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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各地,编制为一处处卫所。他们口音也就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延续下来,形成一个个“语言孤岛”。那种独特的军家口音,绝不是当地山民们能模仿的。
没多久,那六条河船就掉转船头向岸边驶来。船上兵士高举着火把呼喊着:“岸上的,是哪营的兄弟?”
金士麒这次谨慎了。“你们先说?”
那几条船大摇大摆地靠近了河岸,他们倒是不怕有圈套。船头有个身影挺立着。又忽然笑道:“那躲在树后的,是柳州金将军?”
“真丢人!”金士麒暗道。他闪出半个身子,望着船上的人影,忽然间觉得有些眼熟。
那几条船荡起桨,划开波浪,很快就触及了江岸的沙地。船头那人举起火把,“金将军,我是浔州卫蔡文豹。”
“见鬼了”金士麒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江底。
不是冤家不对头。怕什么来什么!这蔡文豹新授了“贵县守备”,本应乖乖蹲在贵县城楼上望风。这黑灯瞎火的,他跑到这里干什么?
金士麒瞪大了眼睛瞄着那6条小船,黑压压地坐着至少一百人吧,莫非早就埋伏在这附近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会来?莫非,之前那场遭遇战也跟蔡文豹有关系?或许靖江王爷不止买通了蔡文豹,还买通了总兵纪元宪?真是歹毒啊!金士麒暗自发誓:以后再出航。一定要看皇历、拜岳王、祭龙神!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金士麒一边想着,一边应承着:好久不见啊那蔡文豹就开始盛情邀请:“金将军,你身边还有多少人?都出来吧,我载你们回营。”
“蔡守备,不劳烦你啦!”金士麒硬着脖子喊道:“我们三百多弟兄,坐不下!”
“怎么那么多?”蔡文豹惊呼。“方才,我们遇到了你水营的船。说是你只带了几十人逃了出来。他们正搜寻你,向下游去了。我便向上游来找。”
“还真被你找到了”金士麒悄悄退后两步,“罢了!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没办好。不能走!”
“将军,到底怎么了?”蔡文豹追问个不休。很是讨厌。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伤感。”金士麒一边说着,已经悄悄退入了林子。
从金士麒拒绝上船那一刻,他身边的水兵亲兵们也都进入了jing戒状态。尤其是几个军官都很敏锐,他们都知道南丹卫与浔州卫有些过节,更知道金士麒与蔡文豹曾经发生过冲突。他们就悄悄号令手下,准备迎战,或者逃跑。
江边忽然静了下来。
蔡文豹弯着腰,与其部下低声商量着什么。
那几条河船随着波涛缓缓起伏着,月光如碎银子般在小船的四周荡漾开来。船上、岸上,一只只火把噼噼啪啪地响着,红彤彤的光芒在每个人兵士的脸上跳动着。金士麒默默地回忆着往后奔跑的路,心想若是一旦遭遇战斗,就立刻向南冲向瓦塘镇的方向。现在是夜里,更有利于逃跑的一方。只是兄弟们已经奔行了一个时辰,体力早已耗尽
忽然间,蔡文豹竟然纵身翻下了小船,踩在齐膝的江水中。
“将军,你何苦呢!”蔡文豹一边说着,他独自淌着江水走上了岸来。黑漆漆的河岸上,水营的兵士们藏匿在灌木和林子里,紧握着兵器,看着那汉子一步步走到金士麒的身前。
蔡文豹的军袍外面只穿了一件短甲,半身湿漉漉地站在金士麒面前。“金将军。”他恭敬地一拜,“我听说了,你好些的水营兄弟丧了命。我明白,你是个恩义之人,舍不得他们”
“恩义?”金士麒一愣。这蔡文豹说的是傍晚那场惨斗,他以为金士麒是悲痛yu绝,或者是因为内心孤傲不肯服输,才不肯上船离开吧!那蔡文豹还劝慰他:“咱们军家人生来便是这刀斧之命,生死都是无奈,将军你看开些吧”
三言两语,便触动了金士麒内心中某个柔软的部分。“我看不开!”金士麒咬牙切齿道,“雷州卫,他们欠我的几十条命,我记住了!”
蔡文豹便叹了一口气,也跟着骂起了雷州卫。他还说各部奉了广西总兵纪元宪的命令,从东边一路穿插过来。雷州卫越走越慢,目前已经落后了10几里了其实各部都差不多,谁都不想突前送死。各部队都有各自的进袭目标,还有限定的ri期。各部就派了先锋先锋都说不上,也就是些游探斥候之类过去搜寻一番,显示一下兵力的存在,然后就回去复命。
蔡文豹又提及瓦塘镇,那本是个山民汉民混居的镇子。胡扶龙闹得凶的时候,镇子里的首领们就跟风起事。最近胡扶龙已经显了败势,瓦塘镇的首领们就收缩退守,寻求自保,只要大兵一到就会投降。总而言之,金将军你这场冲突有些偶然。
“偶然?”金士麒怒道。“我可不这么想!”
蔡文豹知他有气,也不敢多做解释。他便说下游几里就是浔州卫的驻地,不如过去歇息?
金士麒立刻提高了jing惕。刚才蔡文豹独自上岸,金士麒就猜测这厮是真没有恶意?还是要掩我耳目?此刻他又发出盛情邀请,莫非是引我出洞?再瓮中捉我?
就在这时,那江边的船上又跳下来一个汉子。
那人也淌水走上岸来,双手高举着一个包裹,喊道:“蔡守备,金将军。千总叫我送些吃食过来”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径直地走了过来。
忽然间,一道白光闪出!
“站住!”金士麒的亲兵白旗长一刀横在那人胸前,“小子,你的手在发抖,你怕什么?”
那个“送饭的”立刻退了一步,却冷笑道:“你敢拦我!”
白旗长压着刀逼上一步,厉声道:“你身上有酒气”
话音未落,突然一股白烟绽开,那送饭的竟然从包裹上拉出了一道火光。他一低头就向金士麒疾冲了过来!他紧紧抱着那个包裹,一路白烟滚滚、火花四溅。
“好嘛!”金士麒惊呼,“自杀炸弹!”
第213章 郁江夜战()
那送饭的家伙抱着炸药包眉飞sè舞地冲了过来;白烟在他身边翻腾;竟然仙气凛然!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小私兵抡起长枪;“啪”地将他打翻在地。
“炸”金士麒话音未落;白旗长扯起炸药包甩了出去。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那团白烟刚刚被抛出去;就在江边轰然炸开。绚烂的光芒、灼热的火浪、滚滚白烟一瞬间铺展开来;远近十几个人都被掀翻在地。
金士麒又跳了起来;“炸了!”他终于把嘴里的话说完了。他眼睛一瞪;又指着江边大喊道:“躲开!”
那江边的几条小船上火光点点;一定是点燃了火绳。对方既然动了手;就一定会不遗余力地shè杀!譬如什么火箭、弓箭、手雷之类的全都会招呼过来;至少在金士麒的战术规则中应该如此。水兵和亲兵们立刻四下躲避。
从事情爆发到这一刻;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
又过了几秒钟;第二轮火力攻击却没有发生
江边的几条船上却发生了混乱;有几条船撞在了一起;人影在互相拼杀、撕扯着;有人落水;有人在水里扑腾着往岸上跑。紧接着一条船上竟拉响了手雷;之后是火铳声阵阵。几条船上一片片火光;映红了江水;都是自己打自己!金士麒看得很热闹。
“你姥的!”蔡文豹爬了起来;他瞪着那几条船大骂着;“咔”地抽出腰刀要冲过去。却被金士麒一脚踢翻在地。旁边两个水兵立刻压上去;把他捆了起来。
“蔡文豹。你害我!”金士麒一拳砸在他脸上。
蔡文豹硬生生地受了一拳;却嘶吼着:“那李千户反了!他正在杀我的人;快放开我!”
这场浔州卫内斗来得很突然。蔡文豹留在船上的几个亲卫都措手不及;都被一个个宰杀、被踢下河。也有举手求饶的;仍被一斧砍倒。蔡文豹又挣扎着跪了起来;他悲愤地看着那黑夜中的血淋淋的一幕;气得几yu昏厥。
金士麒又问那老贼为何会反;蔡文豹却冷酷地说:“自家恩怨。无需告诉你!”。
“砰!”蔡文豹又被一拳打翻在地。金士麒怒道:“你娘!你自家恩怨;死的是我的人!”
蔡文豹第三次爬了起来;那船上的一切都结束了。紧接着;各船上的浔州叛兵向岸上胡乱地开了一轮火铳;接着就像倒饺子似的纷纷跳下小船向岸上冲来。江水里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影;至少70多人;是金士麒这边的三倍!
“快撤!”蔡文豹哽咽着喊了一声。
没人听他的。
金士麒握着刀把他扯到了林边。空气中激荡着一声声尖利的哨子声。水兵们不但没跑;竟然开始迎战shè击。
那一刻;岸边的火铳光芒此起彼伏地闪烁着;在灌木中、在岩石后、在林子里;稀稀落落;却连绵不绝!水兵们与浔州叛兵相距不过几十步。命中率自然是极高。火铳一声声暴响;浔州兵便接连应声倒在江水里。其实水营只剩下了15杆火铳;但每个水兵都像是杀手般沉稳;都像屠夫般果断。低下头便装填弹药;抬起头就决然地shè击。
浔州兵们开始退缩了。河水里飘着10来具尸体;还有几个人在血水中挣扎哀嚎。活着的人都迟疑着、躲避着。最后“哗啦”一声掉头就跑;躲向船背后。
“蔡文豹;你的兵真没用。”金士麒在他耳边嘲讽道。他突然一声暴吼差点把蔡文豹震聋:“火箭箱!快躲!”
刹那间;夜空中火光闪亮。这是金士麒第一次看到火箭迎面袭来的盛况!
真美啊!
几百点星光闪烁着犹如一片烟花;如一团初生的星系;如群鸟般在河岸上微微上扬;转瞬间就突然降落、扩散、放大开来!于是乎;方圆百步的万物都笼罩着一层喜气洋洋的红光;空气中灌满了凄厉的风声。随即;几百根箭头箭杆在身边所有的沙地、树干、枝叶、石头上撞击蹦跳着;汇集成“哇”的一声暴响。
“早就该这么打!”金士麒点评着。“蔡文豹;你们浔州卫真没用。”
“你别说了!”蔡文豹怒道。
趁着火箭发shè的空档;水兵们纷纷横向奔突;转移到岸边的一片林子里。经过了半年的战争;火箭这东西已经恶名远扬。全广西的官兵、山兵、贼兵、妇孺、儿童们都达成了一个共识:树林可以克制火箭!
江面上;浔州叛兵们正推着船向旁边游去;准备从远处的死角登陆。船上的士兵则持续shè击压制;他们用的也是“追云火铳”;藏宝港同一条生产线上下来的。浔州叛兵人多势众;水营士兵们只能且战且避。战斗的态势就陷入了街甚至糟糕起来。敌人的铅弹明显更密集一些;林子里的树木被咔咔嚓嚓地打断;紧接着就有人中弹翻倒。
这兄弟相残的夜晚啊;黑暗、江水、沼泽、毒蛇、丛林混杂在一起;弹痕如织、鲜血长流!
蔡文豹低吼着:“放开我!给我一杆铳!”
金士麒却一把捏住蔡文豹的喉咙;“蔡文豹;我再问你一次;他们为什么追杀我!”
“是要杀我!”蔡文豹怒道;“去年我兄长蔡文龙去年死了;以后由我接任浔州卫指挥使;有些人不服气!”
“没错;换成我也不服气。”金士麒嘀咕着。明朝的世兵制度;自“卫指挥使”以下都是世袭军职;父亲退休就由儿子接班;大哥死了就轮小弟。家里若没有成年男人;只剩下一个小屁孩;朝廷也只是任命一名临时工;等这小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