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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日,方腊就要在杭州城登基了。这次押送钱财、女子、粮食等赴杭州去,便是要为方腊登基作准备。
刘命是降将,虽然擒了知府、宣抚使、通判等人,立了功劳,可他自己也清楚,毕竟他不是方腊军内部的人,所以才被分配到押粮食的苦差。
“刘哥,你说,方腊这种农民都要当皇帝啦?这天下是不是真的要大乱了?”
“我可听说还有山东的宋江、河北的田虎、淮西的王庆,都要作乱呢!”
“胡说,宋江不是被招安了吗?招安宋江的好像是一位驸马爷……”
“嘿嘿,被招安的有官做,造反的称王,哪怕就做个山大王,也天天可以搂着美妞儿睡觉,唉,可不就苦了我们这些当兵的吗?白白替朝廷卖命,没钱没女人,战死了抚恤金都不一定给你家里,这他妈狗屁朝廷!刘哥,我们早该降方腊了,起码有钱发呀!”
听着身边老郭与老张二人的聒噪,刘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此时一队斥候军插队经过,他便狠瞪老郭老张两眼,示意他们闭嘴。
见到方腊的直属斥候军,老郭老张也不敢再乱说话了,等斥候举着黄旗过去了,才敢稍稍小声说话。
“嘿!这小子想逃走,快抓住他!”
“快抓住他!”
行军队伍中,一辆囚车后面,一个被绑着手的半大孩子,从队伍里往旁边小路急冲而去。
刘命看了一眼,那是知府高启堂的大儿子,今年十一岁,也是要被押到杭州去杀头的。
而高启堂的妾室,此时被绳子捆着,和其它一些重要官员的家人一起走在囚车前面,她头发散乱,眼神呆滞,头上的值钱头饰都被抢走了,脸上淤青,身上穿一身破旧衣服,胸口有不少抓痕,显然是受过不少凌辱。
囚车里的是高启堂,一身囚衣,蜷缩在一角,不敢抬头看人,背上、肩上到处都是被鞭打的痕迹,显然,刑政、刘赟等人可不想让他死得太痛快。
“别追了!”
那十一岁的孩子在跑,刘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骑着一匹枣红宝驹,朝追那孩子的两个士兵吼了一句。
然后从身旁士兵手里接过一张从苏州缴获的神臂弩,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搭箭拉弦,“咻”的一声,一枝长长的弩箭穿透那孩子的身体……
“啊……呜呜呜……”孩子的母亲,高启堂的妾室,见自己孩子被射死,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上痛哭,士兵用鞭子抽她,她也不肯起来。
啪的一声,一鞭子抽在她脑袋,她头上流血浸染了黑发,她只是趴在地上,掩嘴痛哭,眼里泪流不止。
“把她衣服扒了再打!”刘赟走过来接过士兵的鞭子,冷喝一声。
哗啦,布条撕烂的声音,刘命闭上眼睛,随即睁开,快步走了过去,抽出腰刀,手起刀落!
“呃……”当刀身穿透女人的胸膛,女人睁大眼睛惊呆地看着刘命,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刘校尉,你搞什么啊?”刘赟不满地瞪着他,“谁让你杀的?这个婊子还有用呢!”
刘命抽出腰刀,跪地解释:“刘将军,圣公让我等速速到杭州,沿途不要耽搁,这女人太聒噪了,不如杀了了事,免得耽误行军,刘将军以为如何?”
啪的一声,刘赟一巴掌扇在刘命的脸上,又一脚将他踹倒,指着他鼻子骂道:“混账的狗东西!老子让你杀了吗?以后再敢违背老子命令行事,老子就把你杀了!”
刘命低头,忍气吞声道:“小人下次再也不敢,多谢刘将军不杀之恩。”
“混账…!”刘赟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鞭子,才怒气冲冲地回到坐骑,上了马后,还瞪了他一眼。
刘命只是低头,不敢瞧他。
“刘哥。”老张、老郭扶起刘命,嘟嘟囔囔抱怨刘赟下手太重。
刘命重新回到马上,脸上怏怏不乐,脸上的那一道新鲜鞭痕,在阳光下甚是醒目。
女人的尸体被马车碾压,又被马匹踩踏,无人收拾,孩子的尸体也无人收拾,高启堂看着自己的妾室、孩子被杀害,伸了伸手,想喊,却被囚车外的兵士用枪棍往里一棍戳晕了过去。
刘命骑在马上,随马上下颠簸而摇晃着身体,身旁老张、老郭在讨论些什么他完全听不见,只有刚才刘赟那一鞭子和那句“杀了你”的威胁,依旧在脑海里出现。
他出手一刀结果高启堂妾室的性命,自然是不想再看她饱受凌辱,他渐渐发现官员们的家人落到方腊军的手里,断然不会有好下场,有些甚至被煮食,以前只是听闻传言,可当他真正见到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那些农民军请他一起食用时,他当场呕吐了。最近,他越来越怀疑,当时自己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投靠方腊,真的对吗?
当清醒地认识到方腊造反也是为了金银财宝为了享受女色时,他的脑袋时常天人交战,他不知道带着苏州降军加入方腊阵营会是怎样的结果,又或者说……反而会是一条错误的路?
当初他选择放过高启堂的妻室和小儿子,他救下用簪子划烂自己脸的吴梅英,想的都是如何少些杀戮多救些人。到了今天,已经走到杀人才是救人的地步了吗?他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还要吃人?
有些事情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而眼下,却只能选择押着粮食继续前进……
…
隆隆隆,一阵推磨般的声响,枯井上面盖着的轻石板被一只女人的手推了开来,枯井里露出一个女人的头,她拉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挎着包袱从枯井里爬了出来。
女人和孩子在井里呆了好多天了,水和食物都没了,包袱里倒还有些银子。
当从井里出来那一刻,女人忙举手挡着太阳光线的强烈照射,眯起了眼睛。
女人一身脏污,脸上满是污迹,从井里出来后,抱起孩子慌乱地一直往东边走,走到一颗大槐树下,和一个老奶奶聊了几句什么,就被老奶奶藏到家中去了。
这个女人正是高启堂的妻室,叫王滢,是建武军节度使王亶的表妹;而那老奶奶郭氏,是十年前高启堂做知县时王滢的佣人。
王滢曾对郭氏不错,郭氏感怀在心,把她和高启堂的小儿子一直藏在家中,直到苏州城方腊守军被打败,重新回到朝廷手里……
第137章 皇权()
晨雾氤氲,带着一丝寒冷,宋廷打开舱门伸懒腰时,发现圣女还站在昨晚的位置,雪白衣袂随着清风而飘动,斗篷上垂下来的丝幕也随风轻扬,一袭雪白霓裳掩住的玉体,盈盈玉背隐约可见。
“你不冷吗?”宋廷揉了揉手臂,此时天刚大亮,天地间一股寒气,可把他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圣女斗篷轻晃了晃,仿佛在摇头。
“江湖高手都这么厉害的吗?”宋廷嘟囔了一句,紧接着又问道:“一晚上你都站这儿吗?”
“在想你说的话。”
圣女的回答,倒让宋廷颇觉意外,甚至昨晚说了些什么话,他此刻根本回忆不起来。不过,她居然因为思考他说的话,而站一晚上,疯了不成?
圣女的声音轻轻响起:“你说权力腐蚀人心,你说皇帝和官保证不了百姓的幸福,你说我爹爹如果和朝廷斗得两败俱伤,异族将会入主中原……为什么你能看到这些?天下谋士何其之多,但能像你这么…大胆地说出这些话的人,却从未见过。你…实在是个奇人。”
此刻宋廷虽然听到她的话,却没急着回答,而是搓了搓手,哈了口气,心里咒骂一句该死的天为何这么冷。可惜不是在家,在家时,公主老婆知冷知热,会让小蛮、锦儿她们随时观察着他穿没穿够衣服,就怕他冻着,而眼下,却只有两件单薄的衣裳,根本不足以御寒。
“你很冷吗?”圣女语音里透着一股惊讶。
倏地一阵冷风吹来,宋廷差点浑身都哆嗦了,听到她的问话,瑟了瑟身子,也懒得回答。
白幕后的双瞳仿佛在盯着他,淡淡的声音响起:“经脉逆行,引气汇任脉,倒行入膻中……就不冷了。”
“经脉逆行?”听到圣女的话,宋廷大为惊讶,经脉逆行连幽剑那妮子都做不到吧?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圣女缓缓移动莲步走了过来,突然伸手在他小腹处和胸口一点,她手法太快,快到他根本就没瞧清楚。
还别说,经圣女这么随手一点,就好像胸腹内一股热气汨汨往上冒,身体一下子就没那么冷了,随后,胸内好似有股热流淌过,浑身都感到暖和舒坦。
“不冷了吧?”圣女淡淡说道。
宋廷只是惊讶,摸了摸胸,心道:“好厉害啊,不愧是麒麟榜第六的高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圣女提醒道。
宋廷回想起她刚才的问题,哦了一声,纠结道:“那个,我喜欢看书,尤其是喜欢看史书,没事就研究研究嘛,随便说的,你千万别介意啊,你爹爹会成为一代明君的,真的…”
他这么说,自然是敷衍她——因农民起义造成异族入主中原的,明朝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李自成打进了京城,崇祯帝吊死煤山,李自成才守了京城四十几天,就让满清攻进来了——可惜这是明朝的历史,怎么可能跟她提及?
圣女听出他言外的敷衍之意,也不勉强,却忽然轻轻开口道:“如果让你辅佐我爹爹,你会用什么法子打败狗皇帝?”
宋廷大惊,急退了两步,呆呆地看着她,“圣女此言何意?”
圣女缓缓道:“你的事迹我都清楚。你招安了宋江,却被狗皇帝关押大理寺,九公主因和亲事件被废,你敢冒死替她求狗皇帝重授封号,你真的很勇敢,普天之下有你这般重情的人,恐怕再难找出几个。我知道你满腔心思都是为了九公主,可狗皇帝对你夫妻却并不好。如今天下纷争,群雄四起,有一句话叫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你有才华,为何不肯一展雄才、匡扶社稷呢?我爹爹就要登基了,我举荐你给爹爹做官如何?”
宋廷深揖一礼,说道:“小可无才,恐不足以胜任。”
圣女微微叹息,道:“也是,你都是大梁的驸马了,不稀罕我爹爹给的官……”
“不,”宋廷摇头道,“圣女误会了,我既不想做大梁的官,也不想做你爹爹的官,只想安身立命、保全家人。”
白幕后的双瞳仿佛看着他,她语气颇惊讶:“安身立命?保全家人?此言何意?”
“就是能一辈子和家人平平安安度过就好。”宋廷用大白话解释。
圣女斗篷轻晃,走了两步,似在叹息,然后听到她出声:“听闻你也是读书人,曾考中秀才,既然是读书人,那么,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嗯,您请说。”
“你为什么而读书?”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读书……”宋廷脱口而出,“可惜我做不到。”
最后简短的五个字,让气氛为之一滞。
“你明明什么都明白,为什么就是不肯……”斗篷白幕后,她似在蹙眉,语调有些急促,“罢了,我也不强人所难,我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
“请说。”
“诚如你所说,自秦汉以来,黎明百姓凡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