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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月道:“方总镖头,董门主好像是在找你的?”
方振远道:“不是好像,而是事实,方某相信入山而来的人,都是追杀我的,不过,孟姑娘放心,一旦撞上了,方某会和他们一决生死,决不拖累两位就是。”
小高道:“既是三人同行,自当互相照应,方总镖头不用多虑。”
方振远苦笑道:“在下言出至诚,确无拖累两位之意,不过,最好能避过他们追觅。”
孟小月道:“避过今天、明天,但不能求远躲过他们的追杀呀!”
方振远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希望能有机会学得三清宝…上一些武功,以求自保。当然,如果两位执意不允,方某也不勉强,避过这一阵追杀之后,自当独行远走。”
小高道:“这三清宝…本是方总镖头所有,如若咱们能找到一处清静所在,三人同习上面的武功,不是很好吗?”
孟小月嗤的一笑,道:“小兄弟,你虽嗜武心切,确还是一个忠厚之人。”
小高微微一怔,道:“奇怪呀!过去你一直追问这三清宝…,现在,宝…在此,你似是又不太关心它了?”
孟小月笑道:“对!我忽然想开了,这宝…上的武功,恐非人人可学……”
但闻衣袂飘风之声,又有两人行入谷口。
来人一俗一僧,竟是雷方雨和火云头陀。
这里地形正处在一个岔道谷口,不论任何人到了此地,似乎都要停一下,看看入山形势。
雷方雨轻轻吁一口气,道:“大师,请想想雷某的话,是否有道理?”
火云头陀道:“洒家已发出讯息,召请几位师兄第到此,和雷兄合作之事,实有碍难之处。”
雷方雨笑一笑,道:“金、木、水、火、土五行聚齐,自然是实力强大。但大师的师兄弟未到之前,大师可有把握胜过方振远吗?”
火云头陀道:“听说他子母金刀确有过人之处。只是洒家虽然不怕,不过他没有胜他的把握。”
雷方雨道:“方振远狡猾得很,大师一人之力,纵然相遇,恐也无法把他制服,但如加上雷某人,那就有十成把握了。”
火云头陀沉吟了…阵,道:“好吧!咱们暂时合作,不过,洒家几位兄弟赶到,那就立刻散伙了。”
雷方雨道:“咱们的机会不多,如若三、五天内找不到方振远,那就很难再找到他了,大师几位师兄恐非三、五日能够赶来吧?”
火云头陀点点头。
雷方雨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快些行动……”
两人打量了一下山区形势,竟然折向南方行去,和董百药的去向刚好相反。
小高皱皱眉头,道:“方总镖头,他们似乎都在追杀你,这是甚么原因?”
方振远苦笑一下,道:“驱虎吞狼之计……”
小高道:“但他们怎会如此齐心合力呢?”
方振远道:“方法很简单,只要透露出一点消息,说我身上怀有三清宝…,那就自然成为大家追杀的了。”
小高叹息一声,道:“怀璧其罪,这三清宝…如此的不吉利,竟还有这么多人去抢夺它!”
孟小月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嗜武的人怎会放过三清宝…这样的武学宗典啊……”
目光一掠方振远,接道:“方总镖头阅读过此书,那上面记述的武功算不算绝技,世无匹敌?”
方振远道:“就方某所能了解的,那上面记述的武功,确都是方某人从未闻未见之学。”
孟小月目光转注到小高脸上,叹口气,道:“如若咱们真要找一个隐蔽之所,这本三清宝…要消磨你三、五年的时光了。”
小高看过拳掌十二诀之后,心中对三清宝…确实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嗜武如狂,但还保有一份纯洁的心,沉吟了一阵,道:“这本三清宝…由我们三人保护,自然也由我们三个人共同参与研究。”
孟小月笑一笑,道:“这种绝世奇学,如若没有相当的天赋,只怕很难练习成功,像我孟小月恐怕就没有这个天份,不知方总镖头认为如何?”
方振远道:“在下虽然笨一些,但如下些工大,多少总还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孟小月道:“这么说来,方总镖头还是念念不忘学习三清宝…上的武功了?”
方振远的江湖阅历是何等的丰富,已然听懂了孟小月的弦外之音,轻轻咳了一声,道:
“三清宝…上记述的武功繁杂,除非天才,一个人穷毕生之力,只怕也很难尽得所学。再说三个人同时练习,一扛遇上不解之处,也好有个商量。”
孟小月道:“能者无所不能,笨的人只伯提供不了甚么帮助。”
方振远道:“智者千虑,亦有一失。愚者岂会毫无一得,武功之道,博杂万端,有些困难,纵然是独高八斗的人,只怕也无法解决,要借重江湖上的见闻阅历了。”
孟小月道:“这么说来,你方总镖头的见闻、阅历是很丰富了?”
方振远道:“这一点,在下不敢妄自菲薄,如论江湖上见闻之博,在下绝不在两位之下。”
孟小月还要反唇相讥,却被小高伸手阻止,道:“三清宝…既然落入了我们三人之手,也是一种缘份。谁能学得多少,只有各凭悟性、智慧了。”
方振远道:“小高说得不错,目下处境险恶万分,江湖同道已有不少人进入山中追寻咱们行踪,就算三人合作,力量亦是有限,如若再有争执,那岂不是更为脆羽,何堪强敌围攻?”
“哼!其实只要你方总镖头愿意自己牺牲,那就不难引开强敌……”孟小月语气冷漠地说:只怕你方总镖头没有这个勇气。”
方振远淡淡一笑,道:“在下也自知没有这份气度,所以,从不敢自作承诺。”
小高一皱眉,道:“江湖高手云集,方总镖头一人之力,如何能够对付?”
原来,小高还未全了解两人在争论甚么。
方振远道:“在下倒是明白孟姑娘的意思。”
小高道:“甚么意思?”
方振远道:“孟姑娘是希望由在下作饵,引开他们……”
小高叹息一声,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孟小月道:“为甚么不可能?入山之人都知道方振远身藏宝…,只要他一现身,所有的人却会追他而去……”
小高接道:“入山这许多人,不会全部上当,再说消息传出之后,四面八方合围、兜截方总镖头,他逃出罗网的机会很少。”
孟小月微微一笑,道:“如若方总镖头真要存心保护三清宝…,只要选一个适当的地方自绝一死,再留书说明宝…已然焚烧……”
方振远接道:“入山之人,个个都是久走江湖的人,只怕他们不会相信。”
“就算不相信……”孟小月道:“但也成了一桩千古疑案,问题在你方总镖头是否有自绝的勇气?”
“没有。”方振远很快地回答:“在下如能活得下去,绝不轻言死亡。”
小高挥挥手,阻止孟小月说下去,道:“此时此情,咱们应该合力同心,共渡难关才是!”
方振远道:“不错,过去的恩恩怨怨,都已是昨日黄花,现在的处境,咱们是利害一致,合咱们三人之力,是可以和一门一派的人物抗拒,自保的力量应当不弱。”
孟小月道:“身处险地,你方总镖头也许会全心合作,只怕一旦找到了平安所在,你又会暗中谋计整我们了。”
方振远睑一红道:“姑娘放心,小高对我有救命之恩,在下怎会再动妄念。”
孟小月接道:“好吧!再相信你一次,不过,你再有阴谋行动,可别怪我们出手无情了。”
“当然,当然!在下和两位患难与共,生死同命,就算日后再出江湖,亦将安危相依,祸福同当。”
小高道:“大姐,方总镖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要再多猜疑了,小弟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先要想办法隐起行产踪,如非必要,最好别和他们照面、动手。”
孟小月看看方振远,道:“你江湖阅历丰富,心计最多,可有甚么高见?”
“方某同意高兄弟的看法。”
他忽然改称高兄弟,听得小高呆了一呆。
孟小月道:“嗯!但要如何才能避过他们的追查,何处才是安身之地呢?”
方振远沉吟了一阵,道:“此秘密若还未泄露在江湖之上,那自然是选一深山大泽之处,人迹罕至,习练武功方便很多。但目下形势不同,深山幽谷,反成了他们搜查的目标……”
小高接道:“对!大隐于市,找一个他们想不到的地方。”
孟小月道:“如只是逃避他们的追寻,那倒容易,随便找个地方一躲,就够他们找个三、五年了。困难处是咱们还要练习武功,那就很难保持隐密。”
方振远道:“宝…上武功神奇,练起来惊世骇俗,市街闹区,自然不便,隐居之处,既要出人意外,又要有练武的地方。”
小高沉吟了一阵,道:“这就很难找了。”
方振远道:“在下保镖北上时,路过开封,无意中发现了一座被查封的王公府邸,宅院深广,蛛网积尘,只是事隔数年,那座宅院不知是否又被启封使用?”
孟小月道:“我也想到了一个地方,不知是否适用?”
小高道:“快说出来听听。”
孟小月道:“洞庭湖中有一片浅滩,长满芦苇,纵横十余里,中间有一座小小的渔村,居民只不过三、四户人家,那辽阔苇林中有不少突出水面的荒凉小屿,无人居住。三年前小妹逃避几个人的…缠,曾经躲在那片芦苇林中,住了数月之久,水道曲折,苇林无际,就算明知人在林中,找起来只怕也不太容易。”
方振远道:“四面湖水,一旦被人发觉追杀,势必要泅水而逃,不知高兄弟的水中功夫如何?”
小高道:“惭愧!惭愧!在下只不过略通水性而已。”
方振远目光一掠蛇娘子,道:“孟姑娘的水性定然是不错了?”
孟小月笑一笑,道:“还可以啦!只要稍有基础,学起来并非难事。”
方振远道:“在下对此道也只是勉可泅泳,还得孟姑娘多多指点了。”
形势逼人,方振远开始和孟小月、小高套起交情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顶高帽子使得孟小月心中甚感舒畅,不觉之间,对方振远产生了几分好感。
小高道:“沙洲处处,芦苇辽阔,到处可以结芦而居,又好玩又可隐蔽行踪。”
孟小月从来没有见过小高那种神往的高兴神情,顿感开心,笑一笑道:“你先别太高兴,须知也有很不好玩的时候。”
“你是说敌人追踪而至?”
孟小月道:“不是……”
“那还有甚么事情,大姐不要卖关子。”
孟小月道:“夏雨秋泛,长江洪峰,洞庭湖的湖水亦受影响。洪流过处,不但沙洲尽没,连那高过一人的芦苇,亦被淹入水……”
小高呆了一呆,接道:“那不是很危险吗?”
孟小月格格一笑,道:“好弟弟,放心吧!这种事不是常有的,事先也有征兆,大姊我自然会有准备,就是你想要淹死,大姊还舍不得呢。”
小高感到脸上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