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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视线,进入汀兰水榭,瞧着洛倾雪似是心情还不错的表情,洛青云总算是放心了些,淡笑着,“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才不告诉你呢。”洛倾雪撅着嘴,一副傲娇的模样。
“你呀。”洛青云也不逼她,语气淡淡的,似是有些无奈,“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今儿早上,外祖母已经着人将东西都分好,送了来,可曾瞧见?”
“你知道那些事情向来是姜嬷嬷打理的。”洛倾雪摇摇头,左右这华清楼是她的私宅了;洛青云、洛倾寒要将他们的份也都送过来,那就顺便让姜嬷嬷整理造册之后全都送到了库房里。
洛青云眉宇微微蹙了蹙,“妹妹,你凡事还都要上心些,咱们也该回去了。”
原本还很是缺银子的洛倾雪瞬间化身小富婆,只可惜不知道是因为以往她在冯素烟、宋芊芊母女身上大手大脚地花钱还是什么原因,云静安给她的现银很少;大都是些庄园、宅院和商铺;不过效益还是非常可观的;最让她欣喜的是其中有一间药铺,规模虽然不算大,但以后想要收集药材就名正言顺了。
“嗯,待会儿去公主府陪外祖母用过午膳的时候顺便辞行吧。”洛倾雪点点头。
“也好。”洛青云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过到底洛青云、洛倾寒与她不同;纵使洛青云不过十六,洛倾寒与她一边年岁,可需要处理的事情却很多;在汀兰水榭陪她寒暄了片刻,就被小厮过来匆匆叫走。
瞧着那古井微澜的湖面,洛倾雪瘪瘪嘴只觉有些无趣,见锦书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茶水糕点姗姗来迟,摆摆手,示意她去帮锦笙、银珂多采撷花瓣,自个儿径自回了房间。
“晚照。”洛倾雪百无聊奈地把玩着腰间,昨儿皇帝亲手系上去的玉佩;在心中盘算着日子,猛然回想起来,静王府也该送药去了;她轻唤一声。
一道黑影微不可查地出现在她面前,仍旧清冷的面色,只是那双原本应该同样清冷的眸子里却盛满了柔情,带着点点波动和一丝丝察觉不到的宠溺,“属下在。”
“将这个送到静王府扬公子手里。”洛倾雪扬手,从宽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交给晚照,“急着,别忘了收银子。”
晚照拿着玉盒,足下运气正准备凌空而出,却在听到洛倾雪后面的话时顿时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好险才堪堪在半空中稳住身形,却险些惊动了云静安布在四周的守卫;他深吸口气,落在一丛茂密的树枝上,静了静心神,稳住呼吸。
转头回望,瞧着那轻依凭栏,放目远眺的女子;那不足他巴掌大的小脸,虽然透着稚嫩,却不难看出日后是怎样的风华绝代;然而最让他心动的却不是那足够让千万粉黛无颜色的容颜,而是她……那样小小、纤细却又柔弱的身子,竟然承担了那么多连他们也许都无法承担的。
身为影卫,无时不刻都注意着主子周围的动向;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如此感激上苍,让他被静安太长公主选中,让他成为晴天的一员,让他能守护在这个让人心疼的姑娘身边。她偶尔远望时,眉眼间透出来的那种看透世事之后的沉静和哀伤,他多想能将她拢入怀中,细细呵护;只可惜,他,没有资格。
所以,能这么守护着她,直到生命的终结;这样就够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在他收回视线的刹那,洛倾雪猛然抬起头,对着他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笑得轻柔却好似三月里最和煦的阳光,微风徐徐轻轻拂过他的心上,轻轻柔柔,无比的欢心。
这一切,洛倾雪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刻她正在思索着,纵使她治好了王妃的病症,云苍静与孟氏一族断绝关系;可有些事情是潜移默化的,以云苍静的性格定是不会闹到尽人皆知,自毁形象;所以,或许她应该做点什么的。
……
下午,未时刚过,回到素瑶居,洛倾雪只觉得有些困乏;正准备让姜嬷嬷、锦笙备水沐浴,打算好好洗洗,早些休息的;却听到下人来报,薇夫人来访;她不觉有些错愕。
薇夫人,可不就是云苍静后面因为她提出的要求而被休弃回孟家的那位孟贞薇吗?前世,她只隐约记得静王府和孟氏一族貌似有这么点儿联姻关系,至于那个人是谁,孟贞薇这个名字倒是听过,可大抵却是不记得了。
“快,请到花厅。”洛倾雪转头朝着锦笙道,“帮我整理下衣衫和头发。”
锦笙有些不解,“小姐,您已经很好了,不用整理了。只是那位薇夫人是什么人?”她家小姐可是平安和乐郡主,可不是什么人都搭理的,瞧着自家小姐那兴奋的模样,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不会啊,她可都没听说过呢。
高兴……洛倾雪自然是高兴的;孟氏、小孟氏两个,明里暗里给她使了多少绊子,她现在好不容易能报复回去了,又怎么会不开心;更何况这乐子,可是人家自己送上门来的;她若是不好好配合配合,那可是要遭天谴的呢!
“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上门拜访,咱们作为东道主,可不能太失礼。”她微微笑着,眉眼弯弯竟是心情极好地给锦笙解释着,“让锦书上最好的茶,对了银珂做的百花糕可还热着呢,也端上些许。”
锦笙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狐疑,当真是像自家小姐说的那样……只是为了不失礼?她会相信……才怪!
不经意地划过洛倾雪脸上那瞧着虽然温柔顺和,可却是怎么看怎么诡异的表情,她心中陡然浮现出三个大字——有猫腻!
从房间出来,刚到花厅,洛倾雪便乐呵呵地迎上去,“不知薇夫人到访,有失远迎,倒是倾雪的不是了。”
“贱妾参见平安和乐郡主,郡主这般客气,贱妾当真受宠若惊。”孟贞薇宠辱不惊,脸上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是淡淡的,既没有因为洛倾雪的客气而表现得如她所说的那般受宠若惊;也没有对洛倾雪这不同寻常的热情表现出丝毫的惊讶。
洛倾雪眼中划过一道狐疑,眉梢浅扬,嘴角噙着清寒薄笑;她以为孟氏一族皆是如孟氏、小孟氏那般不管你对她怎么好,她都永远只知道自己的白眼狼呢;却原来狼窝里也能蹦出来条狗崽子。
“薇夫人太可气了。”
孟贞薇微微笑着,只是脸上那略嫌红肿的眼眶,以及憔悴的容颜,却依然能够看出对于被休回娘家这件事情,她并不如她表面上表现得那般没所谓,“贱妾已经不是薇夫人了,实在担不得郡主这般称呼,若郡主不嫌弃,唤我一声薇娘即可。”
“薇夫人与孟姨娘乃是姐妹,算起来也算是倾雪的长辈,这样的称呼是万万不可得。”洛倾雪淡笑着,语气客气而又疏离,从孟贞薇那带着红润的面色以及言语间努力隐忍,上下滑动的喉头;她顿时心上划过划过一抹狐疑;陡然她有些懂了,为什么没有听说过云苍静对这位薇夫人有多宠爱,可那日她提出那样的要求时,云苍静会显得很是迟疑;却原来是这样。
这孟贞薇居然有身孕了!
虽然瞧着小腹并不凸显,但看她微微有些害喜的模样,以及红润的面色,孩子应该在两到四个月;至于具体的,则需要把脉来确定了;她自然是没有这么好心的,既然人家不说,她装作不知就好。
孟贞薇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郡主您……哎,罢了。”
“不知薇夫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洛倾雪可不想跟她多接触,尤其是知道她有孕了之后,这大宅后院,云静安可没少与她恶补那些女人争宠的手段;别说还没出生不知男女的孩子;便是那已经生下来的,有多少折在了女子争宠的手段当中。
孟贞薇有些尴尬的笑笑,原本打好的腹稿在瞧见洛倾雪那淡漠疏离的态度时,却委实有些说不出口,只能将话头咽了下去,然后淡笑着,“没,没什么。只是姑姑让我来镇北侯府小住,想着到底往后要见面的,所以特意前来拜访;这是我自己闲来无事做得朱钗;虽然做工不太精致,但胜在别致,还望郡主您不要嫌弃才是。”
“那就多谢薇夫人了。”洛倾雪朝锦笙示意,锦笙立刻接过,然后恭敬地退开。
孟贞薇有些羡慕地看了看锦笙,视线回到洛倾雪身上,“瞧着郡主也累了,那贱妾就不多叨扰了。”
是有些乏了。”洛倾雪淡笑着,也不否认,“既然薇夫人到镇北侯府小住,若有需要直接与白管家说就是,可切莫委屈了自己;父亲事忙,大哥和哥哥又……我更是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若是有哪里怠慢了,薇夫人可切莫见怪才是。”
孟贞薇面色僵了僵,“郡主言重了,贱妾告辞。”
“恕不远送了。”洛倾雪并未起身,只淡淡地笑着;不管她云苍静的薇夫人身份还是孟氏一族女儿的身份,都没有让她起身相送的资格。
重活一回,洛倾雪虽然对自己平安和乐郡主的身份并没有那么的看重,但有些时候,该有的架子还是必须要有的。
看着孟贞薇领着两个丫头离开的背影,锦笙眉头微微蹙起,“小姐,这……这位到底来干什么的呀?”
“呵呵。”洛倾雪淡淡的笑着,笑声低低沉沉,“管她那么多做什么,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再有两日就要去与母亲上坟了,你帮我催下姜嬷嬷,该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别到时候又出了什么岔子;还有相国寺,遣人替我多谢清远大师相助,应下的十万两香油钱也趁早送去。”
锦笙点点头,将事情一件一件捋清楚记到脑子里,然后瞧着面前托盘上放着的三支瞧着样式的确挺别致的朱钗,有些疑惑,“小姐,这几支朱钗,您……”
“送到库房去吧。”洛倾雪张了张口,本想直接打发了送给几个丫鬟,可想了想,到底有些不大好,到了舌尖的话又不自觉地咽了回去,“这几日你们也受累了,我记得库房里还存了不少珠钗翠环,改明儿你们自个儿去挑一身,可别走出去,这么磕碜。”
锦笙瘪瘪嘴,“是,奴婢知道了。”
嘴上说着,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抬头瞧着洛倾雪头上那简简单单用丝带缠绕的发髻上,唯有一枚羊脂白玉的分心并两朵素白的簪花;她们这些做丫鬟的还能怎么打扮,难道还能越过自己的主子了去?
洛倾雪自是没有注意到锦笙的表情,她眉头紧锁着,也的确是有些乏了,待酉时与孟氏请安之后,回到房间,沐浴更衣,便直接上床歇着了。
时间正好,瞧着倒是春光明媚,带着浅浅的暖意。
轻依凭栏,放眼远眺;瞧着那从湖对岸蜿蜒盘旋而来的湖心走廊上,锦笙与锦书正一本正经地说着什么;再往远处,姜嬷嬷领着两个小丫头,脚步匆匆;大门口处,猛然出现的那两道身影却让洛倾雪身形怔了怔。
“小姐,您身子不好,就别在这里吹凉风了。”
其他几个丫鬟都有事出去,留在她身边的也唯剩下银叶了。
洛倾雪虽然整个人慵懒随性地趴在凭栏上,可实际却一直注意着银叶的举动,她淡笑着,“也好。”
话音落地,她径自起身,朝着屋内走去。徒留下银叶站在原地,缩在袖中的手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