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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奇的,平时不过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他,都能惹的人一阵恐慌,可眼下故作威胁的他,却没有半点威慑力。
反倒是
超乎想象的,平易近人。
楚凉夏笑眯眯的,“异议不敢有,就是挺惊讶的。”
“听不听?”景天辰冷眼看她。
“听听听。”楚凉夏忙道。
警告地盯着她,一直等楚凉夏面上的笑容收回来,景天辰才开始讲述。
郎溪苑的才华,不可否认,她是天生就适合在这个圈子生存的,有手段、有能力、有长相,景天辰当时是因她接触的演戏,只是决定进这一行,还是享受演戏。
入行两年后,发现郎溪苑渐渐退出娱乐圈,所以就让人去调查了一下。
可以说,楚凉夏所认识的郎溪苑,是楚云啸一手造就的。
郎溪苑嫁给楚云啸的时候,刚二十出头,大学毕业才两年,那时的她虽然有着大小姐脾气,可行为做事都没有那般极端。
那时候,对爱情还抱有向往的她,义无反顾地跟郎家断绝了关系。
然而,楚云啸当时费尽心思的追求她,想要的也只是她的背景和名气。
公司一直没起色,楚家那时候只剩个空壳,郎溪苑嫁进来,自己准备的嫁妆,就足以填补楚家公司的空缺。
楚云啸年轻时有野心,想在商场上有一番成就,但他所有的钱都是从郎溪苑这里拿的,本就是抱着不纯的目的才娶郎溪苑,而一再从郎溪苑这里拿钱,造成了他的自卑心理,以至于对郎溪苑愈发的冷漠。
除此之外,楚老爷子也不喜欢郎溪苑,觉得郎溪苑跟郎家断了关系,没有任何的背景,在娱乐圈再有名也不过是一个戏子,根本配不上楚云啸。
理所当然,每次见面都甩冷脸。
郎溪苑也不是傻子。
渐渐地,什么都明白了,满腔爱意,渐渐也被磨得消失殆尽。
郎溪苑其实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在生楚凉夏的那段时间,正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孤立无援,不能放下骄傲投靠郎家,楚家的冷漠无情让她心如刀割,种种因素,导致她将发泄的对象转移到楚凉夏身上。
楚凉夏那时很小,应该不知道,刚出身时其实是受过郎溪苑不少虐待的。
她懂事时,郎溪苑已经完成蜕变,渐渐脱离了楚家,甚至都刻意忽略她的存在,所以在她看来,郎溪苑只是不顾家而已。
“难怪。”
楚凉夏有点感慨,但更多的是冷漠。
不管郎溪苑出于怎样的原因,变成后来的模样,郎溪苑对她造成的伤害,是永远无法消除的。
她可以理解,郎溪苑对楚家人的憎恨,但是,郎溪苑的所作所为,她不能原谅。
“她会后悔吗?”楚凉夏问。
她忽然很想知道,像郎溪苑这样的人,会不会,也会为曾经的那段不堪入目的过去而感到后悔?
“你说呢?”景天辰不答反问。
楚凉夏颇为迟疑,“会吧。”
“嗯。”
景天辰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只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那个时候,郎山已经去世,而郎山去世的原因跟她有一定关系,她觉得家里的兄弟姐妹是不会原谅她的,所以,她从来没有回去过。
也正因为后悔,才慢慢地导致她那种扭曲的心理。
拼命地希望去挽回,可现实一次次打击她,让她回不到过去。
倾尽一切,最后,一无所有。
那时候,她跟楚凉夏一般年龄,比如今楚凉夏所经历的,多太多了。
景天辰选择让她来参演罪,一是想跟她合作,二是希望给她一个回归的机会,三或许,也希望她正视一下楚凉夏。
不曾想,适得其反,把事情推上另一个极致。
“景”楚凉夏张了张口,忽然觉得叫影帝不大合适,想了想,问他,“要不,叫一声大哥吧?”
“随便。”景天辰随意道。
叫他一声爹,他都能应了。
楚凉夏不知他想什么,倒是很正经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人挺自以为是的,不太会唔,不太会做这种事。”
“自以为是?”景天辰脸色垮了。
“不是吗?”
楚凉夏眨眼,惊讶于他竟然没有半点意识。
景天辰一声不吭地站起身。
没揍她已经是好的了。
“哎。”楚凉夏出声,喊他。
景天辰步伐一顿。
少顷,微微侧过身,垂眸看她一眼。
楚凉夏舒了口气,眯起眼睛,颇为真诚道:“谢谢你能请她来拍罪。”
倘若没有景天辰做的这些,她不可能跟郎溪苑有拍对手戏的机会。
虽然,接触过的结果,不怎么样。
可她由衷觉得,就算郎溪苑没有拍罪,结果也是一样的,不会变。
郎溪苑依旧会走向绝路,在继续这条道路的时候,时不时扯她一把,让她往深渊坠一坠。
最起码,现在的楚凉夏,是彻底在郎溪苑的阴影下解脱了。
大学时期的她,坚信着,自己不会走向郎溪苑抑郁这条路,不会自杀。
如今的她,也坚信着,就算遇到再难熬的日子,她也会好好活着。
因为,她从来都不是孤立无援。
眼下,那么多人都陪着她,有摩擦、有争执、有吵闹,可这是一个特殊的团体,就像他们为了让自己好好休息,一声不吭的消失一周一般。
她无比的感激,遇上了这么一群人。
第二天,子濯希准时抵达。
那时候楚凉夏还在拍戏,跟几个主演在一间民宅的互动,还没拍完,就注意到人群有一阵骚动。
跟几个主演一样,都有些分神。
景天辰一声令下,直接要求重来。
楚凉夏只得回归原位。
往回走时,见到大半年没见的子濯希,正站在人群中朝她摆手。
瘦了,黑了,但精神奕奕,笑的跟二愣子似的。
楚凉夏也朝她笑了一下。
这一场戏拍完,楚凉夏刚转身往回走,就听到“楚王——”的喊声,一转身,就撞上了个熊抱。
一时间,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出奇没有生气,楚凉夏由她紧紧地抱着。
过了好久,子濯希才松开她,但一抬手又忍不住去捏楚凉夏的脸,“想死你了。”
楚凉夏被捏的疼了,一掌将她的手给扇开。
“怎么又瘦了。”子濯希感慨,那闪亮的眼神里,还带着怜悯。
“风吹雨打的,不瘦才有问题。”楚凉夏无奈道。
“可怜的,”子濯希抓住她的肩膀,左看右看,极其担忧道,“都只剩皮包骨了。”
楚凉夏甩了她一个白眼。
现在她的饭量,跟以前相比,可大了不少,可是运动量太大,想胖起来也为难。
“先去化妆,”楚凉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还有两场戏,拍完陪你去吃饭。”
“现在?”子濯希惊讶地睁大眼。
这么赶?
“不然呢,”楚凉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的子濯女神。”
子濯希享受地点头,“看在你叫我一声女神的份上”
楚凉夏汗颜,把她交给了化妆师。
“等我回来!”
临走时,子濯希还念念不舍地朝她摆手,跟要离开个一年半载似的。
楚凉夏失笑,等她走远后,才回去跟主演、戚卫国商量接下来的戏。
在逃脱剧组,除了危险的戏份要再三拍摄,一般的戏最多拍三遍,因为演员也好,工作人员也罢,都会在拍摄前做好充足的准备,所以楚凉夏的两场戏,拍完不需要多少时间。
好在,子濯希化妆时间也快。
她扮演的是个年轻的村姑,换个衣服,把头发编织成两根辫子,再化个简单的妆即可。
两场戏,主角逃亡途中,找她问路,一场戏是跟主角们的对手戏,一场戏是主角们离开后,跟一朋友的互动,侧面表露出自己是个路痴。
就是如此简单的两场戏,一个纯粹的路人。
然而,谁也不知道,子濯希在收到这两场戏的剧本时,认认真真钻研了一整天,比她排练话剧更要认真。
于是——
结果也是很显著的。
简单的村姑角色,被她演的滴水不漏,有俩主角都出了点小错,她倒是一点破绽都没有。
两场戏,半个小时内结束。
一拍完,子濯希就抱住楚凉夏,非常自豪,“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
如此热情的拥抱,有了一次就行了,第二次确实有点承受不起,楚凉夏遂强行将她给推开。
见子濯希有些不情愿,楚凉夏立即夸奖道:“没有,演得很棒。”
子濯希于是又得意起来,“是不是秒杀?!”
“是!”
“演技有没有很棒?!”
“有!”
“是不是突飞猛进?!”
“是!”
“我是不是非常”
眼见着她自夸上了瘾,楚凉夏嘴角一抽,没等她说完就转过身。
子濯希赶忙跟上。
“晚上吃什么?”
“不拍了?”
“嗯,”楚凉夏斜了她一眼,笑眯眯的,“放假一周。”
“靠!”
子濯希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惊悚了。
说好的忙碌呢,说好的煎熬呢,说好的焦、头、烂、额、呢!
“接下来没我什么戏,他们拍完也休息几天,”楚凉夏解释,“正好陪你玩两天,我也有点事要办。”
“什么事?”子濯希挑眉,颇为八卦地问,“回去跟老公腻歪?”
楚凉夏顿了顿,继而敷衍道:“没有,为包养老公而努力奋斗。”
“你还在这条路上奋斗呢?”子濯希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我像半途而废的人吗?”楚凉夏扬眉反问。
子濯希干笑,“说起来你还欠我一顿喜酒呢,要不要找个时间补齐了?”
“呃。”楚凉夏动作微僵,想了下,道,“要不,今晚?”
“boss又不在。”
“没事儿,有我就行。”楚凉夏在此事上表现得无比豪迈。
子濯希阴阳怪气地瞧了她两眼,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既然休息一周,楚凉夏怎么不回京城,陪她的时间里还能跟封子珩呆两天,封子珩随便抽个时间,都能跟她一起吃饭不是?
吃一个人的喜酒,怎么都觉得奇怪。
但是,子濯希从未想过封子珩和楚凉夏之间会有什么隔阂,于是也没有深想。
她说是喜酒,那就是喜酒了吧。
楚凉夏带着子濯希上车。
坐到副驾驶,子濯希扣好安全带后,才注意到准备开车的楚凉夏,登时纳闷了,“你开车,怎么喝酒啊?”
一愣,楚凉夏偏头看她一眼,显然她也是才想起来。
“那去酒店附近吧。”楚凉夏思忖道,“附近有烧烤摊,吃吗?”
“吃!”
子濯希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远在他乡,做梦都想吃烤串,子濯希无数次睡梦中给楚凉夏和凌西泽发菜单,让他们俩帮着她去吃,其中肯定少不了烧烤。
眼下,一回来就能吃到,自然是再欢乐不过。
楚凉夏先是开车去了酒店。
把车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