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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个人意识，无疑是幸福的，狐之助衷心感谢带给他巨变的金杯，但是此刻，他感到恐惧。
那是能够引起战争的东西。
三日月宗近看着练红霸，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很是陌生，不过大体上还是可以听懂的，现在看来，无论是狐之助还是织田信长，都因为所谓圣杯的关系获得了‘自我’，却也要承担极大的风险。
对了，狐之助的风险可以直接算作主君的风险，他并非是将臣子弃之不顾的人。
练红霸沉默了一会儿，资料往旁边一丢，一把把狐之助提起来丢出去。
狐之助差一点就哭了，他抖抖毛爬起来，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冷不防听到练红霸说——
“你脸上的橙子汁都蹭到我衣服上了混蛋！”
织田信长“噗”的笑出声，练红霸瞪他一眼，指使狐之助去洗脸，顺便给他稍个橙子过来。
“所以，这浑水你要趟吗？”织田信长其实已经有了定论。
接过光速洗脸回来的狐之助叼过来的橙子，练红霸抬起左手，给狐之助腾了个地方，然后盯着三日月看。
剥个橙子而已，三日月宗近还是可以做的，他把橙子接过去慢慢剥皮，去掉白色的经络之后，一瓣一瓣的放回练红霸手里。
练红霸于是鼓起脸颊嚼橙子。
“算什么浑水，信长能整好以暇的坐在这里，就说明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或者说，至少得到了政府的支持。”
“聪明。”织田信长点头，“时之政府有不少联谊机构，其中包括由各国联合出资筹建的人类未来保障机构，迦勒底。同样是以人类未来为努力方向的机构，两家在某种层面上相当合拍，我已经提交了申请，你可以代我走一趟。”
“懒死算了，怎么不自己去？”练红霸表示不满，他更想蹲在自己舒舒服服的本丸里每天跟国士们培养下感情，这种出差的累活还真不想沾手。
“下个月我又要升职了，可能没有时间。”织田信长解释道，练红霸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但是看看怂得缩成一团的狐之助，他还是认命的撇撇嘴。
算了，这可是他的臣下和谋主，必须得操心。
见他认了，织田信长此行目的达到，转而大力派发甜枣。
“修建温泉的人已经派过去了，你出差之前，还能泡几回。”
练红霸面无表情。
“这次战斗干得漂亮，政府这边因为情报有误有些心虚，所以鹰舍也有，到时候我帮你挑几只好鹰一起送过去。”
练红霸的表情略微和缓。
“榻榻米睡得惯吗？最近我新得了一张金丝楠木拔步床，一会儿就让兰丸给你送回本丸。”
练红霸的神情终于回到先前的水平，一手撸着狐之助，不耐烦的哼哼。
“好了，我没有怨气了，资料留下，走的时候带上门。”
织田信长目的达成，撤退得干脆利落，森兰丸向练红霸欠身一礼，跟着自己的主君迅速离开。
练红霸看着带上的病房门，心想这些当过主君的还真是一个赛一个会顺毛，甜枣啪啪啪的给，半点也不心疼。
反正花钱的是政府似乎是这样的。
练红霸把最后一瓣橙子塞进嘴里，他似乎听到了历史抑止力和时之政府抱头痛哭的声音。
你们这些当过魔王的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蹬鼻子上脸‵′┻━┻
养伤说快还挺快的，一周之后，练红霸就活蹦乱跳的出院回本丸。政府深知可持续发展的道理，估计这两个月不会给他安排什么特别困难的任务，练红霸每天赋闲在本丸招猫逗狗祸害被被，跟短刀们有了不错的友谊。等信长那边消息一到，他打包了自己的重要行李狐之助，就一身轻便的去政府报到。
杜若作为第二批审神者试行，忙得脚不沾地，负责一路把练红霸送到迦勒底的是大巫女梧桐。
“去南极的公费旅行，真是感谢红龙大人。”梧桐非常客气，托练红霸的福，在去弄清楚圣杯相关事项的时候，她可以在那个机构的驻地暂时逗留，领略一番极地风光。
练红霸森森的怀疑，信长是不是因为目的地太冷了，才把他打发过去。
不管心里怎么想，事已至此，该去还要去。鉴于那个叫什么迦勒底的机构位置对外保密，梧桐表示他们要通过传送阵到达，练红霸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时之政府驻地是在日本吗？”
梧桐微笑，坚定的答道：“不是。”
练红霸：喵喵喵？？？
梧桐像是知道他会因此疑惑，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我们与迦勒底乃至现世的一些机构尽管有所联谊，力量体系归根结底还是不同的。时之政府没有具体位置，而是坐落在无尽时空之中一串相对固定的坐标，我们不具有任何现实地理上的概念，却可以在现世打开无数的门，用以与外界交流，采购相关物资。”
“与迦勒底之间当然也有门相连，所以这并非艰苦的旅行，几个呼吸之间就可以抵达。”
梧桐款款道来，随即拿出一份协议。
“红龙大人，鉴于无论是时之政府还是迦勒底，其位置都是对外保密的，请签署这份具有灵力层面和魔术层面双重约束力的保密协议，我套用魔术那边的说法吧，可以称其为自我强制证文，签署之后，我们即刻启程。”
练红霸接过协议，狐之助探头看了看，表面上没有问题，加上对信长的信任，练红霸签名的时候名没有过多犹豫。
他的爽快让梧桐有些惊讶，随即点头表示可以启程了。
“那么，传送开始。”
“目的地——人理续存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
练红霸睁开眼，蹲坐在他怀里的狐之助就发出了惊叹声。
入目以银色和白色居多，这两种颜色很容易给人一种未来感，他们正站在玻璃幕墙之中的传送阵上，幕墙外面，是来往走动、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梧桐显然已经适应这种传送，最先反应过来，从传送阵上下来。练红霸随即跟上，一名戴眼镜的青年女子站在他们面前，见到梧桐，眼中略有暖意。
“好久不见，梧桐。”
“好久不见。”梧桐点点头，继而向那名女子介绍练红霸，“这便是牵扯进圣杯一事的红龙大人。”
青年女子皱眉打量了一会儿过分年幼的练红霸，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迅速欠身，姿态优雅。
“初次见面，我是所长马里斯比雷阿尼姆斯菲亚的行政秘书，称呼我为榊原即可，本次将由我带领您进行常规检查。”
生怕练红霸对检查怀着某种抵触心理，梧桐连忙解释道：“红龙大人，请放心，检查只是测算常规数据，不会对您的身体造成损害，也不会揭露您的**，我代表政府予以保证。”
练红霸无可无不可的点头，有了这一重保障，他放心的跟着榊原走出玻璃幕墙，真正接触到了迦勒底的空气。
“其实，有关的事情交给时计塔会更好一些，但是时计塔利益团体相对较多，也许会让事情变得麻烦。”榊原一边带路一边解释，她笑了笑，“正巧，时之政府与迦勒底相对合拍，所以这次我们会尽力解决您身上的问题。”
这样的保证究竟需要付出都少利益才能得到，这是政府和信长需要关心的问题，练红霸现在不需要关注这个，他拎起狐之助。
“不是我，是这家伙。”
榊原脚步一顿，毛绒绒的生物相当讨女性喜欢，但她专业的修养足以克服这一点，只是打量几眼，就仍是平静礼貌的微笑。
“我知道了，但是您也长期接触圣杯，有可能会受到一些侵染。所以我建议，二位最好都接收一下检查。”
这倒是没问题。
检查过后，在等待结果期间，榊原带着练红霸前去面见迦勒底现任所长，梧桐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了，她这次前来当然不是仅仅为了圣杯相关的事情，虽然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可也有其他的合约需要进行商洽。
马里斯比雷阿尼姆斯菲亚有着异常威严的样貌，他定定的注视练红霸好一会儿，缓缓点头。
“真是年少有为，看样子也有着相当优越的资质。”
“没错，这是我们的第一任审神者。”梧桐眼梢带着骄傲的笑意，“在这条泥泞道路上踏出第一步的英雄，便是红龙大人。”
马里斯比雷赞许的点头，不大一会儿，测试已经送到，除了需要马里斯比雷亲自主持的几项重要测试，初始结果已经全都在这里了。
练红霸没觉得有什么劳累，迦勒底与主张复古的时之政府不同，这里的设施尤为高科技，大部分只要躺进去就好，还有一些需要他做打击、加速以及回旋之类的演示，也不太费力气。
他表现得轻描淡写，马里斯比雷就有些不淡定了，他看着报告上近乎虚假的数值，知道在他眼皮底下断然没有作假的可能，于是无法控制的咳嗽一声。
“所长，莫非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梧桐最先紧张起来，“红龙大人的身体”
“不不，这位的身体非常健康，远超人类的健康，我甚至在考虑，是不是您把付丧神带过来进行测试。”马里斯比雷重新看了一遍报告，这才慢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种事情并不可能。”梧桐解释道，“红龙大人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曾经。”练红霸出声，“我曾经是人类，现在大概不算吧，所以数值偏高也很正常。”
偏高马里斯比雷的神情诡异起来，这哪里是偏高，这个数值足以媲美一些偏弱的从者，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如此的年幼，意味着还有大量成长的空间。
“咳咳。”他咳了两声，站起来，决定先把这个话题略过去。
“接下来的重要测试由我来主持，报告也由我解读，请吧。”
练红霸揣着狐之助，再一次站在了一架巨大的仪器里面。
“请保持心神空灵，如果能进入冥想状态再好不过，我将测算阁下的灵子转移机制。”马里斯比雷解说道，“毕竟是圣杯，而且阁下先前也说过有类似穿越世界的经历，所以这将是考察的重点。”
练红霸表示理解，他尽量将大脑放空，呼吸变得悠长，如果可以，他甚至可以把呼吸降到几分钟一次的频率，近乎龟速的吐息之间，他感到仪器在他身旁近乎无声的运转着。
一切都很安静
与其说是安静，不若说是纯粹更为恰当，他真的进入了冥想状态，整个身体全然放松，只感觉自己的神志已经脱离躯壳，缓慢向高处上升。
高处是一片洁白，这洁白忽然又变成了白龙的鳞片，他再一次静静站在了那具庞大的尸体面前，面对玉雕般的龙角。
这是水龙剑。
练红霸的眼神微微恍惚，当他还是个无助的孩子的时候，降临在他面前的就是这样的水龙剑，那个瞬间，他甚至有种瑟缩般的自惭形秽，以为这是只属于“白”字辈皇族的天瑞。
可惜不是，水龙剑是为他而来，为他
变成了这般美丽而神异的样子。
在之后，大火的温度远去，曾经的世界远去，他飞起来了，飞到他野心勃勃的父亲也触及不到的地方，飞到充斥着战火和厮杀的溯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