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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方便算账,作为原来的主官,他们观审象征着公允。了结了复社的事情,才会轮到算他们的账。
他们也冤枉,别说复社,9是没变身前的应社,他们也不敢招惹。
至于南京子弟谁敢阻拦?小公爷在地方简直是胡作非为,动不动带着人打上衙门,堵在门前管你是官是吏,不想饿死跑出来,1顿拳头等着你。
南直隶对小公爷咬牙切齿的大有人在,想抓把柄的多了去。可徐弘基在背后指点,小公爷都是去抓他们尾巴去的,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被欺负习惯了,也9不敢过问。再说,南京子弟结队南下,留守的兵部尚书、镇守太监、镇守大将军都没管,上头人不管放任,难道下面人要去管?
他们不是海瑞,这3府都是府1级排在大明前十的肥缺,也担心惹祸上身,9这么闭着两只眼睛,现在祸从天降,讲理都没地方讲去。
主位上,刑部尚书周应秋居中,两侧分别是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从瀛洲立功回来的周道登;北京大理寺少卿张慎言。另有南京刑部侍郎、南京大理寺少卿1人坐在最外围。
南京百官本来9是给北京政治斗争失败官员、年老、犯错、闲置官员的养老地,现在正主们跟着皇帝南巡过来,南京除了留守兵部尚书孙传庭外,6部5寺主官很识相的请辞。
看1眼檐外幽蓝色的夜空,周应秋揉着眉心,挥挥手示意将挺直胸膛的夏允彝带下去,已经是第2遍了,复社核心骨干口供1致。
我们是北上要迎接皇帝的,人多?人多怎么了?南巡跟随的百姓也是数万计,我们几千人算什么?我们还嫌少了,难以表达3吴子弟对皇帝的拳拳赤诚之心至于佩剑,士子都有资格,佩剑有问题?
至于械斗,扯淡,分明是自卫!
周应秋头疼,现在复社开始算账,分明吃亏的是他们,抚宁侯朱国弼做的太过分了,染了3条人命,被炸死活该。因为根本打不过,复社总共死了5个人,其中有3个挂在抚宁侯名下。
抚宁侯也惨,整个1家子残了,本人尸躯还没凑全,家丁、随船丫鬟死了3余人,也意味欠3多户附庸佃户的人命,当家的死了还没后嗣,内部子弟争着袭爵1事闹的不可开交,接手的也将是1个烂摊子。
“辩才无双,周总宪如何看?”
周应秋扭头看周道登,两个人此时是竞争关系。
都察院总宪官是左都御史,但左都御史兼管3法司,又坐镇相府担任右相,都察院实际上的总宪官是右都御史。
钟羽正南巡经过老家益都,倍感思乡,年纪又大了,已经有了致仕的心思。新的右相自然从3法司系统出来,大理寺先天不如都察院、刑部影响大,故而下1任右相必然姓周,是哪个周9看这回审案两人的表现,看谁更能体会圣意,更会为皇帝做事情。
法司系统已经不再是文官钳制皇权的第2梯队,现在是皇帝手里的刀。想执掌法司进位右相之尊,必须让皇帝觉得你这把刀好用,听话。
如此大的案件,虽然可能杀不了多少人,可影响力将是极大的。做好了功劳是极大的,做坏了,自然万劫不复。
周道登抚须沉吟,道:“难,这是1笔糊涂账,不好算,实在是难。”
当着这么多人,他怎么能说心里话?点到为止即好,糊涂账自然9有糊涂的算法。
周应秋点点头,4周衙役上前重新往各处香炉或走廊悬挂蚊香,又饮了1口浓茶,周应秋端着茶碗咬着茶碗边沿,另1手翻案宗,抬头道:“带涉嫌主犯张采。”
重重将茶杯搁在桌上,1声闷响,自有提调官去提调。
1旁魏国公徐弘基已经开始打呼噜,他镇在这里9是担心那帮混账小子说错话,给人落了口实。
夏允彝揉揉脸,来到关押他们的偏院,院中3余名名士拥上来询问。
“不辱使命。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
拱着手,夏允彝感慨良多,好在北上沿途没做过火的事情授人以柄,更没有乱说什么话授人口实。他们的旗帜是‘为民请命’,可以代表3吴江南百姓劝驾北归,自然也能代表3吴江南百姓表示崇敬之心
他们的行为没有定性,这9是最大的转机。
“奉刑部令,传太仓张采。”
提调官在院门前拱手,扭头看向张采。作为宣大老军,这名提调能对张溥生出恨意,可对长者之风的张采,生不出恨意。
张采拍拍夏允彝肩膀,对周围朋友拱拱手,看1眼张溥,跟着提调离去。
程新在1旁给夏允彝端茶,为了程家的前程,他可以死,自然也可以自污
当然,也为了他的兄长、大舅子顾梦麟。
他加入应社纯粹9是看在顾梦麟的交情。至于张溥,1个庶流小妾养的,怎么可能被门阀理念、世家血脉观念极重的程新所看重敬佩?至于张采,小家小户出身,不值1提。
这里是漕运总督衙门,被临时改成了审案之地,东偏院是复社骨干,西偏院是南京勋戚显贵子弟。城中校场里,南京子弟及复社士子关押在1起,倒也乖巧没闹什么纷争。
中堂,张采拱手各方见礼:“学生张采,见过诸位大人。”
他有秀才功名,不需要跪拜;因为观审的有苏州父母官,他又是嫌犯,呼1声大人也是情理之中。
周应秋点着头,道:“这已经是第2次了,闲话本部也9不再赘述。尔复社鼓动3吴士子聚众北上,意图不轨也是在座皆知的。”
“啪!”
见张采要开口,周应秋拿起惊堂木狠狠1拍,震慑住张采,继续说:“且听本部说完,尔再言不迟。”
根本不能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这方面吃的亏已经够多了,从行为上判断动机,复社的行为还真没事,要定罪也真能够得上冤枉两字。
“是,学生恭听,请部堂大人明言。”
见他配合,周应秋指着堂下:“看座。”
张采拱手道谢,坦然落座双手搭在大腿上,挺直胸膛看着堂上。
周应秋道:“在座的,都是被尔复社所牵连书吏,停笔。”
两名记录文案的书吏放下笔,双手搁在桌下,对周应秋俯身致意。
沉吟良久,周应秋酝酿气氛给张采施压,复社的理由很直很壮,几乎可以说是冤枉的。可这种状态,这种审案进度,是无法让皇帝满意的。朱弘昭个人要满意,还要给天下人1个交代。
轻轻1叹,周应秋道:“君父的脾性在座的也都清楚,1贯容不得沙子。南巡之初,北方天灾种种,近几十年来,国朝天灾不绝,人祸此起彼伏。这些,都压不垮我大明、刚明铮铮铁骨!君父,9是我皇明之脊梁骨。本部经手大案要案已不可数,天下各处也是知情的。容本部说句心里话,君父是不爱杀人的,也觉得该杀的已然杀够,无需再杀。尔等复社心怀为天下百姓而死之壮志,朝廷亦有为天下百姓而杀百万人之决心。”
“自南巡伊始,南方9有流言说是天灾因君父而起。此言荒唐、当诛,诛族!”
张采面容平静,暗暗咬牙,这件事9是他们的大把柄,案情不从江口械斗、抚宁侯之死下手,转而调查诽谤君上,绝对是江南人的灾难。
周应秋嘴角翘起,嘿然冷笑:“尔等可知南巡大军中的话题是什么?大将军何冲戏言,说是‘江南反7赔8,不反5赔6’。尔等以为这几日好吃好喝是尔等身怀大义大理大节?谬矣!若非君父有言,必教尔等知晓诏狱手段。若非君父仁慈,压下军中激愤,江南不反也有人会逼反!”
“本部相信,张溥有铮铮铁骨,也信你张采有铁骨,可复社3千,不见得人人铁嘴钢牙。莫以为朝廷惧怕尔等,本朝中兴以来,外讨不服,内压蟊贼,从无畏人之说。况且,为天下人而杀人,无需理由。”
“后日君父于孝陵祭祀太祖高皇帝,7月初1入南京。这起荒唐事也该有个说法了,本部有的是耐心,然而君父要给天下人1个交代。本部所言种种,尔等好生思量着。”
张采垂下头,皇帝真计较,他们现在早9按了手印乖乖等死,复社涉及的人太多了,别说高层,底层1个士子扛不住咬人,连锁反应1个咬1个,谁都跑不了。
复社跑不了,每人背后的家族都跑不了。
长舒1口气,周应秋道:“寻常案子,讲究口舌言辞。你们扣心自问,这是寻常案子?回去吧,寻张溥好好议议,给我等1个交代,给天下1个合理的交代。国朝中兴,什么机会都有,都1个2个好好思量。”
“本部看着你们这晚生瞎闹,只觉得痛心。只恨自己早生了2年,4年。如今,才是真正的大好时节,莫要自误、误人了。”
张采点点头,没开口,拱手施礼后,跟着提调离去。
口证很重要,复社是1个集体,他开口9代表着复社,这是本份、资格问题。
“国公爷,今夜到此为止可好?”
魏国公徐弘基打了个哈欠,扭头笑着:“不动真格的,这些后生是不会老实的。”
周应秋缓缓点头,露笑。
他这是豁出去了,现在只能逼着复社低头。否则真的只能大开杀戒,他们这些办事的也自然没有好下场。
1切选择在于复社,复社自己不低头,他们收拾了复社只会激起3吴士子、江南士子的共愤,到时候只能靠杀了。
没有第3种选择,朝廷容不得唱反调还逍遥自在的人。
第483章 感慨()
徐州,江上。
其他船上有士子认出了余煌,议论纷纷。
很多人,对余煌这个1步登天的状元郎是不服的;没有名声积累,几乎是1口气窜出来的。传言是余煌精通经史,这东西是藏在肚子里外人看不到的,也没有诗词流传于世,士子们不服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士林中有1种说法,认为余煌能中状元,不是文采多好,而是余煌有1个好字,武贞。普遍认为这个字很讨皇帝喜欢,钦点为本朝第1位状元。
当时朝廷正大杀特杀,参考的士子哪敢叽歪、质疑?总之,现在开始质疑了。
而余煌没有去翰林院进修、清养,而是去了侍从司,更坐实了担心在翰林院露底的流言。
花船靠岸,曹化淳在岸边焦急踱步,赶紧应上朱弘昭,搀扶上了车厢:“主子爷,方公病重。”
揉揉眉心,朱弘昭道:“具体如何?”
“还不清楚,双手已瘫了,话也说不清,想着见主子爷1面。”
朱弘昭顿时烦躁起来,抬手从箱柜里翻出1瓶酸酒饮1口,眼睛都酸斜了,精神1振:“带上玉露仙丹,去方公那里。”
方从哲很重要,活着方从哲能有效镇压、牵制1大批江南士绅。
玉露仙丹是玉虚观进献的1种吊命丹药,已经让朱弘昭调包,有着1种奇效。
花船上,陈子龙陪着陈宽继续饮酒,天南地北聊着,两人1个心愿得偿开怀大饮,陈子龙是无酒难眠,几乎都是各说各的,还说的很热闹。
楚离则抱着琵琶在船舱起居室里自己弹自己的,她的侍女则在大舱里给饮酒的2人斟酒。
不多时,两个酒鬼入睡。
楚离抱了薄被出来,给两个盖上,与侍女收拾着狼藉1片。
“姐姐,那位公子没饮茶。”
侍女举着朱弘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