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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怒shè,半数骑兵落马!
林中jing兵已经抛下火器,抓起长矛列阵。骑兵正慌乱地呼喊着准备继续冲杀,却见侧面又有长矛闪闪,在十几面蓝sè藤牌的掩护下徐徐逼近。
首领坠马,剩下的建奴骑兵们慌忙扯起伤者,转身便向外冲去,待重新踏上冰原时,只剩下了40余骑。那林子中的杀戮还在持续,十几个重伤的奴兵犹自苦战着,最终被长矛手一一戳死在森冷林中。
“40个首级。”田师傅点算完毕。
“2000两银子!”金府的私兵们立刻算出来了,他们狂叫着,这一场下来就赚了一年的银饷。
田师傅却叹道:“但我们暴露了。”
激情散去,浮桥施工的海岸上一片凄惨。
这一场战乱,金士麒的壮丁营中死了200余人,还有100多个重伤的,估计也活不过今晚。他们有被建奴砍死的,有被督战队打杀死的,有互相拥挤踩踏而死,还有慌忙逃窜时坠冰而死再加上其余受伤的和jing神崩溃的,总计减员1000余人。
万幸的是,那浮桥无碍。
金士麒的浮桥保质一个月,那是考虑到海浪、浮冰和北风的多重侵袭,还有数万人员的流通量,自然有其牢靠的设计。浮桥的基座上已经打了20多根木桩,深深陷入冰层和鹅卵石海滩上,只被骑兵们捣毁了4根。浮桥两侧还有百余根斜拉绳索,约束浮桥的角度,被斩断了30多根。虽然一番暴虐,但这座浮桥承受得住。
金千总下令:召集人员列队、点算人数,准备开工!
7000名壮丁缓缓集结着,气氛沉闷,心情惨淡,海岸上缭绕着不绝的哭泣。还有近千名人员在照顾伤者,在收敛尸体。200多具尸体被汇集在一处,他们是从海岸各处拖拽而来,尸体在冰雪上留下了一道道放shè形的拖痕,冰雪上撒满了血迹。
金士麒望着那狰狞的一幕,他过去跪下,朗声道:“桥,我们保住了。明天,我送你们上岛。”
北风呼啸,海浪声声,万民无语凝噎
他匍匐在地,给死者磕了三个头。
等他站起来时,整个海岸上万千的民众都齐齐跪下,开始爆发地痛哭起来。连几百名督战队士兵也泪水泉涌,低声哭泣着。
“哭吧,给你们一刻钟。”金士麒下令,“一刻钟之后开工。”
安排了浮桥那边的事项,金士麒带着人前往杨山岛,就是那个近岸的小山丘上,他要去见那支伏击建奴骑兵的jing兵。
那是一队金府的亲兵。
“田师傅,果然是你。”金士麒翻身下马,“怪不得这两天不见。”
“千总。”田师傅一抱拳。“刚听说,岛上传说你下令”
“杀溃兵。”金士麒点点头。
田师傅凝视着金士麒,随后把手向半山的大营方向一挥,“想去喝酒吗?”
“不想。我来是想确认一件事。”金士麒赖着不走。“查守备跟我提到过六条船,就在这里吧?”
田师傅长吐一口气,“瞒不过你啊。”
金士麒跟着田师傅穿过那片小山丘,走到那小岛的南侧,果然在礁岩下面的冰雪中看到了几个轮廓,被掩藏的倒是很好。这里的地势陡峭,涌浪高,浮冰只有百来步宽。虽然依然很艰辛,但是有可能把船推下水。而且那6条船都是平底沙船,对冰层的压迫小不易下陷。即便只推下去3条,就能带走岛上所有的军官和家眷。
金士麒冷冷地盯着那些藏在雪下的沙船,就像饿狼盯着小羊。
田师傅有些紧张,“你要干啥?”
金士麒轻声:“看看,我就是看看。”
他们折返回林子,那里有几间破旧的小房舍。里面挤满了金府私兵,40个火铳手,还有弓箭手和刀盾手,总计70人。正是他们伏击了那队建奴侦察骑兵。
田师傅道:“我们本来有一百人,还不是为了找你,留了30人在山海关。否则剩下那些骑兵也跑不掉。”
见了金士麒进来,私兵们纷纷站起来问候,但他们的情绪与以前却不同。金士麒发现他们明显肃穆了许多,无人说笑,也几乎不敢直视金士麒。他们甚至不再称他为公子,只称他千总。打完了招呼就各自散开,低头装出发呆的样子。
现在的金士麒,他身上、手上也沾着血。与山海关那欢欢乐乐的公子,截然不同了。
“关键时候,还是要靠私兵啊。”金士麒暗道。忽然他脑袋中闪出一道亮光。“田师傅,你听说过‘三连击’吗!”
三连击:穿越者的战场法宝,无敌之术。
“啥?”田师傅果然疑问。
金士麒便指导他:应该把火铳手分成三组,分批次shè击。开火之后便可退后擦枪装弹药,此法可让火铳连绵不绝,乃是火器时代的制胜之法啊。“可惜呀,我现在才想起这个,恐怕你们训练不及,这都怪我啊”
“喔就这啊。”田师傅明白了,“弓箭手一直是如此cāo行啊,一两千年了吧。”
“我说的是火铳。”
“自从有火铳,也沿袭这法子啊,也有两百年了吧。”田师傅望着虚空,好似在回忆历史。又道:“而且岂止三组啊,真正善战的军将还需根据敌情来发令——敌人若缓,则三轮、四轮释放;若近,便两轮甚至一次全shè。还要控制急缓,待敌人近了再突然shè击,甚至还要故弄玄虚,让敌人猜不透我铳中是实是空你当军官只是嗓门大嘛,门道多着呢!”
“”金士麒点点头,“师傅,你真是师傅啊!之前我遥望你们伏击那些建奴骑兵,便是shè击了两轮?”
“两轮?其实是全队一次齐shè。当时骑兵迎面袭来,哪有轮次的机会啊。”
“啊?”金士麒惊呼,“我明明看到前后两股烟啊,难道你们装弹那么快!”金士麒记忆中间隔就是几秒钟,难道还有公子我不知道的技术?
第43章 大军压境()
“装什么弹啊!”田师傅哈哈大笑,“我们有两只铳!”
“这也行啊!”
“这也是因为你。我们留了30个兵在山海关找你,就多了30多个三眼铳。现在我们是双手握鸟铳,屁股后挂三眼。沉是沉了点,但管用啊!”
金士麒与田师傅谈论着军中事,正聊得开心。突然有私兵跑来报信:糟糕,竟有几百壮丁从海岸上过来,冲着这小岛来了。
“喔,不用怕。”金士麒站了起来,“是我的人。”
田师傅立刻明白了:“你要那六条船?公子,我们是奉军令守在这里。”其余几个领头的旗长也纷纷称是,请公子不要为难我们。
金士麒便开始挑拨:那几条小船装不下百把人,岛上那几将军军官还都带着家眷,容不下所有的亲兵。那些人虽然也很伤感,却道:“军令如此啊!”“我们又不怕死!”
“我要带你们生!”金士麒怒了,“我需要那船与山上的将军做交易。我要救你们所有人。”
可是田师傅与众亲兵仍然寸步不让。那是几个将军联名发的军令,大公子也改变不了。最终金士麒退让了:“那我也下一道命令。与军令不相悖,你们执行吗?”
众人小心地问:“说来听听?”
金士麒凝重地说:“今ri,你们在这里守着你们的船。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任何人都不许出去。”
金士麒抛下那些茫然的私兵,出了林子。
他向壮丁队长交代了如何行事,又吩咐冯虎包围小岛,不许岛上与外界通风报信。随后他前往半山的水师指挥司,去找季士登将军摊牌。
此时刚过晌午。
觉华岛主将季士登正与几个核心军将商讨着战情。见金士麒进来,便告诉他:情况很严峻啊,上午那批斥候已经探清了我们的虚实。他们下午召集兵马,恐怕明ri就会开战。
“好呀。”金士麒立刻说,“我要木头。”
季士登怒了,“你总是这句话!我连军船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不够。船能拆的我都拆了。”金士麒把手一挥,“连藏在杨山岛上那6条也拆了。”
季士登等人呆了片刻,都“嗷”地跳了起来。他们唯一的退路就是“万一糟糕了就乘船逃跑”金士麒这家伙竟如此胡作非为,他们都喊叫起来:“你作死!”“公子你别吓我!”“金士麒我与你不共戴天!”
查应才也惊呼:“公子你开玩笑。”
“不信你们去看。”
金士麒一挥手,几个游击、都司都冲了出去。
季士登终于忍不住了,也跟着出去站在望海台上往下一看,只见杨山岛那边熙熙攘攘,数百计的壮丁们正拖着船板、木料往外走呢,10来个人扛着一根大桅杆还一边走一边唱,一派丰收的景象。
此刻的季将军,如陷烈火与冰霜。
金士麒跟了过来:“将军,我那条浮桥,还差最后3万石木头。”
“你杀了我吧!”季士登怒道。
关键时刻,查应才道:“将军,我们三个营挤挤,各拆了一半的房子就能凑够木材。”
季士登怒道:“要是不成,我先杀你们俩!”
其他几个将军、军官也都恨得要命。但事已至此,舟已成木。他们只能传令各营:收拾行李准备搬家!为了防止军心不稳,主将军官今晚都要去坐镇。
一片忙乱。
待出了那指挥司,查应才扯住金士麒低声道:“你现在胆子可太大了。”
“放心,没碰你的船。”金士麒指着山下,“他们抗着木材来回晃悠一圈儿,是演戏罢了,你们倒是真信”
“我早看出来了。”查应才低声道,“小沙船上哪有那么长的桅杆啊。”
“查兄你是个好人!”
这天傍晚,“雄起浮桥”终于铺到了张山岛上。
两天前,金士麒曾经测算过浮桥的长度是1626步,合计2600米。
此刻,天sè变得暗蓝,金士麒正用双腿丈量着他的浮桥,向着张山岛走去。拼装的木筏在海水中轻轻浮动,脚踩上去就会起剧烈伏摇晃,海水便从接缝处涌出。风凛冽地吹着,两侧的缆绳被吹得嗡嗡颤抖。
拼装最前面几百步浮桥的木筏,曾是龙武前营的营房。之后是觉华岛上树木,是冻结在港口里的船只,然后是齐整的各sè木料。直到最后,是龙武左、中、右三营的营房。觉华岛上的一切资源,都汇集在金士麒的脚下。
张山岛越来越近,已在咫尺之遥。
每组木筏正是一步宽,第1588块木筏便已经碰到了坚实的冰面,1610号下面已是数尺坚冰。金千总要求工匠们继续:我们木料足够,继续向前!直到1626号木筏落下,正压在一块黑漆漆的礁石上!
“竟算的如此jing准!”金士麒赞叹着。他转身遥望修长的浮桥,想起施工中因为坠海、撞击、伐木、抢船等事故,死了80多名军民,还有上午死在那场战乱中的近300人这浮桥,真是人命换来的。
建奴不会不来吧啊,这种念头要不得!
无论如何,张山岛,我来也!金士麒看那些工匠们钉着最后一块木筏,他心想应该是我——这浮桥的设计者首先踏上那小岛,公子我应该先落哪一只脚呢?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公子还在遐想中,随着最后一枚钉子砸入,那些工匠们便狂呼着冲上岸去。随后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