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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点头,无声地打了个手势让他赶快去。
凌霄穿着胭脂色对襟羽纱宫裙,裙身挑绣着青碧藤萝图样。如云青丝绾作了坠马髻,择了两朵凌霄花别在髻边,一双艳艳的凤眸发出晶亮慧黠的光芒,流盼间神采迷人。
她脸上溢着明媚灿烂的笑容,一如从前那样拉着李煜的衣袖,欢快地语声清脆动听宛若银铃:“姐夫,凰兮听一些宫女在议论,说今夜的金陵夜市有花灯会,还会有舞狮看!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好不好?”
第二十一章 鸳鸯织就有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4)()
李煜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了凌霄头上那两朵美得无以伦比的凌霄花上。下意识的,他又想到了圣尊后手里那朵腐败不堪的残花
平平静静让她过一生不好吗?为什么要将她毁在自己手里呢?这江山已扼杀了他跟娥皇的热情、理想和抱负,难道他还要自私地也将她的青朝气葬送在这里吗?
“你以为朕跟你一样清闲吗?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朕清静一下?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扯着朕的衣袖,坐没坐像,站没站像,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仪廉耻!你这样子是想丢周家的脸,还是想丢朕跟娥皇的脸!”
李煜竭尽全力地让语声极尽残忍刻薄,只是这样尖刻的言词首先就将他自己的心劈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痕!不知道她看不看得出,他的心正在流
血
凌霄早已被惊住了!慌忙放开了手李煜冷漠的目光,犀利一如锋利的刀剑,一时间令她无所适从,甚至心灰意冷
她尽量镇静下来,对着他飘忽一笑:“姐夫,要是你累了,凰兮可以不去的”
“你要去哪里都不关朕的事!过两天朕会让人送你走,你还是回扬州吧。”李煜断然喝道,“朕不想再看到你!”
他在说什么?不想再看到她吗?她丢下了亲人,丢下了晋尧,丢下了过往生命中一切的一切,历经了重重困难和风波,不顾一切地去爱他!爱得那样炽烈,那样无所顾忌,那样绝望不堪,毫无退路,现在就只换来这样的结果吗?
凌霄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紧咬着菱唇,悲痛之情溢于言表似自语般地呢喃道:“姐夫真的要撵凰兮走吗?”
李煜看着她眼角沁出的泪滴,一股心酸徒然至心底升起,他几乎按捺不住想要伸手去抚掉她面上那抹悲凉至极的神情!但最终还是忍住了,重新带上了冰冷的面具
就让她恨他吧!他只愿她有更好的人生,纵然他自己失去她会生不如死亦无妨
他发下狠心一挥手将御案上的奏折全扫到了地上!脸色阴寒地冷喝道:“走!现在就给朕走!朕一刻都不想再见到你!”
凌霄没有动,眼中盈满泪水,耳边却听到一抹娇滴滴,柔润甜美的语声:“窅娘叩请君上圣安”
凌霄回眸一看,果然是艳若桃李,娇若牡丹的窅娘!她身上那袭紧身的舞衣,完美的勾勒出了她喷火诱人的身段,美得勾-魂摄魄
凌霄忍不住笑了,但眼底却再没有笑意,只有冰河破堤般汹涌的悲愤!她认认真真地行了礼,退了出去
木槿缓缓向她走了过来,见她身子瑟瑟发抖,似有些愣住,试探着拉住她冰凉的手,踌躇着问道:“怎么呢?”
第二十一章 鸳鸯织就有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5)()
凌霄的眼中漾着悲伤和茫然,吸吸鼻子,忍下酸楚,嘴角轻挂讽痕:“木槿,为什么男人都变得这么快?是不是在男人心里都存着好多不同颜色的玫瑰
得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却成了赏心悦目的‘床前明月光’,可一旦真得了白玫瑰,白的便成了衣服上沾的饭粘子,看着都碍眼这时红的反倒变成了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勾得人心痒难耐”
木槿听得一怔一怔的,简直被她那一通“白的、红的”,绕的头昏脑胀!急着想再问,却见她泪水一泻而出,靠在他肩膀上,颤颤地,泣不成声
木槿紧张了起来,轻拍着她的后背,尽量缓和了声调问道:“凰兮,别哭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会帮你的你还有我不是吗?”
凌霄像是扯住了根救命稻草,抵在他的肩上,清晰地,斩钉截铁地说道:“带我走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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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秦淮河。
已经换回男装的木槿陪着凌霄漫无目的地瞎逛着,星空下的金陵夜市煞是热闹。
摊贩们挂出了各式各样璀璨夺目,奇幻精美的花灯。共分琉璃灯、明角灯、绫纱灯和绢纱灯四种。灯的形状有花卉灯、走兽灯、人物灯,还有花篮灯,五颜六色,光怪陆离
凌霄脚步一滞,停在了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前,怔怔地瞅着那些稀奇古怪的面具,似思索着什么
最后取了一个昆仑奴面具,戴在了脸上,低低地笑着问木槿:“好看吗?”
木槿凝视她许久,脸上浮出一丝无奈的悲辛:“周围除了我,没有一个是你认识的人,你根本无需戴一个面具来掩饰自己的伤悲你的自尊心真有那么强吗?如果是,那么先前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
凌霄张口yu言,却听到一阵阵响亮的锣鼓声,装饰得金碧辉煌。描金画檐的彩楼前表演起了舞狮
一时间,所有人都挤着过去看热闹,拥挤的人群险些将他们两人冲散了。
木槿紧紧握着她的手,把她牵进了最近的一家酒馆
里面生意出奇的好,连楼梯口都堵着客人。门边杂座的几个酒徒,正推杯轮盏,喝得脸红脖子粗,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络腮胡子赞周宗之女皇姨周凰兮定然是九天玄鸟降世,清歌一曲便能引来鸾鸟随之起舞,可见歌声之美堪比昔年箫韶。
另一个长衫幞头,腰系丝绦,肚子里似乎很有些墨水的酸秀才马上摇头晃脑地附和道:“箫韶在下是无缘得听了,但却知当初孔夫子以君子不居乱邦为由而离开鲁国迁往齐国。在齐国孔夫子便听到了世间至美的箫韶九成。论语-述而中曰‘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rou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第二十一章 鸳鸯织就有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6)()
坐在那两人对面的青年一听,随即便揭出皇姨唱的是洛神赋,跟萧韶根本扯不上关系,让他们别再胡编瞎造了!
络腮胡子很不服气,反驳道:“如果皇姨不是九天玄鸟降世,如果皇姨歌的不是萧韶,那为什么会天呈异象,皇姨身上有金鸾旋舞,而后其又死而复生?这一切不正应了那句‘九天玄鸟应命降世,历经数劫而不死’的古语吗?”
凌霄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李煜不是下过严令,不许宫里任何人再提关于她死而复生的事了吗?为什么还是流传到了民间?
木槿有些幸灾乐祸的在她耳边嘀咕:“恭喜恭喜,周家二小姐可要名动天下了不过,说实在的,君上的旨意也太不管用了吧?”
凌霄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十分不悦地瞪着他!
而这时,忙得不亦乐乎的小二总算发现了被凉在一边几近发霉的客人!于是忙走了过来,满脸愁容的哈腰道:“二位客官,今天实在是对不住了,所有的包间、雅座、桌子都满了!”
两人有些失望的正要转身出去,这时二楼包间走出来一个老者,鸡皮鹤发,但脸上自是一派长者的敦厚慈祥。
他穿着一身宽袍广袖的玄色织锦袍服,沿着衣襟以红线绣着精致繁复的图案,手上戴着鸽血红的宝石戒指,闪烁着绚丽的光彩。
他嘴角露出一弯和蔼的笑容,对楼下的两个年轻人扬了扬手,说道:“如果两位不介意,就上来搭个桌吧,我的女儿最是喜欢热闹了。”
凌霄今天因为失恋,所以情绪很不稳定,尤其心头还憋着火!
她哪有心思去理会那无事献殷勤的老头子!正想装作没听见,转头走人,却见木槿格外儒雅地朝那老头子抱拳道:“既如此那也算是缘分,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便硬拉着脸色清冷,脖子上挂着昆仑奴面具的凌霄走上了二楼!
包间里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身藕荷色的衣裙,双鬟间簪着一对金嵌白玉蝴蝶簪,髻边别了几枚珍珠翠钿。
晶莹的珠辉映亮了她俏丽娇美的容颜,一见到凌霄,便双目灵动地娇声道:“姐姐,你的昆仑奴面具可不可以借我戴一下?”
那老者立即轻斥道:“燕燕!怎么这么没规矩,平常爹爹是怎么教你的?”
燕燕嘟着小嘴不做声了,但眼睛却仍在盯着挂在凌霄脖子上的面具
凌霄睨着她,嘴角勾出淡淡的笑,取下面具,递给她:“你的名字叫燕燕吗?是大雁的雁,还是小燕子的燕?”
燕燕一脸欢喜的戴上面具,昂着小下巴,开心地扬声道:“是小燕子的燕,燕燕是我的小名!”
第二十二章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1)()
风情渐老见羞,
到处销-魂感旧游。
多谢长条似相识,
强垂烟态拂人头。李煜咏柳书黄罗扇赐庆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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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挑了一下眉,对女儿含笑道:“燕燕,姐姐送了你面具,你应该言谢才是。要有礼貌,知道吗?”
燕燕点点头,微笑着道了谢。四人一起围桌坐下,唤过小二添了些酒菜后,凌霄立刻表现出了失恋人群专有的特色,捧起酒壶,仰首猛灌,险些没呛死!
木槿的脸冷了下来,一把夺过了她的酒壶!她虎着脸又抢了回来,接着灌了几口!
老者抬眉淡笑道:“老朽素闻,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义之所当,千金散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