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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允儿笑颜如花:“太好了,有你在,路上就踏实了!”
江白羽嗯了一声,眼角扫过刘十八的尸身,突然发现其胸口衣衫内露出一截细长的竹筒。
“这是……”江白羽走上前,将竹筒抽了出来,看到上面还封着蜡,和传达军情的信件一样,这玩意江白羽在苦竹寨见得多了。
“这是什么?”庄允儿好奇地问道。
“是一封书信。”江白羽打开封蜡,从竹筒中抽出一叠白绢,里面包裹着信纸。
白绢上有字迹,江白羽仔细看去,写的乃是“师宪兄亲启”五个字。
“呀!这是……”庄允儿惊讶地捂住嘴。
第22章 喋血狮子山(四)()
江白羽见状问道:“允儿姑娘,你知道这封信的来历?”
庄允儿点点头:“师宪二字是当今丞相贾似道大人的表字,这封信又在刘十八身上,很有可能是白莲宗的人写给贾似道的。”
“是他?”江白羽不由皱起眉头,贾似道乃是当朝佞臣,这白莲宗平日里经常为非作歹,坑害百姓,也不是什么好门派,二者私通书信,不知其中有什么勾当。
庄允儿说道:“我们还是不要拆开看了,我师父和建安王素来交好,等我们回到京城,把这封密信交给建安王处置吧。”
江白羽也不想拆开看,毕竟这东西干系重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建安王素有贤名,又与贾似道互为政敌,把密信交给他倒也稳妥,于是对庄允儿点点头。
二人带着小男孩结伴而行,自是不提。
……
重庆府,四川安抚制置使司。
平日里秩序井然的司衙,突然闯入了许多大宋禁军,险些与司衙卫兵发生冲突,到处一片鸡飞狗跳之景。
在万众簇拥下,贾似道身着官袍,板着脸走进司衙,一名司衙官员小跑着走上前,顿首恭谨地说道:“下官不知丞相驾到,有失远迎,还请丞相恕罪……”
官员话还没说完,就被贾似道身边的青衣书童一脚踢翻在一旁,并怒骂道:“滚开,你算什么东西,刘整他人呢?”
官员吓得浑身发抖,颤声道:“刘大人他,他……”
“刘整在此!”洪亮的声音传出,一位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从司衙正堂内大步走来,他身披山文甲,腰挎雕银剑,后着一件大红披风,端得是一位猛将。
“下官四川制置使刘整,参见丞相。”
刘整乃是宋国不可多得的猛将,少时从军,多年来战功赫赫,资历颇丰,现任四川制置使,以一人之力治理川蜀防区,颇有人望。
贾似道闻言脸色更加阴沉,瞧都不瞧刘整一眼,倒是身旁青衣书童厉声道:“刘整,你好大的面子,不出城迎接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我家老爷亲自登门见你?”
刘整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小书童,也敢在此叫嚣?信不信我现在就拿你下狱?”
“你……”青衣书童闻言脸色一变。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刘整脸上,贾似道收回手掌,沉着脸说道:“废话少提,本官问你,为何不出兵?若不是我带兵解了苦竹寨之围,恐怕现在半个四川都要丢了,你身为四川的父母官,却能安坐府衙?好宽的心啊。”
刘整挨了一巴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用平和的目光望着贾似道,不卑不亢地说道:“丞相,一个月前,吕文德将军联合十二位言官上奏朝廷,弹劾我挪用府库钱财用于军需,有违‘打算法’,紧跟着官家就亲自下旨治了我盗匪之罪,让我戴罪思过,不许领军,静候发落,此事您不会不知道吧。”
这事贾似道当然知道,因为就是他在幕后指使,让人弹劾刘整的,他一直想整治刘整,蓄谋已久了。
刘整是建安王手底下的红人,也就是他贾似道的首要敌人,建安党和太子党,在朝堂上下一直是你死我活,不斗倒一方决不罢休。
从古至今,党争一直如此。
贾似道不满道:“刘整,纵然你是戴罪之身,但你仍是四川的最高长官,鞑子肆无忌惮地在你的辖区内纵横蹂躏,你却视若无睹,按兵不动,错失战机,这已不仅仅是渎职之责了,你到底是何居心?”
刘整说道:“丞相,不许我领军是官家的旨意,若我出兵,就是抗旨,我不出兵,您又说我渎职,下官倒想问问,您将我置于进退维谷之地,又是何居心?”
“一派胡言,官家是不让你领军,但不是让你见死不救!官家如此信任你,让你总领川蜀,你却这样怯懦怕事,枉费官家一片苦心!”贾似道越说越气,扬声道,“来人,刘整治军不利,险酿大祸,给我就地斩首!”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除了贾似道带来的禁军外,司衙内大小官员士兵全部跪下,为刘整求情。
刘整脸上像蒙了一层霜,努力克制下,仍隐隐可见怒意。
他乃朝廷大员,纵然有罪,也需刑部等法司会审,死活岂是他贾似道一人就能定夺的?贾似道这么说,当真是目中无人。
青衣书童贴身过来,对贾似道低声道:“老爷,刘整乃是朝廷命官,一方大吏,若是在这把他杀了……”
贾似道说道:“那又何妨?官家赐我便宜行事之权,此权可大可小,别说杀他一个人,就算诛他满门又如何?”
刘整听到诛满门三字后,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丞相,三思啊!”贾似道身边的将领幕僚也开始为刘整求情。
贾似道负手而立,片刻后脸色稍有缓和,冷声说道:“刘整,看在众人求情的面上,今日我饶你不死,但你的所作所为,我会一一禀明官家,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袍袖一挥,大摇大摆走出司衙。
“刘整恭送大人。”刘整站在原地,目光变得愈发阴冷。
一位司衙官员凑上前,惋惜道:“大人,朝廷对您不公啊,哎……”
刘整摆摆手,摇头苦笑,问道:“有没有均儿的消息?”
官员说道:“这几日一直没来书信,不过按日子来算,此刻小公子应该已经到了京城,大人放心,那阴阳鬼医医术卓绝,定然能医好小公子的病。”
“他能医好均儿的病,谁又能医好我大宋的病?”刘整仰天叹息一声,朝堂内走去,口中喃喃道,“我如今身陷困境,连王爷也难帮上忙,大宋的江山虽大,却没有我刘整的分寸立身之地……既然大宋难容我,我又何必留恋于此?”
官员跟在后面,闻言一惊,赶忙说道:“大人,慎言,慎言啊!”
……
青衣书童将贾似道扶上马车,自己也跳了上去,马车内宽敞舒适,铺着松软华丽的绒毯,正中摆着一面楠木方桌,上面瓜果酒浆俱全,不逊色于皇室配备。
“老爷,您给刘整心里点的这把火,真是恰到好处。”青衣书童说着诡异一笑。
贾似道提起一珠葡萄放入口中,咬下去,紫色的果浆如同鲜血一般挂在嘴角。
他冷笑道:“刘整就是建安王手中攥着的火药,驾驭得好,就能杀敌立功,驾驭不好,就是玩火自焚!建安王啊建安王,本官倒要看看,你手下这位得力干将,以后将会如何对你!”
第23章 有缘千里见(一)()
建炎三年,宋室南迁,以杭州为“行在”,更名临安,绍兴八年,正式定都于临安府,以为都城。
临安自古为江南富庶之地,大宋迁都于此后,不但没有痛定思痛励精图治,反而沉醉在这一片暖风拂柳的温柔乡中,虽然有变革之志,但却始终流于表面,社稷愈发荒废,似乎早已忘记了靖康之耻。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江白羽和庄允儿带着小公子刘均从狮子山下出发,一路平安无事,不到十天的工夫,便到了京城。
江白羽自幼成长在建康府,那里离临安同属江南,并不算远,但他从未到过临安,尤其是在苦竹寨从军的这几年,清心寡欲,苦练武功,如今进了临安城门,望着眼前繁华的街道,层叠的楼阁,熙攘的人群,竟有些不太适应。
他孤单的太久了。
庄允儿进了城后,终于松了口气,一路的奔波,这下终于到家了。
她见江白羽面色茫然,便笑着说道:“羽哥哥,你路上跟我说你从没来过京城,现在咱们到了这里,你怎么不开心呢?”
江白羽闻言一怔,说道:“没有,我只是许久没见到那么热闹的场面了,一时看不过来。”
其实,令江白羽愣神的不是京城的热闹,而是京城的和平,这里没有兵戈相见,没有异族入侵,更没有成群结队的士兵满大街走,这是在苦竹寨完全不能感受到的场景。
江白羽已经快要忘了,和平是什么样子。
庄允儿甜甜笑道:“要说京城的盛况,恐怕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座城,其实京城的繁华之处,比你眼前看到的还要多得多呢,想当年那醉死青楼的柳三变柳大官人,不也写下过‘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的颂词么?”
江白羽愣了一下,点头道:“是啊,确实是个自古繁华的好地方。”
庄允儿见江白羽说话做事总是一副沉闷的样子,便拉着他去了街边小摊,买了几只乳糖狮子,塞入他的口中,问道:“怎么样,甜吗?”
乳糖狮子乃是川蜀商人用牛乳、砂糖等炼制而成的甜品,千里迢迢贩卖至此,味道香甜可口,曾经还被当做皇室的贡品,江白羽含在嘴里,当然说甜。
“允儿姐姐,你偏心,我也要吃!”均儿哭闹着说道。
庄允儿当然不会偏了他,塞了枚乳糖狮子堵住嘴,又给他买了好多好吃的点心。
三人边逛边走,穿过闹市,不一会儿便进了安逸巷,来到悬壶斋外。
悬壶斋坐落于安逸巷尾,清净低调,这里虽然住着名动天下的名医,但门前却没有排队求诊的患者,倒也稀奇。
江白羽看到悬壶斋门口站着四名披甲带刀的士兵,甲是精铁轻甲,刀是东瀛打刀,士兵面色沉稳警惕,身板直挺有力,一瞧便知是精兵,便问道:“怎么这里还有卫兵把守?”
庄允儿说道:“哦,他们是建安王的贴身侍卫,唤作带刀死士,既然他们在这值守,那建安王现在肯定就在里面。”
来时路上,庄允儿给江白羽讲了不少京城的掌故,江白羽都一一记了下来。
这建安王姓赵名长源,正值壮年,乃是当今皇帝赵昀的第二子。
按理说皇子成年后早就该去自己的封地呆着了,但建安王小时候贪玩,曾落入冰窟,身上落下了体寒之疾,无法根治,所以只能长时间呆在京城,由当今医术最高超的鬼医宋慈定期诊治,故此一直没有受封。
由于建安王是悬壶斋的常客,庄允儿也都认识门前那些护卫,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江白羽和刘均进了门。
悬壶斋虽然不大,但是鱼塘阁楼样样不少,景致十分精致,花园里种满了各式药材,院落中也晒着各式各样的药材成品,药香扑鼻。
一行三人来到了书房外,见书房门关着,庄允儿说道:“肯定是师父刚给王爷针灸完,正在里面喝茶呢。”
江白羽说道:“不急,我们等一等在拜见你师父。”
庄允儿点点头,见均儿昏昏欲睡,肯定是一路上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