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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凤城歌眉宇微微颦蹙着,心头却很是不喜,难道流云国皇帝是想给自己身边塞女人不成?
虽然他们这次出使是打着和亲的幌子来的,可要求亲的可不是他这个太子;想到容末,他的眉心顿时挑了挑;从小看着那娃娃长大,看着多少人心甘情愿将自己的所有奉上,被他坑得心甘情愿,转身还对他顶礼膜拜;陡然小心肝猛然颤了颤,他该不会这般对自己吧?
“听说是云都内闺中女儿们的才艺,那郎中道,原本他们是可以自行准备的,只是您也知晓,自古以来,王国都城的闺中女子哪个不是才艺精通的,若是都安排,只怕是得从早拍到晚呢,所以这才让太子您瞧瞧,有没有喜欢的。”随侍太监夹着嗓子,兰花指微微翘着。
凤城歌点点头,心中总算是大松了口气,“嗯,如此也好。”
“那郎中如今尚在花厅等着您的回话呐!”随侍太监有些没好气地瞥了那躺在床上的沈月梅一眼,左右他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女子,太假了。
自家太子英明一世,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没皮没脸的女子;尤其还是那种以卖笑为生的,他便是越发的不喜欢了。
凤城歌眉宇微微颦蹙着,转头瞧了沈月梅一眼,在心中轻叹口气;或许当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原本以为自己的心里从此只容得她一人,可当真再见到时,却发现他们早已经在无情的岁月长河中,渐行渐远。
可就算如此,她也是他不可逃脱的责任;潜意识里,他已经认为就是因为当年她舍身救了她之后,所以才会被娘家人嫌弃;未婚**,这对女子来说可是要浸猪笼的大罪,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才逃脱了责罚,却不得不以卖笑为生的;但那始终,是他欠她的。
沿路走来,凤城歌心头百味杂陈。
“来福。”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些许茫然的味道。
“奴婢在。”随侍太监夹着嗓子,微微侧首往下,做出一副恭谨又侧耳恭听的模样。
“你说,本宫到底应不应该将沈姑娘带回凤临,还是给她一笔钱财,让她下半生衣食无忧。”这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办法;这次出使,是为了逃避朝廷中那些老不死的,总一个劲的想与他身边塞女人,什么太子无嗣,什么废太子之类的传言,他听了无数遍;可惜啊,想要废了他,那些人可得废好大一番功夫呢。
更何况无嗣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由得疼了下,是除了为当年那个救她的女儿之外,唯一心疼的。当初自东宫逃走时,他还带着刚出生的幼子,虽然只是个侍妾所生,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沿路跌跌撞撞,自出生开始就享尽荣华的他,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丢下那个孩子,只可惜最后他身中最烈的媚毒,自身难保;再他被救清醒之后,孩子却早已经是不知所踪。
若当真要算起来,他还真不算是没有子嗣存在,当然前提是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
来福低着头,瞧着那青石地板的纹路,脚步不慢却是沉默的模样,“这……”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本宫恕你无罪!”凤城歌有些气恼,不过来福贴身伺候他这么多年,倒是明白来福那谨小慎微的性子。
来福这才嘴角带起了淡笑,“如今凤都之内,那些老臣们对太子您的终身大事便是催促得紧,此行咱们又是以联姻的身份;虽然实际上是因为摄政王世子的婚事,但他们总不免是报了些许希望的。”
“你的意思是让本宫将她带回去?”凤城歌眉梢挑了挑。
“不是,奴婢只是觉得若是沈姑娘的身份再单纯些您能带回去也是好的;可以她得意楼歌姬的身份,与其将她带回凤都到时候还要承受来自文武百官,凤都那些王公贵族们的白眼和鄙视;当真不若在云都给她一笔钱财,安身立命。”来福很是有条不紊地分析着,“更何况,太子您问过沈姑娘吗?”
凤城歌眉宇微微颦蹙着,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罢了。”
“太子这边请。”来福做了个请的姿势。
“在下礼部郎中,见过凤太子。”礼部郎中起身,双手恭谨地递出去一本红色印花,做工精致的册子,“凤太子,请!”
凤城歌本就心不在此,很是无聊地随手翻了翻;对于云都那些闺中女子的表演他也委实不敢兴趣;这么多年的太子,什么大场面他没见过,那些大家闺秀所谓的才艺表现,闹到最后也不过就那样,这么多年可见过几次能惊艳全场的。
“太子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在下可以为您解答。”
“不用了,就这几个吧。”凤城歌随手翻到一页,“就这些就好。”
那册子做工精致,里面的字迹也很是漂亮,每页八个节目,若是在接风宴上表演助兴也足够了;瞧着凤城歌那有些混不在乎的模样,礼部郎中也不恼,因为他瞧见那上面的节目安排,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上面那八位,每一位的才艺可都是顶顶好的;虽然有一位的身份实在是有些,不过只是表演才艺,应当是没问题的。
想着他低着头,“竟然凤太子已经选好,那在下便回去复命了。”
“恕不远送。”凤城歌淡笑着。
“告辞。”
远远地看着礼部郎中离开的背影,凤城歌端着茶杯又陷入了沉默的模样。
下半晌时,被派出去的冷风终于回来了。
“太子殿下,冷风冷护卫求见。”来福的嗓音实在得天独厚,就算隔着厚厚的木门,内里也听得非常清楚。
原本百无聊奈靠在软榻上瞧着因为容末匆匆离开而未完的棋局发呆;那个男子从来都是步步为营,很少又看到他那般形色匆匆的模样,倒是成为他这几日难得的乐趣。
与容末对弈,是种磨练;虽然自他十岁之后,他便再没赢过;以往还能堪堪平手;可后来却是……想着他摇摇头,就如同他对待凤小小的态度。
那一年之前,纵使不喜欢凤小小,可到底因为是他母妃收的义女,看在摄政王妃的份上到能忍上一忍;可那一年他独自外出,归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冷厉,变得果断,变得腹黑无以复加。
便是连摄政王妃都不敢轻易撩拨他的脾性,他至今还记得凤小小因为触碰到他的衣袂便被整个人外放的真气震入湖中,那可是寒冬三月啊。
冷风进屋,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带着微微笑意倚着凭几的凤城歌,他嘴角噙着笑意,眼睑低垂,望着期盼而又一副深思的模样。
想到自己查探到的消息,想到自家主子这些年的执着,冷风低着头只能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甚至都在想要不要……可糊弄自家主子爷?他若是那般好糊弄的话,又岂能安安稳稳的坐稳这太子之位这么多年。
“属下见过太子。”冷风单膝跪地。
“……”凤城歌默了一下,抿着唇,深吸口气,“免礼起磕吧。”
“谢太子。”冷风低着头宝剑而立。
凤城歌低着头,看着那棋盘上密密麻麻黑白两色的棋子,好似所有所思的模样。想到沈月梅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想到当年她舍身救人的模样,分明那么想象的两张脸,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办法将两个人重合到一起。
当真是因为时间冲淡了他对她的感情,还是当真如曾经的那个人所言,他对她不过是感激之情;在那样一种状况之下,她以那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甚至还为了自己失去了身为一名少女最宝贵的童贞,所以自己心里对她有的不是感情,而是感激?
不,不是的。
想到当初那样的悸动,那样心都快跳出胸腔的感受;他低着头,轻声否认着那样的说法,只是,若不是如此,那为什么他现在会……
“……”
瞧着凤城歌那般模样,冷风眉宇微微颦蹙着,对于自家太子爷的心思他可不敢胡乱猜测,只是有些不解,抬头望着他。
只是有关沈月梅的事情,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其他,只要凤城歌不开口,他绝不会主动交代,那样的人……配不上自家太子,可怕就怕,哎!
“……”
顿时整个屋子陷入无边的沉默当中,屋内两人各怀心思。
“情况如何,说吧!”
良久,久到都让冷风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凤城歌手执黑子,不断地在棋盘上比划着什么;那双削薄、性感的红唇开合间,说出的话却让冷风的心一沉再沉。
他深吸口气,“太子明鉴,沈月梅姑娘……事情就是如此。”
“哦?”凤城歌的手顿时滞了一下,心中百味杂陈却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愧疚,歉意,还有那浓浓的心痛。
为什么在看到沈月梅的时候,那种感觉,呃,说不上来的;他对沈月梅绝对不会没有感情,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真的是回忆更美?
凤城歌深吸口气,单手捂着胸口处,强忍着胸口的绞痛,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着,“赶出家门,竟然是被赶出家门了吗?”
“太子,您没事吧?”冷风蹙了蹙眉。
“……”凤城歌无力地罢了罢手,“不妨事。”
这丁点儿的痛意与当初她所承受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和底下,云泥之别;他有什么资格说痛,他有什么资格!
冷风深吸口气,低下头虽然知晓自己僭越,可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太子,那沈姑娘,您现在打算如何?”
“……”打算如何?
凤城歌自己也在心里问着自己;若是之前,他或许还能心平气和,与她一笔钱财保她后半生衣食无忧,倒也算是报了当年的救命之恩;可这些年她过得那般的辛酸苦楚,过得那般的……
她虽不是他所人为的大家闺秀却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可却是因为他,她才被赶出家门,这些年磕磕绊绊,过得如此艰辛,甚至为了生活不得不在得意楼卖唱;还有镇北侯府,平安和乐郡主,哼!
他倒是要看看,那所谓的平安和乐郡主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胆敢这般对待她。
想到这里,他的心沉了沉,眉宇一暗,转头对着冷风道,“去,通知流云国礼部,就说素来听闻流云国平安和乐郡主才貌无双,可否让本宫见识见识享誉盛名的望月郡主之女是何等的风姿。”
“是!”冷风低着头,将自己打听到的后面的事情咽回了肚子里。
不过市井流言,想来大都是以讹传讹罢了;那沈月梅若是当真与望月郡主长得那般相似,静安太长公主又怎么会无动于衷;那平安和乐郡主又怎么会对她那般针对;倒是镇北侯洛永煦对她的态度让人不禁觉得有些玩味了。
斜阳草间,春末夏初正暖。
素瑶居中,洛倾雪懒懒地靠在软榻上,百无聊奈地逗弄着贝贝,听着旁边丫鬟们时而传来的嬉笑打闹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股不好的预感。
说不上来为什么,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被她给忽略了,又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般。
“小姐,小姐,不好了。”华香陡然大大咧咧从门外跑进来,“刚礼部来人送了帖子,说是凤临国太子点名让您在接风宴上表演助兴呢!”
向来藏不住话的华香跑进屋内,尚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