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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黑衣人互望一眼,正东方位上的黑衣人突然上前一步,右手也多了一柄长剑,冷冷说道:“唐瑜,你不是九江镖局的人,为甚么要管这档闲事?”
唐瑜笑笑道:“诸位既敢劫镖,甘为盗匪,还有甚么事做不出来?但却蒙着大半个脸,岂不是太过做作了?”
他骂起人来,词锋锐利,刺耳难听。
那黑衣人的眼中泛起怒意与杀机,他冷冷的注视着唐瑜,道:“唐瑜,你介入此中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使事情更行恶化,闹成惨剧。”
唐瑜冷笑一声,道:“诸位计划劫镖的时候,没有把我唐某计算上,是吗?”
黑衣人长剑一振,道:“你破坏了我们的计划,破坏了我们的大事,当真是在劫难逃了!”
坐在车上的小高,听到最后的一句话,心头忽然一震,他忖道:“这口音好熟。”
原来,那人的最后一句话,没假装声音,露出了本来的口音。
唐瑜此时剑已出手,寒芒如电,直刺过去。
方振远大声喝道:“唐贤弟,快请住手!”
他的喝止虽快,但剑势更快,两人双剑,已交换三招。
唐瑜只觉对方内力高强,剑上力道奇重,追风剑以快速见长,而对方剑势的变化竟不在追风剑之下。
唐瑜收剑疾退,后掠八丈,方振远横跨一步,挡在唐瑜身前,此时金刀虽已出,但却隐在肘后,抱拳道:“你……你是雷兄……”
小高心中忖道:“不错!正是雷方雨的声音,这位称霸中州的大豪,怎会劫镖呢?”
那黑衣人突然扯下蒙面黑巾,叹了口气,道:“言多必失,雷某人说话多了些。”
方振远神色惊异,呆呆地望着雷方雨,道:“雷兄,这是怎么回事?”
雷方雨又是一声长叹,道:“方兄,想不到是我雷某人吧?”
“完全意外……”方振远神情茫然地说:“丢开咱们的交情不谈,以雷兄的声誉,怎会做出劫镖的事?”
霍方雨沉吟了一会,道:“方兄,雷某有苦难言,方兄如肯赐谅,交出镖货,不但可免去今夜一战,兄弟且感激万分。”
方振远道:“雷兄,咱们交往了十余年,彼此相知甚深……”
雷方雨截道:“所以你作梦也没想到,我会劫你的镖货。”
方振远道:“确未想到,但雷兄却应该想到,兄弟不会双手奉上镖货。”
雷方雨神情肃然地道:“我解下蒙面黑巾,就是决心承担起这次劫镖的责任,错开今夜,方兄尽可以找我……”
“如果在下未听出雷兄的口音、叫破雷兄的身份呢?”
“就算你听出来,却也未必就敢肯定是我,我可以咬牙不认,你又如何确定是我?”
方振远愣了一愣,忖道:“这话倒也不错,硬不认帐,说出去,武林中也不会有人相信。”
雷方雨道:“今夜之事,日后我自会给方兄一个交代,但愿今夜你能抑制自己。”
方振远道:“抑制自己?雷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雷方雨神情肃然地说:“方兄,你衡量一下情形,是否有致胜的把握。”
方振远淡淡一笑,道:“雷兄剑术精湛,兄弟心仪已久,但如果说胜过兄弟我,兄弟倒是不太相信。”
雷方雨冷笑一声,道:“至少在二、三百个回合之内,无法分出胜负。”
方振远点点头。
雷方雨又笑道:“方总镖头只看到我雷某人,难道忘了我们是有三个人的吗?”
方振远一怔,道:“他们两位是……”
唐瑜截道:“雷大侠也忘了有我唐瑜在场。”
霍方雨道:“算上你追风剑,我们还多了一个人。”
唐瑜道:“九江镖局,还有随行的镖师,如论人数之多,九江镖局是占尽优势了。”
方振远听出了雷方雨的弦外之音,他高声说道:“能和雷兄同行的,自是武林高人,何不解下蒙面黑巾,容方某拜见?”
另外两个黑衣人,听了这番话,仍是肃立未动,但见蒙面黑巾在微微抖动,显见两人的心中正激动万分。
雷方雨长长叹了口气,道:“方兄,兄弟显露出本来面目,已经给足了方兄面子,他们不会再以本来面目和方兄相见了。”
“难道这两位也是方某人的旧识?”
雷方雨略一沉吟,道:“他们两位的武功、声誉,绝不在我雷方雨之下。兄弟言尽于此,请方兄三思才好。”
方振远果然凝神思索。
小高却听得精神一振,忖道:“能和雷方雨齐名的人,自然是江湖上享誉极隆之人。目前江湖上最有名的五个人,我已经见过四个,难道此二人也是五大名人之中……”
他忽然震动了一下,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这不太可能呀,龙家堡的龙公泰远在塞外,怎么无端端的跑到中原劫镖呢?
一剑千锋董百药是一门之主,又怎会和雷方雨联手劫镖?
至于五大名人之首的韩七绝,早已息隐深山,行踪不明,要不会和雷方而联手劫镖的了……
但除了这些人,谁又能与雷方雨这样的一方豪雄齐名呢?
小高暗暗地叹息一声,这江湖之大,当真是山藏海纳。
除了五大名人之外,还不知道有多少名不见经传的高人,像那火云头陀,不是一样受到方振远的礼遇吗?
能受刀箭双绝方振远礼遇的人,自然具有相当的份量。
而敢单人匹马栏截九江镖局镖车的人,亦必有着斗斗刀剑双绝的勇气与信心。
但这火云头陀的大名,自己却从未听人说过。
这时,雁荡四雄、何坤部已赶到现场,五个人站在一丈之外,兵刃在手,全神戒备,准备随时一战。
方振远沉吟良久,才似定了主意,他缓缓道:“雷兄,要甚么?”
雷方雨呆了一呆,道:“贵局保的镖货。”
“只是几个箱子,而且在前面峡谷之中,已被五行神僧中的火云和尚取去了一只。”
雷方雨沉吟了一会,道:“方兄车中还有几个?”
“两个……”方振远严肃地道:“雷兄,可以拿一个去。”
“如果兄弟两只箱子都要呢?方兄肯不肯赏这个面子?”
“可以。”方振远毫不考虑地答应了。他又道:“不过……雷兄也要给方某一个交代才行。”
雷方雨道:“请说。”
方振远道:“雷兄取走了两个箱子之后,必须保证今后不再和九江镖局为难……”
他目光一掠另外两个黑衣人,又道:“他们两位也是一样。”
雷方雨望望两个黑衣蒙面人,两个黑衣人微微点头。
方振远冷肃地说道:“大丈夫一言……”
“快马一鞭……”雷方雨道:“不过,我要搜查一下车中共有几个箱子。”
“可以。”
雷方雨道:“如果不止两个箱子呢?”
方振远道:“兄弟说两个,就只有两个,如尚有多余,雷兄一并取走就是了。”
雷方雨沉吟了一阵,道:“车中如果还有别的东西呢?”
唐瑜冷冷道:“雷方雨,你太过份了。”
方振远摇摇手阻止唐瑜,道:“唐贤弟,钱财宝物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以雷兄和同来的身份,肯出面劫镖,这个面子非卖不可。雷兄,请登车搜查,能找到甚么就尽管带走。陈三,打开车门。”
陈三应了一声,打开车门,同时一拉小高,两人同时离开车子,退到三尺之外。
小高伸手拉低帽沿,站在一旁,心中却暗叫奇怪。
雷方雨来劫镖,却又似乎不知道劫的是甚么东西,而方振远的表现,更叫人无法捉摸。
大飞轮中放了三只箱子,火云头陀兵不血刃取走了一只,余下两只,又拱手让雷方雨取走。火云头陀取箱子时,车中只看到一只箱子呀!
天下第一镖局,竟任人予取予求,这算甚么?
这和他过去为追寻失镖,远行南荒,血战数十次的行径大相违背。
莫非这其中有甚么玄机不成?
雷方雨登上了大飞轮。
只见两个相同的红漆木箱,并排放在车中,木箱不大,宽不过半尺,长不过尺半,但造得十分精巧。
还有两把精巧的金色小锁,分锁在箱子上。
车内十分宽敞,坐上三、四个人,也不会觉得拥挤,但铺着红毯的车上,只放着两个箱子,别无他物。
雷方雨仔细搜了一阵,再找不出别的物品,只好提起两只箱子,箱子入手,雷方雨已觉出箱子里放有东西,份量不轻,似是放着衣服书画之类。
方振远没有阻栏,任凭雷方雨在车上搜查。
直待雷方雨提着两个木箱走下大飞轮,才淡淡一笑道:“雷兄好走,恕兄弟不送了。”
雷方雨注视着方振远,缓缓说道:“这份交情,我们会记在心里,这么一个结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方兄能够名动四方,确是不易。除了刀箭双绝之外,还有人所难及的智略,我们来劫取一个箱子,方兄却给了我们两个,两只箱子完全一样。”
“因为我们也只有两个箱子。”
“所以我们就一起拿去,至于这箱中装的是甚么东西,那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方振远笑道:“这箱子上金锁的钥匙,在托镖主人的手中,所以兄弟也无法给雷兄了。”
雷方雨道:“我明白,打开箱子的时候,万一发生甚么危险,也不关方兄的事了。”
“如果先说明自,雷兄和另外两个朋友,应该也不会受到牵连。”
“承教!承教!”雷方雨提着两个木箱大步向前行去。
另外两个黑衣蒙面人也紧随在雷方雨的身后离去。
小高心中大感奇异,原本是一场非打不可的局面,忽然间轻轻松松的化解了,这结果让小高大惑不解。
其实,江湖上机变万千,又岂是小高阅历不丰的人所能理解的。
雷方雨等三人离去之后,何坤和雁荡四雄急急围了上来,道:“总镖头……”
方振远挥挥手阻止了何坤之言五并且神情愉悦地道:“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上路。”
小高强忍心中重重疑问,但好奇之念,并未稍减。江湖上之事那么深博广大,难以预测,必须花更多的时间去了解。
失去了镖货,方振远并没有回转九江,大飞轮一早渡河,仍按照预定的方向行进。
数年累积的经验使小高明白言多必失,只有在最适当的时间,才能技巧地探索一些隐秘。
何况,走镖这个行业,对小高来说还是第一次,尽管他心中有很多疑问,但他总是尽量忍着不问。
小高能忍,但陈三却忍不住了,他叹息一声,道:“这趟镖很奇怪,我在镖局里干了十年,走镖数百次,从未遇见这样的怪镖。”
“怪镖?甚么意思?”小高间道。
陈三目光转动,发觉总镖头在十余丈之外,何坤和雁荡四雄几位镖师,都跟在镖车四丈之后。
大概是车中已无镖货,用不着再守在镖车的四周了,这给了陈三一个说话的机会,他轻吁一口气,道:“过去走镖,咱们都知道保的是甚么货物,运送至同处,这一次,却是甚么都不知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