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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恒上师点头受了,随即佛像化作一道金光,自程涪的识海处飞射而出,径直往天静寺而去。
程涪站在原地,看着空空荡荡没有黑雾没有金光的识海,眼底渐渐浮起笑意,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深,到了最后,他放声大笑出来。
朗朗的笑声里,有解脱,有感激,有庆幸,还有一丝夹杂的恨意和复杂。
打自从母胎中清醒,到长自如今,七八年的时间,他终于解脱了!他解脱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的归来!
笑声渐渐低落,最后渐不可闻,程涪低垂着脑袋,一人茕茕站立在这识海之中。
突然,他抬起头来,表情微妙,定定看着识海最边沿。
在那里,潜伏着什么让他觉得熟悉亲切的东西。
程涪脸上似哭似笑,却是抬手很慢很慢地一招,一道淡薄到几乎看不见的黑色雾气飘落在他的掌心。
就像是倦鸟归巢,又像是流水入海,那道黑色雾气依恋地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这是皇甫成苦心修炼而成的天魔气。
没想到,它居然还能保存下来。
程涪嘴角拉扯出一个弧度,表情说不清道不明。
但也好,有它在,他日后也能更容易一点。
时间过去很久,人影也渐渐地走近。等到离得近了,也就看得清了。
这个人影,是一个孩子。
一个年不满八,身量矮小的孩子。
一个身穿灰色僧衣已经累得脸色发白但神情始终平静的垂髫小儿。
他低着头,慢慢但坚持地沿着这条山道往前走。而山道的尽头,是一间小小的寺庙。
两三个时辰过去后,太阳终于从山的这边转到了那边,而这个童子,也终于来到了寺庙前的空地上。
金黄泛红的夕阳下,童子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低头打理了身上凌乱的衣物,站直了身冲着敞开的大门双手合十作揖见礼,才跨步进了门。
门后,是一个朴实无华的世界。灰色的墙体,白色的瓦砖,以及渐渐清晰的规律的木鱼声和诵经声。
童子在门边抬头看了一眼,循着声音找去。在寺庙的正殿,泥塑的佛像前,一个光头僧人背对大门,沉声诵经。
童子吐了一口气,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流光,他看了两眼,放轻脚步走进殿里,在光头僧人不远处席地而坐,又伸手从脖颈里取下佛珠拿在手里,随着光头僧人诵经的声音在心底默诵佛经。
“咚咚咚咚。。。。。。”
不知道什么时候,规律的木鱼声渐渐契合心里诵经的节奏,沉静清晰的诵经声在耳边回响,将童子引进经文的世界里。
渐渐的,童子心神生出一道金色的灵光。灵光初初不过一闪而过,不得长久,后来就慢慢变得强盛,变得持久。随着灵光的闪耀,童子自出生起就一直笼罩在灵台上方的那层黑雾开始变淡,变薄。
虽然因为黑雾太厚太浓,这样的变化并不明显,但作为深受其扰的受害人,童子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嗯,就不分章了。
各位亲们晚安。
最后,谢谢不想上班的好觉悟的地雷,谢谢支持哈。
不想上班的好觉悟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0222:32:00
第358章()
在三个小时内;v章购买比例过半的亲才能看到最新章节哦翌日清晨;晨钟敲响,净涪穿戴梳洗之后,。乐文移动网他出门前;皇甫成那边还没有半点动静。他也没想着叫醒他;轻手轻脚就出门去了。
门外空气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气息;清凉醒人。而院门外;影影绰绰站着两个人。看那身量,正是左天行和净音。
净涪连忙快走两步;走到近前,冲着两人合十见礼。
见了净涪;净音回了他一礼,又转头交代了左天行几句,这才和净涪一起;到藏经阁里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左天行也没多话;径自回了院中;拿出自己的佩剑;一招一式演练起来。
许是经过一整天的调整适应;又或许是皇甫成不在跟前,净音对皇甫成的态度软和了很多。
他甚至还低声询问皇甫成的情况。
昨日皇甫成和左天行之间那并不隐蔽的隔阂,净音自然也是看到了的。他并不担心皇甫成的心情如何,他只怕皇甫成会迁怒到他的小师弟身上。
毕竟听左天行说,他那师弟可是皇朝十八皇子;自小娇养,脾性不小。他这小师弟修行闭口禅,性情平淡温和,真被欺负了只怕也不放在心上。
净涪听着净音的问话,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含笑着点头或是摇头,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净音看在眼里,心里却还是担忧,盘算着今日还得再仔细看看。
也不知道,他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净音心里想着,面上就露出了点形迹来,净涪看在眼里,低垂了眼睑拨弄佛珠,一看就知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两人各自出神,一直到他们走入阁中法堂,在各自的蒲团上坐下,耳边钟声声声,才收敛了心神,端坐如松。
清笃禅师在法座上落座,目光往下一扫,便将净音净涪两人的动静收入眼底。但他却并不以为意,长白的胡须抖动,手一扬,向旁边的沙弥示意。
那边站在铜钟边上的沙弥会意,手上用力,长木敲响铜钟,钟声长鸣。端坐在大木鱼身后的沙弥拿起木锤,一下一下敲动大木鱼。
大木鱼敲响,接着法堂中所有僧人沙弥也都熟练地拿起木锤,敲响身前木鱼。
整齐规律的木鱼声一下接着一下,连绵不绝。木鱼声下,又是洪亮整齐的诵经声,间或还夹杂了几声钟声。
随着木鱼声、诵经声、钟声齐起,整个法堂中的佛像都似是被唤醒一样,在袅袅檀香中睁开双目,目中有金光闪耀。随后这金光自上而下,愈渐扩大,未几,化成一人高光圈。金光接连勾连,光圈也越渐壮大,直至将整个法堂拥抱起来,又辉映至藏经阁内外,统照天地,端旳肃穆宏大,涤荡心怀,震慑邪魔。
此刻,远在净涪禅院里至今还在酣睡的皇甫成却是面目扭曲,神色狰狞痛苦,看着令人心悸。可饶是这样,皇甫成却还在熟睡,任由豆大汗滴自额间冒出又打落,任由青筋怒忿又伏下。
还在净音院子里练习剑招的左天行却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他一手持剑背在身后,一手结印立在胸前,双目微阖,神色间虽然偶有挣扎可还是平和安详。
一阵风倏地吹起,等到风落下,菩提叶静静垂落。而树下,站了一个陈朝真人。
他负手站立,远目看着静立在空地上的左天行,不发一言。
等到法堂早课结束,金光内敛,声音静寂,左天行从定中回返,原地却已经不见了人影。两个院子里,只有他一人茕茕独立。
左天行眨了眨眼睛,左右看了看,敏锐捉住那一缕正在飘散的剑意,心下一定,接着一整心神,敛息回看自身。
灵息在经脉中奔涌回环,腾转挪移一应和往日无异,甚至比起往日还要更顺畅遂意。
可见受益匪浅。
左天行心中一叹,感叹此行不虚,也感激师尊对他的这一番回护。
他毕竟不是真正初入仙途的孩童,他自己的情况自己心里清楚。这次时空回流到底是让他心中诞生了一丝心魔。当然,他不怵心魔,可有这心魔在,到底还是有隐患。
虽然他仙路一向走得顺畅,但他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人。
左天行抿了抿唇,伸手扬剑,继续自己的早课。
还躺在榻上的皇甫成此刻也已经安静下来了,就见他一个翻身,再度沉入梦境,犹自无知无觉,睡得踏实。
早课结束后,清笃禅师将净音净涪两人领回了自己的禅房。
陈朝真人并没有出现。
清笃禅师自己在首座上坐了,又看着他们两人坐了下来,叫人端来早膳,才挤眉弄眼地笑问道:“昨日里还好吧?有没有和小师弟们来个秉烛夜谈?”
净音正色答道:“左师弟虽年幼,但性情不错,可堪为道友。只是。。。。。。”他沉吟了一会儿,看了净涪一眼,又对清笃禅师道,“弟子看着,左师弟和皇甫成师弟似乎有些隔阂?”
清笃禅师一扬长眉:“哦?”
净涪点头,将昨日下午的事情两师弟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
他说话用词虽然客观,可单凭他对两人的称呼就足以看出个亲疏远近来。
清笃禅师听着,看了净音一会,视线一转,落在了净涪身上。
净涪抬眼,点头证实。
清笃禅师唔了一声,伸手撸着长须,沉吟片刻。
之后,他看着净音净涪两人,问道:“你们对皇甫成心有不喜,为何?”
他问得直白,净音听了,一下就愣在当场。
净涪眨了眨眼睛,低头坐在那里。
清笃禅师见状,哈哈笑出声,又问:“你们因这不喜,心中便对他多了几分偏见,对他便多有偏待,可有?”
净音细想片刻,默然点头。净涪抬起视线,迎上清笃禅师的目光,点头又摇头。
清笃禅师再度大笑,笑完之后,提点两人道:“我辈修行,修的是一颗剔透慈悲佛心,七情不掩其光,六欲不遮其色。如今七情蒙心,六欲入眼,当如何?”
净音净涪听罢,各自低头细想,慢慢梳理心头万千思绪。
见此,清笃禅师也不打扰,只坐在那里,欢快地撸动长须,眉目欢喜。
净涪心头一动,回想自己当日在皈依礼上所见的清恒,灵台一震,灵光乍闪,刹那空明,又有金光大亮,照彻天地。
等到心潮平复,他自定中出,低头合十,躬身敬礼,谢过清笃禅师。
清笃禅师毫不诧异,他神色一整,点头接礼。
净涪重又归座静坐,等着净音了悟。
又过盏茶功夫,净音终于自静中出,肃目对着清笃禅师一礼,谢过禅师,又道:“弟子知晓,多谢师伯提点。”
清笃禅师同样受了净音这一礼,等净音重新在蒲团上坐了,也没交代他们如何行事,只招呼他们用早膳。
这早膳也简单,不过就是白粥素包,和他们往日在自己禅房里用的早膳一般无二。
用完早膳之后,清笃禅师又为他们讲解了几点经文疑难,查问过他们的经文典义,才挥手让他们回去了。
离开之前,他道:“他们在这里还要再待上一段时间,都是师兄弟的,也不用太拘谨了。”
净音净涪俱都明白清笃禅师的意思,也都点头应是。
回去的路上,净音还和净涪叹道:“就当是修行了。”
对此,净涪只是一笑。
两人回到各自禅房,看着还在院子里练剑的左天行,又看看净涪安安静静的院子,净音又为难了。
面对这样一对师兄弟,谁都会更喜欢师兄多一点吧?
净涪只是一笑,冲着净音和看向这边的左天行一礼,推门进院。
还未推门入室,就见另一边的窗棂支起,一个头发凌乱,睡眼朦胧的脑袋探了出来,瞧见净涪,揉拉着眼睛惊喜道:“小师兄,你回来了?”
两个禅院,霎时安静至极。
见了净涪,净音回了他一礼,又转头交代了左天行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