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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的街道,两旁的房屋都不甚高大,年代都久远了,显得有点破破烂烂,店铺也都不甚大,招牌灰暗,要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是卖什么的。
要是非让我说出对它的感觉,我觉得它就象一张水墨山水画,远远看着很有韵味,特别适合酸文人的口味,但要真的生活在这里,估计没几个人会愿意。
如果有人非要争辩的话,请看看我半天的收获,要是你还有痛快的说你就喜欢这里,那么,我只能说你在装大头蒜。
青菜,只有白菜、黄瓜、葱、蒜、和一些我不认识的野菜,当然,这也可能和深秋菜少有关系。
油都是动物油,当我问卖油的有没有植物油时,她拿看傻子的眼光同情了我半天。
醋,酱油,味精什么的,全部都没有,唯一算得上调料的就是花椒大料和食盐。
想给依风买几件衣服,成衣店却没有男装,老板说男人的衣服哪能让别人经手做,都是自己做。
我要的药材有好几样药店也没有,倒是老女人听我比划了半天,对我说的药很感兴趣,一再和我预约,要是以后我采着那些药,一定要告诉她。
煤自然是没有的,在街上问了半天,才找着个卖木炭的地方,到那一看,全是乡下人自己烧的炭,每人挑着两筐来卖,凑了半天,勉强凑了大约四百斤。
乱七八糟的买了一大堆东西,身后跟着二十多个送货的,浩浩荡荡的回府了。
一路上,风头尽出,我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在前头,怎么看,怎么象一削剥人民血汗的民工头子。
东西一一放好,把钱付给他们,众人一一散去,我这才逮着空跑去卧室看依风。
他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我一来,眼睛贼亮,活象在黑暗中活动了三十年的地下党遇到了党组织。
“刚才外面怎么那么吵,象有好多人。”
“我…买…的…东西,拿不了,让…人…送…来…的。”打来水,洗了把脸,坐到他床边,探探他的额头,烧确实是退了,没有复发。
“累不?”他温和的看着我,抬起手帮我把垂下的发丝挽到耳后。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我有点脸红。
“不累。”
掀开他的衣襟,他身上的伤基本都结了疤,一道一道的伤痕看得人难受。
他的伤看起来很重,其实都只是皮肉伤,没有真正伤到筋骨,死人妖还指着他赚钱呢,哪会真下狠手把他打残了。
“还痛不?”我问他。
他轻轻摇头:“不痛了,你放心。”
两个人的相处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谢谢大家给打分~~
有客来访?
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很简单,却又很温馨。
我把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各种东西都置办的齐齐全全,小日子过的很滋润。
又过了几天,家里也没什么事要忙了,我就弄来笔墨纸砚,叫他教我写字。
依风是美人坊的名牌,和云烁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天理国的文字字形上很象汉字,却又和汉字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但这难不倒我,我可是受了十几年应试教育的人,认点字对我来说是小意思。
但在依风看来却不是这样,说我很聪明,学得很快。
在依风的谆谆教导下,我进步神速,认了不少字,说话也不那么费劲了。
看依风闲着也没啥事,就教他中文,等他认了几个字后,就教他背诗玩,净拣那些浅显易懂,却意义深远的诗教他,惊得依风一愣一愣的,连连叫好。
心中不禁为中国五千年的深厚文化得意。
白天就和依风认字,晚上就给依风做衣服。
衣服基本上没有脱离这个社会惯用的样式,只不过我又加了不少自行设计,这里的衣服都是肥肥大大的,特别是衣袖,都有一尺多宽,领子立立的,窄窄的,硌的脖子极不舒服,而且没有花边小点缀什么的,
看上去都一个样式。
我给依风做了好几套,单的也有,棉的也有,样式没有重的,依风看了很喜欢,穿在身上得意的说从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要是穿出去,肯定会引起轰动。
至此,他完成赞成了我开店的主张,我就拿他当模特,设计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当作以后售卖的范本。
依风的伤好了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新家”完完全全的逛了一遍,一边看还一边和我说“这个屋子再添个梨木桌就更显古朴了”、“这个地方得摆几盆花,看起来有生机”、“书房得重新布置一下,我不喜欢现在的样子,过于沉闷”,偶尔看到不顺眼的地方,还亲自整理一番。
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看得出,他极喜欢这个家。
见他好转,我们就将开店的事正式搬上台面上来讲,依风在这方面很有见地,提的问题每每正中要害,一些想法也总是出人意料。
他建议把衣服订成中高两种价位,理由是我的衣服样式好,如果配上好衣料,卖大价钱很容易,而且一般能买得起成衣的肯定是有钱人家,有钱人最容易攀比,都攀比了,衣服肯定畅销。
我很同意他的观点,穷苦人家哪有这闲钱买成衣啊,扯块布自己做,还省了手工费呢。
后来我才知道,依风原是武厚富商陆中青的独子,陆中青为人洒脱,从不束缚儿子,依风小小年纪就和陆中青学习经商之道,后来三王爷龙自成谋反,陆中青受了牵连,家中女子全被斩了首,男子充了官妓。
这里的官妓并非不准赎身,而是终身不得使用本名,不准恢复本姓,让犯人断子绝孙,以示惩罚。正因为如此,我才得已将依风从美人坊赎了出来。
大凡平民百姓,最好不要和官府的人有来往,虽然说有了官府的庇佑做事会方便许多,但有时候,朝廷一个小小的变故,都有可能让人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成为位高权重者手中牺牲的棋子。
转眼已经进入了冬天,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我不愿出门了。
那次跳河的时候正是冬天,冰冷的河水直刺入骨髓,留下了后遗症,一受凉,全身的骨头都疼,从骨缝中往外透着丝丝的凉,应该是得了风湿。
依风也不怎么出门,在这里,男子一般不随便出门,而且,我也怕他被人撞着什么的,旧伤再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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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就象两只土拔鼠,整天缩在家里,除了买米买菜,绝不出门。
把书桌抬到了卧室,外屋摆一张我学字用,里屋摆一张,依风写写画画用,不过一般的时候,我们都只用一张,方便我问他不认识的字。
火炉烧的旺旺的,屋子里暖暖的,美人在旁边柔柔的,天天爽的我美美的。
神仙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吧。
“依风,咱们买几个丫环小厮吧。”我一边写字一边和依风商量。
“买小厮做什么,咱们俩个不是挺好的吗?”他放下笔,不解的看着我。
“天冷了,我一沾凉水骨头疼,洗衣做饭这些活怕是干不了了。”我叹了口气,早知道有这难受的后遗症,打死也不跳河。
“那我来,这些活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他眉头皱皱的,一脸的歉意。
一想到如花似玉的依风一身油烟的站在烟薰火燎的厨房中,心中一阵恶寒:“不行,绝不能让你干那些粗活,咱们又不是买不起,再说了,过几天咱们就得开始筹备开店的事了,找店面,请裁缝,雇杂役……每件事都得咱俩亲自去做,哪有那时间洗衣做饭啊。”
他想了想:“你说的也对,以后你当老板了,身边也得有几个侍伺的人。”
“就这几天吧,挑个时间咱俩去买。”
正说话间,传来“啪啪啪”扣门环的声音。
我和依风都不由一愣,我们都没有亲戚朋友,这敲门的会是谁?
一首歌
“来了。”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快步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
温文尔雅,气质不凡,身姿挺拔如竹,双手背在身后,正仰头看门上的扁额,狭长的丹凤眼自然的流露出温润本性,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就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势。
一个青衣小童跟他在身后,怀里抱着几本书。
来人,竟是云烁。
“啊,原来是云烁公子,有失远迎。”我躬身施礼。
他淡淡一笑:“袁小姐,冒昧来访,希望不太打扰。”还了一礼,动作如行云流水,竟有说不出的优雅。
“欢迎还来不及呢,快请进。”我忙将他让进来,在旁引路。
“扁额上的字是依风写的吧。”他一边跟着我走,一边问我。
“恩。”据说依风的书法很好,字很漂亮,我就让他写了“袁府”两个大字,找人刻在了扁额上。
以前告诉云烁我住的是张府,云烁要是照张府来找的话,肯定找不到,他能准确的找到这里,一定是看见了依风的字,他和依风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彼此应该很了解。
云烁也不再问,跟在我身后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着四周。
依风看见云烁,远远的迎了上来,冲过来抱住云烁:“云烁哥,你可来看我了。”
云烁紧紧抱住依风:“早想来了,可鱼老板不肯,我磨了好久,这才放我来的。”
又将依风的身子扶正,上下打量了一番:“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身上的伤可好了?”
依风眼圈一红,眼中笼上一层水汽:“好了,好了,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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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冷天的,在风地里站着他们也不觉得冷,我轻咳一声:“依风,外面冷,还是请云烁公子进屋聊吧。”
依风破涕为笑:“你看我,一高兴就忘了冷了,云烁哥,咱们进屋聊。”拉起云烁的袖子就住屋里拽。
云烁宠溺的看着依风,任由他拽进了门。
我沏了壶茶给他们倒上,又拿出不少水果零食放到桌上。
云烁站起身:“袁小姐,这怎么敢当。”
我轻轻一笑:“不用和我客气,我还得谢谢你呢,你来,依风不知有多高兴。”
依风把云烁按回到椅子上,笑着说:“云烁哥你坐,咱们别管她。”
云烁冲我歉然一笑,重又坐下和依风说话。
许久未见,他们肯定有许多知心话要说,替他们拔旺火炉,我知趣的退到了里屋,继续写我的字。
这两人的关系看来应该是很好,一会哭一会笑的说的很是热闹。
依风在别人面前很是成熟稳重,但在云烁面前,却象个顽皮的孩子。
云烁性格温和,对依风宠爱有加,倒真象个大哥哥。
想来在美人坊的时候,云烁肯定是帮了依风不少忙。
云烁才华出众,相貌超群,待人处事自是不用说,放眼红尘中,这种人物凤毛麟角,极是少见。
要是生在平常人家,求亲的怕是会挤破门槛。
可惜,沦落到了那种地方。
依风现在有了我,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小康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与依风并称“风云双璧”的云烁,将会遇到谁?谁会慧眼识英摘走这株解语花?
人都道“自古红颜多薄命”,云烁这般神仙一流的人物,会不会让老天都嫉妒,而让他得不到好归宿呢?
明清时候的秦淮八艳,有好结果的又有几个??
忽然想起了一首歌,很适合云烁现在的情形。
不由提笔在纸上写了下来:
听见 冬天 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 醒过来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