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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鹤亭反手一抹额上沁出的冷汗,放下七号的身躯,四下一转,将屋中所有“乌衣神魔”的蒙面巾全部扯下!
屋中所有的“乌衣神魔”的面目,竟然全都只剩下一个丑陋可怕的肉团,一眼望去,满地的“乌衣神魔”,竟然全部一模一样。
就像是一个人化出的影子,又像是一群自地狱中逃出来的恶魔!
灯火飘摇,这阴森的地窟中,这赫人的景象,使得倚墙而立的柳鹤亭,只觉自己似乎也已不存在人间,而置身于地狱,若不是他方才也曾听到他们的言语和狂笑,再也不会相信这些倒在地上的“乌衣神魔”,真的是有血有肉出自娘胎的人类!
寒风阵阵,自门外吹来,这等地底阴风,吹在人身上,比地面秋风尤觉寒冷。
突地,随风隐隐传来一声大喝:“柳鹤亭,柳老弟——”
第一声呼喝声音还很微弱,第二声呼喊却已极为响亮,显见这发出呼声之人,是以极快的速度奔驰而来。
柳鹤亭心头一震,暗暗奇怪:“此人是谁,怎地如此大声呼喊我?”
要知,此人无论是友是敌,此时此刻,都不该大声呼喊于他,是以他心中奇怪。
此人若敌非友,自应偷偷掩来暗算。
此人若是友非敌,在这敌人的巢穴中,如此大声呼唤,岂不打草惊蛇?
他一步掠到门畔,门外是一条黝黑的地道,方才的门户,此刻已然关闭。
他微微迟疑半晌,不知该不该回应此人,突听“喀得”一声轻响,一道灰白的光线,自上而上,笔直地照射进来!
接着一阵中气极为充沛的喝声,自上传来:“下面的人,无论是友是敌,都快些出来见我我一面!”
语气威严,颐指气使,仿佛是个君临四方的帝王对臣子所发出的命令,哪里像是个深入敌穴的武林中人!
在未明情况之前所作的召唤,此等语气一入柳鹤亭耳中,他心中一动,想起一个人来,一定是他,除了他之外,再也无人有此豪气。
只听蓬的一声,入口门户被一脚踢开,由下望去,只见一双穿着锦缎扎脚长裤,粉底挖云快靴的长腿,两腿微分,站在地道入口边缘,上面虽看不见,却已可想这人的高大。
柳鹤亭目光动处,才待出口叫唤。那知这人又喝道:
“我那柳鹤亭老弟若是被我等奸计困于这里,你等快将他放出,否则的话,哼哼——”
柳鹤亭已听出此人究竟是谁来,心中不禁好笑,又是感激。好笑的是,若是有敌人,就凭此人的武功,有败无胜,但这人语气之间,仿佛举手之间便可将敌人全部制服。
但他与这人一面之交,这人肯冒着生命之险,前来相救于他,这份古道热肠,尤足令人感动。
一念至此,柳鹤亭心头一阵热血沸腾,口中大喝一声:“西门老丈……西门前辈……”
身形闪电般扑出门外,而地道入口上,同时掠下一个人来。
两人目光相遇,各自欢呼一声,各各搭在对方的肩头,半响说不出话来。
其间激动之情比多年故交,异乡相遇还胜三分!要知这人性情寡合,与柳鹤亭却是倾谈下便成知已,柳鹤亭亦是热血男儿,又怎会不被这份热情感动。
一别多日的常败国手西门鸥,豪情虽仍如昔,但面容憔悴了许多,柳鹤亭脱口道:
“西门前辈,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西门鸥搭在柳鹤亭肩上的一双巨手,兴奋地摇动了两下,放声大笑起来。大笑道:
“这其中曲折甚多,待我……”
笑声突一顿,悄悄道:
“你不是被困在此间的么!敌人呢?”
柳鹤亭心头暗笑,此间如有敌踪,被你如此喧笑,岂非早已惊动。
此刻再悄声说话,也没有用,但愈是如此,才愈发现得这豪爽老人率真可爱,当下,微微笑道:
“解决了。”
西门鸥哈哈一笑,道:
“好极好极,老夫想来,他们也困不住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理所当然,却不知道柳鹤亭,已不知经历了多少危险与屈辱,方能脱出“乌衣神魔”的魔掌!
他大笑未了,突又长叹一声,道:
“柳老弟,你我分别为时虽不长,但我在此时日之中,经历却的确是不少。
我那恋剑成痴的女儿,自从与你别后,便悄悄地溜走了。
留下一柬,说是要去寻找武林中最高的剑手,一个白衣铜面的怪客……”
他黯然一笑,道:
“我老来无子,只此一女,她不告而别,我心里自然难受的很,但却也怪不得她,只怪我……唏,我武功不高,既不能传授她剑术,却又要妄想她成为武林中的绝代剑手!”
柳鹤亭暗叹一声,道:
“这也怪我,不该告诉她。”
西门鸥微微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接着道:
“她年纪虽已不轻,但处事接物,却宛如幼童,如今孤身飘泊江湖,我自然放心不下,本想先去寻找,只是心里却又念着对你的应允,以及那两个中药昏迷的少女,我左右为难,衡量之下,只有带着那两个少女,转向江南一带。
一来去觅讨这迷药的来历,再来也可寻找小女的下落。”
他侃侃而谈,却不知柳鹤亭此刻正是焦急万分,屋中的“乌衣神魔”犹末打发,“飞鹰山庄”的事情更不知下落。
忍不住干咳两声,随口道:
“那迷药的来历,前辈可曾找着了么?”
西门鸥仰天长笑道:
“世上焉有我无法寻出答案之事。”突地双掌一拍,大呼道:
“西门叶,西门枫,你们也下来吧,柳公子果然在这里!”
柳鹤亭双眉微皱,暗中奇怪:“这西门叶与西门枫却又是谁?难道也认得我么?”心念方转,只听上面一个娇嫩清脆的口音应道:
“爹爹,我来了。”
柳鹤亭恍然忖道:
“原来他已找到了他的爱女……”
突见人影一花,跃下两个白衫长发的少女来,一齐向柳鹤亭盈盈拜了下去。
西门鸥哈哈大笑道:
“我这两个女儿,你还认得么?”
柳鹤亭一面还礼,一面仔细端详了两眼,不觉失笑道:
“原来是你们。”
转目望向西门鸥,赞叹又道:
“前辈果然将解药寻得了,恭喜前辈又收了两个女儿!”
原来这两个白衫女子,便是被迷药所乱的那个南荒公子的两个丫环。
西门鸥捋须笑道:
“为了寻这解药,我一共试了七百多种草药,方知此药乃是来自西土天竺的一种异果“罂粟”为主,再加上金钱草、仙人铃、无子花……等七种弟草配合而成,少服有提神,兴奋之功用,但却易成瘾。”
柳鹤亭已听得极是兴趣,不禁脱口问道:
“成瘾后又当怎地?”
西门鸥长叹一声,道:
“服食成瘾后,瘾来时若无此物服用,其中痛苦实是骇人听闻,那时你便是要叫他割掉自己的鼻子来换一粒‘药’吃,他也心甘情愿。”
他语声微微一顿,却见柳鹤亭正在俯首沉思,双眉深皱,目光凝注地面,却是在思索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半晌之后,柳鹤亭突地抬起头来,缓缓道:
“若是有人,先将这种迷药供人用,待人成瘾后,便用此药来要协,被要协的人,岂非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西门鸥道:
“正是如此。”
柳鹤亭长叹一声,道:
“如此说来,有些事便已渐渐露出曙光,只要稍加究讨,便不难可查出此中真象——”
心念一动,突地又想起一件事来。
改口向那西门叶、西门枫两人问道:
“那夜在你俩房间下毒之人,你们可看见是谁了么?”
西门叶摇摇头垂首头道:
“根本没有看见!”
西门枫沉思了一下,说道:
“当时迷迷糊糊的只见一个人影,疾窜出去,由于光线黯淡,看不真切。
但身形间还依稀认得,是一个子并不很大的人!”
柳鹤亭听罢,频频颔首。
西门叶柳眉微扬,面上立刻浮起了一阵奇异的神色,似乎有语欲言,又似乎欲言又止。
柳鹤亭沉声道:
“姑娘有什么话都只管说出就是。”
西门叶秋波转处,瞧了爹爹一眼。
西门鸥亦自叹道:
“只管说出便是!”
西门叶垂下头去,缓缓道:
“那夜我们实在疲倦的很,一早就睡了,约莫三更的时候,跟随公子在一齐的那位姑娘,突地从窗口掠了进来——”
她语声微顿,补充着又道:
“那时我刚刚朦胧醒来,只见她手里端着两只盖碗,从窗子里掠进来,却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就连碗盖都没有响一响,那时书房里没有点灯,但借着窗外的夜色,仍可以看到她脸上温柔的笑容。
她唤起了我们,说怕我们饿了,所以她特地替我们送来一些点心。”
说到这里,她不禁轻叹一声,道:
“那时我们心里,真是感激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就立刻起来将那两碗莲子汤都喝下去了。”
柳鹤亭剑眉深皱,面容青白着道:
“喝下去后,是否就——”他心中既是惊怒,又是痛苦。
这时说话的语声,便不禁起了抖动。
西门鸥长叹一声,道:
“这种药酒喝下去后,不一定立刻发作……”
柳鹤亭面色越发难看,西门鸥,又自叹道:
“事实虽然如此,但她两人那夜吃了别的东西……唉!
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姑娘似乎人甚温柔,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
她若和你一样,也是名门正派弟子,那么此事也许另有蹊跷。”柳鹤亭垂首怔了半响,徐徐道:
“她这时已是我的妻子……”
西门鸥一捋长须,面色突变,脱口道:
“真的么?”
柳鹤亭沉声道:
“但我们相逢甚是偶然,直到今日……唉!”头也不抬,缓缓将这一段离奇的邂逅,痛苦的说了出来。
西门鸥面色也变得凝重异常,凝神倾听。
只听柳鹤亭道:
“有一天我们经过一间荒祠,我见她突地跑了进去,跪在神幔前,为我祈祷,我心里实在感激的很……”
听到这里,西门鸥本已十分沉重的脸色,便又一变,竟忍不住脱口惊呼一声,截口道:
“荒祠……荒祠……”
柳鹤亭诧异地望着他,他却又重地望着柳鹤亭,两人目光相对,呆望了半晌。
只见西门鸥的面容上既是惊怒,又是怜悯,缓缓道:
“有一回你似乎向我问起过西门笑鸥,是否他和此事也有关系,你能说出来么?”
柳鹤亭点了点头。
伸手入怀,指尖方自触着那只冰凉的黑色玉瓶——
他突地又想起了将这玉瓶交给他的那翠衫少女——陶纯纯口中的“石观音”。
这其间他脑海中似乎有灵光一闪,于是他便又呆呆地沉思起来。
西门鸥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西门叶、西门枫垂首侍立,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静寂之中,只听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