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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这般想着,还是待自家儿子回来之后再说吧;这种事情最讲究时机,第一次无法成功,便是以后旧事重提,也很难再有进展;当然也可以去求一道圣旨,只是这个方法对其他人或许有效,但对洛倾雪……只怕就算是那九五至尊也须得好好考虑考虑吧。
菀贵妃心中的九曲十八弯洛倾雪自然不知,与云景疏两人从菀贵妃寝宫出来,顺着小道往前,诺大的御花园中,看着那样熟悉的景致;翠绿的荷叶,淡蓝的水,清幽发白的石头,大片大片的草坪旁边花园里,那本应在这个季节凋谢的花此刻却全都开得正艳。
还有那她曾经最爱的精致凉亭,里面甚至连摆设都没有丝毫的变化;这样的御花园,她便是闭着眼睛都能数出其中哪个角落有什么东西来,又有什么可看的。
“表妹。”穿过转角处,两人来到御花园小角落的凉亭中,云景疏温润和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洛倾雪转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温和却透着疏离但又非常的得体,“三皇子若不嫌弃唤一声平安就好。”
“……”云景疏的身子再次僵了僵,“平——安。”
洛倾雪对着他微微笑了笑,点点头。
“平安和乐,一生无虞。”云景疏却是兀自地说着,似是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做出郑重的承诺一般,“皇爷爷赐予你的,可当真是这世间无数人期望的。”
“呵呵。”洛倾雪淡淡的笑着,笑声低低沉沉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嘲讽之色,只是却没有让云景疏察觉出来,“蒙太祖皇帝错爱。”
云景疏转头看着洛倾雪,眼中带着不解,带着疑惑,还带着点点亮光和受伤,猛然他一把抓着洛倾雪的手,“平安,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洛倾雪稍微挣扎了下,唇角发出一声轻微的嘤咛,“三皇子,您,您这是做什么,啊——”
“平安,我……”云景疏深吸口气,发现洛倾雪手腕儿间的红印时顿时尴尬地笑了笑,顿时放开手,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三皇子言重了。”洛倾雪对着他微微地笑着。
“可是平安,我……”云景疏想了想,母妃都已经放下了脸来,他还有什么好拿架子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对于洛倾雪,自从外游学归来在前往相国寺的途中见到她的第一眼,那种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渴望,他也曾不断地压抑,可却终究无法;“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吗?”
洛倾雪的身子顿时僵了下,那原本还带着微笑的脸,顿时僵硬了下来。
“表妹,嫁给我。”
“我等你,纵使只是挂名夫妻。”
“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可是……表妹,我懂!”
“你和他的曾经,我都明白,所以……”
“……”
曾几何时他也是以这样一幅温润欺骗世人的容颜,对着他莞笑轻言,说着那些足以融化坚冰的轻言暖语,可最后呢……结果呢……
身死魂消,一双儿女惨烈得尸身不全最后却是她落得个狠心母亲的称号;这可是多亏了他曾经的宠妃洛芊芊啊。
每次,每次……
只要自己与洛芊芊之间的纷争,她都已经无条件的退让了,可他们却还是要来逼她;曾经的曾经,她以性命博来整个流云的安慰,却原来比不过洛芊芊那委屈的眼泪。
所以……
就算是到了最后,就算是最后明白了;最后他知道了,懂了……但是,前世终究只是前世,今生也只是今生;她的重来,既然上天给了她这样的机会,那她往后的日子里,便再没有云景疏这三个字眼。
“表妹,表妹!”
愣怔间,洛倾雪只觉得腰身一紧,随后那带着龙延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三皇子,你,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挣扎不过,洛倾雪深吸口气,陡然抬脚狠狠地往前一步,才在云景疏的脚上。
“啊——”云景疏吃痛,飞快地放开她;张了张口,向来清朗的嗓音却是染上了些许的哑色,“我……”
“出来许久,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若是让祖母担忧,那可是平安的不是了。”洛倾雪面色清冷对着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云景疏眼底却是一片黯然,“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我知道你懂的,是不是;你明白的,是不是?聪慧如你,清明如你,又怎么会不明白!”
“母亲新丧,祖母病重,整个镇北侯府处在风口浪尖;平安虽是女儿身却也明白,什么叫做孝道,什么叫做大局。”
洛倾雪的意思很明白;镇北侯府拥有三军之一的兵符,皇帝是绝不会任由这样的镇北侯府与任何一位成年的皇子结亲,威胁到他的地位;更何况,如今的她正在重孝中,母亲新丧,婚事这样的事情,她不打算谈。
“是我唐突了。”说罢,云景疏嘴角微微勾着,舌尖却是品尝着那落寞的苦涩;他们都是何其玲珑剔透般的人儿的,感情之事,若当真有理智可言,当初的镇北侯洛永煦与冯素烟又如何会闹到那样的地步;感情之事,若当真有理智可言,文丞相之女文韵诗为何会终身不嫁,宁愿自梳,以名其志;所以……其实所有的理由,那些不是理由的理由,借口而已。
洛倾雪对着他微微颔首,“三皇子言重。”
“……”云景疏却是深吸口气,强压下胸口处那隐隐作痛的感觉,嘴角微微勾着,“可是我不会放弃的;三年,我等你三年,待三年之后,我会让母妃往镇北侯府提亲。”
‘嗡——’
洛倾雪的脑子顿时怔了下,转头看向云景疏,眼中带着浓浓的诧异和不解,三年,他当真就这么的确定三年之后的自己,便会同意吗?
“强扭的瓜不甜,三皇子请……自重。”洛倾雪深吸口气,一字一句,“更何况三年,三皇子如今依然十六,也到了该立皇妃的年纪,倾雪虽然身份不如您这般贵重,却也只宁为贫人妻,不为富家妾的道理。”
拒绝的话说的太直白,云景疏那向来稳重的身子竟然都忍不住有些摇摇欲坠,心中满是浓浓的苦涩,这样的拒绝当真是干脆利落,连一点点的机会都不留给他,甚至连一丁点的念想都……
“有些事情多说无益,让时间来证明好了。”
洛倾雪转头很是诧异地看着云景疏,前世今生的记忆力,云景疏,那可是杀伐果断的代表,她何曾见过他这般落荒而逃的姿态。
“在想什么?”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沉浸在那段记忆里,洛倾雪陡然觉得耳垂一疼,腰上被猛的收紧,耳畔那温温热热的气息,好似带着挑逗的感觉。
猛然回过神来的洛倾雪,感受到那样熟悉的清冽男子气息,心中带着些许的轻笑,“还差两个月,果然……是忍不住了吗?”
“忍,再忍我媳妇都跟别人跑了。”
洛倾雪转过头,看着那仍旧是熟悉只是却比三年前更加成熟的眉眼,可同样的是他们清澈的眼神,那样的专注,那样的灼热,好似想将她都融化揉进她的身子一般。
当真是很难想象,那白衣飘袂宛若谪仙般的容末,竟然也会有如此撒娇耍赖的一面;洛倾雪心底不竟有些哑然失笑。
跑,她能跑到哪里?
前世,今生的追逐;不正如他所言,他们之间的缘分大概便是所谓的缘定三生了吧。
洛倾雪心底不由得划过一抹温暖和淡笑,可脸上却仍旧清冷着,“你逾矩了。”
“那你想如何?”容末的面色顿时冷了冷,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还是你 想要与那个人完成你们的三年之约?”
轰——
洛倾雪顿时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她就知道,以他的手段,又怎么会任由她的拒绝然后就当真放手不管;自己身边且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的眼线走卒;当初在御花园发生的事情,她可是谁都未曾说过,至于云景疏更不会贸贸然将这样的事情告诉别人,可这个人竟然知晓。
虽然早就从那往日里的信笺中看出端倪,可却当真从他嘴里听到时,那种震撼和愣怔却是无法想象到的,她轻叹口气,“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般朝三暮四之人?”
“唔——”
洛倾雪话音未落便被容末捂着唇,“不,别说。”
“容末。”洛倾雪深吸口气,既然早已经下定决心,她也不是那些矫情的闺中女子;曾经连女儿家最宝贵的东西她都能给了他,又何况是……前世今生的情谊,既然重生以来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发生了变化,那她希望他也能平平安安的度过那命中的打劫。
“嗯,我在。”
用力将她的身子掰过来,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鼻翼间贪婪地呼吸着那微微的发香;就是这种感觉,梦里梦外,已经不知道梦到过多少次。
“待你及笄,我便上镇北侯府提亲。”
嘴上虽然这般说着,可实际上,容末心中却早有了算计;及笄,他或许当真已经等不到他及笄了,三年,不确切一点说应当是两年十个月,谁都无法想象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找她;谁都不知道在他收到云景疏竟然也与她约定了三年之后,他的心有多彷徨和害怕。
云景疏对她的心,对她的情;或许因为同为男人所以才看得更明白;只是,当初的那个人只怕自己都不明白吧。
洛倾雪薄唇微微抿着,“就,不能再等等吗?”
算算时间,宋芊芊也该回云都了;只是不知道没有了冯素烟的宋芊芊,还能有什么样的花招;犹记得当初冯素烟身亡的消息传回云都,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查探,却没有丝毫结果。其实若是她再软弱一点,或者是对容末再依赖一点,完全可以问他的,可她终究是没有。
容末在心中叹口气,“我已经等了三年了。”
“……”洛倾雪顿时沉默了。
“不管怎么等,素素,你只能是我的素素。”容末的面色陡然沉了沉,强逼着自己硬起心肠,深吸口气,“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有区别吗?素素——”
洛倾雪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抬头看着他,然后默默地响起自己曾经听过的笑话,“好歹多活十四天。”
容末,“……”
洛倾雪,“……”
“噗!”“咚——”
屋内两人猛然听到一前一后两道杂音传来,抬头朝外面望去,只见那棵参天古树之上,以为身着天蓝色锦袍的男子神色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整了整衣衫,弄好自己身上的残叶,朝着他们笑了笑,“那,那个,你们继续,继续!”
“听说青龙那里最近忙不过来,既然你这么闲,就过去帮帮他吧。”容末沉着脸,面色很是难看。
“……”对面男子的面色陡然垮了下来;若是此刻洛倾雪没有害羞得将头埋进容末的怀里定能发现,此刻对面的男子不是陆谨又是哪个。
陆谨心中早已经是极度无语,可心中那好奇的宝宝却又不断地吐出黑色的泡泡,“师兄,我……”
“还是你觉得玄武那里你也一并去做了?”容末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
“得……我还是去青龙哪儿吧。”陆谨瘪着嘴,瞧着那仍旧拥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