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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喝完汤,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说:“鲈肥菰脆调羹美,神仙喝了不辞归啊”
符雨倩望着老道说:“前辈,下面玩什么?”
老道一听,乐了,大笑道:“小丫头,不去干坐着了?”他指了指洞中那堵石墙,符雨倩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她的身子居然还坐在那里,那么,这儿的自己又是谁?
“老前辈,这,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元神出窍来到这里了么,怎么,元神还会出窍?”符雨倩有点儿弄不明白了,着急地问着。
“有则无,无则有。坐着的,是你的元神,现在的是你的幻境。”这一回,老道的解释还算直接,没有拐弯抹角。
“哦。”符雨倩点了点头,然后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还是跟老前辈一起玩,有意思。”这还用说吗,符雨倩当然知道,这老道教的才是真正的秘法啊。没有机缘的历代掌门,肯定都是傻愣愣地坐在那里冥想,然后修习石壁上的术法,怪不得都不得要领。
老道听了哈哈大笑,说:“好,就是嘛,欲罢不能了吧?要么,玩抓鸟,怎么样?”符雨倩又是一阵惊讶,还没来得及发问,就看见老道指了指头顶上方,她抬头一看,洞穴顶部有好几只鸟儿在飞翔,心想:“这怎么抓,难道飞上去吗?”
“正是,看我的。”老道听见了她的心声一般,回答道。他纵身一跃,居然身轻如燕,在空中飞了起来,这可不是滑翔,而是真正的飞啊,他可以在空中停留、转向、加速、减速,看得符雨倩傻愣愣的。不一会儿,他手中抓了一只漂亮的鸟儿,轻轻地落了下来,另一只手中瞬间化出一个鸟笼,他小心地将这只鸟儿放入鸟笼,看着符雨倩说:“你也抓一个看看?”
“啊,我也可以飞?”符雨倩诧异得不行,因为,用心神幻化出鱼竿来钓鱼还勉强能理解,像个神仙一般飞来飞去,实在是太难以相信了。
“小丫头,你就是有缘人,这等小事难不倒你。万物皆为空,你就是这虚空的主宰,只管驭气飞翔即可。”老道还是神叨叨地解释着。
符雨倩想了想,说:“万物皆为空,任我遨游?前辈的意思是,我就是空,空就是我?”
老道听了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不错,这悟性,简直比我当年还,你就试上一试吧。”老道不知为什么,说了一半停了下来,赶紧让符雨倩试一下。符雨倩也不多想,站在一块石头上仰望上空,全身彻底放松,这一次,不再是思维游离于虚空了,而是整个身体犹如散化为空气一般,自己的身心彻底与周边的一切融合了,难道这就是道家所谓的天人合一?符雨倩望着一只漂亮的鸟儿,想去抓住它,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并未做出跳跃的动作,整个人已经离地飞了起来。
怪不得老道说要驭气,原来,这时的她,身体跟气一样的轻,也可以说自己就是气,全部需要用心来驾驭身体,随心而动,任尔遨游。很快,符雨倩在空中就可以自如飞翔了,优美的身姿、洁白的长裙、乌亮的秀发,天空中翱翔的她,简直就一仙女了,就连顽皮的老道看了都赞不绝口。不一会儿,符雨倩也轻松地抓住了一只漂亮的鸟儿,同样将鸟儿装入幻化的笼子中。
“哎呀,看你的美人飞仙图,我都忘记抓鸟了,看谁抓的多哈。”老道突然醒了一般,赶紧纵身飞起。他们两人在空中飞得不亦乐乎,很快就把鸟儿抓了个精光。老道数了数,叹了口气,说:“小丫头,是你多了一只,这只不过是我走神了,才让你多抓了一只,所以”
符雨倩一听,噗嗤一笑:“所以,我输了。”
“不不不,算平局,怎么样?”老道望着她挤了挤眉毛。
符雨倩哪里在乎这些,赶紧说:“好,平局。能和老前辈打个平局,雨倩也是心满意足啦。”
可是,老道突然有点儿黯然神伤起来,低声说:“驭神、驭气都教给你了,我能教的不多啦。”
符雨倩诧异地说:“老前辈,这就是秘法?那,那怎么去遨游三界呢?”
老道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了,你只学了秘法的形,还有,还有更重要的神。”符雨倩奇怪地发现,这活泼顽皮的老道,好像突然变了,变得沉重起来,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儿?
老道在一块大石上盘腿而坐,指着对面的石头,对符雨倩说:“坐,要听个故事吗?”
符雨倩赶紧坐了下来,望着老道,说:“老前辈,请讲,雨倩洗耳恭听。”
第七十三章 残魂()
老道神情庄重地说:“天地初分后,就有了阴阳、正邪,万物相生相克相长,循环往复周而复始,这天道亦是如此。”符雨倩暂时不知道他要讲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认真地听着。
老道继续说:“天道循环本是道,天道沦丧之时,必是万民遭殃之期。但道并非一成不变,正所谓人定胜天,我华夏数千年来,已历经数次磨难而不灭,皆因圣人扶道也。你我相见,这是机缘,其实,更是天劫所致,冥冥中就已注定。”老道这段话,就算聪慧异常的符雨倩听了,也是难以思索理解,难道老道的意思是,符雨倩是下一个济世救民的圣人?符雨倩吓得赶紧说:“老前辈,您太过言重啦,我符雨倩何德何能,怎能堪此重任?”
老道摇摇头说:“不,这是天命所归。依老夫看,你是继文诚子之后,第二位,也是最后一位秘法传人了。”
符雨倩想来想去,文诚子?竺源也提到过,还说何奈有文诚子的残魂,她几乎阅尽慈云斋的道教典籍,也未能寻到文诚子的踪迹,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啊。符雨倩一听“文诚子”三个字,赶紧问老道:“敢问老前辈,文诚子是何方神圣?”
“文诚子,就是文成公,他辅佐朱元璋光复华夏,建立大明,后隐居于山野,得道驾鹤成仙。”老道答道。
符雨倩听了,真是大大地吃了一惊,这么一说,那位文诚子,不就是历史上神机妙算、运筹帷幄的刘基吗?想到这里,符雨倩头皮发麻,赶紧说:“老前辈,文成公乃数百年一遇的奇才,德超姜尚,功盖诸葛也不为过阿,我符雨倩小丫头一个,怎能和他相提并论,实是折杀在下了。”
老道哈哈大笑,这时的他,看起来更像个老神仙,和刚才那顽皮耍怪的老道,简直不是同一个人,他说:“勿要推辞,推也是推不掉的;勿要自轻,既然上天如此安排,你就是那注定之人。只是,火候欠缺,尚需磨练。”说到这里,老道好像若有所思,突然又说:“小丫头,请记住,红尘炼心,不可迷失。”符雨倩听了,总感觉他是话中有话,这是什么意思,与何奈的感情算是炼心?跟何奈在一起,就是迷失?或许,他也不是这个意思,需要自己慢慢领会了。她只好“嗯”地应了一声,继续听他讲下去。
老道捋了捋长长的胡须,说:“这秘法,并非先天就有,而是长春真人所创,或许,用留字比较确切。”长春真人?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全真道的第一高道(不是第一个,而是最著名的意思)丘处机吗?用“留”字更确切?这又是什么意思?老道的话,越听越觉得玄乎,符雨倩也是用足了脑筋边听边想。
“人乃万物之灵,出生前,九窍未通,混浊纯一;出生之后,性潜于顶,命藏于脐,后天与先天遂相分隔,金木间隔。芸芸众生,因欲而迷,逐时消散,以致病夭。修真之士先使肾水与心火上下相交,升降团结。用意勾引,脱出真精真炁,混合于丹田,用神火烹炼,使元炁周流于一身,炁满神壮,结成大丹,可跻圣位。”老道说的这段,是丘处机关于内胆心性的经典《大丹直指》里的内容。这些内容,符雨倩当然是知道的,老道此刻讲这些,用意很明了,应该是告诉符雨倩,她还需要继续内炼心丹。
于是,符雨倩问:“多谢前辈指教,只是雨倩初入道门,仅仅学会简单的符咒,翻阅了一些典籍而已,道门修炼可非一朝一夕之功。敢问前辈,雨倩如何去修炼内丹呢?”
老道听了微微一笑,说:“那是常理常人而已,听过悟道么?天命所归之人,可顿悟顿觉,无需旷日持久的繁杂修行。只是,这样的人,数百年不出一个。”
符雨倩听了感到“鸭梨山大”了,说:“前辈,您这么说,太折杀雨倩了,雨倩并未觉得有何过人之处啊。”
老道并未直接答她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这秘法,与其说是习,倒不如说是传。你学了形,吸了丹气,再有了神,那么,日后的修行就水到渠成了。”
符雨倩心想:“吸了丹气,难道刚刚的鱼汤就是丹气?怪不得喝了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再也不饿不困不累了。那么,什么是神?”还没等她问,老道却自顾自地说:“没有恶,何来善,没有无,何来有,没有死,何来生?秘法的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老道说着,有点儿神伤起来,弄得符雨倩也有点儿伤感,但她实在不明白,近在眼前是什么意思,也不敢乱想,只是觉得有点儿不安。
老道说:“大元初年,藏传喇嘛教正值鼎盛时期,逐次击败蒙古本土的萨满,蒙古贵族纷纷信奉喇嘛教,中原正道各派均处于喇嘛的打压之下,仅有全真道在长春子的努力之下,继续发展壮大,为华夏的传承留有了一线希望。长春子算得大元不足百年命数,天下终将大乱,华夏亟待圣人扶道挽于危亡,于是,长春子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光华秘密建洞于此,分一缕残魂以待天命。”
符雨倩听到这里,惊得睁大了眼睛,说:“这么说,您是长春子的一缕残魂?”
“正是。文诚子就是老夫要等的那个人,他果然不辱使命,辅佐明君匡复社稷,开创数千年来以南统北的先例,华夏迎来汉唐之后的再次全兴。可是,元末喇嘛教居然出了个不世奇才察罕帖木儿,他是名将也是喇嘛,最后用自己的生命呼唤了大魔头塞绰帕拉。文诚子集天下正道倾力一战,也仅能略微取胜,塞绰帕拉并未受到重创,却遁走于无形。文诚子算得日后必成大患,遂送回长春子残魂于此,以待有缘人。”
“他又送回?您就是长春子的残魂,那岂不是说,我要取走你?”符雨倩终于明白了,这老道怪不得说自己不是神仙,也不是前辈,因为他只是残魂而已,并不是完全的魂魄。只是长春子乃真神仙,一缕残魂居然能化身成人,很难发觉异样。刚刚和自己嬉笑玩耍,还教自己秘法的人,要自己取走?怎么取走?那么他将会怎么样?符雨倩脑袋实在是太大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放心,我只是残魂而已,本不应有情感,只是长春子的魂魄过去强大而已。今日,你取走我后,加上你的道心,魂魄会异常强大,当然,这残魂里还有绝世道术修炼的记忆,一并传承给你。”老道笑着说。
符雨倩吓得大呼:“前辈,这怎么行?那雨倩岂不是,谋害了你?这,绝对不行。”
老道又捋了捋胡须说:“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不是死,而是与你共生罢了,心中有我,我便是生。”符雨倩一听,眼泪夺眶而出,这话,怎么跟静心师太说的如出一辙啊?
老道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