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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暗笑,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需要弄得像如临大敌一般吗?
她仍旧前行两步,缓缓跪在地上,仰头朝众位重臣说道:“苏清雨见过各位大人。”
见她依然不亢不卑,座上各人心中都有点意外。那日在金銮殿和宣化殿上,他们都见过她,可如今细看下,才知道此女果然出色,加之言行沉稳不惊,难怪让二王相争。
司马静涛依然一拍手中惊堂木,沉声问道:“罪女苏清雨,你可知罪?”
“民女一向只为民为国,所做之事光明磊落,既无贪赃枉法,更无草菅人命。民女不知罪在何处。”苏清雨仰头直视司马静涛,不惊不慌。
她不肯自称罪女,只因她从不觉得自己错。如果她仅仅为百姓谋得公平道义都是错,那些说她错的人,岂非更错?
司马静涛听到她的回答,不禁一震。左丞相郭敬之却一声断喝:“你错便错在女扮男装骗取功名。食君禄,担君忧,你最不应该的便是欺君罔上!你还有什么话要狡辩?”
苏清雨也怒了,她沉下声说:“既然各位大人都知道食君禄便要担君忧,那民女治理明县兴州,哪点又做得不好了?这倾国知县的名头,可不是民女自封的。”
她冷笑一声,冷眼朝座上逐一看去,“说来说去,各位不过是觉得苏清雨一介女流,不该与男子分庭抗礼。可是,斗胆问一句,当日以男子身份为官时,民女又有哪点比不过男子?”
她这话气得郭敬之脸上一片青白。只见忠勇伯陈勤汶冷笑几声,讽刺道:“女子便是女子,才学更高也只应该相夫教子,这方是女子的本分。你口口声声说比得过男子,那好,你便试试,若是握剑上战场,看你还能不能如男子一般抗敌?”
陈勤汶是武官出身,自然看不起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清雨,方才以她的弱项来攻击她。
苏清雨知道他的用意,反唇相讥道:“忠勇伯既说战场,那自然便知道男儿上阵杀敌,为的是保家卫国。如今苏清雨只不过用自己的方式来做同样的事,这又错了吗?”
这话一出,陈勤汶哑口无言,一时也想不到如何反驳她。
但没想到,一直没有说话的右丞相明磊却在旁轻笑,他的样子便如名字,一副君子坦荡无私般。
笑过了,他捧起茶盅轻啜一口,方才慢悠悠说道:“苏姑娘果然聪慧过人。本官久闻姑娘慧名,今日一见,实在名不虚传。”
苏清雨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便等他说下去。
只见明磊抚了抚袖上的皱褶,看向一直沉默的清宏侯徐行,笑着说道:“听说陵王要娶苏姑娘为妃。若能成真,倒要先恭喜侯爷了。”
此话一出,如晴天霹雳般在苏清雨头上响起。
明磊身份极不简单,其姐便是太子之亲母,当今后宫第一人明皇后。在朝上,明家与徐家早已是势不两立,在后宫中,徐妃与明后也是斗得你死我活。
今日,他和徐毅坐在一起审案,恐怕也是皇上的主意。为的就是让太子和梁逍两边都有人在,彼此能均衡了势力,互相牵制。
明磊应该是看左丞相和忠勇伯都说不过她,就使一招阴的,道出陵王要她的事,明为恭喜,实则警告了清宏侯这个做陵王舅舅的,不能偏私。而且主审官司马静涛也是晋国公的门生,若是判轻了,自然也落人口实。
清宏侯徐行自然知道明磊的用意,面上却神情自若,说道:“不敢当。没到皇上决定,我等怎可胡乱揣测圣意。不然,本侯倒也应该预祝太子得偿心愿。”
这话听得苏清雨想笑。可见明磊还是不够老辣,光顾着弹压徐行,却忘了他自己的外甥太子梁泯也是提出了要苏清雨为妃的。
徐行这么一回敬,倒也提醒了其他人,莫要忘了明磊也同样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
一时间,因为徐行和明磊的互斗,倒先停了对苏清雨的刁难和盘问。
过了一阵,郭敬之干咳了几声,看向司马静涛说:“司马大人,依本相看,倒别花时间来互逞口舌了。还是抓紧时间来审案子吧。”
“既如此,来人,大刑伺候。”苏清雨心头一跳,不是吧?说不过就打?这是什么道理?
看着越来越近的几排竹夹子,她知道这一关肯定不死也脱层皮了。
但若要她开口讨饶,她情愿受刑。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等待那即将到来的噬心之痛。
行刑人沉重的脚步在她身边停下,手上果然感受到竹编的粗糙。
“行刑!”司马静涛沉稳不惊的声音,却随之而来的是钻心噬骨的万分痛楚。
她浑身大汗淋漓,整个人跪在地上摇摇欲坠,可是那雪白的贝齿却死死咬着薄唇,不让自己呼一声痛。
见到这个女子居然如此硬气,即使明知行刑会伤及性命,也不肯示弱,司马静涛忽然心生了一丝不忍,言语间也有意放她了:“罪女苏清雨,你可认罪?”
眼前一片血红昏花,她只感到手指传来的阵阵痛楚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感觉。依稀听到司马静涛的问话,她死咬着牙,不顾那从眼睫毛上滴落的汗珠,喘气说道:“我无罪。”
“那便再来。”这次,是陈勤汶慢悠悠的声音。
耳中轰鸣如雷,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遮着眼,看什么都是一片白茫茫。
她身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粘粘糊糊地让衣物贴在身上,被风一吹更是浑身发抖。
不过,她倒渐渐明白了一件事,不管这次能不能判她的罪,反正有人要她死就是了。
第42章 五次受刑()
耳边传来不知道是谁问的话:“苏清雨,你可认罪?”
她奋力摇头,嘶声竭力喊道:“民女无罪!”
随即便听到有人淡淡地说:“继续吧。”
已是第四次行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夹得失去了知觉,手上的痛却仿佛小了许多。她已经听不清模糊的问话,只是下意识地用尽全身力气重复着一句话:“我无罪。我无罪。”
倒在地上,她根本无力再去想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第五次上竹夹子。意识在一点一点地抽离,痛感基本消失掉,可是她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似乎越来越响,却也越来越慢,离自己越来越远。
此时她才知道,原来有些时候,死,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只是,贺临风说了:“等我。”她还要等他呢!若死在这里,她不甘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依稀听到一个人在怒喝:“都给本王住手!”
身子一轻,人已经离开了地面。尽管眼前一片模糊,可她还是闻到了松木的清香,微微笑了:“这么巧,你来了哈?”
话未完,人便已彻底昏死过去。
苏清雨明明记得自己在刑部大堂,可如今浑身透明,像是空气一样飘浮在半空。
她正漂浮在一处很大的山庄院落上空,这山庄大到比陵王府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偌大的山庄处处都透露着干练,从这里的布置看来,它的主人应该是习武人家。
可现在这里却如同人间炼狱一般,因为这里不仅地上血流成河,即使是墙上、池塘中、回廊上,一切都沾上了散发着腥气的血迹。
尸体遍地都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约有一百多人,甚至还有大概是四五岁的孩童。
出于职业习惯,苏清雨一下子便发现,所有尸体的死状都是一样的,除了那一朵炫丽开放在胸口的可怖血花之外,就并没有其他伤痕了。而看尸体的表情,几乎都是一样的惊恐愕然,可见凶手都是忽然而至,并用快得出奇的手法就让他们一招丧命了。
苏清雨看得心惊肉跳,可一个女子的呼救声突兀响起,使本来寂静的山庄更加可怕。
只见一个身穿黄色衣裙的绝色少女,由远处跌跌撞撞地奔来。她似乎并不知道这院落中的惨象,还一直高呼:“爹爹!哥哥!师兄!快救我!”
在她身后,一个白衣人紧追不舍。可是他却像猫耍老鼠般,明知道猎物逃不出手心,却偏故意落后几步,让她再多跑几步,然后再一次追上。
少女奔至院中,看见那一院尸体,惊呆了。她扑到一个灰衣汉子身上,惨烈叫着:“爹爹!”可刚一转身,便看见那边两个死状可怕的年青男子,更是恸哭:“大哥!二哥!”
那人早已持剑站在她的背后。苏清雨心都快跳出来了,急得大喊:“快跑啊!怎么不跑呢?”可是她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声音。
看着那人越走越近,少女忽然猛地扑上去,双手紧紧捏着剑尖,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她手上的鲜血一直沿着长剑往下滴,滴在泛着金光的剑上,更显得此处是一个修罗地狱。
那人却一把推开她,冷笑着说:“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只是,你倒还没死得这般容易!当日我母亲死在你父亲剑下时,她也曾如此哀求一个痛快。可你那禽兽不如的父亲是如何对她的?亏他还是她一直视如手足的义兄!!”
听到这熟悉无比的声音,苏清雨身子一阵摇晃,怎么,居然是消失了多日的他!!
少女惊得跌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你你都知道了?”
那人冷笑一声,一把扯下面巾,这面容,不是贺临风还能是谁?
可是此刻,眼前人却散发着与平日迥然不同的阴冷气息,若说平日的贺临风是飘然世外的冷冽仙子,那此刻的贺临风却是带着死亡气息的地狱修罗。
苏清雨只听到贺临风冷笑说:“你们当然巴不得我不知道!恐怕你们没想到,我早已得知了吧?如今给你们一个痛快,倒便宜你们了!”
少女忽然大哭起来,抱着他修长的双腿道:“不是的,不是的,父亲只是对你歉疚,才会将我许配给你的。我的心意,你也清楚的呀!”她抬起那双水汪汪的眼,那双眸子妩媚精致,竟让苏清雨有点熟悉,却一下子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贺临风朝少女腹部猛踢一脚,狠戾说:“别装了!许配与我?笑话!若对我有心,你那五师兄又是怎么回事?这几年若不是忌讳我的眼线,恐怕你连孩子都生了!”
看到少女捂着腹部,口中慢慢溢出鲜血,苏清雨一阵心惊肉跳。可贺临风的话却也听得她惊愕不已,看这少女如此妍丽明媚,居然会背着未婚夫与别人私通。
少女身子一阵摇晃,嚅嚅说道:“原来,你早已经算计好我了。这些年,恐怕你也只是为了借我山庄之力让你强大起来,才肯留下的吧?”
说着,她跪爬过来,用满是血污的双手拉住那人雪白的衣袖,哀求道:“临哥哥,你真的一点都不曾爱过我吗?当日你所说所做的,难道都是假的?如今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听到她的话,贺临风愤然扯开她的手,说道:“别叫得那般让人恶心。我母亲当年哀求你父亲时,他可有给机会她重新开始?换了是你,日日面对杀母仇人还要强颜欢笑,你又当如何?”
少女口中鲜血依然不住溢出,污了明媚细腻的肌肤,更染红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她脸上一片呆滞死灰,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间,她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不觉间已经满脸是泪。
她声色俱厉地指着他说:“他有什么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