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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辛苦不辛苦,”周律师忙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容臻点点头,周律师忙起身告辞离开。总感觉自己若再呆下去,包包里的那份隐秘的遗嘱,迟早会被容臻看穿的。他虽然年轻,但城府极深,那双眼睛也太毒了,仿佛能洞悉一切,他活了这么大岁数的人,都不敢与之对视。
容臻看着周律师几乎是有点仓惶落跑的背影,眸光深邃幽暗了起来。他知道周律师肯定有事瞒着他,老头子一定还有别的遗嘱,但是,他不说,他也不好逼他。更何况,老头子尸骨未寒,这个时候,有些旧账还不适合翻出来。
他闭着眼睛,身子深深的陷进水牛皮的沙发椅里,脑子里,再度回想起美国医院里的那一幕。
老头子临死前到底要告诉他什么?宋婉心到底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连她自己都不愿意说出来?老头子咽气的时候跟他说的那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谅阿楚。照顾好婉心,还有容,容……”
原谅阿楚这句话他明白,老头子无非就是希望他们两兄弟握手言和罢了,照顾好婉心,他也能理解,老头子驾鹤西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小太太,但是他最后那几个字他不太明白,容,容什么?他还要他照顾容家的谁?容芳?不太可能,那么,容家还有谁值得他这样念念不忘,临死都放心不下?老头子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仰躺在椅子里,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一双白皙的柔胰轻轻的搭上了他的双肩,松弛有度的帮他揉捏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闻到身后之人身上传来的那抹熟悉的香馥,他心头微定,唇角勾起会心的弧度。
他握住了她放在他肩头的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什么时候进来的?”
桑妤道,“在你发呆的时候。”
“是发呆吗?”他眨了眨眼睛,故意道,“不是沉思?”
桑妤噗嗤一笑,“好吧,沉思。”沉思确实比发呆好听。
他莞尔,微蹙的眉心却不曾松开。
桑妤微微叹息一声,“阿臻,我真担心你。”
他沉默片刻,道:“我没事。”
桑妤担忧的看着他。
“小傻妞,”他安慰她,“我真的没事。”
可是桑妤知道,他有事,正因为他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所以,他越努力表现得若无其事,她就知道他的心里越难过。一个人能背负的东西毕竟有限的,如果超出了他的负荷,那么,总有一天他会崩溃的。她不希望看到那样的他,她宁愿他发泄出来。
可是,他却总是压在心底。从他父亲过世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变得沉默。她还记得,当时他晕倒在她怀里,醒过来后,一个人独自离开了医院。他把自己关在酒店的房间里,谁来也不见,谁敲门也不开。一天一夜,他没有出门,也没有吃东西,她担心他,最后还是冒着惹他生气的后果找了酒店的负责人,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第159章 隐秘遗嘱(二)()
她永远都记得,当时他的样子。他没有开灯,房间里的光线很幽暗,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沙发里,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而身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甚至脚边的地毯上,落满了烟头。
他面容憔悴,青色的胡茬冒了出来,可他的眼神,却黝黑深沉,仿佛望不到底的深渊,那里面,裹着无穷无尽的绝望和哀伤。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样的他。陌生,而又让人害怕。
她扑过去,跪在他的身边,叫他的名字,“阿臻,阿臻……”
他却只是微微一笑,掐灭了烟头,然后抚摸她的头发,声音沙哑的道:“我没事。”
那天之后,他没有再把自己关起来,他恢复了往日的正常,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他父亲的身后事。
他没有再失态过,人前,他依然还是那个淡定从容沉稳自如的容家家主,甚至,比以前更凌厉,更睿智,可桑妤知道,有些东西,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她很清楚,容天慕的死,对容臻造成的影响有多大。
她了解他,越是表面上看似无情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对感情越是执着。阿臻虽然恨他的父亲,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他其实比任何人都重感情。所以,越重感情的人,越容易受伤。
“阿臻,”她诚恳的看着他,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好不好?我们还有更好的生活,你和我的,全新的开始,不是吗?”
不管是二十五年前的事,还是五年前的事,她都希望能随着容天慕的死而淹没在历史长河里,因为,她爱他,不想看到他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所以,她希望他走出来,不再背负过去的桎梏。她希望他快乐,忘掉过去的恩怨,宽恕过去的仇恨,只是简单的生活,幸福的生活。
“过得去吗?”他喃喃的,眼神有些迷茫。
“过得去。”她重重点头,像是承诺,又像是保证。“只要你想。”她看着他,定定道。只要你想,一切都能过去。
他沉默,久久沉默,半响,才道:“我试试。”
桑妤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里,像是从尘埃里开出一朵璀璨的花来。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她语气轻快的道,很开心的样子。
他想了想,道:“红烧狮子头,会吗?”
“当然。”她骄傲的抬眉,“等着。”然后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脚步轻盈的奔出了书房。
容臻在椅子里坐了许久。
他点燃了一根白嘴香烟,在缓缓吐出的白雾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清冷而又漠然。
……
周律师离开容宅,车子开了两条街,然后,在一家咖啡厅前停了下来。
他把车泊好,走进咖啡厅,上了二楼的雅座,叫了杯咖啡,慢慢的喝着。
咖啡厅里很安静,没有多少客人。古典音乐优美的旋律在缓缓的流淌。他坐的这个位置很隐秘,卡座在角落里,一株很大的绿植挡住了大半边的视线,很适合见平时不太方便见的人,谈一些比较隐秘的事情。
不多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楼下,一个穿着黑色长裙,戴着白色荷叶边帽子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她的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见她纤细的身影迅速闪身进了咖啡厅,径直上了二楼。
很快,她走到了周律师的卡座前,压低了声音:“周律师。”
周律师起身,“婉心小姐。”
不是太太,而是婉心小姐。可见周律师对她和容天慕的真实关系,也是知情的。
宋婉心摆摆手,在他对面坐下。
周律师刚要说什么,这时侍应生走过来,他马上闭了嘴。
宋婉心点了一杯咖啡,等咖啡上了,侍应生走了,这才道:“找我出来什么事?”
周律师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道:“老爷还有一份遗嘱……”
宋婉心了然,“给容易的?”
周律师点头,“老爷在瑞士银行给容易小少爷存了一笔钱,存折和密码放在保险箱里。保险箱的钥匙在这里面。”说着,他把文件袋递给她。
宋婉心深吸了一口气,接过文件袋,打开,一样一样的拿出里面的东西。
遗嘱上写得很清楚,这笔钱,得等到容易满十八岁之后才能动用,在那之前,先由她保管。而这笔钱的数目,她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一笔巨大的数字。他对她,对容易,向来都很大方,很厚道。
宋婉心的心里一时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她咬了咬唇,克制住了翻江倒海的思绪,慢慢的将遗嘱和钥匙放回文件袋里。
周律师在心里叹口气,老爷对这母子俩的安排真可谓煞费苦心,希望容易小少爷能尽快认祖归宗罢,这样他在九泉之下,也就能安心了。
宋婉心将文件袋放进自己的包包里收好,“阿臻知道吗?”
周律师摇头,“老爷的意思,一切听您的安排。”
宋婉心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她起身,“辛苦周律师了。”
周律师也起身,“这是我份内的事情。”
宋婉心笑了笑,“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周律师道:“婉心小姐客气了,我也希望能看到容易小少爷早日认祖归宗。毕竟,他是容家的血脉。”
“会的。”宋婉心笃定的道:“很快就会了。”
容天慕一死,她再无顾忌,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干她早就想干的事情了。
走出咖啡厅,她仰起头,迎着阳光,微微的眯起了眸子。阿臻,相信我,你很快就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的。
第160章 撕破脸皮()
容父的头七,容氏祠堂。
一排排的祖先牌位中,又多了一座新的灵牌。容臻捧着香烛,领着族里的男丁们给容天慕上香。
祠堂里静悄悄的,气氛肃穆,连人的呼吸都显得异常的轻巧。
敬完香后,族人们一一离开。
容楚刚迈开步子,就听到容臻的声音在祠堂里清晰的响起:“阿楚,你留一下。”
容楚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慢慢的停住了步子。
其他人纷纷离开。
最后,偌大的祠堂里只剩下了他们兄弟俩。
容楚的心念在瞬间反复了许久,才扬起桀骜不驯的笑意,双手插兜,靠着一根柱子,有点心不在焉的道:“大哥叫我有事?”
容臻慢慢的回过身来。古色古香的灯光下,他幽深的眸光愈发显得凛冽如刀。他看着容楚,却没有说话。
兄弟两个就这样对视着,一个如挺拔修竹,俊逸潇洒,一个如芝兰玉树,淡定从容。一个深不可测,想要看透对方的心思,另一个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里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更何况是亲兄弟。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过是还没有撕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罢了。
良久,容臻才喟叹一声,道:“阿楚,你走吧,离开容城,去国外,去哪个国家都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毕竟,这也是老头子的临死遗言。
容楚怔了一怔,忽然就笑了起来,“我不明白大哥的意思。容城我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
容臻皱了皱眉,“阿楚,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情,我不说出来,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毕竟是兄弟,我不想撕破脸皮,让大家都不好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没有必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容楚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下来:“怎么,大哥把一个容芳赶出了容家还不算,还要把我也赶出去吗?”
容臻眸光深邃的看着他,语气平静:“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不要拿容芳说事,你以前救不了她,现在亦然。你应该很清楚,我对你已然仁至义尽了,否则就凭你做的那些事,你觉得你还有资格继续呆在容家吗?”
容楚冷冷一笑:“那么我倒想听听,我都做了些什么事,让大哥这样容忍?”
死猪不怕开水烫,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是执迷不悟。容臻不禁微微眯起了眸子,脸上掠过了一抹冷意。“想要证据是吗?”他淡淡的开口,唇边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好,我给你证据。”
说完,他拍了拍手,清脆的声音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