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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神翁却是有着孤傲的略有矜持的说道:“十九!”
“你看,这还是你记得清楚,”邢有嘉继续说道,“当时好像就被人称为神翁了吧,不过那都是小范围内的,我想想,那一年是什么时候来着,你被当今官家封为虚静冲和先生,从此才名声斐然,然后俱以神翁相称,好是威风啊。”
“老哥哥这是羞煞我啊,那都是虚名。”徐神翁倒是推脱一番,没有说什么。
赵明诚却是大吃一惊,急忙站起来重新恭敬的施礼问道,“先生可是那崇宁二年,当今圣上亲自册封的虚静冲和先生徐守信徐神翁啊,刚才多有怠慢,还请先生海涵,海涵。不过,不是说先生在大观二年就,就……还被御赐为大中大夫呢。这,这是”
邢有嘉看了一眼徐神翁,却是笑道,“原来你徐神翁也有这么脱身的一天啊?哈哈,不错,有意思,有意思,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什么事才能让你这般假死做伪金蝉脱壳啊。”
徐神翁却是长叹了一口气,饮了一口香茗,看了一眼赵明诚,又看了一眼邢有嘉,有些伤感的说道,“还不是贪杯惹的祸啊,当年我受康王之邀,酒席之上,喝多了,泄露了天机,因果太大,无奈之下却是只好假死作伪游戏山林,不然,现在的守信却是守不住命了。”
邢有嘉却是神色严肃起来,坐直了身子,沉声的说道,“神翁啊,我说句多嘴的话,你徐守信早年的先帝青睐,又与东坡居士交好,即便是现在,你与今上也是关系要好,又与那蔡京蔡相有过缘法,不知道什么样的天机才会让你这般所为,我观那金门羽客林灵素所作所为可不是道家所为,难道你就这般任其胡作非为?”
徐神翁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兄台就不要过多的问了,总之是一件不该说的秘密,其实林灵素又焉能不知,只是他另有目的而已。”
说道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天,却是淡淡的说道,“天降杀机,龙蛇演义啊。”
赵明诚却是明白这句话,不由的插话说道,“神翁说的是那南方的方腊吗?今上可是已经派遣了童贯童太师前去平叛。童太师可是在西军中战功赫赫,又有数十万精兵又焉能有事?”
徐神翁却是没有再说别的,反而认真的看着赵明诚说道,“看府君的样子,似乎有些烦心事啊,远不如府君说的那般写意啊。不知道可有老道帮忙之处?尽管道来,老道不日就要去寻那海外仙山,却是不打算再回中原了。”
赵明诚自然知道徐神翁的本事,能够在十九岁就进入天庆观中修行。这天庆观是真宗时期设立的,供奉三清帝君,并且尊道教为国教,这天庆观就相当于大宋政府管理佛、道教事务的机构。其后每代皇帝都大加封赏天庆观。
十几岁就能入天庆观,其修为可见一斑。而后又与几代帝君关系紧密,更被封为虚静冲和先生。其善做谶语,精于未卜先知,其这般说话却是已然看出了什么,只是,这事,真的要说吗?
赵明诚的犹豫却也是有着自己的道理,身为一家之主,又为一方父母官,却是在家这般待遇,不由得他心里有些恼羞成怒。
这个时候的邢有嘉却是看出来,从容的喝完自己杯子里的茶,站起身来,对着两人一作揖施礼说道,“老朽还有些其他事情处理,先告辞了,二位慢聊。”
说完释然然的把地方让给了赵明诚和徐神翁。
赵明诚却是犹豫再三,其面上脸色却是一直在变幻。而一旁的徐神翁倒是淡然如昔,平静的自斟自饮,似乎在专心致志的品茶,根本就不在意赵明诚的所作所为。
片刻思想挣扎之后赵明诚却是一狠心,把昨晚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徐神翁。却不想徐神翁听完之后,竟然难得的一愣,说道,“你说,你的娘子易安居士竟然用了术法把你定住?”
赵明诚却是点了点头说道,“我家娘子成婚已经十几年了,她的事情我也是比较了解的,只是这种术法,我却是第一遇到,还有,还有就是,我感觉,她变了?”
“变了?”徐神翁微微有些诧异。
“嗯,”赵明诚的眼中露出了追忆,以及浓郁的柔情,似乎一瞬间又见到了昨夜的李清照,那种艳丽却是他这十几年来未曾见过的风情,有些迷茫的说道,“变了,变的更年轻了,似乎时光停留在十几年前我初次见到清照的瞬间,冰清玉洁,唇红齿白,容若毫光,浅笑嫣然,倾国倾城不过如此。又或者那二八年华转瞬逆反,总之,是变了。”
赵明诚却是没有提及余容度,因为他从心底里看不起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一个连表字都没有的黄口小儿能做什么。
徐神翁反倒是摸着自己的长须,想了一下说道,“府君的娘子,易安居士至今仍未完璧之体吧?”
赵明诚却是一愣,脸色一红,有些尴尬的说道,“神翁妙算,自然是知道我那娘子虽然各方面都极其出色,但却是石女,小生也是,也是……”
徐神翁却是笑着说道,“我卜算了一下,你的娘子已然脱胎换骨,伐毛洗髓,估计现在的身体已然没有大碍,也算的我半个修行道友,这事我倒要去恭贺一下,只是不知道的是,昨晚明明红鸾星动,府君也赶回去了,难道是府君太过心切粗鲁?”
徐神翁的话,赵明诚只听到前半句,后面的根本就没有听到,“脱胎换骨,伐毛洗髓”,“已无大碍”,那岂不是说,以后的访视也是可以的,想了一下昨晚再次见到李清照的惊艳,却是有一种天降喜事,比起当年自己的中举更是令其兴奋。
那个佳人,可人,最终要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想到这里,却忽然觉得不对劲,看了一眼正诧异的看着徐神翁,不由的有一些尴尬的说道,“神翁刚才说什么?德甫刚才想别的事情,没有听清楚。”
徐神翁却是正色的说道,“老道说你娘子易安居士已然算是我们半个修行之人,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办到伐毛洗髓,脱胎换骨,又能修的定身术,但其资质绝对算的上极佳的,相遇即是缘,老道却要去叨扰一番,去见见这位无师自通的修道奇才。”
赵明诚一愣,立马想起这事来了,当今圣上可是对于修道有着极其痴迷的渴求,而且据说在登基之前,那般所作所为,却是实在不像话。但想想自己的娘子已经成了半个修行之人,却是要位列天庆观之下,甚至有可能上报给官家,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当今天子为赵佶,原本是先帝哲宗陛下的弟弟,当年哲宗取得急,没有留下诏书,当年要立赵佶的时候就有人说其为人轻佻,放荡奢华,不宜为帝,但最终却得向太后支持,最终还是当上了皇帝,甚至是民间私下里都说,道宗五七日必御一处女,得御一次即畀位号,续幸一次进一阶。这里的道宗就是指赵佶,因为所谓道宗就是赵佶自立的教主道君皇帝的称呼。
这自己家娘子素有雅名,其才华也得当世之陈赞,如果再加上半修之士,得以觐见却是理所应当的,想想昨夜娘子的魅惑之力,却是不由的有些愣了。
徐神翁看了一眼赵明诚,却是似乎明了的说道,“老道观易安居士的命格,似乎与帝君无连!”
听到这里,赵明诚不禁高兴起来,心里却想到,这神翁不愧是神翁,自己想什么都一清二楚,却是这个时候想,那自家娘子身体是好了,可是却会了定身术,有着了神翁的协助,说不定夫妻二人能就此巫山**,琴瑟和鸣。
“好,好,神翁稍候,我这就去让人准备马车,同神翁一起回家。”说完兴匆匆的走了出去,正好遇到邢有嘉,却是根本没有来得及打招呼,便走了出去。
邢有嘉看到徐神翁,有些不解的问道,“这赵府君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徐神翁却是淡淡的说道,“居今世思兮心内伤,愿为新生兮归情郎。”
第151章 十座庙与一桩婚()
邢有嘉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自己多年的好友,却是也明白这事一定跟赵明诚有关系,却还是劝了一句说道,“赵府君为父母官还算不错,为人也算不错,能够帮的就帮帮吧。{首发}”
徐神翁却是抬头看了看天,神情有些萧瑟的说道,“天要变了,人自然要变,只不过是谁变而已,这赵明诚却还少了一分阳刚,唉……齐大非偶。”
邢有嘉听到这话却也知道没有办法再劝,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是何苦呢,要是不请你来,或许就不会有这事,这下,我可如何对赵府君交代啊。”
看着那邢有嘉沮伤的样子,徐神翁没有继续硬着心肠,反倒有些柔和的说道,“老哥哥,这中原不久就会有有大难,您还是跟我一块去海外避避吧,这未来的浩劫,却是太过于浩大,我估计啊,没有个一两百年稳定不下来,想想当年的五胡之乱,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啊。”
邢有嘉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生于斯,养于斯,我又非修道之人,仅仅是普通之人,难道说谁坐天下,跟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涉及国运气数,不像你们被牵扯的太过深邃,一旦沾染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我一介平民,谁能乃我何,种粮纳税,本本分分,老骨头一把了,不求什么啦,就求个安稳。”
看着邢有嘉慢慢走进厢房的背影,徐神翁却是犹豫了再三说了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老哥哥。”
邢有嘉却是没有回身,摆了摆手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把年纪了,就图个落叶归根,跑的再远,心没着没落的,睡觉都不安稳。”
徐神翁没有说话,交往这么多年,他也知道邢有嘉的脾气,自然明白,这样的结局却是依然在他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出了院子,远远的看到赵明诚正叫人驶来一辆马车,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迎了过去。
一路上,赵明诚有话没话的同徐神翁进行交谈,却也让徐神翁发现赵明诚此人却也算的上博学多才,涉猎广泛,不但在金石学上,诗词歌赋,道藏经文,算得上有识之士,但这种有识之士却让徐神翁怎么都提不起兴趣来,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然后闭目开始想自己的事情。
其实,徐神翁根本就没有想到遇到这事,只不过是去劝自己的老朋友搬迁而已,只是遇到了才突发奇想的算了一下,却发现,到了昨天之后,李清照的一切竟然都算不到了。一命二运三风水,一个人的命格几乎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以后几乎不会在变。
但今天,却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一个命运转变之人,尤其还是一夜之间就伐毛洗髓,脱胎换骨的修行之人,这般变化却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天劫来临,竟然还有这等异事,却是让他的心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尽管他明白,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好奇心就等于阎王爷的请帖,但,遇到了,不去结识一下又太过于惋惜。
这一去,不知是福还是祸?
马车的速度自然不会有骑马快,而邢家村到青州城其实没有多远,但直到现在赵明诚才决定把李清照接到身边居住,却也说明了一些问题,只是,这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插嘴。想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晃晃悠悠的马车在下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