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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凉夏身形一僵。
没等她回应,郎溪苑就已经出了门。
楚凉夏抬头,去看凌西泽,有点儿迷茫。
“别管她,”凌西泽拧了拧眉,语气烦躁,“先换衣服。”
停顿半响,楚凉夏幽幽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先去看看吧,回来再换。”
让郎溪苑等久了,估计又是一顿骂。
凌西泽想发火,可最终没强求,反倒是指了指地上摆放的一双棉拖鞋,道:“把鞋穿上。”
“嗯。”
楚凉夏牵强地笑了笑,老实过去穿鞋。
她把温水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和毛巾交给凌西泽,干净的衣服放在袋子里,她也没还给凌西泽,拎着袋子就出了门。
郎溪苑在隔壁的房间里等她。
门开着,灯也开着,楚凉夏路过时,一眼就见到坐在沙发上的她,于是走了进去。
“把门关上。”
刚踏进,就听到郎溪苑命令的声音。
楚凉夏一顿,随后,只听得“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地带上了。
她一路走过去,来到郎溪苑坐着的长沙发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郎溪苑。
“你想说什么?”
她语调很淡,淡到几乎没有温度。
“消息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郎溪苑单刀直入,毫不废话地问。
她的问话,很果断,很冷漠,满怀敌意,仿佛认定了是她。
楚凉夏愣住了,对郎溪苑这种质疑,只觉得不可置信,甚至有点可笑。
“你觉得,是我?”楚凉夏一字一顿地反问。
“除了你,还有谁?”郎溪苑理所当然地问,“难不成,是我?”
如此斩钉截铁地认定是她,楚凉夏不可思议地抬了抬眼,再对上郎溪苑那笃定的眼神,气得双肩都在微微颤抖。
半响,她笑了,字字讥讽:“我以为你只是精神有问题,没想到,连脑子都没了。”
“楚凉夏!”郎溪苑猛地站起身,“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在楚家受苦,只能怪你摊上那么个爹,你现在嫁入了封家,以封家人的品行,定然待你不薄,你日子过的好起来了,就开始打我们娘俩的主意了?!你知道郎林因为这件事遭了多少骂吗?!如果不是你,为什么网上重点针对的是郎林和我,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帮你洗白?!”
针对郎林和郎溪苑?
为她洗白?
楚凉夏愣住了。
她只在消息爆出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评论,并没有对此进行过多关注,根本不知道后面言论的走向。
所以,有人为她说话,郎溪苑不去怀疑是封家或者凌家在帮她,不去怀疑幕后主使的目的就是制造她们的矛盾,而是如此果断的怀疑她、否决她?!
不知道是冷的太久了,还是郎溪苑的言语太伤人,她的心,一点点的凉了,凉的好像没有半点温度。
楚凉夏坦然地迎上她的视线,嘴角挤出抹冷笑,“如果是我做的,我的目的是什么?!”
紧随着,没等郎溪苑说话,她就忽的往前一步,紧盯着郎溪苑,字字冰冷,“为了火,为了害你们娘俩?”
“难道不是?”郎溪苑冷声反问。
那一瞬间,楚凉夏忽然就没力了。
难道不是?
她已经认定了自己,无论如何反驳,就算自己拿出证据来,她也只会觉得这些证据是伪造的吧?
自己的辩解,有用吗?
没用的。
她要的压根就不是证据,而是自己“认罪”。
没准——
楚凉夏的心,猛地一沉。
她会不会,就等着自己“认罪”?
牺牲一个楚凉夏,来挽救她和郎林的声誉?
楚凉夏的脸色,一瞬间,惨白惨白的。
她盯着郎溪苑看,从头到脚,狐疑地打量着,想要看出一点不对劲
不。
郎溪苑的演技那么好,有备而来的话,她是发现不了的。
手机能录音,笔也能录音花样太多了。
郎溪苑如此逼迫她,而,一旦她承认了,郎溪苑随时都能把这些消息剪辑过后再放出去。
意识到这一点,她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承认。”楚凉夏垂落的双手,紧紧握起拳头,“你指控我,可以,拿出证据来,而不是没有意义的推理。”
她死不承认。
然后,她发现,郎溪苑果然怒了。
脸色突变,眉头一皱,满是怒火。
没等她说话,楚凉夏忽然笑了一下,眉目染着邪恶和阴暗。
她说:“其实,你死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
楚凉夏出了门。
走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时暗时亮,也没什么人,看起来阴森恐怖。
凌西泽和景天辰都在门口等她。
一见到两人,楚凉夏就顿住了,抬起头,苍白的小脸露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身上,狼狈又可怜,唯有眼睛,染了层水光,亮晶晶的,跟夜空星辰一般,亮的让人的心刺痛。
“还嘴了吗?”凌西泽问。
“还了。”楚凉夏老老实实地回答。
“被欺负了吗?”
“没有。”
“受委屈了吗?”
迟疑了下,楚凉夏答得有点吞吐,“有点儿。”
被冤枉的时候,还真挺委屈的。
凌西泽一掌拍她脑门上,没好气地挤出两个字,“蠢的。”
景天辰一直盯着她,半响,才提醒道:“去换衣服。”
楚凉夏这才想起衣服这回事儿。
她点了下头,又走了。
找先前换衣服的房间,去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
凌西泽和景天辰在原地站了会儿,紧闭的门一直没有再打开,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也走了。
各走各的,没有一道。
凌西泽在楚凉夏换衣服的门口等了足足十分钟,敲了两次门都没反应,然后直接推门进去了。
里面没开灯。
乌漆墨黑的,伴随着外面的雨声,衬得房间阴森的很。
凌西泽摩挲着开关,把灯给开了。
房间登时被柔和的光线包裹,他眼一抬,就见到缩在角落里的楚凉夏。
换好了衣服,湿漉漉的长裙就丢在地上,羽绒服被她盖在身上,而她蜷缩着,把头埋入膝盖里,浑身都在抖。
凌西泽心一软,放缓脚步,直接走过去。
“等我一下,还没缓过来。”
在他离得近时,忽然听到楚凉夏的声音。
闷闷的,好像在哭。
凌西泽便顿住了,停在她跟前,低头看着她。
于是,又等了五分钟。
瞧她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凌西泽想劝劝她,可话到嘴边,却带着点威胁,“快点儿,不然不要你了。”
“哦。”
楚凉夏应了一声。
没一会儿,倒是把头抬了起来。
她眼睛通红通红的,明显就是哭过了,眼角还挂着泪珠,跟只小兔子似的。
凌西泽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
那时候她多大来着?
十一二岁吧,活脱脱一小姑娘。
在家里受了气,又跟男同学打架,身上挂了彩,背着个书包,蹲在路边哭个没停。
那地儿人少,又是个岔路口,他当时在等人,在她旁边待久了,虽然没哭出声,但也嫌她碍眼,看着心烦,本来想直接拎她走的,后来一想,觉得她怪可怜的,从兜里掏了半天,半颗糖都没有,倒是有两根烟。
他点了烟,在她身边坐下,存心想熏走她。
没想,她哭了会儿就停了,眨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
她说:“能给我一根吗?”
第207章 女孩子抽什么烟?【五更】()
后来,凌西泽当然没给她烟。
“女孩子抽什么烟?”
他把烟给掐了,警告了一句,眼见着她眼泪又往下掉,又威胁,“再哭试试,把你卖了信不信?”
于是这小姑娘眨了眨眼,竟然笑了,眼里还湿润润的,可一开口却不饶人,“你是不是傻啊?”
再后来,想想自己是挺傻的,于是他也笑了。
朋友爽约了,他跟她足足坐了半个小时。
两人也不知怎么聊开了,这小姑娘不会骂人,遇到了很恼火的事,顶多一句“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
他听着好笑,但也没说什么。
临走的时候,他们俩互报了姓名。
“我叫楚凉夏,你呢?”
“哦,凌西泽。”
“哦,是你啊。”
哦,原来是你啊。
两家恩怨,早就耳闻,幸会幸会。
没打一架,真是万幸。
要说这人啊,有点缘分,就特容易见面,凌西泽比她大三岁,不是一所学校的,但总能在稀奇古怪的地方见面,次数多了,也就熟了。
回过神来,凌西泽再看面前蹲着的丫头,同初次见面一般,如出一辙。
“我好像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率先说话的,还是楚凉夏。
“嗯。”
凌西泽点了点头。
他也想到了。
“你说,”楚凉夏的神色有些恍惚,她抱着双膝,视线落到电闪雷鸣的窗外,“我们真的长大了,成熟了吗?”
“大概吧。”
楚凉夏恹恹地低下头。
长大是什么呢?
成熟是什么呢?
只要心活着,遇到伤心事,还是一样会难过吧。
“我有点困了。”半响,楚凉夏抬眼,闷声道,“扶我起来吧。”
凌西泽低头看了看她。
俯下身,一声不吭地把她抱了起来。
“子珩会不高兴的。”楚凉夏提醒道。
“谁管他?”
凌西泽瞪了她一眼。
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楚凉夏情绪不高,哀叹一声,“你说他明天会回来吗?”
“不知道。”凌西泽直接往外走。
“下这么大的雨,他们也要演习吗?”
“要。”凌西泽这次答得很果断。
“他会不会很冷啊?”楚凉夏有点担心了。
“他傻啊,连雨都不会躲?”
“万一没法躲呢?”
“那就淋着。”
“那得多冷啊,”楚凉夏眉头都拧了起来,“又累又困,比我还惨呢。”
凌西泽斜了她一眼。
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什么小棉袄都是扯的。
以后生个亲女儿,绝对不挑封子珩这种女婿。
“他自找的。”凌西泽没好气地回她。
“唉。”楚凉夏沉沉地叹气。
“唉什么唉?”凌西泽怼她。
“郎溪苑怀疑,是我透露出去的。”楚凉夏忽然转移了话题,“身上应该有录音的,我觉得,我真承认了,她就会把我牺牲了。”
凌西泽脚步一顿,眼神阴鸷,“承认了吗?”
“没有呢,”楚凉夏声音压得很低,“我再傻,也不能跟自己赌气吧?”
见她没有往坑里跳,凌西泽总算没再找她的茬。
一路把她带回了车里。
外面还下着雨,楚凉夏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自觉地把安全带扣好,等他坐进来时,偏过头,打量了他一会儿。
“三爷。”她喊他。
凌西泽开着车,嗯了一声。
等他回应了,楚凉夏才继续说话,“你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