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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矣!”何知州抚须轻笑:“这话要从头说起,伯雅应该听说过本州秀才奉国中尉朱以溯”
“莫非这是正源兄之子所书?”
朱以溯字正源,与孙传庭交好。孙传庭知道朱以溯还有1个儿子由家中老仆管教,而朱以溯在外任职教书,偶尔游学于太原府。
“未曾想伯雅竟与朱参将相识,这事还要从6月谈起。”何知州如数家珍,将朱以溯上疏宗人府求职垦戍边防,被先帝万历皇帝褒奖授予大同镇东路天成卫新平堡千户所之职。
然后又是朱家父子因为婚事打赌,朱2哥3日抄录十3部书之事,以及立志改名1件件绘声绘色讲出来。
接着说起后来的事情,何知州也不清楚,笼统说道:“朱参将北上时有锦衣卫护卫,半途遭遇马贼袭击。这马贼乃是天成、镇虏2位破产军户,由东路参将麻承宣家中家丁率领,劫掠过往商旅着实可恨。”
“最可恨的是这些乱臣贼子胆敢袭击宗室,所幸朱参将1行人马稍众,又有过往义士相助,击败了这马贼。可乱战之中贼寇发箭,而朱弘昭孝行无双替父挡箭受伤。”
孙传庭听到这里目生怒焰,何知州也是因才因孝而看重朱弘昭,说到这里眉头也皱了起来,眉头舒展又说:“先皇闻之震怒,怜惜麻贵先功,免了麻承宣死罪,由朱参将代职。还以中官刘时敏为大同镇镇守中官,以教导朱弘昭学业。而这神童朱弘昭,孝行感天,先皇授其骁骑尉、赐斗牛服。”
轻呼1口气,孙传庭道:“何公有所不知,朱正源长子少年而折,父母与老妻先后病亡,这仅剩的1子可是朱正源唯1的家眷。若这2郎不幸,正源兄绝不会独存于世。”
“老夫虽来代州赴任3载,也知朱参将往事。考取生员后,先后5次科举都因在孝而罢考。这等孝行,着实可为天下表率。老夫常常在想,这朱弘昭如此神异纯孝,或许也是朱参将孝行动天所致。”
天人合1是正统文人们信奉的观点,流行1时的王学知行合1却被打压的极惨。信奉天人感应的何知州,对朱以溯有1个如此优秀的儿子,下意识的9脑补出前后因果关系。
两人又谈了1些边镇的事情,大同府也是大同镇,府城各路牛鬼蛇神都有。孙传庭初入官场不足1年,有些地方确实不太懂,需要何知州讲解分析。
当夜返回城中驿馆,张氏研墨,孙传庭提笔酝酿,良久之后动笔:“正源兄亲启,闻兄父子戍守边塞,壮志令弟惭颜。弟不知何故擢升大同府同知,无心于此闲职终老。若兄不弃,弟愿辞官与兄共戍边塞。弟孙伯雅,盼兄早日回复。”
孙传庭是1个胸有沟壑的人,这样的人也有傲气。不愿意被那个不明身份的人牵着鼻子走去当1个闲职同知,朱以溯贵为参将之职,给了他1条明路。
他是进士身份,若去带兵,能带住兵,只要不出篓子,这官职自然青云直上。
年青的张氏秀眉轻皱,看了眼留着两撇胡须的丈夫,有心劝谏。但这是丈夫的心病,北上的路途中因为这个同知的官职愁眉不展。现在了断,或许也不是1件坏事。
只是边塞苦寒,又有兵火战灾。
但丈夫已经做出选择,贤惠的张氏舍不得清闲有身份的同知夫人生活,也不能阻碍丈夫的选择,能做的9是跟着去1起守边。
第30章 高杰()
7月时山西平阳府因暴雨导致汾水决口,这时刚收了夏粮,不少人家房屋连同粮食都被洪水冲了去。
1边还要缴税,可房子粮食都没了,活都活不下去,拿什么去缴税?1条鞭法虽然废除,但地方上还是统1收银子做税。如今想缴税,只能卖儿卖女,可卖掉缴了税,受灾百姓还是活不下去,怎么办?
只能向大自然讨饭吃,山西这个地方本9是人口大省,人多地少。数万灾民有的投靠亲戚,有的索性弃了自由民的身份和所属地契,跑到大户那里当佃户。
说起来朱元璋1家子在元末也是佃户出身,还有欠账。1家子东跑西跑躲避催帐的人,还要寻找地方大户当佃户,颠沛流离顽强生活着。
剩下的灾民有的去了山里讨饭吃,有的干脆要么投军要么做匪,只有两万余人拖家带口在平阳府几个县城外抱团,眼巴巴等着城中救济以及知县能上书天子免去今年的赋税。
免去赋税是仁政,可知县的政绩9完了。这是河道决口引发的灾祸,到时候上面追究起来倒霉的人有1大串。这件事情朝廷压根9不知道,9算知道了也是敷衍交由地方处理。
短短时间里挂了两个皇帝,红丸案、移宫案都是火药桶,引得东林党和其他各党厮杀。这种关乎执政路线的战斗,是不死不休的。几万百姓而已,哪能比得上大明千万百姓重要?
两个月时间过去,天气渐寒,灾民们每日都有饿死病死的,人数不少反多。因为山里刨食的那群人没得吃,只能跑到山下县城。
孙河领着5名兵丁南下,顺汾水乘船而下,沿路打听粮价,企图买到最便宜的粮食。
“奸商!”
听了太原府城的粮价,孙河脸色阴寒。3月前收粮1石是8钱银子,如今涨到了1两3钱,1石粮食整整涨了5钱银子,9是半两。
估计开春后,青黄不接之际,这粮价可以飙升到2两,升到3两也不足为怪。
3艘船顺游而下,船舱里孙河根本想不通:“3月前收的粮,这才多久时间,粮市不缺粮,怎会涨这么高!”
他预期的是1石粮食1两银子,这是他的底线。否则带着流民北上,可能会缺粮。
从太原府回来的刘良佐摇着扇子,讽笑道:“孙大人有所不知,这太原府确实没了多少存粮。此地产粮,粮食却是不足。”
“秀才,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大人可知塞外1石粮食价值几何?1石粮食卖的钱多,还是酿的酒卖的多?除去贩卖到塞外酿酒后,太原府确实没有多少存粮。据说,年年开春,晋商会南下运粮北上填补所缺粮秣。”
孙河听着目生寒光:“该死,竟给鞑靼卖粮!”
刘良佐摇扇轻笑道:“孙大人又错了,这给北虏卖粮是朝廷默认的。否则年年都有大批粮食出关,朝中诸公怎么不知?如今北虏日子也不好过,听说几年前1场雪灾,冻死牛马百万。若不给他们1条活路,这些饿疯了的鞑靼势必南下寇边抢食。”
不习惯刘良佐这说话方式,孙河冷哼1声道:“这水真他娘深!秀才,咱不扯这些远在天边的事,说说,你有啥法子买来便宜粮食。”
这趟差事本来是孙河的,刘良佐因为识字,还是朱弘昭收来的。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朱弘昭给了他稽税差事,刘良佐本9没啥经验,干了两天被新平堡里的商人玩儿的团团转,索性辞了职务,专心围着朱弘昭。
这次孙河南下招募流民,刘良佐厚着脸皮跟着来,想蹭点功劳。2来想顺道回1趟大同左卫,回堡里显摆显摆。
故作高深1笑,这做派让孙河恶心的要死。刘良佐犹自不知,笑说:“我有至交好友高杰于平汾州平遥县游历,其父为8大家管事,手中颇有粮草。若1路南下粮价不合心意,可从高家伯父那里买些人情粮。”
“那9有劳刘兄弟了。”孙河抱拳感激,刘良佐谦谦1笑。9听孙河正色说:“兄弟我起初建议公子招收流民为的是建好青阳庄充实人口,而老爷欲要锻炼公子治民手腕,特许兄弟我招募千余流民北上。2百两银子招来这些流民不算功劳,若能招上更多的流民,不论老爷还是公子,都会对我等另眼相看。”
这是掏心窝子的话,刘良佐听的微微颔首,眉头轻皱:“这么多流民收为家奴,恐怕会有人说闲话。”
“怕个鸟!我家公子天家血脉,全天下哪个不是天家臣仆家奴?各地藩王佃户恐怕上十万,我家公子收几千家奴算哪门子事?等公子或老爷立下军功,皇帝陛下封个藩王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扯得有点远,不过在两人看来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只要朱以溯父子立下军功,手中有强兵,说不好朝廷真会拿王爵换掉这兵权。
船队继续南下,过了太原府9是汾州。孙河1边差人去查粮价,1边亲率十余骑去拜访本地担任巡检的族兄。
刘良佐带了5名骑卒去平遥县寻找好兄弟高杰,这高杰和他1样,也不是读书的料子。奈何家里老父逼得紧,有共同话题,两个人游学时相识,1来2去反倒成了至交好友。
平遥县城繁华不亚于代州城,这里好歹也是晋南晋商大本营之1,发展的自然是极好。
守门的兵卒却和其他地方的有点区别,区别9是他们穿的更光鲜1些,精神容貌还是没多少差异。
此时正值晌午,穿着棉衣的南门守卒被日头晒得格外难受。除了两人收着过门钱,其他的都在城外茶棚下围在桌子上打马吊。
“哈哈,老张头好手气!握着宋公明,白瞎了兄弟这卢俊义!打不成,打不成,兄弟认输,弟兄们谁来坐庄?”
头戴6瓣西瓜帽,白衣外罩青色对襟衣的英俊青年手气不好,赌品却是不错,笑的爽朗,将桌上垒好的铜钱给对面总旗和左右两名小旗各推了1叠过去,气度颇大。
“高兄弟爽快,这把咱老张坐庄,还有谁坐庄?”
打马吊分庄闲,总共4人,可以1人坐庄,也可以两人坐庄。
“马匪来了!”
城外官道上1个汉子大喊1声,当即引发行人1片混乱。茶棚里饮茶赌博的门卒也是1片大乱,卷了桌上赌资,蒙头9跑。
刘良佐带着5名骑卒来到平遥县南门,见城外丢弃的独轮车、扁担挑子、白菜帮子,甚至还有两3只遗落的鞋子
城门嘎吱关上,城头升起1道狼烟,刘良佐与5名骑卒相顾无言,1骑卒良久扑哧1笑,随即哈哈大笑道:“直娘贱!这平遥人熊包日塌了,竟把咱边镇战兵当马匪了!”
又1骑卒讽笑:“咱956骑,还把城门关了,娘的,听说这平遥城里商铺遍地,大户地窖里全是这么大的金银冬瓜锭子!9这熊胆,能守得住?”
“亏你们还能笑得出来,去城下把军籍堪合、调兵文书传上去,免得1会乡勇汇集,真把咱兄弟当匪剿了。”
刘良佐从怀里取出自己的铁铸腰牌、百户印信、军籍堪合还有盖着参将大印的调兵文书1并取出,给了1名骑卒。
不过打量1下,这伙人还真挺像马匪的。衣服都是常服,不是战衣,为遮挡飞尘人人蒙了块面巾,与马匪打扮没甚区别。
大马金刀来到1旁凉棚坐下,手中戚刀拍在桌上,刘良佐很霸气呼喊:“店家,来壶好茶解渴!”
1个老头颤巍巍从角落探出头,问:“好汉想喝什么茶?信阳毛尖,还是西湖龙井?乌龙茶也有,本店还有西瓜。”
“老子是先皇亲封的百户!”瞪1眼这个把自己当成马匪的老汉,刘良佐挥手道:“速速开个大西瓜来,少不了老人家赏钱,最好是井水冰镇的。”
这老头脖子1缩,不1会捧着个滴水大西瓜来了。
西瓜放下,露出1个年青英俊的面庞,让刘良佐1愣,随即大喜道:“真是有缘,小弟特来寻高兄弟,莫非高兄弟有未卜先知之能?”
高杰苦笑,放好西瓜抽出刘良佐放在桌上的戚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