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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与虚荣之间最大的差别,是看你究竟有没有为这种荣誉感做出了相应的事情。如果把军演之后,许乐所享受的荣光看成虚荣,他也不会拒绝,只会享受其中,并且愿意单调而重复地享受下去。
邹部长和迈尔斯上将并没有参加军演后的视察活运,军方最有权力的两位大佬,总要给铁七师留些面子,毕竟最后军演的胜利方是铁七师,如果他们到场,难免要对许乐亲切一把,呵护一把,那将铁七师的颜面置于何地?另外大概这两位大佬,也想到许乐此时已经身处油锅之中,没必要太给面子,再去泼一瓢酒精来着。
结束基地库房里狂风暴雨般的掌声的,依然是一阵掌声,一阵单调而沉闷的掌声。
铁七师师长杜少卿一脸平静,看着提着箱子走进来的许乐,用那双戴着小羊皮手套的双手轻轻鼓掌,掌声有些沉闷,于是整个基地库房里的掌声都平息了下来。
一片安静。
许乐走到队列的最前方,行了一个军礼。
军演后的接见活动很快便结束了,联邦军方需要这次演习来扭转很多将领的固有战术思维,但事实上,如果仔细分析这两次演习,杜少卿所率领的铁七师,反而是最不需要接受这种锤打的部队,灵动精准的战术设计,让铁七师完全可以无缝配合mx机甲的强攻。
基地库房里的军人们渐渐散了,铁七师近卫营的官兵们聚在一处,军官生和第七小组的汉子们自然聚在了一堆,兰晓龙望了一眼走过自己身边的西门瑾,说道:“真不好意思,我们又输了,不过请你相信,我们可没有让你们。”
第七小组为了掩护许乐的黑色mx深入群山,不得已暴露了踪迹,全员被围,兰晓龙很凄惨的被俘虏,但在铁七师的面前,他完全没有俘虏的自觉。
近千名铁七师官兵都听到了这句挑衅的话语,脸色难看,但终究不可能在无数军方高官的面前,在库房里上演一场群殴的戏码,即便是西门瑾,也不过是微顿了顿脚步,便离开了现场。
周玉拍了拍兰晓龙的肩头,示意他往库房外面望去。
实际上场间绝大部分军人的目光都已经投向了外面,群山之上的太阳正在逐渐西移,暮色正在缓缓加浓,淡红色的背景中,一道突起的山丘之上,有两个身影正在相对而立,就如同是剪纸里的画面。
杜少卿和许乐。
(白天考了交规了,我确实老但我是天才啊,五分钟做完,还不让走,熬了十五分钟,一百,虽然知道简单,但我真真也只看了一晚上而已,叫我如何不自恋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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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西林的征途 星辰在上()
“你的战友全部死光了。”杜少卿一脸平静地望着远处群山之间,狭小地平带上的红色云彩,戴着手套的手负在身后,问道:“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整编机械团,你能突进团部吗?”
这位联邦最年轻的少将师长,并没有因为昨天的冲突发飙而刻意在许乐面前不戴手套,军营磨砺多年的心脏,早已可以不因为这些小事情而改变跳动的速度。
许乐沉默了很久后说道:“现在不能,但不代表将来不能。”
他很明白杜少卿与自己这番谈话的意义之所在,所以他决定不做丝毫让步。
杜少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就算你能,别人也不能。”
针对此次军演,这是一个直触要害的判断。如果没有宪章光辉帮助作弊,如果没有大叔传授下来的那些霸道手段,许乐如何能够做到这一切?他能做到,但联邦军方其余的王牌机师却无法做到——这是不可重复的事迹,所以无法成为联邦军方的模板。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杜少卿冷漠地望着他,寒声说道:“而且你将来永远也不可能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官。”
许乐沉默认可这种判断,但感受着此人话语里的冷意与淡淡轻蔑,又想着昨天那一丝杀意,他的心脏骤然变得坚硬起来,抬头说道:“报告师长,你们那个合格的指挥官刚刚被我干掉了。”
杜少卿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愤怒,他已经将对这个年轻人的反感情绪全部沉淀进了骨头里,他望着许乐说道:“联邦有现代军事制度,指挥官死了还有替补,这也正是为什么你破营成功,狙杀西门瑾,但军演指挥大厅依然判断蓝方取胜。”
“联邦有现代军事制度,但帝国没有。”许乐望着他说道:“李元帅击杀帝国皇帝,帝国便被迫撤兵。联邦总统死了,还有副总统,还有副议长,但他们不行我们练兵打的是帝国,又不是铁七师。”
这是一种近乎于狡辩的言辞,但偏生却从大面上挑不出来问题,杜少卿如重剑般的浓眉一颤,沉默无语,负在身后的拳头却紧了紧。
许乐安静地站在他的侧方,看着暮光下此人线条坚毅的面庞,在心里默然想着以此人在铁七师中的崇高地位和受到的狂热支持,如果你真的死了,只怕铁七师也就毁了。
似乎猜到许乐在想什么,杜少卿目视远方,淡漠说道:“如果是我亲自指挥军演部队,你以为你那台mx可以杀到我的面前?”
这句话很平静,里面却挟杂着无穷的信心以及强势的威慑力,让人生不出太多质疑的情绪,甚至包括许乐在内也是如此,他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重复了一遍先前说过的话语:“现在不能,不代表将来也不能。”
“你不是元帅。赢了一次李疯子,破了一次近卫营,不代表这个宇宙任何一处都任你去得。”杜少卿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隐藏自己心中的厌恶情绪。
两日军演之后,许乐其实已经逐渐捕捉到了这位杜师长看自己不顺眼的复杂原因。这份居高临下,极具压迫感的敌意从朴志镐而来,从那两名被他打杀的军官而来,从费城那位老爷子的看重而来,更多的却是从理念而来,从某种不可捉摸的军队将来而来。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看,就连许乐都承认,杜少卿师长和他的第七师,走的才是治军的正途。许乐只不过沿循着姓李的那对兄弟的老路,在走一条无法复制,无法推广的老路——不是寻常路,偏生他现在确实有能力不走寻常路。
封余大叔曾经赞叹过许乐拥有一种看透人心的能力,这种能力甚至在他的机修天赋之上。之所以拥有这种能力,大概是许乐能在高速的思维运转之下,依然保持着绝对冷静干净的心,所以目光的穿透力极强。
相处数年,他依然能感受到大叔内心深处的那份淡薄,人生若只初见,他便抓住了施清海邰之源隐藏极深的某种相同波段,相识冷酷,相交荒唐,他却老神在在地陪着邹郁走了一段关键旅程,与这三人成为莫逆好友,均是因为他能看出对方最真实的那些念头。
如果说起走眼,大抵也只是白玉兰这个人罢了。拥有这等眼光,许乐看透雪松般的杜少卿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师长您想做第二个李匹夫,第二个联邦军神。”许乐微眯着眼睛,望着天边的暮色,说道:“但我不,我清楚自己只是一块经得起锻炼的材料,却很难组装到军队这个大机器里,更没有什么带动集体前进的能力。所以我并不想做第二个李匹夫,我只想做唯一一个许乐。”
杜少卿沉默了片刻,昨日怒极而笑之后,他又回复了这副冰冷面容,听着许乐的话,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有所触动,但至少表面上,他依然是冷酷无双的铁血师长。
“我在一院读书的时候,李在道是我们系的教员,他现在已经是一院的副院长。”杜少卿沉声说道:“星辰代有人物出现,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西林见。”
说完这句话,这位联邦军方少壮派的代表人物,干脆至极地走下了山丘,只留给许乐一个颇具凛意的背影。
李在道是费城那位老爷子的儿子,李疯子的父亲,杜少卿为什么会忽然说这句话,难道仅仅是为了感慨军队里突然多了许乐这样一个异类?
看着走下山丘,被铁七师官兵簇拥着离开的杜少卿,许乐心头泛起复杂的情绪,令他感到无穷警惕的是,杜少卿与他最后这番谈话时的语气,竟是那样的平和,将昨天的那些冷冽与杀意全都掩灭的干干净净
这世上有一类人具有某种天生的气质,记仇护短会被看成快意恩仇,冷酷好杀被人视作铁血无双。他就算站在黑灰的矿石堆中,依然像钻石一样夺目,即便身处沉瘴毒雾之间,依然呼吸如冰,让人感受一下什么叫遗世独立的风范。繁华浮世之中,千万人群之中,你一抬头一回眸,便能看见他的存在。
杜少卿毫无疑问就是这一类人,他平静地离开了库房,军姿依然标准精确,那身笔挺的军装和这个人,依然从容自信优雅里透着血腥铁锈味儿。
虽然铁七师今天的胜利显得有些狼狈,目送他离开的军人们依然不敢对这位师长有丝毫轻视,两场军演若由此人亲自指挥,那会是怎样的结果?
许乐眯着眼睛看着那边,目光从杜少卿的背影移到他身后西门瑾那头枯干的黑发上,又回到杜少卿笔挺的身躯上,眉尖渐渐皱起,这样的人物对自己起了杀念,却又紧接着抹的一干二净,只怕愈发危险。
第二天基地召开了军方高将领的研讨会。会议结束之后,杜少卿连会餐都没有参加,便直接乘坐飞船前往旧月基地,再转乘太空战舰踏上了返回s3的旅程。
联邦军方早已经习惯了这位师长的作派,倒不会小肚鸡肠地认为他是因为军演不顺而心生闺妇之怨。
幽蓝近墨的宇宙之中,一艘充满了机械金属美感的太空战舰正在看似缓慢,实则无比迅速地前行。
在豪华的座舱之中,侍卫官西门瑾接到一个电话,递到了杜少卿的面前。杜少卿微微一怔,接过电话后立即站起身来,沉声说了几句什么,态度异常严肃端正。
舱内只有杜少卿和西门瑾两人,自然没有人看到这一幕,不然一定会惊讶于电话那边究竟是谁,能够让向来冷酷静默的杜师长,隔着无数万公里还要站起来立正。
放下电话之后,杜少卿端正地坐在椅上,缓缓摘下墨镜,深若雕像般的眼眸里满是隐怒与阴沉。
他的情绪与这个电话无关,事实上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无比尊敬并且信服对方,只是也正因为对方的诚恳请托,他才一直在基地里强行压抑着对许乐的怒意。
想到那个小眼睛的年轻男人,想到对方在自己耳畔轻声说的那些关于发飙的话语,杜少卿脸色阴郁之色大作,在心中幽幽想道:“职业军人,从不在战场上向自己同袍背后开枪,但如果你将来触犯军纪许乐,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西门瑾在一旁沉默不语,军帽压的极低,将发线全部遮住。
杜少卿手中的墨镜已经被捏碎了,露出了一些极精密的电路元件碎片,军演之中他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