还在想着,有什么东西便朝他掷了过来,“哗啦啦”地撒了一地,剩下的不偏不倚落在他怀里。
是男人刚从摩天轮那边买回来的爆米花。
眼前一道黑影风驰电掣地疾速闪过,卷起一阵冷冰冰的风,转瞬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他压抑着怒火的沉鹜嗓音:“把灯都打开!进去找人!里面的人要是有一丁点闪失,你们都别想从这儿离开了!”
——别想从这儿离开。
这儿是哪?
鬼屋。
“别想从这儿离开”几个字,细思恐极,令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有人不服气地问道:“谁啊,这么狂。”
宋井刚刚招来保镖,闻声抬眼看了嘟囔着说话的人一眼,不温不火道:“你们踩的这块地姓什么,不知道?”
那人想了想,“陆氏集团开发的”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蓦地想起有人称呼刚才那个男人为“陆总”。
宋井收回目光,喟叹一声,也跟着进去了。
他原以为男人疾言厉色地训斥了外面的人,又匆匆赶进去,是因为担心大小姐会不小心触发机关。
可是后来他清楚的看到,当男人在第六间房里找到安然无恙的大小姐时,表情仅仅有一瞬间的舒缓,马上又沉得更厉害了。
所以,让他如此心急如焚的,并不是大小姐?
白炽灯下,鬼屋的构造一览无遗,墙角有个不起眼的洞,被一架坡度不大的滑梯与另一个房间相连。
那房间大约比众人所在的位置低了半层楼的距离,整个房间卡在了-0。5层的位置,说高不高,说低不低。
从洞口刚好能看到女人对着一片虚空尖叫的场景。
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感到了四周骤降的温度。
因为一股冷厉的气场涤荡开来。
而那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的男人,就是这股气场的中心。
“陆总。”宋井硬着头皮低声叫他,指了指一旁被隐藏的很好的员工楼梯,“这里可以下去。”
可是男人却看也不看。
“嘭”的一声。
是他猛然直起身子,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一脚踹塌了面前一堵墙的声音。
——虽然那不是一堵砖和水泥砌的墙,而是一块带有吸声效果的隔板。
但是塌下去时尘土飞扬的样子,还是让这场景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唐言蹊在他怀里哆嗦的样子深深挑起了陆仰止满腔想要杀人的怒火。
他回过头,正看到不远处角落的投影仪。
一声冷笑,抱着女人走到那处,将那价值不菲的进口仪器毫不怜惜地踢翻,“你就被这种东西吓成这样?”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