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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去……
那群流氓的呐喊声渐渐消失了……
直到卡车以最快的速度驶离糍粑镇足足过了两个多小时,那卡车师傅才放慢速度……而也只有在那时,阚海和龙吉力才沉重吐了第一口气!
那时,他们两人都瘫软在靠背上了,面色如泥土……
“你——你们两位怎么啦?跟人家打架啦?”
于是,阚海把前后经过告知了那位好心的卡车师傅,阚海是流着眼泪讲完经过的。
听罢阚海的叙述,那位好心的卡车师傅摆摆头,表情忧郁地说道:
“你们厂怎么能跟糍粑镇的人做生意呢?那是我们全省‘闻名’的专做骗子生意的地方,唉,看你两,差点就死在他们手里了……。”
“太感谢你啦,师傅,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啦!”
之后,阚海和龙吉力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们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冲师傅苦笑一番,然后就把双目转向车窗外去……。
卡车刚刚使入春城的市区街道,阚海和龙吉力就下了那辆卡车。他们在再三谢过那位好心的司机后,招呼过一辆的士,火速赶回湖仙宾馆。他们两分析:既然李月华一帮人已经知道了阚海他们这次来春城的目的是抓她女儿的,这说明她们很可能也知道阚海他们追债小组五人在春城的住处(至于李月华她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阚海永远也不会知道,只有莫晨星才清楚这一切!),因此,为了防备李月华那帮人及时追来,阚海和龙吉力刚回到湖仙宾馆便立即决定:火速赶到火车站,乘今晚的列车赶快离开春城!
晚上七点半,列车准时从春城火车站出发。
静静地聆听着车轮和铁轨剧烈的碰击声,懒洋洋地望着暮色中春城的高楼大厦渐渐向后奔去,阚海和龙吉力的脸上方才露出了一点笑意。
永别了,美丽的春城,只因为你的美丽不是为我而开!
永别了,那恐怖的糍粑镇!
永别了,这死亡之旅啊!
……
平躺卧铺上,阚海觉得全身心都在跟随着列车一起晃晃悠悠,他虽然仍旧觉得心有余悸,但他的意识是多么清醒!于是,他就那么紧闭着双眼,如一个人在临终前一般,他全部的意识都似乎如游丝般漂浮在了冥冥的空中,此刻,他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希望——而唯一的希望是:列车呀,快一点吧,再快一点吧,远远地离开这城市吧,朝着那前方!
前方?
‘前方’是什么地方?是天堂?是云江?还是陵州?
……
家,这个词是多么的好听呀,简直让他立即落泪——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前方有我的“家”么?“家”里有我的妻子儿女么?天堂镇上那个简陋的工棚,就是我的“家”么?
阚海为昨天晚上没有跟龙吉力他们一伙人去春城的红灯区而内心里有些耿耿——要是自己现在真的没有在这列火车上的话,那自己不就真的是太窝囊了?来到这个世界三十多年,连跟女人Zuo爱到底是啥子滋味都不知道,就这样冤死异乡,这——这就是多年以前自己梦寐以求的天堂么?
朋友啊,如果你爱他(她),请别送他(她)去这样的天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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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呀,他已经很困了;别想啦,他好困啊,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等阚海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列车已经是在家乡省的境内行驶了。
“一会儿到了陵州,你就个自下车吧,我还有一笔业务要到省城去办,我先拿两百元的路费给你,等我从省城回来后,再结帐。”
列车快到陵州站时,龙吉力微笑着对阚海说道。阚海微笑着点点头。
阚海独自一人在陵州火车站下了车。
当他走出火车站时,突然感觉到身上很冷,低头一看地面到处都是水洼,他方才意识到:天老爷前段时间下雨啦!
阚海左肩挂着那个读大一时就用着的帆布包(里面装有几件换洗的衬衣),右手提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是茶杯、牙刷、毛巾),踏着积水来到陵州市客运中心站售票室里。
阚海将一张百元额的人民币递进售票窗口去,喊道:
“买张去天堂的(客车票)!”
然而,阚海那只夹着钱伸进窗口的手被里面的售票员重重敲打了一下,于是,他便赶紧低头往洞口里瞧——里面那位年纪约五十岁、身体微胖并表情严肃的妇女,正用手指指着阚海的背后,似乎在提醒阚海自己转过身去看后面的什么东西。
于是,阚海凝惑的转过身去,见自己身后的一面粗造的砖墙上挂着的一快小黑板上,潦潦草草、歪歪斜斜的写着:
紧 急 通 知
各位旅客请注意:
由于前几天我市全市范围内爆发了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特大暴雨,致使我市各区、县受灾严重,特别是云江县的天堂镇,由于昨天晚上云江河水猛涨,城边多年失修的防洪堤大面积跨塌,致使该镇被云江河水全部冲毁,造成了震惊全省的‘六0八’特大事件!因此,我站决定:
即日起,凡本站所有开往天堂的班车,一律取消!
特此通知,请相互转告!
陵州市客运中心站
一九九九年六月九日。
二000年八月二十一日,第一稿。
二00二年三月五日,第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