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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半天所说言语,不但没有半分恶意,而且还是颇为关切。
陶纯纯噗哧一笑,柳鹤亭面颊微红,低声又道:
“你两人若在偷偷跟踪我,莫怪……莫怪在下不客气了。”
语声一了,转身就走,他生性平和,极难对人动怒,对这两个弱质少女,更是难以说出凶恶的言语,只当自己这一番说话,已足吓得她两人不敢跟踪。
那知突听这银衫少女娇喊道:
“公子留步。
柳鹤亭剑眉微皱,停步叱道:
“你两人跟踪于我,我一不追究,二不查问,对你等已有极为客气,难道你两人还有什么话么?”
转过身去,只见这两个银衫少女跪在地上,对望一眼,突地以袖掩面,两哭泣起来。
香肩抽动,真是哭的十分伤心,秋夜荒山,面对着两个云髻蓬乱,衣衫不整,哀哀痛苦着的少女。柳鹤亭心中怒亦不是,怜又不是,一时之间,作声不得。
陶纯纯秋波一转,瞟了他一眼,婀娜走到她两人身前,道:
“你倒哭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语气之间,充满怜惜。竟又对这两个无故跟踪自己的少女颇为关怀。
只见她两人突地抬起头来,流泪满面,抽泣着道:
“姑娘救救我们……姑娘救救我们……”一齐伏到地上,又自痛哭起来。
啼声宛转,凄楚动人,朦胧夜色,看着她两人伶仃瘦弱的娇躯,柳鹤亭不禁长长叹息一声,低声又道:
“你两人若是有什么困难之事,只管对这位姑娘说出便是!”
陶纯纯娇靥之上,梨涡微现,瞟了他一眼,轻声道:
“对了,你两人若是有什么困难的事,只管对这位公子说出好了!”
柳鹤亭呆了一呆,还未完全领略出她言下之意,那两个银衫少女又一齐娇啼着道:
“真的么?”
柳鹤亭轩眉道:
“你两人若有……”
干咳一声,倏然不语。
陶纯纯眼波一横接口道:
“你两人若被人欺负了,或是遭着了很困难的事,说出来我和这位公子一定帮你解决,绝对不会骗你们的。”
左面的裉衫少女,伸袖一拭面上泪痕,俯首仍在哭泣,道:
“这件事只要姑娘和公子答应,就能救得枫儿和叶儿一命,否则……”语声未了,两行泪珠,却自涔涔而行,目光映影,山风拂发,仃伶终女,弱质仃伶,凄楚动人。陶纯纯星眸凝睇,长叹一声,缓缓点了点头,陶纯纯道:
“这位公子已经答应了你……”
右面的银衫少女仍然不住哭泣,一面哀声道:
“姑娘若不答应,叶儿和枫儿一样还是没命,只望姑娘可怜可怜我们……”
陶纯纯轻轻一声叹息,缓缓说道:
“他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们,难道我还会不答应么,快起来,不要哭了!”
左面少女哭泣虽止,泪痕却仍未干,也轻叩了个头,哀哀道:
“我只怕……”
柳鹤亭剑眉微皱,低声道:
“只要我等能力所及,自无话说,此事若非我等能力所及……”
左面少女接口道:
“叶儿早就说过,只要姑娘和公子答应,一定可以做到的。”
右面少女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早已不再哭了,目光一会儿乞怜地望向陶纯纯,一会儿乞怜望向柳鹤亭。
轻轻说道:
“只要姑娘和公子将枫儿,叶儿收为奴仆,让我们跟在身边,就是救了我们,否则……”眼眶一红,却似要哭了起来。
柳鹤亭不禁一愕,心中大奇,却见陶纯纯秋波一转,突地笑道:
“这件事容易得很,我们既然答应你,当然不会反悔!”
叶儿和枫儿破涕为笑,轻恰恰地又叩一个头,娇声道:
“婢子拜见公子、姑娘!”纤腰微扭,盈盈立起,又有泪痕,又有泥痕的面靥上,各各泛起一丝娇笑。
陶纯纯带笑看着她们,半晌,又道:
“不过我要问问你们,你们是不是被那两个“将军”
命令来跟踪我们的?”
叶儿,枫儿齐都一愕,花容失色,眼波带惊,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所措地对望几眼,却听陶纯纯又道:
“可是你们明明知道绝对无法跟踪我们,却不敢不听那两个将军的命令,想来想去,就想了这样的绝招来对付我们。知道我们心软,不会不答应你们的,你说是不是?”
叶儿、枫儿,两膝一软,倏地跪了下去,左面的叶儿一声说道:
“姑娘兰心慧质,什么事都逃不过姑娘眼里。”
枫儿接道:
“我们只请姑娘可怜可怜我们,枫儿和叶儿若不能跟着姑娘一月,无论走到那里,都会被他们杀死而且说不定还是慢慢的杀死……”语气未了,香肩抽动,哭了起来。
柳鹤亭剑眉一轩,心中但觉义愤难当,低声说道:
“既是如此,你们跟着我们就是!”转向陶纯纯道:
“我倒不信他们能做出什么手段!”
陶纯纯轻轻一笑,嫣然一笑:“你不管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柳鹤亭但觉心头一荡,忍不住脱口道:
“我不管说什么,你都听我的?”
陶纯纯缓缓垂下头,夜色朦胧中,似有两朵红云,自腮边升起。远处传来两声马嘶,她叹一声道:
“那两匹马,可是留给你们的?”
叶儿、枫儿一齐破涕为笑,拧腰立身,齐声应是。
柳鹤亭心中却还在反复咀嚼着那句温柔的言语:“你不管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星光之下,两匹健马,驮着四条人影,向沂水绝尖飞去。
沂水城中,万籁俱寂。
向阳一间客栈中,西面的一座跨院里,仍有一灯荧燃。
深夜,经过长途奔波,面对孤灯独坐的柳鹤亭,却仍半分睡意,秋风吹动窗纸,簌簌作响,他心中的情潮,亦在反复不已。
这两夜一日的种种遭遇,此刻想来,俱似已离他极远。
但在眼前最令他心中难受的,便是谷中的数十个黄巾大汉的惨死。突地,又想到:“若是戚氏兄弟仍困于洞中,未曾逃出,岂非亦遭此祸!”
一念至此,他心中更是悲愤难过,出神地望着灯花闪动,灯花中似乎又现出戚氏兄弟们喜笑颜开的面容。
他想到那夜深山之中,被他们捉弄的种种事情,心中却是毫不觉可怒可笑,只觉可伤可痛,他生具至性,凡事以真诚对他之人,他都永铭心中,难以忘怀,长叹一声,自怀中取出那本得自戚大器靴中的秘笈,望着这本微微起皱的封皮,想到当时的情景,他不觉又落人沉思中。
良久良久,他翻开第一面,只见上面写着八个歪歪斜斜的字迹“天地奥秘,俱在其中!”
他嘴角不禁泛起一点笑容——凄惨的笑窝,再思及戚氏兄弟的一生行事,不知这本秘笈之中,究竟写的是什么。
忍不住又翻了第二页,却见上面写着的竟是一行行蝇头小字,字迹虽不整齐,却不知这四个无臂无手的老人,是如何写出来的。
只见上面写道:
“语不惊人,不如不说,鸡不香嫩,不如不吃,人不快活,死了算了。”
“香嫩鸡的做法,依法做来,香味无穷。”
“肥嫩的小母鸡一支,葱一把,姜一块,麻油二汤匙,酱油半碗盐巴一大匙……”
后面洋洋数百言,竟都是“香嫩鸡”的做法。
柳鹤亭秉烛而观,心中实不知是悲痛,抑或好笑,暗中叹息一声,再翻一页上写:
“甲乙两人,各有一马,苦于无法分别,极尽心智,苦思多日,得一良策,寻一皮尺,度其长短,才知白马较黑马七寸。”
柳鹤亭忍不住失声一笑,但笑声之后,却又不禁为之叹息,这兄弟四人,不求名利,与世无争,若然就是惨死,天道岂非大是不公。
又翻了数面,只见上面写的不是食经,便是笑话,只令柳鹤亭有时失笑,有时叹息,忽地翻开一页,上面写道:
“快活八式,功参造化,见者披靡,神鬼难当。”柳鹤亭心中一动:“难道这快活八式,竟是他们兄弟制敌伤的武功?”不禁连忙翻过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快活八式。
“第一式眉飞色舞,第二式眦牙裂嘴,第三式乐不可交,第四式花枝乱颤,第五式头舞足蹈,第六式,前仰后合,第七式雀跃三丈,第八式喜极而涕。”
柳鹤亭见了快活八式的招名,心中当真是又奇又怪,又乐,又叹。
奇怪地是他再也想不透这些招式,如何能够伤人,乐的是,这兄弟四人,一生玩世,就连自创的武功,也用上这等奇怪的名目。
叹的都是如此乐天之人,如今生死不知,凶吉难料。
他默然思忖半晌,便再翻阅看去,却见这快活八式,名目虽可笑,妙用却无方,越看越觉惊人,越看越觉可笑。
这八式之中,全然不用手掌,却无一式不是伤人制敌,,若非一代奇才,纵然苦思一生,也无法创出这八式中的任何一式来。
看到一半,柳鹤亭不禁拍案惊奇,暗中恍然忖道:
“那时我伸手捉他肩头,他身形一颤,便自躲开,用的竟是这第四式‘花枝乱颤’。
而他与灵尸谷鬼动手时所用的招式,看来定必是第六式‘前仰后合’,原来他兄弟一笑一动,俱都暗含武功上乘心法,我先前却连做梦也未曾想到。”
东方微现曙光,柳鹤亭仍在伏案静读,忽而喜笑颜开地放声大笑,忽地剑眉微皱地掩卷长叹,此刻秘笈之上,开头几页,写的是一些滑稽之事,但越看到了后来,却都是些令人不禁拍案惊奇武学奥秘,尤其怪的是这些武功秘技,俱都全不用手掌,件件皆是柳鹤亭前所未闻未见。
最后数页写的是气功之秘,其运气之妙,是与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功全然不相相同。
柳鹤亭天姿绝顶,虽只看了一遍,都已将其中的精奥俱都了然于胸。
鸡蹄声响,此起彼落,柳鹤亭手掌微挥,煽灭烛火,将这本“秘笈”放入怀中,触手之处,突觉一片冰冷,他心念一动,才想起那翠衫少女交给他的黑色玉瓶,此刻仍在怀中。
刹那之间,翠衫少女的婀娜身影,便又自他心底泛起。
随着这身影的泛起,还有许多个他不能解释的疑问,而这些疑问中,最令他每一思及,便觉迷惘的就是“那翠衫少女”是否真的就是那冷酷忍的‘石观音’石琪?
因为这问题的答案,牵着陶纯纯的诚,他缓缓取出这黑色玉瓶,曙色迷惘中,玉瓶微发乌光,他暗叹一声自语:“江苏,虎邪,西门笑鸥?他是谁?是谁……”
浓林密房中的种种秘密,在他心中,仍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他缓缓长身而起,推开向阳的门窗,一阵晓风,扑面而来,他深深吸进一口清新冷面潮湿的空气,但心中思潮,却仍如夜色的黝黯。
突地,门外一阵叩门声响,陶纯纯闪身而人,嫣然一笑,道:
“早!”眼波转处,瞥见床褥整齐的床铺,柳眉轻颦,又道:
“难道你一夜都没有睡?”
柳鹤亭叹息一声,点了点首。
陶纯纯转眼瞥