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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面带怨恨,何冲跳下战马抱拳淡声道:“风雪迷路,某前军担忧中军安危。全军两千儿郎可为见证,某从未收到大人信使,便率军赶来。于战场边缘遇到散骑,这才得知中军遇袭,请问朱大人现在何处?”
刘高旭心中郁气难以发泄,虽然胜了,可他部众5骑此时能战者不足百骑,听何冲这么说,也知道怨不得何冲,但还是闷闷道:“开路的前军,却放鞑子5千骑突击中军长达1个半时辰,不说了,何将军见谅12,手下儿郎折了7成朱大人中箭受伤,你还有脸来见大人?”
他原是新平堡千户所1名总旗,被朱以溯接连提拔升为千户,自然对朱家父子忠心耿耿。而且此战数次折冲于阵前能余生,多亏了朱弘昭战前相赠的宝甲。
“竟有5千骑?”
何冲倒吸了1口气,急问:“公子现今如何?”
“公子统御残军,接替朱大人指挥弟兄们灭了这伙鞑子。咱老刘服了,公子9在军中统计儿郎们战功。”
朱以溯托病不出,彻底躲在大帐里不出来。士卒们和低层军官只当主将受了伤,而朱弘昭确实有能力统率他们,也没有闹事的,安安分分。
另1处火堆旁,1名受伤的中军小旗端着面糊糊描述着战局进展和自己这1个百户所辖的弟兄们遭遇。朱弘昭戴着鹿皮手套,紧握着鹅毛笔记录着,不时询问几个英勇战死士卒的名字。
小旗也说不清1些弟兄的准确姓名,只能取来花名册再寻其他军官询问。
“好好休养,每1位为国捐躯的兄弟,我都会记下来送呈天子,为弟兄们报功。”
安抚这小旗几句,朱弘昭长出1口气,身旁翻着花名册的幕僚李士第叹道:“丙营第3户队9剩了1个小旗,十8个骑卒,实在是难以详细记述。”
“再难也要弄清楚,他们随我父子死战不退,不能死后只拿1笔抚恤。我要在此地立碑立将军庙,向天子报功,还要让他们的英名留在石碑上,永传下去。”
前世作为1个写手,这1世又进修了1年多,朱弘昭渲染手法自认还是可以的。这1战必须渲染为1场惨烈的战争,1来为士卒,2来为他父子加重军功。
尽管俘斩4千余鞑子已经是边镇数年来罕有的大功,可他不介意将这份功劳宣传的更大1些。而且这是实打实的军功,数量不掺水,比某些边镇军将虚报的军功更有说服力。
每1个百户队,他都专书1页,记载每个军官战中表现和杰出英烈士卒。1来祭告死者,2来作为评功标准收活人之心,第3,越详细越有说服力。
边镇军将只认战功,只要他父子此次出塞打下赫赫军威,扬名诸镇。利于他父亲接掌大同镇,到时候有军功镇着,管理起来也会方便不少。
“公子,末将救援来迟,罪该万死!”
何冲弃了大刀直接趴在朱弘昭面前,脑袋贴在雪地上。
“风雪阻路,军情传递不畅。救援不及非将军所愿,迟军不发于何将军何罪之有?”扶起何冲,朱弘昭道:“前军儿郎精锐,此夜9拜托何将军率前军守夜。稍后统计军功,还请前军百户与总旗来中军大帐细禀。”
何冲起身,低头询问:“公子,怎不见右军渠家祯所部?”
“至今未至,可能还没收到消息。”朱弘昭面色轻松,似乎毫不介意渠家祯迟军不发,错失战机。
微微颔首,何冲抱拳告辞,他连朱以溯伤情都没问,转身之际嘴角带笑。这个渠家祯,要倒霉了。
而此时,渠家祯所部抵达玉林老城,见城上插着明军战旗,不由欢欣鼓舞,终于可以有个休整的地方了,结果1听何冲回援中军只留了十几个冻伤士卒守城,渠家祯哪里还敢入城,留了3人守城,带着人马赶紧朝东渠赶去。
而西路参将麻承宣率1千余骑沿着兔毛川北上,遇到东路派向大同镇的报功散骑,麻承宣大惊:“俘斩4千余骑,阵斩3千,俘获千余骑?”
“正是,参将大人先率中军两千于东渠遭遇鞑子前队3千骑前后夹攻,力战重伤。后公子与左军郭谅部及时赶到,杀散鞑子前队,公子临阵击毙鞑酋阿拉塔。参将大人将军权托付于公子,公子统军率儿郎们复与鞑子3千6百余骑鏖战,公子家将李成栋率敢死士步行突入敌酋马队,阵斩鞑酋莫日根,我军大胜!”
这去大同镇报功的是1名百户,浑身还散着血腥,龇牙笑笑,鄙夷看1眼西路骑卒,带着手下抱拳打马离去。
这1傲慢行径惹得西路上下军将不快,连莫日根这个老狐狸都死了麻承宣感叹道:“瞪什么瞪?人家东路有这个底气,咱呢!”
“大人,如今东路朱参将重伤,其子年幼又官职低微,统军名不正言不顺。大人乃是积年宿将,为国事计,不可令大军统于稚子之手,不妨接掌东路大军,再立军功,为国效力。”
“对,稚子如何能统军?大人此时9该奋勇挺身,为国事操劳多担待1些。再者东路本9是大人所治,大人知兵知将,东路上下又熟悉大人,统军不存在生疏。”
麻承宣沉吟,又有1将劝谏:“总兵杨大人卸任在即,大人历经东路、西路又熟知大同诸路兵事,此时正该接掌总兵官位,这也是人心所向啊,大人不可不察。”
心里冷笑,麻承宣知道这些军将和他1样,都恐惧朱以溯立下大功顺利接替杨肇基。那样杨肇基搞到1半因卸任而荒废的卫所军制又会被朱以溯重新抓起。再想想朱以溯整顿阳和、高山两卫时的血腥手段,这些军将如何不怕?
此次西路出兵,千余骑都是诸将家丁,现在众人1致推举他麻承宣,若他不识趣,说不好西路这千余骑当即9会散了。
“既然诸位如此看重麻某,为国事,为大同健儿计,麻某自然会迎刃而上,取这东路兵权,为为诸位解难。”
西路诸将担心东路指挥权再生变化,又见天色将暮,便心急火燎加速赶往东渠。
而渠家祯所部先达,张英迎住和1脸疲惫的渠家祯密议:“朱将军负伤,如今高烧不退。军权已由其子接掌,虽大胜鞑子,但张某认为此等行径与国法不合。东路军兵乃是朝廷之军兵,非他朱家私军,岂能父子相继?”
渠家祯眉头皱着,他从小学文,以因为母亲早死,改学成武。在万历24年,他24岁的时候,考中武举,第2年考中了武进士,到大同镇任挂印总兵,并不是总兵官,而是相当于总兵府实习。
张英复劝:“某非私心,朱公子却有统军之能,气度不凡,统兵才能尤胜在下数倍。可这实与国法相不容,还望渠公以国事为重。”
渠家祯的官运并不好,在大同镇蹉跎了大半辈子,若不是朱以溯赏识他军屯有方,他可能还是1个千户。
现在要抢军权,他有些过意不去,迟疑道:“朱公于我有提拔之恩,再说朱公子统兵才能不凡,如今诸将心服,我如何能成?”
4多岁的张英不语,他也是朱以溯提拔起来的,仰望夜空,语气幽幽:“李可将军、丁成虎将军今日为国捐躯,娄劲功畏敌不前为部众所斩,东路上下军将此时皆与朱家父子家将无异。”
渠家祯诧异:“老李阵亡了?”
“将军难免阵前亡,倒是刘高旭将军折冲5阵立下大功,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张英说着,压低声音道:“上下1心固然利于大军作战,可渠公,此乃军中大忌!我也知此时朱公伤重,我等谋夺军权有失恩义名节”
左右看1眼,张英继续说:“更知道这军权夺不来,但还是要夺。我等必须要让朝廷知道,东路并非上下1心。只有这样,朱公才能接掌总兵高位,顺利重整卫所军制,为我大同镇,为朝廷创建强军劲旅。”
渠家祯1叹,苦笑道:“希望朱公能知你我心意。某也为宗室能出朱公父子这般果毅英勇之辈的庆幸,对朱公子也无恶意,形势所迫,这事我应了。”
“如此大善,这得罪人的差事9由张某为前驱。”
新立的中军大帐,朱弘昭喝着肉汤,正在誊抄军功,赵期在1旁捣鼓炭火,大帐内武永昌和李成栋跪在地上,都垂着脑袋。
停下笔,朱弘昭道:“军功赏罚要在公明2字,你们倒好,1个枪毙贼酋莫日根不报,1个更昧着良心贪图军功不报!你们都是我的人,这事不为人知也9罢了。若让他人揪出来,将置我于何地?他日,我还如何统军?如何让上下军将军兵心服?”
武永昌看1眼李成栋,见他面生愧色,故而昂首道:“公子怜惜小的性命,已将家兄军功计于小的名下,又升赏小人。杀鞑子本9为家兄报仇,小的不是为了军功。再说,小的那1铳也未能当场击毙鞑酋,还是李大哥勇悍,直突入其腹心,阵斩酋首。”
“呵呵,你倒是振振有词!既然你都这样想,我还能说什么?行了,你退下吧,新军内孙河重伤,你接替他哨官之职。这军功少不了你的,回去也好好想想,下次莫再犯了。”
武永昌心服口服,真说对击毙鞑酋这军功不动心,那也是假的。他是朱弘昭家奴,而李成栋是朱弘昭心腹,他又念朱弘昭保他性命,还升赏了官职,这才不争的。可军功又飞回来了,他哪会再拒绝。
重重顿首,武永昌离开大帐。
“你也起来吧,我知道你战后要迎娶赵姑娘,心中渴望军功。可全军上下哪个不渴望军功?你于乱军之中阵斩贼酋首级,所有人都眼巴巴望着,别以为都不知道虚实。只是念着我父子恩情才故作不知而已,但你9能心安理得的昧下这军功!”
李成栋不答话,只是垂着脑袋,1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你突阵有功做不得假,先升任百户,战后保你1个6品所镇抚。回去也好好想想,如果想通了我准许你今夜与武永昌饮酒,他兄长战殁,心里也不好受,去陪陪他也好。”
见李成栋偷偷抬头,眼眉带笑,朱弘昭眉头1挑:“滚吧。”
“唉,小的这9去了,谢公子。”
帐内清静了,朱弘昭揉揉眉心,问:“我父现今如何?”
“老爷只是略有高烧,李老爷说不碍事,明日烧退了9无碍。老爷特意嘱咐了,让公子以军事国事为重,莫去叨扰。”
朱以溯身体不好,比不得军汉健壮,只是发烧,朱弘昭也放心不下。嘱咐赵期好好照看时,帐外李遂阴着脸入帐拜道:“公子,右军渠将军入营,率诸将要见老爷。”
“荒唐!我父高烧不退,正需静养,岂能见人见风?告诉他们,现在是我署理军务,有事可来中军大帐商议。”
第78章 麻将军,识得故人何冲否?(1)()
朱以溯避不见人,渠家祯、张英等人又翻脸不认朱弘昭这个临时统率,带着麾下百户9在朱以溯休养的大帐外不走。
朱弘昭只能去见他们,张英深吸1口气,振臂高呼:“如今朱大人病重不能署理军务,朱公子之前暂代我等也无话可说。如今阳和口守备渠大人归来,论官职尊卑、论经验资历,渠大人当为魁首。末将等人1致认为,渠将军当顶替朱百户,代替朱参将署理军务。”
“荒唐!大军主将如何能轻易更替!”高杰挺身而出,对于张英大加斥责,手指渠家祯愤声道:“诸军苦战,前军不至情有可原。而左军郭谅部能与后军同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