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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闭上眼;午夜梦回,她仍能听到孩子那痛苦的嘶鸣,不断的轻唤着:娘,我疼!
当初的洛芊芊,能那般将自己一双儿女四肢斩尽,最后做成人彘;那样的事情,孟氏可能不知?那些人,一个个谁能不知?
只是,两害相较取其轻;在她与圣眷正浓的洛芊芊比,很明显跟着洛芊芊会更有前途吧;所以呢?她和她的孩子,哥哥们,洛家所有与她亲近的人,全都成为了那两人富贵荣华的垫脚石。
无数次,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她都想亲口问上那人一句:踩着洛家那么多人的白骨上位,他难道就不会觉得亏心吗?
洛家上上下下百余口人,她为他兢兢业业,奋力筹谋,换来的,却到底是什么?
……
火,满天彻底;好似要将天地都燃烧起来一般。
灼热的火舌舔舐着触手可及的一切,挣扎声,痛哭声,呼救声……
“来人呐,救火啊,救火啊!”
她无助地抱着一双儿女残破不全的尸身,坐在地上;冰冷的石台,冰冷的心,冰冷的……那是对整个天地,整个世界的绝望;无神,空洞。
“小姐,小姐,您别这样;奴婢带您离开!”
谁,是谁在耳边不断地呼喊,是谁到这个时候居然还留在她的身边。
“呵呵。”她笑,笑得低低沉沉,笑得心死如灰;幻觉吧,她早已经是众叛亲离,家破人亡,哪里还肯有人跟在她身边呢。
想想,也的确是这样。
自傲如她,自负如她,清冷如她,孤傲如她;她宛若这天山绝巅那生长在满天冰雪中的冰晶血莲,晶莹剔透的红在寒冰里,好似灼灼燃烧的烈火,燃烧的,却是她自己。
“小姐,小姐!”
她闭上无助的眸,死了吧,就这样,死去……或许也好。
在另一个世界,有大哥,有哥哥;想到那对自己疼宠入骨,可自己却对他风言冷语;想到那被自己闭上战场,最后尸骨无存;想到那曾经的一切的一切;她嘴角微微勾着。
那样的笑,带着凄凉,带着悲伤;若是,若是一切能从来,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己不会被那对蛇蝎母女玩弄于鼓掌之间;是她太过自傲,最后却连那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是她活该!可是低头,怀中一双儿女何其无辜。
她恨,可那又如何?当初是她轻信了誓言,轻许了姻缘,却可笑……这世间男儿看中的,她居然会相信他的油嘴滑舌;挂名夫妻……哈哈……
“哐当——”“咔擦——”
“小姐,奴婢求您,快走吧,快走吧!”眼神恍惚间,横梁断,砸在地上发出声声闷响,隐约还有那闷哼声,祈求声,是谁,到底是谁?
灼热的火,满天彻底,好似从地狱蔓延上来的业火红莲,要将这世界所有的黑暗全部燃尽般;只可惜,她等不到了。
“洛倾雪,你这个贱人!”
“洛倾雪,你当真不知道你那一双哥哥是怎么死的了?”
“哈哈,洛倾雪,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买通了运粮官吏,是我!勾结敌国,还是我!哈,哈哈,可笑,皇上居然还是最宠我的……”
“洛倾雪,我终于将你踩在脚下了,哈,哈哈……”
“你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吗?他若不知,我又怎么胆敢对我们最可爱的小皇子和小公主下手,哈,哈哈……你还真是可笑啊。”
“……”
“不,不是!”她眉头紧锁,“让我见他,我不信,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洛倾雪,你看看,看看你现在这副疯婆子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倒胃口;你还期待他来见你吗?”被揪着的头发撕扯得头皮生疼。
“不,不是,不是!”她眉头紧锁,撕心裂肺的大吼。
“洛倾雪,你还真是可怜啊;皇上他要的,从来都只是洛家的钱权而已,你当真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的吗?你瞧瞧,这可是象征皇后之位的金册呢,你看啊,你看啊,上面的名字时我洛芊芊,不是你洛倾雪!”
“……”
痛,好痛。
火舌飞燎,弥漫着整座宫殿;漆黑的浓烟,呛入肺腑,她捂着唇不断地咳嗽着。
战争初歇,两年的军旅生涯,她已经耗尽心力;好不容易强撑着赶走最后一批强敌,然后一病不起;咳,咳咳。
血,鲜红的血;她手间捏着的锦帕上,鲜红的血液好似都在嘲笑般。
她不住地咳嗽着,火舌终于还是弥漫了进来,门外那些呼救声,哭喊声,好似从天边而来的般,带着飘渺,她无力地靠着红柱,怀中紧紧地抱着两个孩子,连眼泪都没有;只是想到那个人的声声质问,想到那个人的话,她真的好想,好想亲口问上一问,为什么?
既然他只是想要洛家的兵权和钱财,既然他要的只是那些身外之物,她拿那些东西做什么;她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东西;他又何必为了那些东西而娶了她,以那样最能打动人心的方式,最后却让那个人留在这世间最后一点点的证明都要抹灭掉,为什么!
“咳,咳咳。”
透过浓浓的烟雾,她好似已经看到了那些来来往往的宫人,太监,依稀能够看到一抹明黄色,脸上似乎还带着担心和伤痛。
他伤什么呢,痛什么呢,这样的结果,不就是他想要的了吗?
“咳,咳咳。”
知觉渐渐消失,渐渐消失了,无喜无悲,不痛不怒,不恼不愿;她陡然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似没有丝毫的重量般,就那么怔怔地看着。
亲眼看着自己倒下时还紧紧地将孩子抱在怀中,她抬起自己的手,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终于是,死了吗?可是孩子呢,她的孩子呢?
“皇上,火势太大,您的龙体要紧,您还是回宫避一避吧,娘娘会没事的。 ”太监总管模样的人立在那明黄色人影的身后,不住地劝诫着。
她转头,看着那温润的脸颊上面此刻尽是冷冽;带着浓浓的担忧,在宫人围城的保护圈内,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滚,滚!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会着火,说啊,说啊!”漂浮空中,她眉头紧锁;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他在生气,可是他在气什么呢?
“救火,救!要是救不出娘娘,你们全都给朕去陪葬!”
漂浮在空中好似没有丝毫重量般的女子眉宇微微颦蹙着,那样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容颜,她很确定那个人就是自己曾经的夫,纵使只是名义上的,可的确是。更何况在这流云国,难道还有其他人胆敢床上那一袭龙袍吗?
可是为什么他的反应却,那么的……那么的不一样。
“呜呜,皇上,您别这样,都是芊芊不好;若不是芊芊,呜,呜呜,姐姐也不……不会想不开;都是芊芊的错。”
明黄色男子眉头紧锁,良久却好似轻叹口气,将女子揽入怀中,“表妹对你向来疼爱,她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可是姐姐她,呜呜……”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姐姐她怎么忍心,龙儿和凤儿那么小,她怎么忍心啊!”
“……”明黄色男子眉头紧锁,薄唇微微抿着,可她却分明看到他眼底的一抹不甘。
漂浮空中的女子骤然低低笑出了声,原来是这样吗?
她是自尽的,带着最疼爱的一双儿女,呵呵,自尽;多么可笑的一个词,战场上,饶是最激烈的厮杀,纵使拼着最后一口气不死,也是为了能让这双儿女不被冠上亡国奴的名头;她想,或许她真的错了。
未婚先孕又如何?
以她的身份,最多不过是褫夺了郡主的封号,她以命相护,难道还能真的要了那双儿女的命不成?她以为自己给了他们最好的,却不想,皇家多无情,最后自己当做女儿般疼爱大的妹妹,却是最心狠的那个。
罢了,罢了!
洛芊芊,你给我活着,好好的活着;若是有来世,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皇上,八百里加急快报!”
“说!”
“边城、漠城同时告急。龙月、凤临,举兵来犯!”
“什么?怎么会这样?驻守边关的大军呢,安将军呢?凤临不是与我流云签署了盟约吗?又怎么会再出兵的?到底怎么回事?”
“娘娘身故消息已经传开,流云百姓为娘娘立了祭庙;凤帝右言:洛氏倾雪在,盟约在;洛氏倾雪亡,盟约——亡!”
“什么?”立在明黄色男子身边的女子顿时怔了下,抬头看着男子,“皇上,怎么会这样?”
“你问我,我去问谁?”男子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皇上,边城、漠城已经抵挡不住了,请皇上快快抉择才是。”
“……”
空中女子衣袂翩跹,最初还不习惯那样的飘渺;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好似能让人上瘾般,她好似个旁观者,看着曾经自己拼尽生命也要保护的地方,却在自己身后,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报!边城沦陷,凤临大军举兵南下。”
“报,漠城沦陷,龙月大军举兵进犯。”
“报,北城——”
“报,虞城——”
“报,x城——”
幽州、兰州、锦州;边城,漠城,北城,虞城……
一座座城池相继沦陷,一片片领土被相继占领,一批批臣民被无辜丧命;漂浮空中的女子却陡然低低笑出了声。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
“皇上?”女子单手捂着侧脸,品尝着舌尖传来的腥甜,紧接着是女子不敢置信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表妹对你推心置腹,你居然敢,居然敢……”
“皇上,臣妾也是为了您啊,皇上!姐姐尚未出阁便与那容末来往甚密,您出去听听那些人都是怎么说的,说皇上您活该戴绿帽子,皇上,臣妾这么做也是为了您了;这云家的江山,怎能交到一个孽种的手里!”
“啪——”
“皇上!”
“滚,别逼我杀了你!”
“皇上?!”
“……”
流云国,终于是没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子,最后自尽了,在那座被火淹没的残破宫殿中,死的时候,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而那曾经笑得得意的女子,军妓!
凤临三千军士的身下。
飘在空中的女子,瞳孔微缩,脸上却带着报复的快感;哈哈,洛芊芊啊,洛芊芊,你机关算尽,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哈,哈哈!
“痴儿,痴儿——”
那熟悉的声音,空灵浩远,飘渺无垠,好似从天边倾斜下来的阵阵南音般;飘在空中的女子猛然回首,看到那熟悉的眉眼,慈祥的笑容,泪顿时止不住流了下来,“师父!”
“痴儿,痴儿——”
“师父!”
“生,老,病,死乃天定;而汝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尔唯心矣。”老者的音容笑貌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苍白,“吾徒,雪儿,切莫辜负师父的期望啊。”
“师——父!”
女子望着那空中渐渐消散的影像,看着那熟悉的音容笑貌就这么渐渐淡去,渐渐远去的还有那一句句带着惋惜的轻叹,“痴儿,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