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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应秋见钟羽正定下基调,便道:“涉案多民籍,自有法司处置宣判。而青州军团管教不严,有军官往来秦淮密切,为贼人财色所动,罔顾国法。窥1斑可知全貌,本部提议将府整饬军纪。”
坐在左首的何冲嘴唇1翘,抿着嘴唇点头,还是忍不住发出笑声:“这是自然,将府自会给相府、法司1个交待。”
真是瞌睡了来枕头,他正缺理由来整饬军纪,毕竟这个事情他开过口,不好主动来干。
随后大理寺正卿毕懋康道:“本案还有不少疑点,还需钦差点明。”
何冲身旁的曹化淳点头,端起茶碗小饮1口润喉,缓解内心的压力。他也没想到,办案可以这么办,太顺利了。
“谋逆首犯,俱已悉数顽抗9法。此乃本官所疑惑1也,为什么不留活口?非是本官质疑厂卫,而是活口在,供证公严,更能顺藤摸瓜,将奸邪扫除1空。其2,厂卫出动,为何不先寻法司出示驾帖?”
毕懋康、毕懋良兄弟两个都在相府,都是大脾气,是叶向高那边的人。对于法司职构,毕懋康非常的不满意。
他看来将府归皇帝直管是可以的接受的,可法司不行。
法司应该有1个核心,这个核心不能是皇帝,应该是大明律。高举着大明律,法司的权威才能竖立,达到皇帝预期的法治高于人治的要求。
现在法司有两个核心,1个是皇帝,1个是大明律,彼此行为冲突时,法司可以屈9,可折损的是法司的凛凛正气。
沉默片刻,曹化淳从心里来说是畏惧毕懋康的,这人疯起来敢找皇帝打官司讲道理,可很多事情是不能讲道理。讲道理有用,还要军队做什么?还要衙门做什么?
说的难听了,讲道理管用,还要皇帝做什么?有了事情大家坐下慢慢讲道理9是,要各衙门做什么?
1旁刘廷元不怵毕懋康,作为老魏的心腹,刘廷元以前没少与时任顺天府尹的毕懋康打交道:“如法司所疑虑,下面儿郎做事的确能留下主犯性命。然而,留下这些逆贼性命有什么用?是掀起更大的株连,搅得江南人心惶惶?若无必要,万岁爷来南京前后,我们这些做家奴的也不想节外生枝,给万岁爷脸上抹黑。”
“因故,行动仓促,人手不足才调飞熊军援臂,也来不及通报法司。此案,点到为止即可,万岁爷也不愿再杀,该给各处1个改过的机会。”
毕懋康可不吃这套,板着脸:“动手的是你们,收尾巴的是我们法司。该做的你们已做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是法司的事情。我朝大明律可没有什么点到为止之类的说法,依法办案乃是法司宗旨。此案是否追根到底,在于法司,在于案情,不在你红口白牙。”
刘廷元笑笑,挑眉:“那9听法司的意见,我等只是跑腿办差的,不敢干扰法司做事。”
毕懋康脸色难看,缓缓点着头。
法司想要依靠大明律为核心运转,必须要有自己的勇气,要有自己的决断。可能天1亮,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他穷追死打的言论会让他身败名裂,可他还要坚持。
他有自己的坚持,旁人看来纯属没事找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第498章 法司()
清晨,落着小雨。
马车里,叶向高怀里端着香炉,垂首,神色木然看着法司送来的案宗。
昨夜掀起的株连,导致西长安街上1片清冷,唯有盛装的军士成排站立,等待着皇帝到来。入住南京皇城的宫人则在雨中打扫、擦拭着皇城周边的1景1物。
雨水能冲刷干净,可宫里人还是要做。
文渊阁,史继偕登高撑着青花白底油纸伞,兴趣昂然看着满城濛濛细雨中的烟雨水雾。
1旁半夜抵达南京的崔呈秀也撑着伞,披着皮裘大氅,南方夏季的雨,他1个北方人觉得阴冷刺骨。
“太保公,相国来了。”
崔呈秀出声,他不知道史继偕为什么喊他过来1起看金陵雨景,到了这里又1言不发。
史继偕哦了1声,扭头看1眼下车撑伞的叶向高,咧嘴1笑:“可曾发现南京的不同?”
崔呈秀环视周边1眼,努嘴沉吟道:“相对于急躁、严肃的北京,南京是1种闲逸、静谧,山水相依,让人不禁沉入其中。”
北京城太严肃,整个城池对仗工整,庄严肃穆时9少了自然痕迹。去北京的人,可没几个是为了修身养性,都是奔着功名去的,自然人文气氛急躁。
“南京多妩媚,夺人志气。”
说出9个字,史继偕笑容不改:“故而南京为都,国祚难长。这里靡靡声乐,翩翩长袖让好男儿志短。儿女柔情最是消磨钢筋铁骨,唉南京如是,江南如是呐。故而成祖北迁,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君臣刚烈,方有我大明之刚毅国风。怕的,9是江南之妩媚。”
史继偕顿了顿,继续说:“边塞军民吃苦耐劳,性情果毅;闽粤之地多山,靠海吃饭也生活苦顿,也是刚毅性子。唯有江南,得天独厚。这是上天赐予的好处,自然也夺去了江南军民之刚毅心性。吴侬软语,饮不得烈酒。”
江南文人都是软脚虾?
崔呈秀知道史继偕不是这个意思,史继偕说的是地区人口的根性,不是某1阶层的寥寥数人。人的性情与生长环境息息相关,江南人性子相对于各处显得柔软,自然可欺。
缓缓点头,崔呈秀拱手道谢。
性子柔软,自然9是你硬他9退,你软他9涨。论经济繁华,巴蜀之地不差江南多少,但受限于交通,还有恶劣的交通环境,巴蜀之地则是刚柔并济。
生活环境的恶劣造9了刚毅,富裕人文让人温柔。而江南,只剩下了温柔。
崔呈秀很推崇史继偕,史继偕的拥护者也很多,谁让他是1个传奇,曾在满朝1团浑水中,独树1帜?
史继偕开口说是江南可欺,那江南人9可欺。
右臂撑伞,左臂负在背后,史继偕望着雨幕继续说:“江南之教化,天下无出其右者。这人呐,学得多想的9多,念头多自然人心不齐。你呀,少了以前破釜沉舟的勇气,像以往那么1往无前,老夫的位置,9是你的。”
崔呈秀以前9是1个疯子,为了爬上去冒天下之大不韪,搞了盐政改革,险些被贪污罪给搞死。问天下谁是干净的?他不服气,也不愿意死,认了魏忠贤做义父,成为阉党核心智囊。正是因为他,才揭开了东林的下坡序曲。
以前没有崔呈秀不敢干的,只有能不能想到的事情。
可现在的崔呈秀,在史继偕看来自己将自己束缚住了,崔呈秀被皇帝1系列的清洗吓到了,担心因为是曾经的帝党核心,做的事情有了纰漏,而被皇帝洗掉。
当官9是这样,不做无错,做了多少9有点错。崔呈秀很矛盾,想爬上去,又不敢拿出太多的提议,导致性子越来越沉闷。
史继偕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他把皇帝看的很透,皇帝虽然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可最难得的还是重感情,有胸怀,不计较小节。正因为崔呈秀为天启冲锋陷阵,崔呈秀才是最安全的!
若崔呈秀再这样下去,只会把自己毁了。
史继偕家里是经商的,任期内他没有给家里拉业务,把手管的很好,毕竟他家缺的是已经不是钱,再多的钱也没用。他家现在缺的是对士林的影响力,缺的是门望。
整个相府只有崔呈秀的资质他看得上,因为崔呈秀机敏多变,还有塑造改进的可能。其他辅相都已定型,只能按着老路子走,走不出新路来。
拉崔呈秀1把,他下去后给家里弄两个进士出来,门望什么的9有了。以后的事情他管不了,只能在活着的时候给家里铺好路。后人能不能争气,只能看他们的。
顿了又顿,崔呈秀俯身,艰难张口:“学”
“别,你我同朝为官,这只是同僚之谊,莫做他想。”
史继偕摆摆手,拒绝了崔呈秀拜师的称呼,撑着伞,走了。
崔呈秀站在原地,露出笑容哈出1口气,受的恩情大了,于情于理该当个学生,可1个次相、1个辅相结成师徒,风险太大。
但没有师徒之名,可情分是真的。史继偕拒绝师徒名分,则是在成全崔呈秀,为崔呈秀接位做考虑。
若按着士林官场规矩,认下师徒关系,以后崔呈秀不拉史家,绝对为人所诟病,这是道德问题。
史继偕的恩情太大了,将江南人根性看明白的真没几个,南京各处都担心查抄秦淮将江南人激怒。都在准备弹劾大理寺正卿毕懋康,将这个力争清洗到底执法苛严辅相给废了,以平息江南人的愤怒。
谁保毕懋康,谁9有大风险,若真保下了还压住江南各种不服,绝对是大功。这种功劳是看不见,会给本人加分,是能力、眼界的1种体现。
因为江南人好欺,绝不能退让,朝廷该怎么办9怎么办,绝不能被吓住。否则开了这个被动的退让例子,绝对不是好事情。
搞复社,是主动退让,可以说是心怀仁慈;若被动退让,积攒的威严可9不顶事了。
其次,开解了崔呈秀,让他丢下心理包袱,甩开膀子干,等于给了崔呈秀半次新生。
南京的烟雨濛濛中,崔呈秀思索前后,升华着自我。
文渊阁,东阁,叶向高入座,毕懋康入内:“拜见相国叶公。”
脸阴着,叶向高缓缓抬起,看着堂前拱手的毕懋康,望着。
毕懋康挺直胸膛,也望着叶向高。
“孟侯,你虽为人苛刻,可也该知晓大局。”
指着左首椅子,叶向高咬字极重:“厂卫虽放肆,必然也是有考虑的。点到为止,有利于江南整改工作。孟侯又何故无事生非,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毕懋康、毕懋良兄弟是歙县人,左光斗、阮大铖的老乡,这地方出来的官员都与东林有密切关系。这兄弟俩为官正直,1个刻板固执1个有能力,是叶向高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朝野以‘2毕’来称呼这对兄弟,类同‘娄东2张’。
给叶向高面子,这兄弟俩才齐齐入相府,俱为辅相成为1时美谈。
“进卿兄,天下事有可为与不可为。”
毕懋康落座,双手搭在腿上,胡须抖着:“君父主张依法治国,依律治政。然法司空有其表而已,屡屡大案,天下人每多诽议。何也?法司难独立公正是也。若法司公正,该死之人必死,不该死之人该活,试问各处谁敢违法犯禁?”
“我法司不以惩恶为职责,使天下人畏法而守身严谨方是法司之本愿,此乃大仁。”
“执法不公,如何使天下人信服?民不信法之公允,法司存之何用?有厂卫足矣,要我法司何用!”
毕懋康神情激动,他受够了当傀儡的命,法司职责屡屡不能施展,实在是憋屈。相府各处进展喜人,人人都有大功绩于国,而他没有,只是1个线控傀儡。
于国无功,又占居高位,还屡屡受气,他受够了!
“进卿兄,3司分权而治,功在当今,利在千秋。我法司所求,不过是公正2字。为这公正2字,弟不惜性命。江南犯法,那9该罚,岂能包庇放纵!此1时之心慈,留万世之大祸也!”
“我法司虽为傀儡,亦有威严之名。此番若束手,休说公正2字,9连威严也是难保。法司无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