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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容末在心中淡淡地品尝着这两个字,而后嘴角微微勾着,眉宇间原本的冷冽被一扫而光,眼底染上了淡淡的柔波。
得……看着表情,他就知道准跟那个什么素素有关。
算算时间,那洛倾雪也该及笄了吧,犹记得当年流云国的三皇子云景疏与洛倾雪之间貌似有个三年之约,好像是待她及笄之后,会上门提亲什么的;当时自家师兄知道消息之后险些没把房子给拆了;难道他是打算,可他莫不是忘了,凤临摄政王府里还有个……
“联姻。”容末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那小小郡主怎么办?”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的,陆谨脱口而出。
容末转头,那眼神像是看着白痴一般看着他,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刁蛮的凤小小,他以为为什么他需要让他回去凤临。
“……”得,这又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就知道每次摊上这师兄准备好事,“说吧,让我怎么做。”
容末声音顿时清冷了三分,“小小既然是母妃的义女,如今也早已经过了及笄,正是待字闺中的年纪,告诉我父王,我瞧着太师家的大公子就不错,一个月之内把她给嫁出去,不然……”
“不然怎么样?”陆谨身子狠狠地颤了颤,不等容末开口,他自己点头,“行了,我明白了。”
“若是做不到,西海苗疆,你就自个儿选吧。”容末连头都懒得抬。
“……”陆谨瘪瘪嘴。
这凤临谁不知道摄政王府的小小郡主心仪摄政王世子,两者之间也没有血缘关系;虽然凤小小挂着摄政王妃义女的名头,可那凤都中多少人明里暗里都已经将凤小小当做是未来的摄政王世子妃。
现在突然冒出个程咬金来还当真是……还有那太师家的公子不错;天知道陆谨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自己心头的话压下去。
不错个鸟啊;那太师家的公子虽然还没有娶亲,可暗地里流恋花街柳巷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不就是因为当年凤小小对他下药,意图与他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他就化名容末远远地避开,这么多年来甚至都没有踏入过摄政王府半步;还留下话来,凤小小一日不嫁,他一日不回。
想到这里,陆谨狠狠地叹了口气,苦差啊苦差啊。
……
天色渐渐明亮,初春的太阳总是姗姗来迟。
“我父亲人呢?”洛倾雪起床之后,转头朝向正在与她熟悉的锦笙道。
“前面儿传回消息,说老爷一大早就出门了。”锦笙瘪瘪嘴,眉宇微微颦蹙着,“倒是红蔷姑娘遣人将一个包裹送了来,说是给小姐的。”
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什么东西?”
“奴婢瞧着倒像是往日里夫人的东西。”锦笙低着头,压低了嗓音。
“……”
洛倾雪顿时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想了想,良久才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愤怒道,“行了,让姜嬷嬷拿去烧了吧。”
“可是……”那些东西还是很值钱的,每一样拿出来都价值连城,就这么烧了岂不是可惜了?
“被那些污浊下贱的人沾染过的东西,母亲也不会稀罕的。”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看着锦笙给自己带上的步摇,摇摇头抬手制止她的动作;拔下头上那做工精致的步摇,耳后对着铜镜,将两朵瞧着已经不新的白色绢花簪在鬓间。
锦笙眉宇微微颦蹙着,“小姐,这都已经三年了,您若是再带着这灵花,是不吉利的。”
“不是还有两日才三年吗?”洛倾雪似是浑不在意般。
这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素雅的衣衫打扮,虽然知道这样的打扮在别人看来是不吉利的,不过她为母守孝倒也实属正常。
锦笙抿了抿唇,很是无力地叹口气,“……那小姐,您还要去主院吗?”
“父亲大人都不在了,我还去主院做什么。”洛倾雪淡淡地笑着,“行了,待会儿我与秦霜出去走走,你呆在素瑶居,好生看着家里,有什么情况立刻让点墨去通知我。”
锦笙瘪瘪嘴,可是又不能反驳只能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化作偏偏公子的洛倾雪虽然身材略嫌瘦削,一袭天青色的长衫,头发用羽冠束起,耳侧各留下一缕垂在胸前;嘴角噙着清寒薄笑;倒是十足的翩然风流之态。
秦霜亦化作跟在他身边的童儿。
从素瑶居出来,得意楼门前。
秦霜微微蹙了蹙眉,“小……公子,您当真要进去吗?这等污浊秽乱的地方,还是别脏了您的眼睛。”
“呵呵,你怎么还是这么啰嗦。”洛倾雪摇摇头,“咱们就进去喝喝茶,什么污浊秽乱与我又有何干。”
话音刚落,洛倾雪径自迈步走进得意楼,扔给小二一块碎银子道,“一间雅室。”
“诶,雅室一间,好嘞;客官里边儿请!”店小二做事倒是麻溜;许是看在那一块碎银子的打赏份儿上,给她们安排的雅室倒是不错,临街靠窗,视线不错还能观察到大厅内的所有动静。
呈天井状设计的得意楼,一楼大厅中,几名身着暴露的妙龄女子坐在桌子的巷道上,或是弹琴,或是跳舞;倒是不知这得意楼的掌柜怎么想的,让这些表演助兴的女子与那些客人离得那般的进,倒是方便了那些上下其手的。
几乎是第一眼,洛倾雪就认出了沈月梅。
此刻她正被一名公子哥儿搂在怀里,不断地调笑着。
“梅姬别这样嘛,来再跳一个。”
“就是。这云都谁不知道,梅姬的舞,那可是一等一的美啊。”那公子哥儿刚开口,旁边立刻就有人随声附和着。
沈月梅眉宇微微颦蹙着,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她深吸口气,垂着脑袋,“张公子,梅姬今儿身子有些不适,不如让桃花妹妹与你们舞一曲可好?”
“可本公子今儿就想看梅姬你跳舞,怎么办?”那张公子分明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钳制着沈月梅的下巴,空下来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侧脸,“别给脸不要脸,让你跳你就跳哪儿那么多废话。”
“诶,张兄,别生气别生气嘛。”坐在张公子旁边的兰色锦衣男子笑得很是淫邪,侧身坐过去,刚好将沈月梅夹在中间,“梅姬姑娘既然不想跳舞,不如……陪哥儿几个乐一乐,如何?嗯……”
话音未落,手已经很不老实了。
沈月梅身子不断地左右挣扎着,可那样毫无力气的挣扎,倒不像是拒绝反而有一股欲拒还迎的味道。
“何兄说得不错,这梅姬的身材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瞧瞧这脸蛋儿,啧啧,这皮肤滑溜得……”
张公子原本还很是正经的,可经过那个姓何的一说,揽着沈月梅的手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我说梅姬,不如你就陪哥儿几个乐呵乐呵,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若是让哥儿几个开心了,嘿嘿,哥儿几个就算养着你也没事啊,总比你在这里强,是不是。”
“就是,就是!”
“啊——”
猛然感受到那两双手很不规矩地上下其手,沈月梅猛然轻呼一声,面色微微泛着白色,不断地挣扎着,眼泪吧唧吧唧地流出来。
“张公子,何公子,求求你们放开梅姬吧,求求您们了。”沈月梅不断地苦求着,声音嘶哑,脸上更是早已经泪迹斑斑的;只是没有人看到她眼底的得意和狠戾之色。
立在窗前,看着这一幕,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
“小姐,她明明能挣脱为什么不走呢?”秦霜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
“问得好。”洛倾雪臻首微转,看着秦霜,“她为什么要走?这大庭广众之下,她身为得意楼请来表演的人,如何能与客人发生冲突?再说了,你就看着吧,她那样的心机城府,又岂会没有半点把握。”
她太了解冯素烟的行事作风,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这次她既然会任由这两个人调笑,目的可不就是为了某个人吗。
“砰——砰砰——”
陡然,两声巨响在楼底大厅响起,洛倾雪嘴角斜勾,转头看着秦霜,“喏,英雄救美的人,这不就是来了?”
“……那,那是,老爷?”在看清楚那将沈月梅从两位纨绔公子的怀中夺出来的人时,秦霜的瞳孔顿时缩了缩,有些不敢置信地轻喝出声,然后猛地捂着自己的唇,“小,小姐您……”
她怎么会知道老爷会来的?
洛倾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那个贱人之所以那么早将父亲曾经送给她的东西送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刻吗?”
让洛永煦看到她最狼狈的一刻,以洛永煦对冯望月的愧疚,又怎么会再放任沈月梅再在这得意楼过那等委屈卖笑的生活。
“……”秦霜眉头紧锁,似懂非懂。
洛倾雪却是怔怔地看着楼下那一幕发呆着。
“阿煦,阿煦……呜,呜呜,我好害怕,好害怕……”
沈月梅再也忍不住,扑进洛永煦的怀中,双手拦着他的脖子,哭得梨花带雨的。
感受到胸前那温热,洛永煦顿时恼了,轻轻地拍慰着怀中呃娇躯,却是眉眼狠戾地看向那张、何两位公子。
“洛,洛候爷。”张、何两位公子刚从地上爬起来,原本想耍一耍微风,可在看到洛永煦的脸,顿时怔了下,“得,得罪了,告辞。”
两人马不停蹄地从得意楼滚了。
洛永煦则是抱着沈月梅,头也不回的离开。
“呵呵。”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果然是英雄救美,分毫不差呢。”
“小姐,我们回去吗?”秦霜眉宇微微颦蹙着,她怎么觉得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家小姐的掌控之中呢。
洛倾雪眉梢浅扬,淡淡地笑着,“回啊,怎么不回;呵呵,若是不回,怎么看好戏呢。”
果不其然。
刚回到素瑶居内,就听到下面的人传来消息,沈月梅入住客院;虽然没有名分,只是住在客院,可府中的下人最是会察言观色,早已经将沈月梅当做是未来的姨娘般对待。
以她的身份虽然做不得二夫人,但就凭着那张与夫人九分相似的脸;可怜,夫人在世时,老爷什么都还不懂;可等老爷懂了的时候,夫人又……
“小姐,您难道就不担心吗?”白嬷嬷眉头紧锁,“她这般算计,还堂而皇之地入住镇北侯府,外面的话传得难听了不说,您和两位少爷可还是没说亲的,到时候……”
洛倾雪端着茶杯,轻轻呷了口茶,淡笑着,“嬷嬷,这镇北侯府如今还是父亲当家呢,他要让谁住,不让谁住;我这做女儿的可没有干涉的权利。”
三年来,洛倾雪倒是成功的收服了白嬷嬷的心,只是对于白青她却始终有些看不透。就比如说他身为家奴可那一身傲然的风骨,他身为白嬷嬷之子,可白摸摸对他却始终有着些许的畏惧,还有当年孟氏送他去学医,可他的医术……
“可是小姐,您还是多上心些为好;老爷若是当真被那狐狸精迷住了心智,这往后您和两位少爷的日子可当真就难过了;尤其是您,若是等她当真掌控了老爷的心,您的婚事可怎么办呐。”白嬷嬷倒是真心替洛倾雪考虑的。
婚事……
洛倾雪可是一点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