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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秀的心砰砰地跳着,忙站起来:“臣妾聆听太后教诲。”
太后的声音十分冷冽:“你是不是派蕙儿偷着来这里那胭花露药膏了?”语气平静,却十分透彻,不容人有任何的搪塞。
锦秀怔了一下,她以为蕙儿做的秘密,太后不会知道这点小事,没想到开门见山地就说出来了,忙微微低头应答道:“臣妾是拿胭花露药膏了。自知有罪,还请太后饶恕。”
太后轻咳嗽了一声:“蕙儿这丫头,明知故犯,决不可轻饶!来人!叫人将蕙儿带出去,乱杖击毙!”
锦秀心里霍地一惊,忙在太后前跪下:“太后容禀,已经说过了,是臣妾拿的胭花露药膏,和蕙儿没有任何关系,请太后只管责罚臣妾,和旁人无干。”
褚太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丝毫不为所动:“你可知这是死罪?蕙儿做了这样的事,是她罪有应得,你袒护什么?”
锦秀抱住太后的衣襟:“太后娘娘,真的是臣妾私自拿的,因为眼睛肿了,怕大典失仪,才出此下策,请太后只管按公处罚臣妾,不要连累旁人。”
太后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你又何苦替旁人背黑锅?只要自己无事不就好了吗?还唠叨什么?这事本宫已经决定了。”
“太后,您一定要听臣妾一句话啊,真的是臣妾自己拿的。”锦秀苦苦哀求着。
太后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一下:“你真的要替蕙儿承担?”
“不是替,真的是臣妾所拿。”
“好,本宫就喜欢你这样有骨气的女子!你起来吧,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锦秀有些愕然地抬起头来,看太后却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她也不敢再说,慢慢站起来,仍旧侍立在一旁。
宫女端上一盏银耳汤来,太后慢慢地用调羹舀着,刚喝了两口,外面就传报道:“贵妃娘娘们来给太后请安来了。”
“叫她们进来。”太后将银耳汤放到小桌上,缓缓地说。
林贵妃带着苏贵人、魏昭仪等一众妃嫔陆续进来,向太后请了安,又和锦秀互相见过了,林贵妃便笑道:“妹妹来的好早,姐姐们倒显得迟了。”
“我第一次来给太后请安,生怕晚了,没想到倒逾越了,姐姐们不要怪我才好。”锦秀忙道。
林贵妃亲热地走上来挽着她的手:“哎,妹妹说nǎ里话,姐姐不过是开玩笑,妹妹要是多心,姐姐心里真就过意不去了。”说着又看了一眼众人:“不信你问问她们,她们是最知道我的,从来都是有口无心,一条心眼的人,再没有什么想法的。”
苏贵人淡淡地没什么表示,魏昭仪和几个低等嫔妃却笑着说:“可不是,贵妃娘娘可是我们们老姐姐了,平时对我们们多有照应。”
“姐姐仁厚,妹妹自然记在心里。”锦秀笑道。
“好了,不多说了,妹妹快要敬茶了吧?”
“皇后娘娘还没来,臣妾不敢敬。”锦秀看了一眼太后道。
“皇后又耍小性子了,怎么还没来?”褚太后有些不悦。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正在屋里的气氛有些郁闷的时候,忽听外面一声响亮的传报:“皇后娘娘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陈皇后穿着一身大红彩绣描金织锦凤缎袍,雍容华贵,已经姗姗走了进来。傲气地向众人看了一眼,才向太后请安:“臣妾请太后娘娘安。”
“起来吧。”太后应了一声,陈瑶钗又将眼光放在锦秀身上,紧紧盯了一眼,才轻蔑地哼了一声,坐在太后的下手。
锦秀见人都到齐,便从秋枫手中接过早已经准备好的茶盅,跪在前面的锦垫上,恭恭敬敬向太后敬茶。太后接了过来,打开盖子,抿了一口:“卢昭仪,今天开始,你就是皇上的妃嫔了,要恪守宫规,一切按照规矩办事,侍奉好皇上,辅佐好皇后,为皇家早日诞下龙子,不过有一条,你要记得,要是有什么分外的事,本宫决不轻饶!你要有肆意妄为的事,自己当心!本宫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在这宫里,凡事老实些好。”
太后的语气十分严厉,锦秀连忙答应了,心里却在掂量,太后似乎一直对她有什么戒备似得,这话语也透出警戒的意味,不知为什么这么防着她?
想不出头绪,只得暂时将犹疑压在心底。褚太后见她这么恭顺,也没有什么话说了,待到向皇后敬完茶,便有些厌烦地挥挥手:“本宫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不敢多停,连忙行礼退出,出了宫门,陈皇后向锦秀冷笑一声道:“卢昭仪,你可听见了?太后可是告诉你了,要是有一点分外的事,太后决不轻饶!”
“臣妾自当尽心竭力,服侍皇上,皇后,不敢有丝毫逾矩。”锦秀不卑不亢地说着。
陈皇后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了。明日是夏至,历来按规矩都要到本宫那里一起做五彩囊,进献给太后和皇上,卢昭仪今年刚进宫,还不知道吧?”
“臣妾不知,既然这样,明日自当早到。”
陈皇后上上下下打量了锦秀一遍:“这身大红的倒是真喜庆。不过,明日就不能穿这种衣裳了。”
锦秀心中闪过一丝纳闷,心里想着陈皇后怎么没来由地提起衣裳了?面上仍做笑容道:“娘娘何意?臣妾应该穿什么衣裳?”
陈皇后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做五彩囊的时候,按礼节都要穿青底或白底的衣服,怕的是有汗渍,彩色的衣服褪色,染到香囊上,你明日找一件浅色的衣服穿吧。要是错了,可别说本宫没告诉你。”
锦秀忙答应道:“臣妾记下了。”
陈皇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再看众人,前呼后拥着,一阵风儿似得去了。众妃嫔也三三两两地散去。魏昭仪平素不爱说话儿的,此时也走上前来道:“娘娘倒是真好心,提醒妹妹别错了规矩,要不然,妹妹错了,也说不出来什么。”
锦秀只得笑道:“可不是,我刚进宫,娘娘就对我一切照应。”
魏昭仪淡淡笑了一笑:“时候不早了,姐姐先回去了。”
“姐姐请便。”锦秀忙道。
魏昭仪点点头,便姗姗离去了。锦秀站了片刻,也向储宁宫走去。
第二十三章 忽然中毒()
一回宫里,秋枫就急急地迎上前来问:“听说今天娘娘替蕙儿顶罪了?娘娘为什么要这样做?大不了替她求求情也就是了。要是有什么一差二错,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
锦秀将外套递给小丫头,坐在榻上,接过秋枫递上来的茶,揭开盖子,抿了抿茶叶,缓缓喝了一口,淡淡地笑道:“这有什么,你急的那个样儿?”
“不过,娘娘——”
秋枫还没说完,就被锦秀打断了:“蕙儿是一片好心为我,要是因为这个,再叫她受了委屈,我心中不忍。况且我现在又怀有身孕,太后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娘娘真是善心人,为一个丫头都这样,就将自己身处险境。”春芽还是有些后怕。
锦秀却胸有成竹:“什么险境?你们没看出来吗?太后只是吓唬我一下子,左不过是一个药膏这么大点的小事,还能兴师动众的不成?太后只是为了让我知道,她耳聪目明,什么也别想瞒得过她。”
两人会意地点点头,春芽又笑说:“虽然今天娘娘和太后顶了几句,可是太后倒好像十分欣赏娘娘呢。”
锦秀泛起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其实太后有什么不知道的?若是我将事情都推到蕙儿身上,也未必讨好。太后是一国之母,在他面前,越是虚假的,越是不行,还是正直些的好。”
“要是蕙儿知道,还不定对娘娘怎么感恩戴德呢。”
锦秀听到这里,却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是丫头,也是人啊,算是我的好姐妹,我也不能将她置之不理。况且咱们都是从茶室过来的,那下人的艰辛,还有什么没有经历过的?”
秋枫和春芽听到这里,却有些眼睛红了,锦秀见她们伤心,忙打岔叫她们速速找两件淡色的衣裳,秋枫有些纳闷地说:“娘娘这么急着找浅色的衣裳做什么?”
“你知道么?明日是夏至,得到未央宫去做五彩囊,皇后今天特意跟我说了,一定要穿浅色的衣服去,所以我叫你们找找。”
秋枫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可不是,奴婢怎么将这件事忘了。可是——”她犹豫了一下:“娘娘刚晋位,又册封的匆忙,一切都尚未完备,本来说是后天叫御衣房的人来量尺寸,再做新衣裳,如今娘娘只有从前的那几件旧衣裳,可如何是好?”
锦秀皱了皱眉头:“没有别的衣服了吗?”
“再就是娘娘这两天穿的大红衣裳了,可是那不是不能穿吗?”春芽也有些着急。
锦秀想了想:“那还有没有料子了?赶紧叫裁缝裁几件出来。”
秋枫一拍手:“到底是娘娘聪明,这倒是唯一的法子。奴婢这就去找找料子去。”说着,不待锦秀再说话,就连忙到后房去了。
不大一会儿,秋枫就捧了几匹缎子出来:“娘娘,只有这些了,娘娘看看吧。”
锦秀打量了一下,只见只有几匹紫红的,还有些深紫、葱绿、银红,锦秀不禁摇了摇头:“都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对了,只有蕙儿和芸香送来的青缎子,那个只怕还行?”春芽忽然灵机一动,急忙说。
锦秀听了,顿时如遇大赦一般:“对,快拿那个来,我瞧瞧。”
春芽连忙到后房将缎子捧了过来:“娘娘看,这颜色正好,这就叫裁缝去做一件吧?明天早上还来得及。”
“不用了,叫裁缝来倒耽误了工夫,你拿针线剪刀来,我们们自己动手裁。”锦秀毫不犹豫地说。
春芽有些不相信:“娘娘能行吗?”
锦秀挤了挤眼睛,笑了笑:“你不知道了吧?我可是从小就学过裁剪。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父亲和宣弟的衣裳,都是我亲手做的——”说到这里,她猝然住口,眼圈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春芽见状,忙上前来岔开道:“娘娘快做吧,这都快到下午了,恐怕都得熬夜赶工呢,”
锦秀收回思绪,点点头,接过秋枫递来的剪刀,比量了一下,就动起手来。
刚缝了一会儿,就见两个小宫女笑容满面地抬着一个竹筐,走进来道:“回娘娘,这是皇上赏赐娘娘的樱桃,可是鲜物儿呢。”
锦秀放下剪刀,抬头看了一眼,道:“放在那里吧。”
“娘娘看看吧,这都是上等的樱桃呢,往年这个时候,宫里也会分,不过樱桃本来就是稀罕物儿,数量也少,除了太后娘娘,皇后和贵妃们,也就只有一篮,别的人分一些尝尝就算了。奴婢还没看过这么大一筐呢,可见皇上对娘娘的心了。大概全宫的樱桃都给娘娘拿来了。”春芽盯着那筐,眼中发出赞叹的目光。
“皇上还说了,娘娘这几日心情不好,这是刚下来的,给娘娘开开胃口。”小宫女笑着说。
锦秀听春芽说了,不由得放下剪刀道:“是吗?拿来我看看。”
小宫女抬着筐走到锦秀面前,只见那竹筐都用荷叶衬着,上面铺满晶莹如玛瑙般的樱桃,红绿相间,十分可爱。锦秀不禁抓起一捧来,忽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十分支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